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本就不想跟公孫如有太多的糾纏,所以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若非必要她都很少跟公孫如說話。
以公孫如的視角來看,笙笙的種種行為實在是太刻意瞭,隻是他現在不明白前因後果,也不想讓笙笙生氣,所以也沒有刻意去接近笙笙。
失去瞭記憶的公孫如似乎丟瞭那些狡詐奸猾,他的舉動和言語都不會讓笙笙覺得冒犯。
若是笙笙有哪需要幫忙,公孫如也很樂意幫忙。
其實笙笙都有些懷疑公孫如是否真的失憶瞭,現在他所做的一切是否是裝出來的?
不過這樣的公孫如正好是笙笙心中對於丈夫最完美形象的具象化,溫柔可靠,溫文爾雅。
但笙笙知道等公孫如恢復瞭記憶,他就會變回平時那個能笑著將人的價值榨幹的公孫如。
而她註定還有很長的未來,她想要的生活也難以實現。
日子就這樣過去瞭兩天,公孫如每日吃的都是些沒有油水的幹糧,整個人清減瞭幾分,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有些空蕩。
偏偏公孫如對此又毫無怨言,笙笙問起來他也隻說還好。
看著這樣的個公孫如,笙笙的內心都有些過意不去。笙笙偷偷叫來阿七,想讓阿七幫自己下山買些吃食來。
然而阿七卻道:“主子讓我寸步不移地守著你。”
笙笙期盼地看著阿七,她道:“你輕功那麼厲害,一來一回也花不瞭多少時間的。而且現在公孫如沒瞭記憶,也不會對我做什麼事。這是錢,求求你瞭,就幫我買吧。”
笙笙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阿七的時候阿七覺得自己被某種可愛毛茸茸的小動物註視著,心口有種奇怪的情緒,像是癢,又像是別的,阿七自己也搞不清楚。
被放到掌心的銀子還是溫熱的,殘留著笙笙的體溫。
阿七垂眸,黑濃的睫羽遮擋住他的眼瞳。
“不合規矩。”
笙笙抓住阿七的手讓他將銀子握住,“我知道這些錢太少瞭,但是我在寒露庵的月錢不多。這已經是我能拿得出來最大塊的銀子瞭,你若是覺得不夠,我枕頭底下還有一吊錢。”
阿七很少與他人有肌膚上的接觸,更多的時候都是鮮血濺落在他的身上。少女的手是柔軟的,嫩到他隻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毀壞。
阿七收回瞭手,他沒有把銀子還給笙笙,隻是說道:“隻此一次。”
聽到阿七這樣的回答,笙笙立馬露出瞭驚喜的表情,她連忙道:“謝謝你!”
隨後阿七就運起輕功離開,笙笙松瞭口氣。
其實笙笙還藏瞭不少錢,不僅如此,從肅王府離開的時候她還順瞭些方便攜帶的金銀首飾。隻是為瞭讓公孫如吃的好一點,沒必要動用那些她未來要生活的錢財。
笙笙在原地等待阿七回來,阿七的速度比笙笙想象的還要快,不過半個時辰阿七就帶著食物回來瞭,看著還不少。
阿七把東西交給笙笙之後就迅速地回到樹上,跟環境融為一體。
笙笙手上的飯菜還是熱乎的,食物的香味透過縫隙溢出,一絲一縷地縈繞在笙笙的鼻尖。
說實話笙笙有些饞瞭,自從楚寒煙走瞭之後,笙笙吃得就是些粗茶淡飯。但從來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笙笙忍住食欲,提醒自己現在是個尼姑。
隨後笙笙帶著食物回到自己的院子,現在正是午間,陽光明媚,公孫如正在樹蔭下執筆在紙上細細描繪,那畫他都畫瞭叁天。
深秋風起,即使畫卷上壓著鎮紙也不免被吹得搖晃。這時公孫如停筆,他凝望著畫紙,眼神溫柔繾綣。
雖然公孫如很投入,但笙笙覺得沒什麼是比吃飽飯更重要的事情,所以笙笙直接開口說話,打破瞭剛剛的那點詩情畫意的寧靜。
“今日我特地托人給你帶瞭些好吃的。”笙笙提著手裡的油紙包往前走,走近之後笙笙看到瞭公孫如這些日子一直以來畫的畫。
畫上畫著一名女子,女子坐在梳妝鏡前,側目而視,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肩頭,眉眼低垂,但眼神卻是向上看著,像是在看著誰。
若以一個局外人的心態來看,公孫如的畫技很強,將女子的神態和美麗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
鏡中倒映出女子完整的容顏,那是笙笙的臉。
公孫如註意到瞭笙笙的眼神,他道:“抱歉,不自覺就畫瞭出來。若有冒犯之處,靜安師父能否等我畫完再焚毀?”
笙笙垂眸的樣子和畫中的她一模一樣,但這次她的眼神不再是看向公孫如。
“嗯,那就按照施主你說的那麼做吧。飯菜快冷瞭,先將飯吃瞭。”笙笙一邊說一邊將油紙佈打開。
之前油紙佈都是薄薄的,裡面隻會有幹巴巴的燒餅饅頭,或是一些吃起來沒多少味道的糕點。現在這裡面則是有著鮮嫩多汁的烤雞、新鮮蔬菜、荷葉糯米飯,還有著些一看就軟糯香甜的糕點。
看這些食物的賣相,不像是普通小館子能做出來的,更像是大酒樓裡買來的。
笙笙看到之後心裡有些犯嘀咕,因為她給的那些錢好像不夠買這些,難不成阿七自己添瞭點錢?
這時公孫如問道:“靜安師父你不吃嗎?”
笙笙回過神來,她搖瞭搖頭,“我已經吃過瞭。”
公孫如又道:“但我一個人也吃不瞭這麼多,靜安師父要是怕沾葷腥的話,吃些荷葉飯或是吃幾塊糕點是沒關系的。”
笙笙知道公孫如的食量,他說吃不完根本就是騙人的。但笙笙想著錢是自己付的,真的一點不吃的話她總覺得有些吃虧,所以最後還是坐下來跟公孫如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