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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他隻要留在她身邊

  他已不再是稚童。

  “是。”

  謝錦茵勾瞭勾唇角,笑意漫不經心,不及眼底。

  小瑾漸漸長大成人,她的歲月卻在師尊死去之後便已停滯瞭。

  於情於理,小瑾卻不該和她一起被困頓在其中。

  他還有屬於他自己的未來。

  所以,還是就這樣維持如今的關系,不必改變。

  玄夜宗之所以身為紫微界第一劍宗,除瞭它強大的實力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忘虛劍塚。

  上古洪荒之時,天地間靈氣充裕,修士繁多,玄夜宗祖師季忘憂偶得一天外隕鐵,並以此鑄劍,名曰玄夜,自此開山立派,此為玄夜宗之名由來。

  但這僅僅是個開端。

  隨著時間更迭,修士們為爭搶天地靈氣四處征伐,形成各自的陣營,諸多大能修士也與玄夜宗弟子幹戈不止,經過接連不斷的戰役之後,玄夜宗才在紫微界有瞭如今第一劍宗的地位。

  那時戰敗於玄夜宗手中的修士,會將作為作為信物的佩劍投入隕鐵落下後產生的深坑之中,劍器天生帶有煞氣,而隕鐵則能吸收煞氣,淬煉靈氣。

  久而久之,劍生劍靈,此地便成瞭劍塚。

  而玄夜宗通過初選的弟子,都會來到此地,通過其中劍境試煉,得到與自己靈根屬性相符合的本命劍,若能得到其中傳承,便能成為玄夜宗嫡傳弟子。

  而今日,他們要進入忘虛劍塚,取得本命劍。

  謝錦茵和謝瑾二人來到雁青峰雲梯前的,正打算前往主峰與其他弟子匯合,卻見許禎卿站在雲梯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許師兄也要搭乘雲梯?”謝錦茵眨瞭眨眼,好奇地問他。

  “不是。”

  他本以為,這些時日自己已經整理好心緒,但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她,如今倏然看見她清麗的面容,便覺心跳得厲害。

  “……我在等你。”許禎卿耳根微微泛紅,幸而被鬢發遮住,沒讓對方註意到。

  “嗯?”謝錦茵不明其意。

  “今日你們不是要進忘虛劍塚試煉麼?”許禎卿清瞭清嗓,正色說道,“我陪你們去,順道和你們說說劍塚裡的事情。”

  既是於自己有利的事,謝錦茵自然毫不猶疑地答應下來:“那倒是勞煩許師兄瞭。”

  三人一道上瞭雲梯,在前往主峰的路上,許禎卿為他們解釋劍塚中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謝錦茵時不時問他一些問題,倒是謝瑾一直沉默,並不多言,視線平靜地望著雲梯外的薄霧流煙。

  他的平靜引起瞭許禎卿的留意。

  相貌上,這孩子與師父有五、六分相似,唯有瞳色與她相同,性子更是與她不同,緘默寡言,情緒也從不流露在臉上,看起來遠比他的年紀沉穩。

  他雖隻年長謝瑾幾歲,但他與茵茵之間既已有瞭那種關系……他也許也能算作他半個長輩。

  謝瑾既是茵茵和師父的孩子,那他自然也會承擔起作為長輩的責任,好好照拂他,茵茵也會少些牽掛。

  對面的謝瑾自也留意到瞭許禎卿審視的目光。

  他想,對方雖是容色姣好,是母親會喜歡的類型。

  看似淡漠清冷,但卻是個不擅長隱藏情緒之人,至少在母親面前,他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謝瑾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或許旁人看不太出來,但他卻不難看出,他對母親已經動瞭心思。

  分明最初時還是一派清高自持的模樣,不沾染紅塵俗世的模樣,隻是再清冷色的月色,最後都能轉瞬之間就為她淪落。

  不過母親這般好,有人喜歡她也是難免的,他不可能不在意母親不反感身邊出現的這些男人。

  但也僅僅隻是在意罷瞭,隻要能夠留在她身邊,他就已經知足。

  至於母親喜歡什麼男人,想要和他們做什麼,若能讓母親感到開心……這些,他都可以忍受。

  他隻要留在她身邊。

  雲梯穿行過山巒迭嶂,不久後便移動到瞭正殿前。

  三人一前一後從雲梯上下來,謝錦茵最先走下長階,

  不遠處,沈玉書和幾個新入門的弟子站在正殿的石碑前。

  “謝師妹,晨安。”沈玉書見他們下瞭雲梯,就走上前,朝她微微頷首,笑意溫和。

  “沈師兄好。”謝錦茵也回他,隻是客氣有禮,不算親密,也不算疏遠。

  一旁的許禎卿卻敏銳地察覺到二人之間改變的迥異氣氛,上前一步擋在謝錦茵面前,不著痕跡令二人拉開一些距離。

  看見許禎卿也在,沈玉書有些意外:“許師弟,這次考核掌門應當沒有安排你處理要務,你怎會一道前來?”

  “謝師妹謝師弟第一次入忘虛劍境,我有些不放心,便隨他們前來。”許禎卿眉目低垂,容色清冷,似長夜霜月孤傲而幽寂。

  在沈玉書的記憶中,許師弟平日不善言辭,他也並未見過他主動與師弟師妹們打交道,更談不上他會擔心師弟師妹們,甚至還特地陪他們前來參加試煉。

  如此看來,他對謝師妹似乎有點不同。

  或許是他多心……想到謝師妹先前和他說過的話,許師弟與謝師妹那番提點發自真心,並無惡意,但看到他,沈玉書心中仍是有些芥蒂。

  就當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許師弟和謝師妹同屬雁青峰,在顧師祖名下,比起他和謝師妹的確更近些,可他不喜歡看到他與謝師妹這般親密。

  他也知就這般嫉妒起來有些過於心胸狹隘,但他與謝師妹情投意合,吃味也是理所當然。

  故而,他看向許禎卿,盡可能地令自己的聲音不帶上任何情緒:“我知許師弟心思縝密,但我與謝師妹隻是尋常交流,你不必太過憂心,更不必,多此一舉。”

  多此一舉?

  這四字落在許禎卿耳中,也令他也有些不舒服起來。

  沈師兄平日裡為人古道熱腸,與師弟師妹們更親近些,但他對謝錦茵的關心,顯然已經超出對旁人的,不免讓他覺得有些越俎代庖之嫌。

  許禎卿沉聲質問,眉目間已有幾分不悅之色:“敢問沈師兄,謝師妹所屬雁青峰,位份上自是我與她更接近些,怎麼謝師妹的事情到瞭我這裡,便成瞭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