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二人走出殿門。
許禎卿正在與謝瑾說話,見李長源從門中走出便不再多言,而是恭敬朝他一禮。
“小瑾。”謝錦茵喚瞭謝瑾一聲,他就立刻乖乖走到瞭謝瑾茵身後。
李長源則抬手招來許禎卿,一番囑咐。
先是確定瞭謝瑾茵和謝瑾二人的身份,後命許禎卿為他二人安排落腳之地、好生招待,並沒有揭穿謝錦茵的謊言。
謝錦茵雖不知道李長源為何好心替她隱瞞,但想來玄夜宗這種大宗大派,多養她一個弟子也不妨事,他一宗之長,總不會介意多養她一個人。
自然,她身為謝瑾的好姐姐,還是要繼續將這戲演下去。
所以她乖順地同李長源連連道謝後,便和許禎卿離開,前往他所居住的雁青峰。
玄夜宗的居所分配,主要是看師承關系。
例如兩名弟子如果是同一位師父,那麼他們便會住在同一個山頭。
所以雁青峰除瞭已逝的鳳梧道君,還住瞭鳳梧道君的師父顧言非,和他唯一的嫡傳弟子許禎卿。
不過顧言非如今不在宗門,他們的落腳之處,自然是要由許禎卿安排。
趁雲梯來到雁青峰後,他立刻為謝錦茵他們安排瞭住處。
一處清幽的小院,離他所住之地不遠,並且還順道帶他們走瞭遍雁青峰。
這般大宗大派,藥田自是不可少,經過雁青峰山腳下的藥田時,謝錦茵還特意留意瞭一下收成。
藥田有專人看護,草藥靈植看起來品相成色都不錯,拿來煉一些上品仙藥,能賺不少靈石。
雁青峰叢山峻嶺,占地遼闊,邊上所屬地域皆從屬於雁青峰。即便乘坐雲梯,也差不多花瞭一個時辰,才僅僅將雁青峰這座山頭走遍。
待走完,許禎卿又將二人送回小院。
他雖是氣質看起來有些清冷,但待人接物還算和善,對謝瑾也是分外客氣有禮,舉止沒有半點疏漏。
謝錦茵見他離開,將手中乾坤袋往謝瑾的方向一丟,就提著裙子出門,隻拋下一句話來。
“小瑾,你整理一下行李,我去送送許道友。”
謝瑾看著她遠去的方向,無奈嘆息一聲,卻還是乖乖按她吩咐開始收拾院子。
許禎卿前腳剛走,謝錦茵後腳就跟上。
她跑著穿過來時的青石小徑,剛出院門就瞥見男子頎長的背影,立於海棠花樹下。
海棠艷艷,桃紅滿枝,被風吹落。
他微微揚頸,喉結微動,抬眸看花雪落下,神色渺茫,滿目灼灼錦繡似將他清冷的容色映襯著,多瞭幾分緋糜春色。
仙骨清雋,風華無雙。
一瞬間,令謝錦茵有當年初遇鳳梧道君時那驚鴻一瞥之感。
十八年過去,她其實已不大記得他的面容,但初見時的感覺還殘留在心頭。
到底是她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
修士死死生生,命途難料,她雖是擔憂過他會報復,卻未曾料到過他會隕落。
“許道友留步。”
少女喚他一聲,也跟著走過來。
她站在海棠花下,面容清麗無瑕,好似出水芙蓉,飄落的花瓣落在她的烏發間,單薄的衣襟透出一點清秀的鎖骨,與猶如凝脂的肌膚。
修行數年骨肉皮相於他而言皆是虛妄,許禎卿心如止水,移開視線,淡淡詢問:“謝道友可還有什麼事情?”
謝錦茵頷首,疏離而有禮地回答:“我和小瑾初來玄夜宗,有些事我想仔細問問你,不會耽誤許道君太久時間,也就你回居所這段路程。”
掌門吩咐在前,礙於禮節,許禎卿自是隻能答應下來。
和風麗日,桃含紅萼,朝日灼爍。
午後的曦照穿過婆娑的枝葉間,灑落在男子與少女的長影上。
二人一道走在清幽的青石小徑上,謝錦茵先是問起玄夜宗課業的安排,又問到謝瑾之後會安排到哪位師長門下修行……等等諸如此類,問得雖是詳細,但許禎卿極為有耐心,事無巨細都一一回答謝錦茵。
少女美目流盼,音色雨弱雲嬌,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眼見著到瞭自己的居所,許禎卿止步道:“便送到此處吧。”
謝錦茵抬眼看他,忽然話鋒一轉:“許道友可有道侶亦或是有與她合籍意願之人?”
許禎卿微微一怔,雖不知她此言何意,卻還是認真回道:“我入玄夜宗,隻為求道登仙,男女之情於修行而言不過負累,並非我顧慮之事。”
中規中矩的回答,倒是在謝錦茵意料之中。
畢竟鳳梧道君自己也潔身自好,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也與他一樣,更何況玄夜宗這等宗門,清規戒律諸多,修行更為嚴苛,光是每天打坐悟道,談經論劍就已忙不過來,哪有時間談兒女之情。
“啊,那可實在是太好瞭。”她長舒一口氣,語氣聽起來都輕松瞭不少。
許禎卿還未領悟對方這句話是何意。
電光火石眨眼一瞬間,謝錦茵從袖中忽地掣出一支玉笛,往他頸後軟肋來瞭一記。
男子沒有絲毫準備,當即閉目暈厥過去。
謝錦茵笑意狡黠,垂眸看向男子,朱唇微啟喃喃自語:“許道君,你這樣回答,會讓我很想睡你的。”
她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從許禎卿身上瞭解,身為玄夜宗嫡傳弟子,他身上值錢的物件也應該有不少。
劫財劫色這種事就是要出其不備,攻其不意。
她可比許禎卿長瞭十幾歲,多瞭十幾年閱歷,若是不能簡單拿下他,她這多的十幾年可就白活瞭。
她扶著許禎卿,看向近在眼前的雅致小院,盈盈一笑。
還有很多時間。
讓我們繼續慢慢深入瞭解一下彼此吧……
許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