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樹上的鳥兒愜意地吱呀的叫著，某機關小區裡，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瞭花壇旁。

　　「學姐，到瞭……」駕駛位上的秘書柔聲提醒道。

　　鐘靈菀緩緩地睜開瞭朦朧的眼睛，視線中是模糊的夜色，她漂亮的睫毛顫瞭顫，隨意地扭動瞭一下脖頸，看向駕駛座上的女人，問道。「幾點瞭？」

　　「七點瞭」女秘書笑吟吟地道，一手遞過來西裝外套，另外一隻手按上瞭調節室溫的按鈕，上下扭動把車內的空調溫度再提高一點。今天她們談瞭一筆大的項目工程，項目談成之後，她主動請纓送市長回去，對於這個勤政清廉，作風正派的市長大人並且還是Ｚ大排名前一百的知名校友，她還是很欽佩的。

　　「辛苦你瞭，陪我跑瞭一整天」鐘靈菀接過她遞過來的女士西裝，一手縷瞭縷凌亂的發絲，凝眸看向旁邊的女人，柔聲說道。

　　女秘書被誇，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吐瞭吐舌頭道，「還是學姐臨危不亂，面對這些煩人的傢夥，就該冷著臉嚇唬嚇唬他們！」女人作勢揮舞瞭一下小手。

　　「你是借這個機會埋汰我？」鐘靈菀提著黑西裝，挑瞭挑眉，像個女王般質問她。

　　「對，對，就是您這個樣子，他們可害怕瞭」女秘書捂著嘴笑嘻嘻道。

　　鐘靈菀沒好氣地翻瞭一個白眼，假裝威脅道，「以後就讓你一個人面對那個地產大亨龍萬生」

　　「別，別……鐘大市長不會忍心小女子被惡霸所害吧」秦琳立刻投降道，還不忘討好地過來給她捏捏肩。

　　鐘靈菀對這個一心追隨自己的年輕學妹，還是很寵溺的。

　　當下便說道，「行啦，知道你和小陳處對象瞭，現在一有空閑就要找機會膩歪在一起，走走！現在出發正好趕上八點半的摩天輪」鐘靈菀裝作不奈地推推手，嘴角卻勾出瞭一絲笑意。

　　「哪裡！……」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女孩瞬間不淡定瞭，忙紅著臉硬撐道「我還沒答應那小子的追求呢！」

　　鐘靈菀也不說話，漂亮動人的眼睛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半晌後，秦琳投降似的舉起小手，頹喪道，「好吧，我隻是欣賞他屢戰屢敗的勇氣而已，打算給他一個機會」

　　看著她害羞卻猶自強硬的態度，鐘靈菀好笑地搖瞭搖頭，卻沒有繼續拆穿她，而是自然地舒緩腰肢，套上黑色英氣的女士西裝。

　　「今天的項目有些順利過頭瞭，我懷疑裡面有貓膩，讓小陳盯著點。」鐘靈菀盯著前方的夜色，不知想到瞭什麼，沉吟片刻後突然開口冷冷地道。

　　秦琳一愣，看著鐘靈菀那在黑夜中有些冰冷鎮定的眼睛，她也鄭重點頭，知道她對這個工程的看重，便認真答道會轉告給小陳的。

　　鐘靈菀點點頭，和她告別之後，便徑直下瞭車，順著路光燈和月色朝自己所在的樓層走去，細碎的高跟鞋踩在夜色的陰影裡，發出撻撻的聲音。

　　在秦琳的視線裡，自己傢的學姐大人一直都是孤孤單單的，有點讓人覺得同情，忽然她好像想到瞭什麼，好奇地把頭探出車窗去。

　　果不其然，有一個黑色的高大帥氣的身影，一直筆直地站在樓下，燈光略去他臉龐的輪廓，看不清長相，但鐘市長卻加快瞭腳步，大步向他走來。

　　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去Ｌ市拜會這個學姐的住處的時候，就遇見這個讓她印象深刻的男孩，他會偷偷地躲在大樹後面，暗中觀察，找他問路，結果這個小屁孩把自己往警亭帶。她頭一次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瞭嚴重的侮辱。

　　一番證明過後，她安然無恙地坐在長椅上和那個小屁孩大眼瞪小眼，片刻，絲毫沒有道歉覺悟的小男孩或許覺得她太無聊，隨即不再搭理她，又選擇瞭一顆相對較粗的大樹躲在身後。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日落西山，夕陽下那個小小的身影從樹後映照出來，而小屁孩本身卻絲毫沒有探頭出來看她，導致她想開口問些什麼也做不到，正當她思考這個小男孩是學姐的兒子還是弟弟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一道美麗的身影，伴隨著一陣清純的高跟鞋聲音，撻撻地朝這裡走來，她想自己要等的人終於來瞭，正當她想起身和長椅背後的人打個招呼時，一直躲在樹後的小男孩，卻先竄瞭出來，像小兔子一樣的撲到瞭那道身影的面前，而那美麗的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也輕輕抱住瞭他，在她的視野裡就像仙子終於落瞭凡塵，被一個小屁孩勾引瞭去，一幅母子和諧的畫面，她能看出小男孩眼裡的眼神，而冰山一般的學姐，也沒留意到其他人，冰涼的嘴角勾出瞭一絲溫柔的笑意。

　　回憶好像再次在眼前重演，現實裡她努力想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龐，卻見他突然揮舞著手臂示意鐘市長慢點。

　　可清冷矜持的女人沒註意到，終於在一小塊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栽瞭跟頭，這新修的水泥面還來不及鋪地磚，如果臉朝下摔去，就算不毀容也會嚴重破皮的，想到這秦琳的呼吸停滯瞭一瞬。

　　而鐘靈菀也驚慌失色地看到瞭即將碰到的水泥地面，她猛的閉上瞭眼睛，與此同時她雙手使勁向前想抓住什麼。

　　過瞭一秒，或者是０。１秒？她發現印象當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襲，而她雙手摟住的是一個男人的脖頸，卻見男人朝她爽朗地笑瞭笑，雙手牢牢地抱過她的腿和腰。

　　聲音溫柔而開朗道，「媽，……我帶你回傢」

　　夜晚的微風夾雜著絲絲冷意，卻吹不散女人懷裡緊抱著的溫暖。

　　……………………………………

　　「你怎麼下來瞭？」媽媽抵著我的胸膛，有些害羞地道，剛剛因為驚嚇而綿軟無力的小手，此刻正柔柔地按著我的胸膛。

　　我朝她笑瞭笑，捏瞭捏她的小腿，隨即扭頭看向瞭身後探出車窗的秦琳。

　　媽媽立刻反應過來，冰冷的眼神殺向偷窺的屬下，盡管臉上還留著一絲小女人的嬌羞，但此刻冰冷中帶著羞惱的眼神在我眼裡簡直可愛爆瞭。

　　「秦琳！」媽媽羞惱的臉頰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誘人。

　　我怕媽媽這樣被人看著太過害羞，便及時的調整身位，擋住瞭來自秦琳的目光。

　　「鐘市長，我……」秦琳偷看被人發現自然慌亂不已，驚得連忙推開車門向這裡走來，可沒走兩步又停下來瞭。

　　「秦姐，回去吧，……鐘市長她沒事，不過腳可能歪到瞭，需要我攙扶著回去。」我抱著媽媽站在一顆搖曳的大樹面前，轉過頭對著沒走幾步的秦琳說道。

　　「………」

　　秦琳張瞭張口，看著安靜地縮在自己孩子懷裡的女人，終究是沒繼續開口。

　　「那你們慢點兒……」

　　「嗯」我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秦琳利落地轉身往前走，避免讓市長大人太尷尬，沒看到以前對自己很照顧的學姐，現在都不理她瞭嗎。

　　這樣一個驕傲的女人，能讓她順從依靠的，也就隻有她的兒子瞭吧，秦琳上車前，下意識地瞟瞭一眼自己崇拜的人兒，隻見她明明是頗為尷尬地被自己兒子公主抱著，卻依舊不顯得狼狽，反而攬著他的肩膀，頭貼在男人的脖頸間，像一位高貴聖潔的公主。

　　「媽，怎麼對秦姐這麼兇？」我抬瞭抬媽媽綽約的柳腰，笑著對懷裡的她說道。

　　懷中的媽媽剛剛一直緊繃著嬌軀，在秦琳靠近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抓緊瞭我的手腕，直到我抬瞭抬她的腰肢，才放松下來。

　　「呼……」

　　媽媽趴在我的肩膀上，柳腰扭成一個完美的角度，直到看不到遠處的汽車尾燈，她才輕吐一口氣，嬌媚地刮瞭我一眼，沒好氣道「不兇她，萬一她回去亂嚼舌根怎麼辦？」

　　我看著媽媽放松的樣子，仿佛心虛地被人看到什麼不得瞭的東西一樣，不由打趣道，「她要是敢嚼舌根，就把她踢瞭，讓小姨來當你秘書」

　　媽媽白瞭我一眼，嬌媚道，「要不你畢業瞭過來給我當秘書？」

　　我立刻點頭，「好啊，求之不得！」

　　「哼，想得美，你先好好學習變得足夠優秀……等等」突然媽媽抓住瞭我的手，制止道。

　　我疑惑地低頭看她，卻見她臉上突然出現很少有的慌亂，她拍拍我示意我放下她，我雖然有些奇怪，但看她的臉色還是選擇立刻將她放在地上。

　　隻見媽媽皺著眉摸瞭摸自己胸口處的地方，像是找著什麼，隨即小嘴微抿沉默在原地。

　　我看著媽媽的神情，又看看她的動作，便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由苦笑地搖頭，「媽，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我伸手指向路燈照射下，有些許微光反射的碎石路上，那裡躺著一串銀色的項鏈，零零碎碎的月光照在上面仿佛破碎的銀練。

　　「怎麼會？……」媽媽目光看去，心頭不好的念想終於成真，她急忙邁動長腿走到那裡。

　　她有些顫抖地蹲下身子，伸手從地面上撿起一串銀色的項鏈，項鏈還在，但中間掛著的水晶鯉魚已經不見瞭。

　　這是我倆歲的時候，外婆送給我和媽媽的生日禮物，我和媽媽的生日居然在同一天！羨慕吧！

　　這水晶鯉魚有一對，母魚在媽媽脖子上，子魚在我脖子上，由於是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我對它很是珍惜，壓根不是什麼玩具車漫畫能比的，每次洗澡的時候我都會小心地把它揣口袋裡，如今媽媽的先碎瞭，她肯定很傷心吧。

　　「母魚護子魚，子魚繞母魚，你們母子倆一定要一起平平安安地呀」腦海裡還時常響起媽媽和外婆談起這個的笑語。

　　耳邊突然響起媽媽的哽咽聲，我的思緒立刻被帶回現實，低頭看去，卻見媽媽一手緊握著項鏈，一手拿著手機在那照明像在尋找著什麼。

　　我立馬上前輕輕摟著她的腰，安慰她道，「媽，回去吧，明天再找」

　　「讓開！」媽媽紅著眼睛推開我，顯示出很少有的激動。「你知道它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她擦瞭擦眼睛，看著我，努力平復語氣道「這是你外婆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答應過她要一直帶著身上的」

　　「你先上去吧，我自己去找」說罷，她便咬著紅唇自顧自地沿著石子路一路尋找起來。這一幕，驀然地有點像我小時候丟失瞭飛行棋的一個圓珠，然後夜裡獨自堅持著拿著手電筒去找的場景。

　　媽媽很看重親人之間的感情，尤其對於我，那對水晶吊墜算是我們母子之情的象征，既是開始，也是永恒。我心頭升起異樣的感覺，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媽媽，也挺可愛的，有自己的堅持。

　　「媽，我和您一起吧」說罷，我便上前，加入一臺手機，配合著媽媽擴大搜索范圍。

　　隻是大晚上的，在這光滑的石子路上，手機的光線照射過去，還有一點反光，想找到一顆小小的透明水晶，實在不容易。

　　兩人找瞭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媽媽也平靜下來瞭，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拉著我的手臂，因為急迫和一直彎著腰，她微微喘息著，額間也滲出點香汗，外套早就被她扯下來瞭，胸前的白色襯衫一起一伏著映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我接過媽媽手裡的西裝外套，從隨身攜帶的濕紙巾裡撕開一張，伸手過去給她擦瞭擦白凈的額頭以及粘著的秀發。

　　媽媽臉頰微紅，此時平靜下來，她才發覺我的行為有些曖昧，不過此時四下無人，她也就不管這些瞭。

　　「小軼，你要不先……」媽媽抓著我的手臂，臉上滿是落寞和不開心，剛想開口，卻突然被我打斷瞭，「等等……」我拉著她的手，向旁邊一片草坪走去。

　　我確實有發現，剛剛手機隨意朝這邊掃過，在黑暗中似乎有什麼類似曙光的回饋。我想瞭想，穿過草坪，來到灌木間，手機一掃，果然有一小塊亮晶晶的東西掛在一個分叉上，被手機的光線照著，仿佛灌木叢裡的螢火一樣引人註意。

　　媽媽跟在我的身後，看到我堅定的神情，立刻意識到瞭什麼，絕望的小臉上又奮發神采，像隻依人的小女孩，楚楚可憐地被我牽著。

　　我松開她的手，獨自穿過灌木間，在裡面搗鼓片刻，再出來的時候，手心裡已經躺著一塊完好無缺的水晶吊墜。

　　「啊！小軼……」

　　媽媽看到此景，激動地捂著紅潤的秀口，眼睛裡亮閃閃的，比我手心裡的水晶還耀眼。

　　媽媽激動地上前，卻還是很淑女地沒有立刻接過我手裡的水晶吊墜，而是腦袋緩緩地貼近我的胸膛，妖嬈的身段漸漸與我親密無間，依偎著我的她伸出手抱著我的腰，手也摸上瞭我的背，有些勾人的來回撫摸幾下，似是宣泄心頭突然湧出的情感，可即便這樣親密瞭，媽媽也不好意思抬頭看，我低下頭隻能看清她烏黑的秀發，突然媽媽在我懷裡輕輕顫抖，似是在抽泣。我連忙抱住她，頭貼著她的耳，輕柔安慰。

　　「媽，別怕，不是找著瞭嗎？……這樣哭鼻子可不符合平時淑女的你啊」看著懷裡的女人，漸漸平息下來，我趕緊笑著打趣道，想驅散這讓人不愉快的氛圍。

　　媽媽聽到我的話，終於主動抬起頭看我，小臉上滿是不服氣的神情，她紅紅的眼眶此刻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可媽媽還是咬著紅唇瞪瞭我一眼說道。

　　「我真是信瞭邪瞭，你外婆說這對水晶項鏈開瞭佛光，能保我們母子倆一直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你說我怎麼就信瞭呢……哼」話畢，她取過我手心裡的水晶鯉魚，小手一握想要作丟的模樣。我趕緊抓住她的手，我可不想一晚上的成果就這樣沒瞭。

　　涼風習習，帶著一絲冷意吹在瞭我和媽媽之間，我抓著媽媽的小手，媽媽也抬頭泛著水光的眼眸看向我。

　　最終還是我咳嗽一聲，松開瞭媽媽的手，眼神有些躲閃道，「那個水晶鯉魚，其實我也一直有帶在身上的，所以外婆說的話也挺準的」

　　聽瞭我的話，媽媽的眼睛一亮，臉上的神情似乎也明媚瞭起來，隻見她定定地看著我道「真的？」

　　話一問完，媽媽似乎更感興趣自己去找答案，她笑意吟吟地推瞭我胸膛一下，拉開點距離，手卻順勢摸瞭上去，解我紐扣瞭，我大驚，下意識地蹦出一句日語，「久多嘛嘚，媽，你想幹嘛啊」

　　媽媽理所當然地解開我第二顆紐扣，嬌媚地刮瞭我一眼，很自然地當起女流氓，道，「看看不行嗎？還是你擔心媽媽占你便宜？」話畢她又嘀咕瞭一句，「你哪裡我沒見過啊」

　　這話說的我臉大紅，可反觀媽媽，卻也並非她表現的那樣從容，耳根發熱，手指零距離地觸碰到我滾燙的胸膛時，還顫瞭顫。最終她還是伸手拿出我胸前的水晶吊墜，看著同樣亮閃閃的水晶鯉魚，又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裡的，兩條鯉魚同樣的大小，經過十多年依舊光滑如新，可以看出主人有在用心呵護它。

　　媽媽閉瞭閉眼，貼在我裸露的胸肌上，輕聲呢喃「謝謝你，小軼………你才是媽媽最重要最珍貴的禮物……」

　　媽媽的話，不像她平時能輕易說出口的，雖然我知道媽媽是一個多情柔軟的女子，但她柔軟的這一面是不會輕易展開的，就像平時的小姨更多是和我調皮玩鬧為主，媽媽平時對我也是端著身份的，這種柔情似水的樣子，隻有情到深處才能觸碰的到，不由地我想伸手摸摸媽媽的頭，誰知剛一碰觸，媽媽就推開我瞭。

　　她背著手看著我，後退瞭一步，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她晃瞭晃手裡的水晶鯉魚，故作正經道，「這是我們母子訂立的契約，誰反悔瞭就要受到懲罰！」

　　說罷，媽媽傲嬌地挺瞭挺胸，一幅大姐姐教育小弟弟模樣，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而且我是你媽媽，不是你小姨哦，哪有兒子摸媽媽的頭呀」

　　看著她放松心神，開心可愛的模樣，我一時間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媽媽舉著手機，仔細檢查瞭一下，確定無缺損後才放心收下，不過她還是比較害怕出什麼閃失的，就靠近過來塞入我的口袋中。

　　「要是有什麼閃失，……」媽媽比劃瞭一個抹脖子的俏皮動作，笑著警告我道。

　　我看著眼前如花一般打開心扉的美麗女子，下意識地抓住瞭她的胳膊。

　　「你……」媽媽剛吐出一個字，就又被我輕松的公主抱擁在懷裡。

　　我看瞭看懷裡瞪著明亮水眸的媽媽，也俏皮一笑，「哪有用瞭人就跑的市長，鐘大市長，小的忙活瞭一晚上的，要點獎勵不過分吧……」

　　……………………………………………

　　我抱著媽媽走在寂靜的樓梯上，媽媽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埋在我懷裡不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此刻臉頰帶來的滾燙的溫度。

　　媽媽的臉蛋已經嬌艷地快滴出水來瞭，剛剛我趁機抱住她，媽媽當然有反抗過一陣子，又是蹬著細腿亂踢，又是握著粉拳捶我胸口，像一隻極不安分的嫵媚錦鯉。

　　我知道媽媽沒有借口，絕對要作明面上的反抗的，不然隻能埋在我懷裡不停亂動。最終，我握住瞭媽媽不斷反抗的小腿，笑著說瞭一句，“媽，剛才我可是有在秦琳面前說你腿崴瞭，你還扭著不疼嗎？”

　　媽媽知道我在嘲弄她，便傲嬌地抬起頭，朝我比瞭一個中指，「偽君子！」

　　我無所謂地道：「能抱媽媽回傢，乃小生生平夙願，被罵偽君子就偽君子吧！」

　　媽媽嗤笑一聲，也不和我繼續爭吵，順從地貼近我懷裡，閉上眼休息瞭。

　　看著她霸道卻帶著幾分恬靜的面容我仿佛知道她此刻需要什麼，她隻是需要一個讓她能夠安靜下來的地方，或是在我的懷裡，或是傾聽她孩子的心跳的聲音。

　　按下電梯之後我就安靜地站在那裡，夜晚的空氣清爽沁怡的同時，揉碎著花香的氣息，我轉過頭去，看著庭院裡的樹，影影綽綽，像陪同長大的老者。

　　記憶的曙光裡，有一個很小的小男孩喜歡躲在大樹後面和媽媽玩捉迷藏，男孩稚嫩乖巧總是大聲的念出聲音來，告誡媽媽要躲好，而清麗脫俗的女人總喜歡躲在最遠的那顆樹後面偷偷觀察男孩的一舉一動。

　　月光皎潔，帶上瞭一層層面紗，在朦朧的月光中，我看到瞭幼年時的大樹，媽媽溫柔的目光，雖然總是被枝葉擋著，但我依舊能感覺到其中的溫暖與笑容。

　　一晃十幾年過去瞭，時間紅瞭櫻桃，綠瞭芭蕉，讓小男孩成長的和柏樹一樣高大筆直，筆直到媽媽站在他面前，頭也隻能剛剛磕到他下巴。喜歡躲在樹後面逗弄他的女人，也被他牢牢地按在胸前擁入懷中。

　　時間仿佛對她很垂憐，這麼久的時光，在她身上依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反而是男人某次胡渣刺到瞭女人，才被她按著頭仔細地刮理胡子。媽媽就像一朵永遠不會凋零的雪蓮，我若不來，她依舊盛開，而我則是闖進她花芯裡的雪花，第一次感受人世間的溫暖，不知是花融化瞭雪，還是雪融化瞭花，從此情深繾綣，再也難以割舍。

　　突然電梯滴的一聲，我立刻回過神來，卻見懷裡的媽媽依舊在閉目養神著，仿佛睡著瞭一樣，腦袋都可愛的歪瞭６０度角。看來今晚媽媽真的是累壞瞭，居然會在自己兒子懷裡睡著。

　　我按好樓層，電梯緩緩地向上啟動，懷裡的媽媽依舊睡的安詳甜美，那沉睡的面容因為長發凌亂顯得有些嫵媚，嬌嫩欲滴的朱唇也開出一點間隙。我鬼使神差地低下頭，舔瞭媽媽的上唇瓣一下，就像蜜蜂興致來時，過去叮瞭安靜休憩的蝴蝶一下。

　　我動作做完，自己都嚇瞭一跳，好在這間電梯沒安裝攝像頭，我再看媽媽，卻見她眉頭微蹙瞭一下，抓著我胳膊的手緊瞭緊，隨即整個頭往我懷裡靠近，半張臉蛋都埋進我胸膛裡。

　　可愛！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隨即我又想到媽媽這樣的行為應該是抗拒和人親吻的。我就沒繼續這樣的挑逗行為，可是隨著樓層的升高，我感覺懷中女人的臉蛋也滾燙的。我低頭看去，媽媽面若紅霞，可眼睛依舊緊緊閉著，姣好的面容此時因為紅暈而顯得嫵媚，就像醞釀在桃花樹下多年的女兒紅，打開時歷久彌香，媽媽睫毛顫動著。我依舊忍不住盯著她看，電梯門打開瞭也沒動，直到滴的一聲準備再次閉合上時。

　　抵在我懷裡的媽媽突然咬著下唇，聲音冰冷帶著一絲羞怒，「開門！」伴隨著的是我腰間熟悉的劇痛。……

　　送媽媽到傢之後，後者就頭也不回地奔自己臥室去瞭，還特意反瞭鎖，我在客廳裡聽著鎖頭咔嚓的聲音，無奈的端起茶杯潤潤嗓子。暗想，我這算不算當瞭別人的舔狗，連句謝謝都沒有就被人落這裡瞭。轉念又一想，當媽媽的舔狗就不算是舔狗瞭，因為別人可能會讓我輸，但媽媽肯定不會！

　　我有些疲憊地去衛生間裡，再擦瞭一下身體，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瞭自己的卡通睡衣。來到客廳，發現媽媽已經換上瞭淺色的居傢服，正坐在一旁的折疊桌前吃著面條，而小姨則整理著白天從圖書館借來的資料。

　　小姨看到我出來，立刻就甩手不幹瞭，捏瞭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隨即歡快地跑上前拉著我的手臂，讓我幫忙去把那一摞書按順序整理好搬進媽媽的書房裡。

　　「人傢胳膊好酸的啊，小軼你來的正好，趕緊把你媽媽的書搬進書房的架子裡去！」小姨拉著我的手，淺笑嫣然的樣子道。

　　媽媽奇怪地抬頭看瞭我們一眼，停下吃面條的動作，問小姨「你怎麼瞭，看你剛剛一直在甩著胳膊，好像白天幹瞭什麼重的體力活一樣。」

　　我和小姨都一愣，我臉上劃過不自然的神情，快速地點瞭點頭道，「好的，我等下就幫忙搬進去」

　　小姨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色，不過她掩藏的比我還好，笑吟吟地說沒事，然後趁媽媽不在意在我掌心裡饒瞭一下，背對著媽媽向我說瞭一句唇語。

　　「老公，你下午真棒！」

　　我瞪瞭小姨一眼，又看瞭看繼續伏案吃面條的媽媽。雖然感覺三人之間的氛圍還很正常的，但是不知道這種正常能維持多久……

　　我和媽媽知會瞭一聲，說去書房搬書去瞭，媽媽沒抬頭，悶悶的嗯瞭一聲，臉上一幅淡然的模樣。我便主動把這些借來的書一摞一摞的搬進書房裡去瞭。

　　媽媽的書房設計比較簡約，就一排書架，一張桌子一個椅子，筆記本電腦和筆墨紙硯整齊的擺放在一邊，有一種嚴謹的感覺。我看著尋常擺放的桌椅還依舊能想象出媽媽平時辦公的模樣，一邊查找資料，一邊記錄信息，戴上那種無框的金編眼鏡，轉動著鋼筆，認真思考的樣子。

　　書房雖然不是禁地，但我來的次數也不多，小時候甚至有些畏懼進去，因為做錯瞭事情經常要被媽媽嚴厲地安排進去面壁思過，漸漸長大瞭，這種事情也就少瞭。

　　突然，我註意到瞭一封白色的信箋，封口被撕開，紅色的滴蠟也被分成兩半。

　　信口空空蕩蕩的，裡面的書信內容也早已不見。比較讓我在意的事是信口的封蠟居然是心形的！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寫這麼老土的情書？

　　心中在吐糟著，我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一邊把剛搬進來的書籍資料不斷按分類排上去，一邊又在思考剛剛看到的事情。媽媽的書桌上從來不會放廢物，如果有，那一定放在一旁的垃圾桶裡瞭。可是裝著信箋內容的信封還在，裡面的紙張卻不翼而飛瞭。我把書本放好後，迫不及待地上前看瞭一下，發現垃圾桶裡沒有什麼文件，隻有一束凋零的玫瑰花梗，殷紅的花瓣像被人用手一片片撕開一樣，一片不剩的散落在桶底。而裡面沒有任何有關信箋的紙張。

　　信難道被媽媽壓到瞭哪本書的下面？我不確定地想著，想拿起信封仔細看看，或者翻一下書桌上的資料筆記，但又怕被媽媽察覺。

　　動一下應該沒人發現吧，正當我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時，突然聽到門咔嚓一聲響，媽媽扭開門進來瞭。

　　我嚇瞭一跳，趕緊往旁邊挪瞭一步，隻見媽媽捧著幾本厚厚的書進來瞭。

　　瞧見我看著她直直愣神的模樣，不由地皺瞭皺眉，嘟囔道，「幹啥呢，還不快過來幫忙」

　　聽見媽媽吩咐，我立刻回神，連忙上去幫她分擔幾本，兩人一起把那幾本最厚重的書放在瞭書架上。整理好這些之後，我們兩都有些氣喘，瞧見媽媽簡單的半紮披肩秀發，胸挺臀翹的樣子，居傢服穿在她身上是完完全全地解放束縛的身體，盡顯成熟女人的豐嬈，就是稱為行走的尤物也不為過。

　　媽媽如此誘人，我得盯緊瞭，心中這樣想著可我又明白媽媽在外的身份可不隻是冰山女神這麼簡單，能把信和玫瑰送到冰冷的女市長桌前，這一次到底是何方神聖？

　　或許是我的眼睛盯著媽媽太久，弄得她渾身不自在，她不滿地嗔怪瞭我一眼，雙手抱胸，依靠在書架上隨意地道。「想啥呢？」

　　我看著媽媽那起伏的雪峰，窈窕的身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萌生瞭一股據為己有的念頭，想瞭想，最終還是直接開口問道，「媽，這書桌上的信封……是怎麼一回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努力盯著媽媽絕美的嬌顏，想從上面看出點什麼，我承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多少帶點醋意，帶點忐忑，帶點不按。

　　可媽媽的行為卻出乎我的意料，她先是迷惑地看瞭我一眼，隨即立刻像明白過來一樣，目光看向桌角的附有玫瑰圖案的信封。

　　「這東西怎麼忘瞭？」我看見她的嘴角有一瞬間的冷意，隨即見到眼前的大美人立刻小跑地噔噔噔來到書桌前，然後當著我的面，將這東西優雅地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裡。然後又蹲下將桶裡的垃圾袋整理出來。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屬實是有被驚到，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看媽媽的樣子似乎對那傢夥不感興趣吧！

　　媽媽不屑地撇撇嘴，毫不客氣地將手裡的垃圾遞瞭過來，擺擺手道「好瞭，你出去吧！順便幫忙把垃圾帶上……」

　　我一臉問號，「唉，媽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額」媽媽雙手按著我的腰，用力把我朝門口推去。

　　「這是媽媽的私事，與你無關」媽媽低著頭，執意要讓我離開。

　　我扭過頭，不甘地反駁，「唉！鐘靈菀，我可是您唯一的兒子，你要敢給我找後爹我就！就離傢出走！」

　　媽媽聽瞭我的話，臉蛋瞬間就紅瞭，她錘瞭我兩下，嬌嗔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越扯越沒譜瞭」

　　「還有，我是你老媽，就算我找瞭野男人，你也不可以離傢出走！」聽聞我用離傢出走相逼，媽媽水潤羞澀的眼神又變得兇兇的，小嘴氣地撅起，義正言辭地警告我。

　　女人總是弄不清楚重點是什麼，我當然知道老媽這是開玩笑的氣話，但也足夠讓人心裡不舒服瞭。我便默默地配合著她，被她推搡著到瞭屋外。回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媽媽已經強塞進她手裡的輕飄飄的塑料袋，裡面隻有一些碎紙和花瓣。

　　「乖，作為兒子，你沒資格打聽媽媽這方面的消息……」媽媽把我推到門外，臉上的表情已經重新明媚起來瞭，她撐著門框，對著不服氣的我笑著眨眼道。

　　我閉上眼睛深吸瞭一口氣，努力平復起內心起伏的心緒，對面的人明顯在挑釁我，我悶悶道，「忽悠小孩是吧？不說拉倒！」說罷，我就要走。

　　媽媽見狀，嘴角的笑意更明顯瞭，她叫住瞭我，「過來」

　　「幹嘛」我悶悶不樂地回瞭一句，沒有回頭。

　　隔瞭一秒鐘，或者是兩秒鐘，突然一具柔軟的身體從後面貼住我，媽媽她突然揪住我的耳朵，強迫我扭過頭，卻聽她軟硬兼施地在我耳邊溫柔地說瞭一句「傻瓜，你還不相信媽媽嗎？我當然隻愛你一個啊」

　　「！」，我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可隨即看到媽媽嘴角不斷擴散的笑意，立刻就鬱悶起來瞭，你特麼逗我玩呢？

　　「嘻嘻……噗，哈哈」媽媽看著我一臉不信的鬱悶樣，已經先是捂著小嘴嬌笑起來瞭，平時殺傷力很強的丹鳳眼笑成月牙彎彎，「滾吧，滾吧！」伸手把我推開轉身就關上瞭門。

　　我一臉ｍｍｐ地站在門外，門內隱隱傳來媽媽壓抑不住的笑聲，我覺得自己又被人玩弄瞭。

　　眼前好似有一萬頭曹尼瑪奔過。日啊！媽媽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沒想到，媽媽還有這麼鬼機靈的一面，很明顯，她不但沒有透露隱私的意思，還順帶地教訓我瞭一次，用這種別樣的方式警告我不要偷窺她的隱私。真想立刻沖進去，按著媽媽的屁股狠狠地抽幾下，可我最後還是選擇隱忍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有些心情復雜地下瞭樓，腦海裡不斷復盤剛剛的事情，很明顯女人都是有心機的，媽媽也不例外，她不想讓我知道有關這件事的任何信息，一句話也不透露地就將我趕瞭出來，信的內容應該還藏在那個房間裡，隻是我應該是沒機會再找到瞭，除非媽媽親口說。

　　到底是誰在追求媽媽？甚至特別到媽媽需要特殊對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今晚，我頭一次體會到瞭詩經上所表達的意境，媽媽後面肯定想到瞭我的顧慮，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是一個字都不提，哪怕她能看到我細節處的焦慮。

　　我坐在沙發上給小姨按摩，幫她排解白天劇烈運動後的酸痛，媽媽就坐在對面，安靜地翻看著新找來的資料。如果是以前，這樣的傢庭氛圍肯定是極美妙的。

　　但現在小姨已經和我有瞭關系，她比以前更加小鳥依人瞭，如果不是媽媽在傢，她肯定要坐在我大腿上玩親親遊戲。小姨的魅力不是普通人能抵擋的，尤其是撒嬌技能學滿的小姨，儼然就是以我正牌女友自居。生怕在傢裡擦槍走火，媽媽在的時候，我和她反而比以前更加克制。

　　過瞭一會兒，小姨終於熬不住困意，縮回我按摩著的小腿，起身朝媽媽看瞭一眼，還是克制不住在我的額頭親瞭一下。低聲道，「晚安，小軼，你可不要熬夜噢」

　　我點瞭點頭，媽媽也放下書本，催促我們兩個趕緊回房間睡覺。

　　「你們先睡吧，我在晚個半個小時」媽媽看瞭看一旁的手機道。

　　小姨就先嘶溜地跑瞭，留我一個人在這裡陪著媽媽，我驚嘆於媽媽的努力，許多女人花心思在表面上，卻從不肯在內裡花功夫，一邊強調要和男人同等的地位，一邊甘心做花瓶。

　　「媽，今晚我突然想和您交流一下學習心得，就不這麼早睡瞭……」我突然笑著道。

　　媽媽驚訝地看向我，我卻已經自顧自地去臥室裡拿出自己的專業課本，笑著坐在媽媽的對面認真看起。媽媽沉默瞭一瞬，定定地看著我那燈光下熟悉無比的臉龐，突然笑瞭一聲，是很親切的那種，仿佛找到瞭知音。她低垂著眼睫毛，隱藏住眸中的光彩，繼續安靜地拿起資料來看。

　　雖然彼此沒有言語，卻有一種默契在我們兩個之間產生，一起努力吧，我想我應該尊重媽媽的意願，並在關鍵時刻能夠守護住她，即便媽媽很愛你，那不妨產生一些吸引，讓她更愛你一些。

　　就像一隻美麗動人的蝴蝶，即便她很願意守在某朵花的旁邊，也不能因此束縛住瞭翩翩起舞的自由。

　　像一顆降世的花朵，它遲遲不盛開，也會有某一個蝴蝶忠貞不二地圍著你翩翩起舞，何不綻放的更美妙一些呢，互相點綴彼此的人生吧。

　　晚風習習，樹上的鳥兒愜意地吱呀的叫著，某機關小區裡，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瞭花壇旁。

　　「學姐，到瞭……」駕駛位上的秘書柔聲提醒道。

　　鐘靈菀緩緩地睜開瞭朦朧的眼睛，視線中是模糊的夜色，她漂亮的睫毛顫瞭顫，隨意地扭動瞭一下脖頸，看向駕駛座上的女人，問道。「幾點瞭？」

　　「七點瞭」女秘書笑吟吟地道，一手遞過來西裝外套，另外一隻手按上瞭調節室溫的按鈕，上下扭動把車內的空調溫度再提高一點。今天她們談瞭一筆大的項目工程，項目談成之後，她主動請纓送市長回去，對於這個勤政清廉，作風正派的市長大人並且還是Z大排名前一百的知名校友，她還是很欽佩的。

　　「辛苦你瞭，陪我跑瞭一整天」鐘靈菀接過她遞過來的女士西裝，一手縷瞭縷凌亂的發絲，凝眸看向旁邊的女人，柔聲說道。

　　女秘書被誇，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吐瞭吐舌頭道，「還是學姐臨危不亂，面對這些煩人的傢夥，就該冷著臉嚇唬嚇唬他們！」女人作勢揮舞瞭一下小手。

　　「你是借這個機會埋汰我？」鐘靈菀提著黑西裝，挑瞭挑眉，像個女王般質問她。

　　「對，對，就是您這個樣子，他們可害怕瞭」女秘書捂著嘴笑嘻嘻道。

　　鐘靈菀沒好氣地翻瞭一個白眼，假裝威脅道，「以後就讓你一個人面對那個地產大亨龍萬生」

　　「別，別……鐘大市長不會忍心小女子被惡霸所害吧」秦琳立刻投降道，還不忘討好地過來給她捏捏肩。

　　鐘靈菀對這個一心追隨自己的年輕學妹，還是很

　　寵溺的。

　　當下便說道，「行啦，知道你和小陳處對象瞭，現在一有空閑就要找機會膩歪在一起，走走！現在出發正好趕上八點半的摩天輪」鐘靈菀裝作不奈地推推手，嘴角卻勾出瞭一絲笑意。

　　「哪裡！……」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女孩瞬間不淡定瞭，忙紅著臉硬撐道「我還沒答應那小子的追求呢！」

　　鐘靈菀也不說話，漂亮動人的眼睛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半晌後，秦琳投降似的舉起小手，頹喪道，「好吧，我隻是欣賞他屢戰屢敗的勇氣而已，打算給他一個機會」

　　看著她害羞卻猶自強硬的態度，鐘靈菀好笑地搖瞭搖頭，卻沒有繼續拆穿她，而是自然地舒緩腰肢，套上黑色英氣的女士西裝。

　　「今天的項目有些順利過頭瞭，我懷疑裡面有貓膩，讓小陳盯著點。」鐘靈菀盯著前方的夜色，不知想到瞭什麼，沉吟片刻後突然開口冷冷地道。

　　秦琳一愣，看著鐘靈菀那在黑夜中有些冰冷鎮定的眼睛，她也鄭重點頭，知道她對這個工程的看重，便認真答道會轉告給小陳的。

　　鐘靈菀點點頭，和她告別之後，便徑直下瞭車，順著路光燈和月色朝自己所在的樓層走去，細碎的高跟鞋踩在夜色的陰影裡，發出撻撻的聲音。

　　在秦琳的視線裡，自己傢的學姐大人一直都是孤孤單單的，有點讓人覺得同情，忽然她好像想到瞭什麼，好奇地把頭探出車窗去。

　　果不其然，有一個黑色的高大帥氣的身影，一直筆直地站在樓下，燈光略去他臉龐的輪廓，看不清長相，但鐘市長卻加快瞭腳步，大步向他走來。

　　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去L市拜會這個學姐的住處的時候，就遇見這個讓她印象深刻的男孩，他會偷偷地躲在大樹後面，暗中觀察，找他問路，結果這個小屁孩把自己往警亭帶。她頭一次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瞭嚴重的侮辱。

　　一番證明過後，她安然無恙地坐在長椅上和那個小屁孩大眼瞪小眼，片刻，絲毫沒有道歉覺悟的小男孩或許覺得她太無聊，隨即不再搭理她，又選擇瞭一顆相對較粗的大樹躲在身後。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日落西山，夕陽下那個小小的身影從樹後映照出來，而小屁孩本身卻絲毫沒有探頭出來看她，導致她想開口問些什麼也做不到，正當她思考這個小男孩是學姐的兒子還是弟弟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一道美麗的身影，伴隨著一陣清純的高跟鞋聲音，撻撻地朝這裡走來，她想自己要等的人終於來瞭，正當她想起身和長椅背後的人打個招呼時，一直躲在樹後的小男孩，卻先竄瞭出來，像小兔子一樣的撲到瞭那道身影的面前，而那美麗的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也輕輕抱住瞭他，在她的視野裡就像仙子終於落瞭凡塵，被一個小屁孩勾引瞭去，一幅母子和諧的畫面，她能看出小男孩眼裡的眼神，而冰山一般的學姐，也沒留意到其他人，冰涼的嘴角勾出瞭一絲溫柔的笑意。

　　回憶好像再次在眼前重演，現實裡她努力想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龐，卻見他突然揮舞著手臂示意鐘市長慢點。

　　可清冷矜持的女人沒註意到，終於在一小塊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栽瞭跟頭，這新修的水泥面還來不及鋪地磚，如果臉朝下摔去，就算不毀容也會嚴重破皮的，想到這秦琳的呼吸停滯瞭一瞬。

　　而鐘靈菀也驚慌失色地看到瞭即將碰到的水泥地面，她猛的閉上瞭眼睛，與此同時她雙手使勁向前想抓住什麼。

　　過瞭一秒，或者是0……1秒？她發現印象當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襲，而她雙手摟住的是一個男人的脖頸，卻見男人朝她爽朗地笑瞭笑，雙手牢牢地抱過她的腿和腰。

　　聲音溫柔而開朗道，「媽，……我帶你回傢」

　　夜晚的微風夾雜著絲絲冷意，卻吹不散女人懷裡緊抱著的溫暖。

　　………………………………………………

　　「你怎麼下來瞭？」媽媽抵著我的胸膛，有些害羞地道，剛剛因為驚嚇而綿軟無力的小手，此刻正柔柔地按著我的胸膛。

　　我朝她笑瞭笑，捏瞭捏她的小腿，隨即扭頭看向瞭身後探出車窗的秦琳。

　　媽媽立刻反應過來，冰冷的眼神殺向偷窺的屬下，盡管臉上還留著一絲小女人的嬌羞，但此刻冰冷中帶著羞惱的眼神在我眼裡簡直可愛爆瞭。

　　「秦琳！」媽媽羞惱的臉頰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誘人。

　　我怕媽媽這樣被人看著太過害羞，便及時的調整身位，擋住瞭來自秦琳的目光。

　　「鐘市長，我……」秦琳偷看被人發現自然慌亂不已，驚得連忙推開車門向這裡走來，可沒走兩步又停下來瞭。

　　「秦姐，回去吧，……鐘市長她沒事，不過腳可能歪到瞭，需要我攙扶著回去。」我抱著媽媽站在一顆搖曳的大樹面前，轉過頭對著沒走幾步的秦琳說道。

　　「………」

　　秦琳張瞭張口，看著安靜地縮在自己孩子懷裡的女人，終究是沒繼續開口。

　　「那你們慢點兒……」

　　「嗯」我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秦琳利落地轉身往前走，避免讓市長大人太尷尬，沒看到以前對自己很照顧的學姐，現在都不理她瞭嗎。

　　這樣一個驕傲的女人，能讓她順從依靠的，也就隻有她的兒子瞭吧，秦琳上車前，下意識地瞟瞭一眼自己崇拜的人兒，隻見她明明是頗為尷尬地被自己兒子公主抱著，卻依舊不顯得狼狽，反而攬著他的肩膀，頭貼在男人的脖頸間，像一位高貴聖潔的公主。

　　「媽，怎麼對秦姐這麼兇？」我抬瞭抬媽媽綽約的柳腰，笑著對懷裡的她說道。

　　懷中的媽媽剛剛一直緊繃著嬌軀，在秦琳靠近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抓緊瞭我的手腕，直到我抬瞭抬她的腰肢，才放松下來。

　　「呼……」

　　媽媽趴在我的肩膀上，柳腰扭成一個完美的角度，直到看不到遠處的汽車尾燈，她才輕吐一口氣，嬌媚地刮瞭我一眼，沒好氣道「不兇她，萬一她回去亂嚼舌根怎麼辦？」

　　我看著媽媽放松的樣子，仿佛心虛地被人看到什麼不得瞭的東西一樣，不由打趣道，「她要是敢嚼舌根，就把她踢瞭，讓小姨來當你秘書」

　　媽媽白瞭我一眼，嬌媚道，「要不你畢業瞭過來給我當秘書？」

　　我立刻點頭，「好啊，求之不得！」

　　「哼，想得美，你先好好學習變得足夠優秀……等等」突然媽媽抓住瞭我的手，制止道。

　　我疑惑地低頭看她，卻見她臉上突然出現很少有的慌亂，她拍拍我示意我放下她，我雖然有些奇怪，但看她的臉色還是選擇立刻將她放在地上。

　　隻見媽媽皺著眉摸瞭摸自己胸口處的地方，像是找著什麼，隨即小嘴微抿沉默在原地。

　　我看著媽媽的神情，又看看她的動作，便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由苦笑地搖頭，「媽，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我伸手指向路燈照射下，有些許微光反射的碎石路上，那裡躺著一串銀色的項鏈，零零碎碎的月光照在上面仿佛破碎的銀練。

　　「怎麼會？……」媽媽目光看去，心頭不好的念想終於成真，她急忙邁動長腿走到那裡。

　　她有些顫抖地蹲下身子，伸手從地面上撿起一串銀色的項鏈，項鏈還在，但中間掛著的水晶鯉魚已經不見瞭。

　　這是我倆歲的時候，外婆送給我和媽媽的生日禮物，我和媽媽的生日居然在同一天！羨慕吧！

　　這水晶鯉魚有一對，母魚在媽媽脖子上，子魚在我脖子上，由於是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我對它很是珍惜，壓根不是什麼玩具車漫畫能比的，每次洗澡的時候我都會小心地把它揣口袋裡，如今媽媽的先碎瞭，她肯定很傷心吧。

　　「母魚護子魚，子魚繞母魚，你們母子倆一定要一起平平安安地呀」腦海裡還時常響起媽媽和外婆談起這個的笑語。

　　耳邊突然響起媽媽的哽咽聲，我的思緒立刻被帶回現實，低頭看去，卻見媽媽一手緊握著項鏈，一手拿著手機在那照明像在尋找著什麼。

　　我立馬上前輕輕摟著她的腰，安慰她道，「媽，回去吧，明天再找」

　　「讓開！」媽媽紅著眼睛推開我，顯示出很少有的激動。「你知道它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她擦瞭擦眼睛，看著我，努力平復語氣道「這是你外婆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答應過她要一直帶著身上的」

　　「你先上去吧，我自己去找」說罷，她便咬著紅唇自顧自地沿著石子路一路尋找起來。這一幕，驀然地有點像我小時候丟失瞭飛行棋的一個圓珠，然後夜裡獨自堅持著拿著手電筒去找的場景。

　　媽媽很看重親人之間的感情，尤其對於我，那對水晶吊墜算是我們母子之情的象征，既是開始，也是永恒。我心頭升起異樣的感覺，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媽媽，也挺可愛的，有自己的堅持。

　　「媽，我和您一起吧」說罷，我便上前，加入一臺手機，配合著媽媽擴大搜索范圍。

　　隻是大晚上的，在這光滑的石子路上，手機的光線照射過去，還有一點反光，想找到一顆小小的透明水晶，實在不容易。

　　兩人找瞭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媽媽也平靜下來瞭，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拉著我的手臂，因為急迫和一直彎著腰，她微微喘息著，額間也滲出點香汗，外套早就被她扯下來瞭，胸前的白色襯衫一起一伏著映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我接過媽媽手裡的西裝外套，從隨身攜帶的濕紙巾裡撕開一張，伸手過去給她擦瞭擦白凈的額頭以及粘著的秀發。

　　媽媽臉頰微紅，此時平靜下來，她才發覺我的行為有些曖昧，不過此時四下無人，她也就不管這些瞭。

　　「小軼，你要不先……」媽媽抓著我的手臂，臉上滿是落寞和不開心，剛想開口，卻突然被我打斷瞭， 「等等……」我拉著她的手，向旁邊一片草坪走去。

　　我確實有發現，剛剛手機隨意朝這邊掃過，在黑暗中似乎有什麼類似曙光的回饋。我想瞭想，穿過草坪，來到灌木間，手機一掃，果然有一小塊亮晶晶的東西掛在一個分叉上，被手機的光線照著，仿佛灌木叢裡的螢火一樣引人註意。

　　媽媽跟在我的身後，看到我堅定的神情，立刻意識到瞭什麼，絕望的小臉上又奮發神采，像隻依人的小女孩，楚楚可憐地被我牽著。

　　我松開她的手，獨自穿過灌木間，在裡面搗鼓片刻，再出來的時候，手心裡已經躺著一塊完好無缺的水晶吊墜。

　　「啊！小軼……」

　　媽媽看到此景，激動地捂著紅潤的秀口，眼睛裡亮閃閃的，比我手心裡的水晶還耀眼。

　　媽媽激動地上前，卻還是很淑女地沒有立刻接過我手裡的水晶吊墜，而是腦袋緩緩地貼近我的胸膛，妖嬈的身段漸漸與我親密無間，依偎著我的她伸出手抱著我的腰，手也摸上瞭我的背，有些勾人的來回撫摸幾下，似是宣泄心頭突然湧出的情感，可即便這樣親密瞭，媽媽也不好意思抬頭看，我低下頭隻能看清她烏黑的秀發，突然媽媽在我懷裡輕輕顫抖，似是在抽泣。我連忙抱住她，頭貼著她的耳，輕柔安慰。

　　「媽，別怕，不是找著瞭嗎？……這樣哭鼻子可不符合平時淑女的你啊」看著懷裡的女人，漸漸平息下來，我趕緊笑著打趣道，想驅散這讓人不愉快的氛圍。

　　媽媽聽到我的話，終於主動抬起頭看我，小臉上滿是不服氣的神情，她紅紅的眼眶此刻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可媽媽還是咬著紅唇瞪瞭我一眼說道。

　　「我真是信瞭邪瞭，你外婆說這對水晶項鏈開瞭佛光，能保我們母子倆一直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你說我怎麼就信瞭呢……哼」話畢，她取過我手心裡的水晶鯉魚，小手一握想要作丟的模樣。我趕緊抓住她的手，我可不想一晚上的成果就這樣沒瞭。

　　涼風習習，帶著一絲冷意吹在瞭我和媽媽之間，我抓著媽媽的小手，媽媽也抬頭泛著水光的眼眸看向我。

　　最終還是我咳嗽一聲，松開瞭媽媽的手，眼神有些躲閃道，「那個水晶鯉魚，其實我也一直有帶在身上的，所以外婆說的話也挺準的」

　　聽瞭我的話，媽媽的眼睛一亮，臉上的神情似乎也明媚瞭起來，隻見她定定地看著我道「真的？」

　　話一問完，媽媽似乎更感興趣自己去找答案，她笑意吟吟地推瞭我胸膛一下，拉開點距離，手卻順勢摸瞭上去，解我紐扣瞭，我大驚，下意識地蹦出一句日語，「久多嘛嘚，媽，你想幹嘛啊」

　　媽媽理所當然地解開我第二顆紐扣，嬌媚地刮瞭我一眼，很自然地當起女流氓，道，「看看不行嗎？還是你擔心媽媽占你便宜？」話畢她又嘀咕瞭一句，「你哪裡我沒見過啊」

　　這話說的我臉大紅，可反觀媽媽，卻也並非她表現的那樣從容，耳根發熱，手指零距離地觸碰到我滾燙的胸膛時，還顫瞭顫。最終她還是伸手拿出我胸前的水晶吊墜，看著同樣亮閃閃的水晶鯉魚，又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裡的，兩條鯉魚同樣的大小，經過十多年依舊光滑如新，可以看出主人有在用心呵護它。

　　媽媽閉瞭閉眼，貼在我裸露的胸肌上，輕聲呢喃「謝謝你，小軼….…你才是媽媽最重要最珍貴的禮物……」

　　媽媽的話，不像她平時能輕易說出口的，雖然我知道媽媽是一個多情柔軟的女子，但她柔軟的這一面是不會輕易展開的，就像平時的小姨更多是和我調皮玩鬧為主，媽媽平時對我也是端著身份的，這種柔情似水的樣子，隻有情到深處才能觸碰的到，不由地我想伸手摸摸媽媽的頭，誰知剛一碰觸，媽媽就推開我瞭。

　　她背著手看著我，後退瞭一步，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她晃瞭晃手裡的水晶鯉魚，故作正經道，「這是我們母子訂立的契約，誰反悔瞭就要受到懲罰！」

　　說罷，媽媽傲嬌地挺瞭挺胸，一幅大姐姐教育小弟弟模樣，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而且我是你媽媽，不是你小姨哦，哪有兒子摸媽媽的頭呀」

　　看著她放松心神，開心可愛的模樣，我一時間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媽媽舉著手機，仔細檢查瞭一下，確定無缺損後才放心收下，不過她還是比較害怕出什麼閃失的，就靠近過來塞入我的口袋中。

　　「要是有什麼閃失，……」媽媽比劃瞭一個抹脖子的俏皮動作，笑著警告我道。

　　我看著眼前如花一般打開心扉的美麗女子，下意識地抓住瞭她的胳膊。

　　「你……」媽媽剛吐出一個字，就又被我輕松的公主抱擁在懷裡。

　　我看瞭看懷裡瞪著明亮水眸的媽媽，也俏皮一笑，「哪有用瞭人就跑的市長，鐘大市長，小的忙活瞭一晚上的，要點獎勵不過分吧……」

　　…………………………………………………

　　我抱著媽媽走在寂靜的樓梯上，媽媽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埋在我懷裡不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此刻臉頰帶來的滾燙的溫度。

　　媽媽的臉蛋已經嬌艷地快滴出水來瞭，剛剛我趁機抱住她，媽媽當然有反抗過一陣子，又是蹬著細腿亂踢，又是握著粉拳捶我胸口，像一隻極不安分的嫵媚錦鯉。

　　我知道媽媽沒有借口，絕對要作明面上的反抗的，不然隻能埋在我懷裡不停亂動。最終，我握住瞭媽媽不斷反抗的小腿，笑著說瞭一句，媽，剛才我可是有在秦琳面前說你腿崴瞭，你還扭著不疼嗎？

　　媽媽知道我在嘲弄她，便傲嬌地抬起頭，朝我比瞭一個中指，「偽君子！」

　　我無所謂地道，「能抱媽媽回傢，乃小生生平夙願，被罵偽君子就偽君子吧」

　　媽媽嗤笑一聲，也不和我繼續爭吵，順從地貼近我懷裡，閉上眼休息瞭。

　　看著她霸道卻帶著幾分恬靜的面容我仿佛知道她此刻需要什麼，她隻是需要一個讓她能夠安靜下來的地方，或是在我的懷裡，或是傾聽她孩子的心跳的聲音。

　　按下電梯之後我就安靜地站在那裡，夜晚的空氣清爽沁怡的同時，揉碎著花香的氣息，我轉過頭去，看著庭院裡的樹，影影綽綽，像陪同長大的老者。

　　記憶的曙光裡，有一個很小的小男孩喜歡躲在大樹後面和媽媽玩捉迷藏，男孩稚嫩乖巧總是大聲的念出聲音來，告誡媽媽要躲好，而清麗脫俗的女人總喜歡躲在最遠的那顆樹後面偷偷觀察男孩的一舉一動。

　　月光皎潔，帶上瞭一層層面紗，在朦朧的月光中，我看到瞭幼年時的大樹，媽媽溫柔的目光，雖然總是被枝葉擋著，但我依舊能感覺到其中的溫暖與笑容。

　　一晃十幾年過去瞭，時間紅瞭櫻桃，綠瞭芭蕉，讓小男孩成長的和柏樹一樣高大筆直，筆直到媽媽站在他面前，頭也隻能剛剛磕到他下巴。喜歡躲在樹後面逗弄他的女人，也被他牢牢地按在胸前擁入懷中。

　　時間仿佛對她很垂憐，這麼久的時光，在她身上依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反而是男人某次胡渣刺到瞭女人，才被她按著頭仔細地刮理胡子。媽媽就像一朵永遠不會凋零的雪蓮，我若不來，她依舊盛開，而我則是闖進她花芯裡的雪花，第一次感受人世間的溫暖，不知是花融化瞭雪，還是雪融化瞭花，從此情深繾綣，再也難以割舍。

　　突然電梯滴的一聲，我立刻回過神來，卻見懷裡的媽媽依舊在閉目養神著，仿佛睡著瞭一樣，腦袋都可愛的歪瞭60度角。看來今晚媽媽真的是累壞瞭，居然會在自己兒子懷裡睡著。

　　我按好樓層，電梯緩緩地向上啟動，懷裡的媽媽依舊睡的安詳甜美，那沉睡的面容因為長發凌亂顯得有些嫵媚，嬌嫩欲滴的朱唇也開出一點間隙。我鬼使神差地低下頭，舔瞭媽媽的上唇瓣一下，就像蜜蜂興致來時，過去叮瞭安靜休憩的蝴蝶一下。

　　我動作做完，自己都嚇瞭一跳，好在這間電梯沒安裝攝像頭，我再看媽媽，卻見她眉頭微蹙瞭一下，抓著我胳膊的手緊瞭緊，隨即整個頭往我懷裡靠近，半張臉蛋都埋進我胸膛裡。

　　可愛！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隨即我又想到媽媽這樣的行為應該是抗拒和人親吻的。我就沒繼續這樣的挑逗行為，可是隨著樓層的升高，我感覺懷中女人的臉蛋也滾燙的。我低頭看去，媽媽面若紅霞，可眼睛依舊緊緊閉著，姣好的面容此時因為紅暈而顯得嫵媚，就像醞釀在桃花樹下多年的女兒紅，打開時歷久彌香，媽媽睫毛顫動著。我依舊忍不住盯著她看，電梯門打開瞭也沒動，直到滴的一聲準備再次閉合上時。

　　抵在我懷裡的媽媽突然咬著下唇，聲音冰冷帶著一絲羞怒，「開門！」伴隨著的是我腰間熟悉的劇痛。……

　　送媽媽到傢之後，後者就頭也不回地奔自己臥室去瞭，還特意反瞭鎖，我在客廳裡聽著鎖頭咔嚓的聲音，無奈的端起茶杯潤潤嗓子。暗想，我這算不算當瞭別人的舔狗，連句謝謝都沒有就被人落這裡瞭。轉念又一想，當媽媽的舔狗就不算是舔狗瞭，因為別人可能會讓我輸，但媽媽肯定不會！

　　我有些疲憊地去衛生間裡，再擦瞭一下身體，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瞭自己的卡通睡衣。來到客廳，發現媽媽已經換上瞭淺色的居傢服，正坐在一旁的折疊桌前吃著面條，而小姨則整理著白天從圖書館借來的資料。

　　小姨看到我出來，立刻就甩手不幹瞭，捏瞭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隨即歡快地跑上前拉著我的手臂，讓我幫忙去把那一摞書按順序整理好搬進媽媽的書房裡。

　　「人傢胳膊好酸的啊，小軼你來的正好，趕緊把你媽媽的書搬進書房的架子裡去！」小姨拉著我的手，淺笑嫣然的樣子道。

　　媽媽奇怪地抬頭看瞭我們一眼，停下吃面條的動作，問小姨「你怎麼瞭，看你剛剛一直在甩著胳膊，好像白天幹瞭什麼重的體力活一樣。」

　　我和小姨都一愣，我臉上劃過不自然的神情，快速地點瞭點頭道，「好的，我等下就幫忙搬進去」

　　小姨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色，不過她掩藏的比我還好，笑吟吟地說沒事，然後趁媽媽不在意在我掌心裡饒瞭一下，背對著媽媽向我說瞭一句唇語。

　　「老公，你下午真棒！」

　　我瞪瞭小姨一眼，又看瞭看繼續伏案吃面條的媽媽。雖然感覺三人之間的氛圍還很正常的，但是不知道這種正常能維持多久……

　　我和媽媽知會瞭一聲，說去書房搬書去瞭，媽媽沒抬頭，悶悶的嗯瞭一聲，臉上一幅淡然的模樣。我便主動把這些借來的書一摞一摞的搬進書房裡去瞭。

　　媽媽的書房設計比較簡約，就一排書架，一張桌子一個椅子，筆記本電腦和筆墨紙硯整齊的擺放在一邊，有一種嚴謹的感覺。我看著尋常擺放的桌椅還依舊能想象出媽媽平時辦公的模樣，一邊查找資料，一邊記錄信息，戴上那種無框的金編眼鏡，轉動著鋼筆，認真思考的樣子。

　　書房雖然不是禁地，但我來的次數也不多，小時候甚至有些畏懼進去，因為做錯瞭事情經常要被媽媽嚴厲地安排進去面壁思過，漸漸長大瞭，這種事情也就少瞭。

　　突然，我註意到瞭一封白色的信箋，封口被撕開，紅色的滴蠟也被分成兩半。信口空空蕩蕩的，裡面的書信內容也早已不見。比較讓我在意的事是信口的封蠟居然是心形的！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寫這麼老土的情書？

　　心中在吐糟著，我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一邊把剛搬進來的書籍資料不斷按分類排上去，一邊又在思考剛剛看到的事情。媽媽的書桌上從來不會放廢物，如果有，那一定放在一旁的垃圾桶裡瞭。可是裝著信箋內容的信封還在，裡面的紙張卻不翼而飛瞭。我把書本放好後，迫不及待地上前看瞭一下，發現垃圾桶裡沒有什麼文件，隻有一束凋零的玫瑰花梗，殷紅的花瓣像被人用手一片片撕開一樣，一片不剩的散落在桶底。而裡面沒有任何有關信箋的紙張。

　　信難道被媽媽壓到瞭哪本書的下面？我不確定地想著，想拿起信封仔細看看，或者翻一下書桌上的資料筆記，但又怕被媽媽察覺。

　　動一下應該沒人發現吧，正當我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時，突然聽到門咔嚓一聲響，媽媽扭開門進來瞭。

　　我嚇瞭一跳，趕緊往旁邊挪瞭一步，隻見媽媽捧著幾本厚厚的書進來瞭。

　　瞧見我看著她直直愣神的模樣，不由地皺瞭皺眉，嘟囔道，「幹啥呢，還不快過來幫忙」

　　聽見媽媽吩咐，我立刻回神，連忙上去幫她分擔幾本，兩人一起把那幾本最厚重的書放在瞭書架上。整理好這些之後，我們兩都有些氣喘，瞧見媽媽簡單的半紮披肩秀發，胸挺臀翹的樣子，居傢服穿在她身上是完完全全地解放束縛的身體，盡顯成熟女人的豐嬈，就是稱為行走的尤物也不為過。

　　媽媽如此誘人，我得盯緊瞭，心中這樣想著可我又明白媽媽在外的身份可不隻是冰山女神這麼簡單，能把信和玫瑰送到冰冷的女市長桌前，這一次到底是何方神聖？

　　或許是我的眼睛盯著媽媽太久，弄得她渾身不自在，她不滿地嗔怪瞭我一眼，雙手抱胸，依靠在書架上隨意地道。「想啥呢？」

　　我看著媽媽那起伏的雪峰，窈窕的身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萌生瞭一股據為己有的念頭，想瞭想，最終還是直接開口問道，「媽，這書桌上的信封……是怎麼一回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努力盯著媽媽絕美的嬌顏，想從上面看出點什麼，我承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多少帶點醋意，帶點忐忑，帶點不按。

　　可媽媽的行為卻出乎我的意料，她先是迷惑地看瞭我一眼，隨即立刻像明白過來一樣，目光看向桌角的附有玫瑰圖案的信封。

　　「這東西怎麼忘瞭？」我看見她的嘴角有一瞬間的冷意，隨即見到眼前的大美人立刻小跑地噔噔噔來到書桌前，然後當著我的面，將這東西優雅地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裡。然後又蹲下將桶裡的垃圾袋整理出來。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屬實是有被驚到，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看媽媽的樣子似乎對那傢夥不感興趣吧！

　　媽媽不屑地撇撇嘴，毫不客氣地將手裡的垃圾遞瞭過來，擺擺手道「好瞭，你出去吧！順便幫忙把垃圾帶上……」

　　我一臉問號， 「唉，媽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額」媽媽雙手按著我的腰，用力把我朝門口推去。

　　「這是媽媽的私事，與你無關」媽媽低著頭，執意要讓我離開。

　　我扭過頭，不甘地反駁，「唉！鐘靈菀，我可是您唯一的兒子，你要敢給我找後爹我就！就離傢出走！」

　　媽媽聽瞭我的話，臉蛋瞬間就紅瞭，她錘瞭我兩下，嬌嗔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越扯越沒譜瞭」

　　「還有，我是你老媽，就算我找瞭野男人，你也不可以離傢出走！」聽聞我用離傢出走相逼，媽媽水潤羞澀的眼神又變得兇兇的，小嘴氣地撅起，義正言辭地警告我。

　　女人總是弄不清楚重點是什麼，我當然知道老媽這是開玩笑的氣話，但也足夠讓人心裡不舒服瞭。我便默默地配合著她，被她推搡著到瞭屋外。回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媽媽已經強塞進她手裡的輕飄飄的塑料袋，裡面隻有一些碎紙和花瓣。

　　「乖，作為兒子，你沒資格打聽媽媽這方面的消息……」媽媽把我推到門外，臉上的表情已經重新明媚起來瞭，她撐著門框，對著不服氣的我笑著眨眼道。

　　我閉上眼睛深吸瞭一口氣，努力平復起內心起伏的心緒，對面的人明顯在挑釁我，我悶悶道，「忽悠小孩是吧？不說拉倒！」說罷，我就要走。

　　媽媽見狀，嘴角的笑意更明顯瞭，她叫住瞭我，「過來」

　　「幹嘛」我悶悶不樂地回瞭一句，沒有回頭。

　　隔瞭一秒鐘，或者是兩秒鐘，突然一具柔軟的身體從後面貼住我，媽媽她突然揪住我的耳朵，強迫我扭過頭，卻聽她軟硬兼施地在我耳邊溫柔地說瞭一句「傻瓜，你還不相信媽媽嗎？我當然隻愛你一個啊」

　　「！」，我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可隨即看到媽媽嘴角不斷擴散的笑意，立刻就鬱悶起來瞭，你特麼逗我玩呢？

　　「嘻嘻……噗，哈哈」媽媽看著我一臉不信的鬱悶樣，已經先是捂著小嘴嬌笑起來瞭，平時殺傷力很強的丹鳳眼笑成月牙彎彎，「滾吧，滾吧！」伸手把我推開轉身就關上瞭門。

　　我一臉mmp地站在門外，門內隱隱傳來媽媽壓抑不住的笑聲，我覺得自己又被人玩弄瞭。

　　眼前好似有一萬頭曹尼瑪奔過。日啊！媽媽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沒想到，媽媽還有這麼鬼機靈的一面，很明顯，她不但沒有透露隱私的意思，還順帶地教訓我瞭一次，用這種別樣的方式警告我不要偷窺她的隱私。真想立刻沖進去，按著媽媽的屁股狠狠地抽幾下，可我最後還是選擇隱忍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有些心情復雜地下瞭樓，腦海裡不斷復盤剛剛的事情，很明顯女人都是有心機的，媽媽也不例外，她不想讓我知道有關這件事的任何信息，一句話也不透露地就將我趕瞭出來，信的內容應該還藏在那個房間裡，隻是我應該是沒機會再找到瞭，除非媽媽親口說。

　　到底是誰在追求媽媽？甚至特別到媽媽需要特殊對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今晚，我頭一次體會到瞭詩經上所表達的意境，媽媽後面肯定想到瞭我的顧慮，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是一個字都不提，哪怕她能看到我細節處的焦慮。

　　我坐在沙發上給小姨按摩，幫她排解白天劇烈運動後的酸痛，媽媽就坐在對面，安靜地翻看著新找來的資料。如果是以前，這樣的傢庭氛圍肯定是極美妙的。

　　但現在小姨已經和我有瞭關系，她比以前更加小鳥依人瞭，如果不是媽媽在傢，她肯定要坐在我大腿上玩親親遊戲。小姨的魅力不是普通人能抵擋的，尤其是撒嬌技能學滿的小姨，儼然就是以我正牌女友自居。生怕在傢裡擦槍走火，媽媽在的時候，我和她反而比以前更加克制。

　　過瞭一會兒，小姨終於熬不住困意，縮回我按摩著的小腿，起身朝媽媽看瞭一眼，還是克制不住在我的額頭親瞭一下。低聲道，「晚安，小軼，你可不要熬夜噢」

　　我點瞭點頭，媽媽也放下書本，催促我們兩個趕緊回房間睡覺。

　　「你們先睡吧，我在晚個半個小時」媽媽看瞭看一旁的手機道。

　　小姨就先嘶溜地跑瞭，留我一個人在這裡陪著媽媽，我驚嘆於媽媽的努力，許多女人花心思在表面上，卻從不肯在內裡花功夫，一邊強調要和男人同等的地位，一邊甘心做花瓶。

　　「媽，今晚我突然想和您交流一下學習心得，就不這麼早睡瞭……」我突然笑著道。

　　媽媽驚訝地看向我，我卻已經自顧自地去臥室裡拿出自己的專業課本，笑著坐在媽媽的對面認真看起。媽媽沉默瞭一瞬，定定地看著我那燈光下熟悉無比的臉龐，突然笑瞭一聲，是很親切的那種，仿佛找到瞭知音。她低垂著眼睫毛，隱藏住眸中的光彩，繼續安靜地拿起資料來看。

　　雖然彼此沒有言語，卻有一種默契在我們兩個之間產生，一起努力吧，我想我應該尊重媽媽的意願，並在關鍵時刻能夠守護住她，即便媽媽很愛你，那不妨產生一些吸引，讓她更愛你一些。

　　就像一隻美麗動人的蝴蝶，即便她很願意守在某朵花的旁邊，也不能因此束縛住瞭翩翩起舞的自由。

　　像一顆降世的花朵，它遲遲不盛開，也會有某一個蝴蝶忠貞不二地圍著你翩翩起舞，何不綻放的更美妙一些呢，互相點綴彼此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