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熬到下班,碰巧臨時和技術部把一套客戶議案討論完定稿,窗外已是紅霞漫天的血色黃昏。從工作中抽身出來,我想起來要面對洛風,心裡那種畏懼感再次油然而生。
走廊上很靜,顯然人已經走空,隻丟下我一個人。唉,操心象雅妮兒這種規模的企業,真的好累……我想到。
洛風在靠近電梯的地方站著,那身真皮夾克在燈光下閃爍,健壯的個頭使天花板顯得很矮,也讓我有種壓迫感。
我盡量讓自己面子上做出居高臨下的樣子,盡管內心虛弱不堪,然而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我還是被他高大的身體壓抑得兩腿發抖。”洛風,把車鑰匙給我,今天我自己開車回傢!”我冷冰冰的說道。
電梯門緩緩打開,我倆一前一後進瞭電梯。洛風走向我身後,我相信他是故意的,這讓我有些不踏實,我聽見洛風說好的,接著聽見鑰匙發出悅耳的敲擊聲,就看到洛風用手指挑著鑰匙串,遞到我眼前。
我正要抬手去接,洛風手一松,鑰匙便跌落在地板上。我回頭瞪瞭他一眼,他卻一臉漠然的樣子,讓我疑心他是不是故意這樣做?
才要打算彎腰去揀,洛風突然從身後用力摟住我,使我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我驚叫起來“做什麼洛風!放開我!”我緊張地嗓音也不成調瞭。洛風的臂膀孔武有力,像粗壯鋼筋,使我無論怎麼掙紮都不能撼動,我被他狠狠轉過來,變成面對著他的姿勢,我拚命扭動著還用手掰他的手指,“洛風,……洛風……你別這樣,你太過分瞭……”我聲音斷續,激烈地反抗著。洛風表情依然是那麼冷漠,他猛然低下頭,用他略感幹裂的嘴唇,吻住我。我嗚瞭一聲,無望地踢蹋著、扭動著想掙脫他鐵臂的控制。嘴唇被洛風牢牢地吸吮著,發不出聲音,洛風下巴上又幹又硬的短髭紮在我臉上,生出很異樣的感覺,他嘴裡散發出嗆人的煙味,讓我想嘔,那種被異味入侵的陳舊而陌生,很久沒有過象他一樣刺鼻味道和我有過如此貼近的距離瞭,他的唇火燙,兩隻胳膊環繞著我,狠狠把我貼在他的懷裡,他的胸膛熾熱濃烈,壓迫著我柔軟豐滿的乳房,使我喉頭發甜,胳膊被固定在他臂灣裡無奈的推搡著卻無能為力。
我企盼電梯能快點到底,時間並不長但我卻像過瞭一天那樣難熬,洛風的吻急風暴雨般在我臉上、唇上、脖頸上肆意親著、舔著、吸吮著,我終於沒瞭力氣,任由他吻得潮濕的嘴胡亂轟炸,自己卻隻有軟弱無力地承受著,心臟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揉搓著亂做一團,麻酥酥發脹、發軟、發怵……
我哼著無力地推著他……
匡!……電梯終於到底,當門打開的一霎,我瞟見門外有幾個保安正呆若木雞地盯著我們。我羞紅瞭臉頰,驚慌失措地從地板上揀起車鑰匙,又氣惱、又狼狽地逃瞭出去,羞得連回頭的勇氣也沒有瞭。沖進車裡,我氣喘籲籲、一頭趴在方向盤上失落地哭起來,我慌得根本無法分清自己究竟為什麼哭,那種紛亂如麻的情緒把我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內心再次攪得支離破碎、混沌不清。
洛風出現在車窗前,“我想瞭想,還是我送你回傢吧,”他若無其事地說。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抽泣著責問,與其說是責問還不如說是自言自語,我覺得自己的責問一點惱怒的感覺都沒有,盡管內心多少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我自知自己是一個很軟弱的女人,但從守寡開始,我拚命操持著自己毫無主見的生活,守著一份簡單的貞操艱難度日,躲避著所有可能擾亂這份單純人生的一切誘惑,然而洛風卻毫不顧忌地打破瞭我可憐巴巴的平靜把我的軟弱血淋淋撕扯在光天化日之下。
洛風從左邊硬擠瞭過來,我不得不被迫讓出駕駛座,我好意外,他臉上若無其事的表情讓我驚訝,他強硬專橫的樣子讓我根本無法拒絕和抵抗。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瞭,身子虛弱不堪、囁濡著無力抗拒他的強悍。
洛風發動引擎,開出停車場拐入川流不息的公路。
車子冷漠地行駛,我無心欣賞兩旁高大輝煌的人工建築,一排排一層層無邊無際,好似鋼筋水泥鑄成的茂密叢林。視線被淚水污染模糊,心思紊亂,也沒註意到洛風把我載往什麼地方。
等我從愁緒中清醒過來,意外發現窗外景色已經完全變瞭,看得出來,我們正在城外的高速公路上疾馳。
我吃瞭一驚,問洛風:“你幹什麼,你要往哪裡開?”洛風漠然答道:“去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願意跟我去!”洛風的話讓我感到羞辱,那種隱藏在話語深處的是對我軟弱可欺而無法抗拒他惡意侵犯的嘲諷,我臉有點發燒,同時也充滿憤怒,“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不過是我養的司機,你有什麼權利攪入我的生活,我討厭你!”這已經是我能罵出最傷人的話瞭,誰知道洛風聽到卻隻是哼瞭一聲,腳下一踩油門,車頓時飛飆提速,我被貫力向後摔去,狠狠彈在身後的座椅墊上。
“坐好瞭!”他帶著嘲諷的表情斜眼看瞭我一眼。
“說什麼都不重要,如果我停車,相信你也不會下去吧?”他臉上洋溢著令人憎惡的得意神情。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這輛狹小擁擠的車廂裡我主宰不瞭行駛的方向,如果我還有一點勇氣來主宰自己的話,我隻能選擇離開。
“停車!”我聽到我的聲音很刺耳。
洛風以比我還刺耳十倍的剎車聲結束瞭我們的滑行軌跡,他稍感意外地看瞭我一眼,我咬牙對他說:“明天早晨!明天早晨去財務部領工資吧,然後你給我滾!”說完挪出車,眼淚就掉瞭出來。
洛風毫不在乎,一甩門,繼續向前駛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包、手提電話都已失落在車上,真是又沮喪又無奈,一個人哭瞭好半天。短短不到兩天功夫,洛風已經幾次讓我哭瞭。
洛風停車的地方剛好是一個破舊的長途車站,簡陋而窄小,僅供附近的居民搭車用。我想,還不算太糟吧,如果我幸運的話,也許會有好心的便車幫忙。
野外的黃昏,天空被染紅的斑駁雲層憂傷而淒美,樹杈們低矮、參差、頹廢地散落在原野裡,目送著高速公路上的車來車往,偶爾也會有低飛的鴿子劃破寧靜,給沒落的秋日留下一曲悠揚。
站在銹跡斑斑銹跡斑斑的金屬管搭砌而成的公交車站,我遠望逐漸暗沉的署色,耳邊空明通透的風聲令人心緒難平,卷起陣陣漣漪,身後的候車椅上還積著前日的冷雨,混濁粘稠,我隻好站著,默默等待歸去。
沒有一輛哪怕是貨車聽在我面前!我又凍又餓。
我很擔心,在高速公路上是否會有個好心人允許我搭車回傢。
時間一分一秒疾馳過去,風變得冰冷刺骨,原野在蛇行蜿蜒的高速公路上被濃霧籠罩的路燈旁默默戰栗,我心裡開始焦慮不安瞭,如果洛風不回來接我,而又沒有運氣碰上順風車的話,今夜可就難過瞭!我把兩邊衣領攥在一起,伸長脖子翹首盼著那輛雪紅色的本田出現在我面前。
焦急和恐懼交替著在胸口擁擠,讓我感到發冷。
時間過得很快,夜已黑透,車越來越少,四野之內都變得出奇安靜,這時候,我看見一輛車在我面前飛速打瞭個轉,停在我的身邊,我呵著自己僵硬的手指,那不正是自己那輛血紅色的本田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