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蘭今日心情不錯,若是路上順利,兒子再過幾日便會從州府回來和自己團聚。她辛勤的拾掇著傢裡,還哼著歡快的小曲。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翠蘭心中一喜,莫不是兒子回瞭?按照路程,她兒子回傢再快也是三天之後,隻不過對兒子思念沖昏瞭她的頭腦。
翠蘭帶著哭腔打開瞭門栓:“甄兒,你可算是回來瞭,娘好想你!”
映入簾中的確是身披大氅頭戴帷帽的高挑身影,她下意識的當做瞭踹寡婦門的歹人,二話不說就關上瞭門往屋裡跑。可是為何那人卻出現在自己眼前?翠蘭嚇得當場就癱軟倒在地,眼淚巴巴的說著討饒的話語。
洛清詩見她被嚇的這幅慘狀,當下柔聲解釋道:“大嫂,我並非歹人,我隻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女人?難怪身上味道這麼好聞。但是她看著對方比自己高出大半個腦袋的身影又有些不敢置信。長得這般高的女人還真是少見呢。
她爬起來拍瞭拍灰,尷尬道:“妹子見笑瞭,未亡人第一次見你這般身高的女子,誤把你當成瞭歹漢子,真是對不住。”
對此洛清詩早已見怪不怪,她打開愛兒畫像問道:“大嫂見過這孩子嗎?”
看到畫中人,翠蘭眼睛一下就亮瞭起來:“見過!見過!六月末的時候,這小公子還在我這借宿過呢。敢問妹子是他何人?姐姐嗎?”
聽聞愛兒曾在此借宿,洛清詩嗖的取下帷帽,露出絕世仙顏,然後說道:“我是他的母親!”
摘下帷帽或許是出於禮貌,但話語中對於愛兒主權的宣誓意味卻又很明顯。
她總是那麼敏感,即便俊美少年和一個寡居的未亡人不可能有任何故事,但她還是心中有些許不快。
眼前女子顯露真容,和那小公子七分相似的絕世仙顏看得她目眩神迷。她人生中第二次驚訝於人的長相,老天爺,這還是人嗎?所謂仙女也不過如是吧!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這母子倆絕瞭!
對於眼前仙女,翠蘭有著莫名好感,她調笑道:“敢問妹妹年歲?你模樣這般年輕,和令郎倒像是姐弟。”
洛清詩淡笑道:“大嫂說笑瞭,小妹今年虛三十一。”
翠蘭看著眼前隻小自己四歲卻像隔著半輩人的女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妹子特地尋他作甚?初時我還以為他是獨自遊山玩水,如今娘都找到這瞭,難道是他負氣出走?妹子啊,男孩這個年歲都調皮的緊,你也莫要慪氣,再過幾年便懂得事理瞭。我看他是個純良孩子,你也別……”
翠蘭一頓安慰,一時間噎得洛清詩也不知如何繼續。耐著性子終於等她嘮叨完,洛清詩又問道:“那他後來又去瞭哪裡?”
翠蘭略作思考後答道:“這個我就不知瞭,我隻知他離開我傢後應該接觸過藍大俠,好像還有點過節呢。”
洛清詩聞言美目圓睜,上前一步急切道:“過節?什麼過節?藍大俠又是誰?”
翠蘭被她瞬間的氣勢嚇得一個激靈,也清醒瞭不少。之前侃侃而談說著說著便說漏瞭嘴,那藍大俠的事情,哪裡是她一個寡婦能夠說道的?這下可糟瞭!
本不欲多說,但看到洛清詩關切的眼神,同為母親她感同身受,她做不到欺瞞。於是一五一十的說瞭出來:“藍大俠名為藍桐,號稱斷湘江。是我們這九山十六教的外門護法,那些江湖高手們都很尊敬他。也不知為什麼,在令郎離開後兩日,九山十六教那些人就拿著他的畫像四處盤問。問他們,就說是令郎得罪瞭藍大俠。”
聽著聽著,洛清詩眼中漸漸泛起殺意,她寒聲道:“好一個藍桐!難怪方才那些村人都支支吾吾,多謝大嫂不吝告知!”
翠蘭又小聲道:“可不敢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那些武林高手我可惹不起。”
洛清詩聞言安慰道:“大嫂放心,我自當沒有見過你。”說罷轉身欲走。
翠蘭看著她的背影內心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下定瞭決心。她攔住洛清詩,讓她稍作等待,自己回去取那少年留下的一百兩銀票去瞭。當初她的確驚喜萬分,但過後一想更有可能是少年大意遺失的。如今見到人傢母親,無論如何都是要歸還的,昧良心的錢她不能要。
翠蘭是個好品行的婦人,若非是在她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兒子也不會有那勤學苦做的樸實性子。
她將事情原委說瞭一遍就欲歸還銀票,卻被洛清詩拒絕瞭。洛清詩太瞭解自傢孩兒,知曉他溫厚善良,這銀票必是他動瞭惻隱之心留下。再者他一向細心謹慎,若說是不慎遺漏可能性太小瞭。
“大嫂盡管拿著,我傢孩兒我還能不知道?這孩子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性子,這銀票就是他感恩你所贈,你無需任何介懷。”對於弱小又善良的人,洛清詩總是更有耐性。她很圓滑的沒有說“我兒可憐你”之類的話,一句湧泉相報既誇瞭兒子的好,又給翠蘭留瞭臉面。
翠蘭還是推脫:“那也不成,他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鍋是鐵打的,花著娘的錢不心疼。哪能一百兩說給就給的?”
這個樸實善良的寡婦博得洛清詩好感,亦讓她有些無奈。她笑著說道:“好,便當他不懂事罷!這錢本就是我的,那我現在用這錢感謝大嫂總沒錯吧?我可知道鍋是鐵打的。然後這裡還有一百兩,不是我掉的,還是我感謝大嫂的。”
洛清詩這等身手,將銀票塞入對方手中後,連拉扯的機會都不給她便消失瞭,隻留下震驚的翠蘭。這下她再無知也曉得瞭洛清詩的不凡。憑空消失?這是神話故事裡的手段!合理嗎?那等神仙風采的人物使些神仙手段也算合理吧。這藍大俠招惹瞭她兒子,這下要被尋晦氣瞭。翠蘭這麼想著。
洛清怒火熾烈,她如何不知藍桐是何許人?萬萬想不到愛兒竟然被他惦記上瞭。方才當著翠蘭一個普通婦女她有意克制情緒,離開後渾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殺意。雖然那藍桐必是沒有得手才會到處尋愛兒蹤跡,但是敢打她寶貝兒子屁股的主意,藍桐必須死!
一路詢問,來到九山之一的梅麓山。她直接闖瞭進去,亮明身份,表明來意,很快便有瞭藍桐的行蹤。
藍桐自上次被摘瞭陽具之後便鬱鬱寡歡,自此深居簡出。由於再也做不成男人,他脾氣異常暴躁,傢中二十多英俊男寵短短幾個月便被他折磨死亡過半。剩下的那些本就懼怕他的男寵更是戰戰兢兢本來在自傢豪宅之中享受著男寵捏腰捶腿的服務,房門“砰”的一聲便化作齏粉,窸窸窣窣落瞭滿地。
怒掌一拍躺椅扶手,藍桐騰飛落地喝道:“誰這麼大膽?”
半個人影不曾見到,正疑惑間右手腕處傳來劇痛。往下一看,手在地上淌著血。
“洛清詩,他是我兒子。”
循聲側首望去,絕世仙子手持一幅畫卷,畫上是和她同樣絕世的俊美少年,模樣七分從她。
八個字讓藍桐明瞭一切也心如死灰。這等姿容,這等實力舍清詩仙子再不做第二人選。對比畫上少年和她的容貌,他們的母子關系也無需質疑沒有任何僥幸,他隻希望仙子能夠通情達理。他說道:“小人不知他是仙子愛子,若是知道,借我一百個膽也不敢動心思啊!況且我並未對令郎如何,反而還成瞭太監……”
藍桐一五一十說著,原來愛兒是被玉書狀元搭救,向來目空一切的洛清詩在心裡給江聽濤打上瞭一個“還不錯”的標簽。
一頓盤問之下,原來愛兒後面去瞭九江郡。洛清詩得知愛兒行蹤之後便消失在原地。
藍桐目送洛清詩離開,長舒瞭一口氣。這口氣剛出完,便看見瞭自己無頭的屍體,接著便是天花和地板來回在視線中切換,然後一片漆黑。
離開藍桐府邸後,洛清詩直奔九江郡而去。一路問詢之下最終確定愛兒的行蹤指向廬山。
到瞭廬山之後她四下打聽,沒有打探到愛兒行蹤,卻得知瞭一則消息,虎魄刀門掌門林海和森羅宮三兇之一的賁虎數月前雙雙死於碧龍潭邊。江湖中人通過二者傷勢得知始作俑者乃是江聽濤,隻有他的鐵扇才能造成那樣的傷口,而且他也有殺二人的理由。
隻不過讓人奇怪的是,賁虎的屍體致命傷雖是咽喉處的割傷,但他後心有兩道深深的掌印,也正是這兩掌打得賁虎全身筋斷骨折。未曾聽聞狀元郎有這等凌厲的掌上功夫啊!況且以他的實力要同時殺那兩人應該不大可能。武林中好事者推論,狀元郎必是有神秘高手相助。
瞭解到這些信息之後,洛清詩心中有瞭一個猜想,所謂神秘高手極有可能是自傢孩兒。雖然有些牽強,但現在愛兒行蹤已斷,唯有追尋江聽濤的行跡才有可能找到他。
又是一番打探,江聽濤最後的活動痕跡是在豫州州府,他殺瞭和虎魄刀門狼狽為奸的大藥商王福文。
王福文的屍體缺瞭頭顱、雙手和右腳。右腳是江聽濤的獨門鐵扇所斷,頸部是和雙手確是刀傷,行兇者尚有另一人。
這下洛清詩心裡把握又大瞭一分,江聽濤身邊之人很大可能就是自傢孩兒。
她闖入王傢,殺瞭幾個直系立威,挨個盤問之下得知王福文是因為看中瞭某個美若天仙的小娘子才有此死劫。那小娘子的“丈夫”正是江聽濤!
她拿出愛兒畫像,讓王傢眾人辨認,最後有三兩個傢仆認瞭出來,正是見過風勝雪卻未參與綁架行動的幸運兒。隻不過他們疑惑為何畫中少年和那日的小娘子能如此相像?莫非是姐弟?等王傢眾人再回過神來之時,洛清詩已經消失。
又經過千裡追尋,明察暗訪,問遍瞭各類人,去過各種場所,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肯放過。洛清詩終於確定瞭愛兒現在大概的方位,他現在正往蘇州而去。
隨著終點將至,寧馨月的情緒越發低落,回到瞭傢她就再沒有任何理由陪在他身邊瞭。
整整一個月時間,任她如何殷勤,俊美的弟弟卻總是禮貌相待,禮貌得很生疏,生疏得透露著拒人千裡的冷漠。是他完全不懂事?還是說他當真對自己沒感覺?常言道女追男隔層紗,現如今這光景確是反過來的。
任她說著諸如“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梅似雪,雪如人。都無一點塵。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溫”、“雪至盛,飛漫天,萬物潛藏,思念正當時”、“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之類的情話。換來的確是風勝雪傻呵呵的笑以及對她文采的恭維。
聽到他說她文采好,寧馨月幾欲抓狂,當場掐死自己的心思都生出來瞭。天知道為瞭說這些文縐縐的話,她背地做瞭多少功課,卻換來他的褒獎。
就當是他不通詩詞歌賦罷瞭,可自己說瞭那麼多個雪字,他當真一點也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嗎?詩中之雪亦是你啊!勝雪……
任憑少女情思哀愁,歸途終是將盡。寧馨月苦於深情得不到回應,風勝雪苦於對母親的思念之情得不到宣泄。
若非護送身邊少女,他此時已經和母親團聚瞭。明日便是他的生辰瞭,母親一定等的很心焦,她會責怪自己嗎?懷著這樣的情緒,風勝雪多少對少女有些埋怨,再加上年少城府不深,將心中不快都表現在瞭言行上。寧馨月心中委屈,卻從不發作,看出少年情緒低落,她總是換著法子取悅。這或許便是愛與被愛的區別瞭。
是夜,月暗雲霄,星沉煙水。荒野中,少年少女相伴而行。少年馭馬在前,還時不時回頭似乎意在催促。少女不情願的墜在後面,少年每次回頭都讓她的心抽痛一次,他就那麼著急離開離開?他是厭惡我嗎?
或許是上天垂憐,正當少女傷感之時,機會來瞭。官道左側一座高不足三十丈小山出現在人眼前,山頂上有間瓦房。少女心想,今夜無論何如也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身上還有半袋酒,一會扯個禦寒的由頭囫圇喝上幾大口,來一出酒後吐真言,說不定還能發生點什麼……
幻想著一會將要發生的旖旎場面,朵朵紅霞攀上瞭少女嬌顏。心中念頭把定,她輕夾馬腹上前,與風勝雪並排拽住他的衣袖。“勝雪,你看現在月隱星疏,我們目難視物,走得也慢,不如去那邊將就一晚如何?”說著蔥白嫩指點向山頂瓦房。
風勝雪盡量壓下不悅,心平氣和說道:“還有不到百裡瞭,再怎麼天亮時也能到傢瞭。伯父伯母想必對姐姐記掛的緊,我們便不要再耽擱瞭。”還是這樣的結局,寧馨月心中淒涼,自己到底哪裡不好瞭?千般討好就換來一聲姐姐,還是她“逼”他的。
還是放棄吧,總是用他年少無知來自我安慰,其實根本就是人傢看不上罷瞭。
想自己無論是在蘇州還是在師門,都是眾星捧月的角色,現如今這樣“下賤”的討好他,依舊還是愛而不得。
想到這裡她幾乎就要放棄,但轉念一想,若這最後一搏不去嘗試便真的再無機會瞭。寧馨月心一橫,搶過風勝雪的韁繩,“籲!”的一聲同時勒停兩匹馬。
風勝雪正欲詢問,右手就被少女捧起按在她的額前。
寧馨月有氣無力的說道:“勝雪,姐姐好難受,你摸摸我的頭……”
肌膚相觸之下,微燙的感覺傳來。風勝雪心道壞瞭,這最後一哆嗦,她卻病倒瞭。他終究是心善之人,逼著身體抱恙的少女在寒冬臘月趕路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即便他的心已經飛到瞭母親身邊。
風勝雪語氣柔和瞭許多:“那我們便先休整一夜吧,寒夜趕路是勝雪思慮欠周,累得姐姐染瞭風寒,真是罪過。”
寧馨月身體健康,又是習武之人,那這麼容易染上風寒?不過是方才想到旖旎之時潮紅的餘韻罷瞭。
她現在心情舒暢,終於名正言順的摸到瞭他的手,還讓他摸瞭自己的額頭。
她默默給自己打氣:寧馨月啊,寧馨月,這第一步都邁出瞭,接下來一定要勇敢起來啊!
並不高的山,而且還有專門的山道,二人策馬很快便上去瞭。拴好韁繩後走進瓦房,原來是一間廟宇,牌匾上寫著“清詩仙子”。
風勝雪並沒有很意外,這半年他也見過不少,初時還很驚訝,為何自傢母親會有廟宇?後來才知這許多廟宇是百姓感念她守護邊城的恩德所立。他招呼寧馨月先入內休息,自己則是去薅些雜草準備鋪床。
趁著風勝雪不在,寧馨月虔誠的跪在蒲團前叩拜:“劍仙娘娘,求您保佑勝雪能夠接受我的心意,弟子寧馨月永幹恩德!”
“姐姐你在說什麼?”
沒有想到他動作這般快,回返的風勝雪突兀一問著實驚到瞭寧馨月,她心虛道:“沒……沒什麼,清詩仙子對中原有天大的恩德,在她的廟裡借宿,自然是要拜拜的。”
母親如此受民眾愛戴,做兒子的理應欣慰自豪,但是他卻生不出這等情緒。
皆因此處是母親的廟,供奉的是她的長生牌坊,即便那仙子雕像和母親仙姿風馬牛不相及,但還是讓他睹物思人,心裡難受。
敷衍的“哦”瞭一生,風勝雪便開始鋪床的活計。他很貼心的將大部分雜草都鋪到瞭寧馨月那邊,在他看來男人禮讓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在寧馨月看來就大大不同瞭。少女心裡現在跟吃瞭蜜糖一樣,他終究還是在意自己的。常言道哪有孩子天天哭,誰傢過年還不吃頓餃子?現在該她瞭。
替寧馨月整理好床鋪後,風勝雪便摟著剩下那點草尋瞭個角落躺下瞭。舟車勞頓疲憊不堪的他卻心中煩躁,難以入眠。
須臾,寧馨月終於鼓起勇氣走向風勝雪躺著的角落。她本想挨著意中人就那麼躺著在他耳邊輕語,也學著話本中的騷浪女人在男人耳邊吐吐熱氣兒。但還是膽怯瞭,一來怕他看輕自己,二來著實太過羞人。任憑此前如何幻想,真要邁出這步時,卻未戰先怯。
於是她就那麼蹲在他邊上,猶豫瞭好久才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說道:“勝雪你睡瞭嗎?”
“嗯?”風勝雪有些意外,她蹲在背後自己居然絲毫未覺?
並非少女輕功高絕,蓋因少年思母已近魔怔,情緒焦躁不安。腦中心內都是她的仙影,焉能察覺外界動靜?
他有些不耐:“何事?”
此情此景,一個抱恙少女蹲在身側,一幅可憐巴巴的樣子。他應該說的是:姐姐哪裡不舒服?但快要魔怔的他哪裡顧得上什麼風度謙和?
寧馨月也因為過度緊張沒有察覺他的心情,轉而繼續說道:“勝雪,其實我對你……”
“砰”的一生,廟門大開,寒風灌入,將寧馨月要說的話噎瞭回去。被寒風這麼一激,煩躁的少年和深情的少女都清醒瞭不少。風勝雪有些後悔方才對於少女的冷淡,寧馨月則是忍不住想要當場罵娘。究竟是那個殺千刀的壞她大事?
她看向門口方向,一人身披大氅,頭戴帷帽不疾不徐坐在瞭廟宇中央。然後隨手一揮,被寒風吹得搖擺的木門就此合攏。接著又丟出一棍狀物飛向瞭大門。
那棍狀物似是有生命力一般,靈巧的擠掉瞭斷裂的門栓,代替它將門牢牢關死。
風聲被隔在廟外,廟中回蕩著三人的吐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