炙烤好的羊肉由兩名太監抬著,端進瞭屋。
薛品玉側躺在美人榻上,正用一根純金打造的簽子,愜意地叉著水果吃,桃夭站在她身後,手執一把海棠花羅扇,為薛品玉輕扇著風。
將羊肉擺放在桌上後,太監們行瞭行禮,一個太監將要告退,而另一個太監沒有退去之意。
薛品玉看瞭他一眼,知他有話要講。
何事?
廟裡那個叫圓舒的和尚,拿水沖洗起地上,把地上的血沖得幹幹凈凈,奴才們的鞋襪都被他弄濕瞭。
知道瞭。薛品玉懶懶一抬眸,把手中吃水果的金簽子遞給瞭桃夭,賞。
賞?
賞誰?賞沖洗血水的圓舒和尚?
桃夭琢磨不定這小公主的心思,還是這小公主以眼神,再次示意瞭下垂首的太監,桃夭這才明白金簽子是賞給太監的。
桃夭將那支金簽子呈給瞭太監。
奴才謝公主賞。
謝過薛品玉後,太監歡喜地拿著那支金簽子出瞭門,薛品玉沒瞭叉水果吃的金簽子,就用手拿起一個聖女果,吃進瞭嘴裡,飽滿的汁水從嘴角溢出。
桃夭轉身想為薛品玉重新拿一支金簽子叉水果,反正這樣的奢靡小玩意兒,從承乾宮帶出瞭許多,薛品玉就叫住瞭桃夭。
桃夭,你這幾日,多走動看看,看那和尚是否真的在用水沖洗血漬。
桃夭領命:是。
連著幾日,桃夭按薛品玉的話,去看圓舒的動向。
她看見宮人們每每在竹林小院裡宰殺牲畜時,那些和尚們以防聞到血腥氣,會用汗巾蒙瞭半張臉,念著阿彌陀佛,敢怒不敢言。
隻有圓舒在他們宰殺完牲畜後,臉上什麼遮擋都沒有,任那些作嘔的血腥味鉆入七竅,他破舊的鞋底踐踏過那些血水,拎著裝滿水的水桶,傾倒出桶中水,將血水沖洗幹凈。
桃夭把所見之事回稟給薛品玉,薛品玉賞瞭桃夭一對金元寶後,直呼有意思。
桃夭問其什麼有意思。
薛品玉說道:人。
人?
桃夭,跟隨本宮前來明光寺的宮女們是否有十五人?
有的,加上奴婢,一共十五人。
看著坐在上方的薛品玉,桃夭知道這小公主又要興風作浪瞭,攪的這廟內不安穩瞭。
將她們全部叫進來,本宮有話要對她們說。
桃夭轉身出去,讓候在門外的小梅枝去把宮女們全部叫來拜見公主。
沒多久,狹小的廂房內跪滿瞭一個個年紀輕輕,長得嫩俏的宮女。
換成在承乾宮,就是把那三十名宮人們全部叫進來都容得下,何至於來瞭這座小廟,僅跪瞭十五人,就連房門都關不上瞭。
薛品玉不甘心這一生都困在這座小廟裡,白等著花顏逝去,人老珠黃。
她心心念念著一定要回宮,取代俞飛雁,成為後宮之主。
爾等聽好瞭,本宮不強迫你們,正如本宮被太後貶出宮來到這座小廟,詢問你們是否願意追隨本宮出宮
話未說完,那群丫頭們立馬表明忠心:奴婢誓死追隨公主。
倒不必死,隻是本宮不甘心居於這小廟,還是想回到宮中,想必你們也過不慣這廟內清寒貧瘠的日子,所以本宮就想瞭一法子。
奴婢願聞其詳。
很簡單,這裡既是寺廟清凈之地,必是忌女色,爾等穿著清涼,念些淫詞艷話,去那群和尚們面前晃蕩,誘瞭他們破戒,傳至天下,讓天下人都知明光寺的這群禿驢,不過是一群好色的假惺惺之輩,本宮貴為公主,到時自是不能在廟裡呆瞭,就算回不成宮,也能回到燕城的公主府。
一番話下來,跪在下面的宮女們嘩然,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