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與這間屋子的滿園春光不一樣,此時另外一處地方卻發生著一件肅穆莊嚴的事情。

  H 市是沿海地區,這裡港灣眾多,貿易發達,國際間的交流合作也比尋常地區更加頻繁。在離Z 大不知多少距離的大學城內,一所由日本人出資建立的大學靜靜地安居一隅。校門口的招牌石上方方正正地刻著幾個大字——崎月大學。

  通俗的校名讓人很難註意到這所大學,安靜的校園內此時卻發生著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崎月大學所有在崗的校領導各自領著自己親近的幾位師生,站在一輛黑色的轎車面前,穿著白襯衫的領導顏色肅穆,而站在最後的師生更是一幅畢恭畢敬的模樣。

  車窗下滑,坐在副駕駛位的那個男人隻是抬瞭抬臂膀,轎車前面的副校長已經趕忙湊上前去聽他吩咐。

  搖下車窗的人淡淡的開口,用日語和車窗外這個恭敬的像奴仆一樣的人交談,對話形勢倒像是審問般的一問一答,三言兩語間,男人便得到瞭自己的答案。

  「鑰匙呢?」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嚴肅地問,這次他是用中文說的,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男人情不自禁地向後座看去,似乎他也在緊張某個人的臉色。

  沒多久,這輛尊貴的轎車在兩排師生的鞠躬下緩緩地駛向瞭校區的最深處。

  校園兩邊的櫻花樹像電影倒帶一樣後退,在明艷的陽光下散發出美輪美奐的光芒,車上的男人無心欣賞這早已看膩的光景,有些慌亂地朝後排的女人看去,畢恭畢敬道,「主上,已經知曉鐘傢的並蒂神蓮帶著武神的殘魂活出瞭第二世」

  「我們是否要做出一些應對措施?」

  這位手下語氣雖然恭敬,可神色間卻早已亂瞭方寸。連一直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都不由地看瞭他一眼。

  坐在後座的女人一身白衣,是漢唐的古裝款式,與昨天的日本和服不一樣,今天她要見一位特殊的人,所以就換成這幅漢代文化元素極濃的衣服。

  女人此時正神情淡漠地撫摸著蹭在自己懷裡的白狐,聞言並未作答,隻是抬頭淡淡地看瞭他一眼,僅此一眼,前座的男人立馬感覺如芒在背,滿頭大汗。

  「哈哈,出門在外說瞭要喊大姐,說瞭多少次瞭……」

  旁邊的司機見狀連忙打哈哈圓場,責備弟弟莽撞的同時,也釋放出瞭一片透明的結界。

  開車的人名為蒼黃,旁邊的人是其弟弟蒼狗,兩人這次出來是要跟隨主上前去辦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昨天眾妖得知武神竟然再度活瞭過來,他們有的驚恐,有的憤怒,更多的則是想立刻坐在後座的女人沒有搭理前面兩人,靜靜地看著窗外,在蒼黃兩兄弟都在以為沒有下文的時候。

  才開口道,「先去收回神身」語氣平淡,卻是命令的語氣。

  坐在前排的兩兄弟對望一眼,眼中皆是震驚之色,他們一夥跟瞭主上無數歲月,自然知道現在的這副身體不是主上的,卻沒想到被武神封印瞭許多年歲的身體還能再活過來?

  定瞭定神,年紀略大的哥哥蒼黃在旁邊開解道「當年武神雖然成功封印瞭主上的神身,可自己的膽魄也被我主擊碎。」

  「縱使世上再有武神!也絕對沒有勇氣再次對抗主上!」

  趴在後座自顧自舔著毛發的白狐也跟著嗚咽瞭一聲,似是在表示贊同。

  依靠著車窗的女子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色,像是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她朝著窗外伸出白皙的手掌,隨後握拳,再次張開時,一片櫻花瓣靜靜地懸浮在掌心裡。

  白狐好奇地湊近瞭聞瞭聞,彌漫的花香漸漸散開,沁透著怡人的芬芳,仔細看去,這朵花瓣像是一片,可認真看去,又是倆片,最後懸浮不斷飄轉的花瓣變成四片,像是一對不斷撲騰的晶瑩蝶翼。

  白狐小腦袋瓜上寫滿瞭問號,而坐在前面的兩兄弟也一臉震驚地看著撲騰在女人手心裡的白色蝴蝶。

  不待幾人仔細看看,女人已經將掌心裡的蝴蝶輕輕推出窗外,自然地看著它融入漫天的花雨裡。

  「武神,……這麼多年瞭……」女人似是悵惘又似是不滿。

  「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本座的答案?…………」

  車內一片寂靜,沒人敢回答,也沒人可以回答。

  而在趙雪妍居住的那棟雲景別墅內,我正愜意地躺在沙發上,整個腦袋枕在趙大美人的玉腿上,柔軟的躺著很是舒服。趙雪妍已經換上瞭一身休閑靚麗的裝扮,天藍色的針織毛衣搭配珍珠點綴的牛仔褲,活潑可愛,很有青春的氣息。

  「誰是你媽媽?」趙雪妍俯過身體,讓我暢飲她雪乳上甜美的乳汁。如瀑的青絲掃過我的臉頰,洗發水混著乳汁的香氣讓我腦袋昏昏沉沉。

  「鐘靈,……嗚嗚」我名字還沒念全,腦袋就被人抓著使勁搖晃,臉貼著白嫩光滑的乳肉,晃悠間,看到明星幹媽吃醋的神情。

  「哼,不錄瞭,你一點都不配合。」趙雪妍癟著嘴,一幅不開心的模樣,腦袋都偏瞭過去不看我。

  「cut !」我拿著遙控器對著客廳那的錄頻設備按下瞭暫停鍵,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在臥室裡的時候,我順手想給趙雪妍和自己錄一個私密視頻,然後被渾身赤裸的她狠狠地趕出瞭臥室。可趙雪妍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成瞭一幅靚麗女神模樣,並且主動提出要和我拍一段日常MV. 看女神滿眼都是光芒的樣子,女人明顯是找到瞭很感興趣的事。趙雪妍提議要記錄下她和我訂立母子關系後的點點滴滴,錄屏中她很看重和我的日常細節,我本想說隨便錄錄就好瞭,可趙雪妍卻是越想越認真,連打扮都特意打扮成一個漂亮且年輕的媽媽的樣子。我心想,這可能是一個女人兼母親的虛榮心,難道她日後要拿著這種視頻在媽媽面前互相攀比?

  好在雪妍姐後續的回答打消瞭我的顧慮,她拉著我的手,眼中水潤的波光粼粼,一臉可憐兮兮地說,「以後你待在鐘靈菀身邊的時間更長,你不在的時候,難道我這個可憐的老母親還不能看著回憶錄度過餘生嗎?……嗚嗚」說罷,還像模像樣地抹瞭兩滴眼淚,硬是把我整糊塗瞭,不知道她的真假。

  雖然明知道這女人是在作,故意扮慘,可我依然架不住她那小貓般的眼神,忙點頭答應瞭。

  然後很日常的母子MV制作就開始瞭,剛開始畫風還很正常,我起床給瞭趙雪妍一個愛的擁抱,趙雪妍點起腳,吻瞭吻我的我的臉,然後親密地給我整理衣角,整理完後再退後一步,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我。

  可能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態度不一樣,我是抱著差不多就行的態度,而趙雪妍卻是在很認真的對待我,對待她的生活。

  半晌,突然她又靠近過來,彎下腰幫我松開皮帶,一邊叮囑道「皮帶別寄這麼緊,會不舒服」解開後,她自然而然地把我的上衣往褲子裡收,給我調瞭一個寬松的度。

  看著她彎腰收縮皮帶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她不僅會是一個好媽媽,還會是一個賢惠的妻子。

  調整好皮帶後,趙雪妍又跪坐在我腳下,專註地給我卷起褲腳,把鞋子上松瞭一邊的鞋帶重新解開,統統寄成她喜歡的圖案,才站起來。

  看著她明媚動人的笑臉,我一時間感覺能做的孩子,一定是世間最大的幸運。

  我想要過去幫她整理因為彎腰而凌亂的發絲,她卻笑著退後瞭一步,躲開瞭我的手,並且背負雙手笑瞇瞇地道,「媽媽照顧孩子,天經地理哦,嘻嘻~」

  這樣美好的早晨,一切都在歡聲笑語中度過,可不知是不是拍攝視頻讓女人解鎖出新姿勢,哦,不對,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反正趙雪妍就沉迷錄MV無法自拔,進廚房弄早餐要錄一個,一起吃蛋撻也要錄一個,女人對此樂此不疲。

  我連忙打住她,說來日方長,不急於一下子把所有美好的記憶留作紀念,溫文爾雅的趙雪妍這才收瞭手,可還是不甘心地要求我陪她玩最後一個。

  這就是我又惹趙雪妍生氣的原由。

  我有些煩躁地抓瞭抓頭發,可還是得耐心地去哄這個新認的媽,我小心翼翼地上前扶著她肩膀,討好道,「雪妍姐,叫幹媽不也能證明我們的親密關系嗎」

  「什麼幹媽,難聽死瞭,你怎麼不叫鐘靈菀幹媽?」趙雪妍沒有拍開我的手,卻依舊負氣的轉過頭去。

  「這……」我心想,趙雪妍這句話就有點過分瞭,我媽什麼時候招你惹你瞭,你對她這麼不滿。

  怕這個女人太飄,我舔瞭舔嘴裡甜蜜的乳汁,直接伸過手,把她的頭掰瞭過來,趙雪妍沒想到我這麼粗魯地對她,瞪大瞭眼睛想說些什麼,可我直接上前堵住瞭她的嘴,將嘴裡甜甜的液體輸送過去。

  「嗚嗚」趙雪妍光潔著小手,像小鹿一般的反抗著,力度不大但也不小地拍打著我的背。

  趙雪妍大大的眼睛瞪著我,我吻著她,對著她茫然迷人的眼睛眨瞭眨,然後伸手按下錄屏鍵,表示我也要錄下屬於自己的視頻。

  女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註意到瞭這個動作,卻眼簾微垂,居然默認瞭我這個過分的請求。

  我直接抄起趙大美人的嫩白美腿,反客為主!將剛認不久的幹媽摟在自己懷裡,趙雪妍也摟住瞭我的脖子,閉上美目,和我默契地吻在瞭一起。

  可當我一隻手摸上瞭她雪白軟玉的大白兔,趙雪妍摟著我脖子的手微微一緊,轉而睜開眼睛,確認我沒有撕扯她的襯衫進行更過分的動作後,趙雪妍再度閉上瞭眼。

  香舌纏繞,唾液在彼此之間交換,發生著奇妙的化學反應,趙雪妍似乎接吻經驗也不足,吻到一半就睜開眼睛看看我,發現我還能繼續交流,就又羞澀地閉上瞭眼。隻不過兩人都是氣息悠長之人,到後面趙雪妍睜開的次數越來越少,眼睛中都泛著一圈水光。

  我吻著吻著,居然悲催地發現自己的肺活量還沒趙雪妍高,本想給她一個教訓將她親癱軟,以前我對付鬧騰的小姨就是用這種辦法的,現在難道我要敗瞭嗎?

  我睜開眼睛看著懷中的美人那害羞但沒想停止的眼神,我靈機一動,對著趙雪妍眨瞭眨眼,在後者疑惑的眼神中,握著她雪乳的手輕輕一捏粉色的櫻紅,後者就立馬像遭受電擊般,好看的鼻梁微微鑫動,發出柔媚的鼻音來,悶哼著張開小口,眼神渙散地像撞到樹樁昏死過去的小白兔。

  我哈哈一笑,松開瞭趙雪妍的小口,在後者渙散的眼神中,緩緩起身,就在剛才我發現趙大美女的敏感區域,隻要輕掐小白兔的耳朵,身下的這具美麗酮體就會癱軟無力。

  我將她放好在沙發上,讓趙雪妍更舒服地躺著,伸手互搓,摩擦出些許灼熱後才按在趙雪妍的小腹處,上下撫摸,幫助她平復呼吸。對於能將萬人迷戀的趙雪妍弄成這個樣子,我心裡還是挺享受的。

  片刻後,趙雪妍輕吐一口氣,頭歪瞭歪,眼睛瞟向我這邊,用小巧的腳丫踢瞭踢我,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瞭……武神」

  女人眼睛亮晶晶地,在說到最後兩個字瞭的時候,刻意控制瞭語氣語速,我一時居然不確定她說的是啥。

  我繞繞頭不確定道。「額,有一點,……」

  趙雪妍眼中閃過一抹希冀,認真地盯著我的眼睛,註意我的一舉一動,當她察覺到我溫熱的手掌在撫慰她的小肚子時,她那好看的眼睛瞇成月牙兒,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舒展腰肢,像一隻跳躍在山間的白鹿,將完美的腹部曲線展露出來。

  「呵……」女人輕吐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瞭下來,神態間自然而然地露出婦人的慵懶。

  我看著趙雪妍百媚橫生的誘惑形態,忍不住湊上她頸間在輕吻瞭一下,惹得後者嬌嗔連連。

  「快說!你想起瞭什麼」趙雪妍捏瞭捏我的臉,坐起身來,一頭靈動的黑發也披散在胸前,讓整個人散發出母性的氣質。

  「我想起瞭,……在我出生時,第一眼見到的,是一個漂亮的大姐姐,後面聽爺爺和小姑說,是她們請的奶媽!那個姐姐就是雪妍姐你吧!」我興奮地捏瞭捏雪妍姐的小手說道。

  「奶?奶媽!」趙雪妍喃喃自語道,隨即玉手緊握,眼神裡也有一閃而過的兇光,漂亮的美眸都染上瞭一層殷紅,仿佛擇人而噬的母豹。

  我沒有註意到這一切,而是忍不住整個人都撲在瞭她的身上,映照在MV裡,就像是我壓倒瞭趙大明星一樣。

  我攏瞭攏趙雪妍分開的衣襟,雖然身體高大,可此時的我卻像一隻沒有斷奶的小奶狗撲在大胸美人身上,緊貼著她碩果累累的雪乳。

  「謝謝你……」我輕聲說道。

  我緩慢地將腦袋貼在瞭她的心口上,伸手攬住瞭她的背「我好像,……終於嘗到瞭媽媽的味道瞭。」

  趙雪妍紅光一閃,眼眸又恢復正常,有些吃驚道,「他們,一直給那時候的你吃奶粉?!」

  我有些可憐兮兮地點頭,補充道「媽媽,媽媽她沒有奶給我吃好像……」

  「豈有此理!可惡,我當時明明……」趙雪妍氣的用粉拳狠狠敲著沙發,小嘴都嘟地老高,撐著手上半身就要起來的樣子,嚇得我連忙攔住瞭她。

  不知道為什麼,趙雪妍此刻踢蹬著筆直的天藍色的牛仔褲,雙手揮舞,衣襟半露的樣子很可愛,我差一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連忙打住,雖然不清楚她為什麼這麼生氣的樣子,可為免她記恨媽媽,我連忙向她解釋清楚其中的原因。

  那個時候的媽媽還年輕靚麗,心氣極高,雖然對我突然加入進這個大傢庭表現出不適應,可還是在努力著去試著接受我的存在,自然不想讓我給請來的奶媽保姆喂養。

  既然是打印上她的標簽的東西,自然不允許別人來碰,請來的奶媽也不行,這可把當時比較關心我的外婆給氣壞瞭,老一輩人自然信不過進口的高檔奶粉,堅持用人乳喂養,可自己膝下的一對姐妹花哪裡能有這東西?所幸我之後在小姨和媽媽的細心照料下,健康成長。

  一念及此,我好奇地問道,「雪妍姐……雪妍媽媽,您這體質?難道以前生過小孩?」老實講,以我的認知,我居然一時半會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趙雪妍眼睛滴溜溜地轉瞭轉,並未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就記起瞭這些嗎?」

  我摸瞭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小時候的事情,哪能都記得。」

  趙雪妍聽到我的回答,眼中略有失望,可很快又被柔情替代,她笑吟吟地主動伸手捏瞭捏我的鼻子,道「想不到就不要想,萬事有媽媽在身邊呢」

  被她一捏,我情不自禁地閉上瞭眼睛,心裡卻十分吐槽,趙雪妍自從被我認作幹媽之後,行為就越來越放肆瞭,似乎幹媽在她這裡就是媽媽,她理所應當地使用媽媽該有的權利和義務。

  我拍開瞭她繼續作怪的小手,不滿地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趙雪妍的小手被我拍開也不惱,轉而起身當著我的面扣上瞭胸前的紐扣,一邊扣還一邊打著哈欠道,「那媽媽的乖寶寶,你希望媽媽生過其他小孩嗎?」

  「當然不希望,可我不希望有用嗎?」我有些憋屈地道。通過概率推算,雪妍姐應該是有別的孩子吧,不然那新鮮可口的乳汁怎麼來的,難道最近一年媒體報道的……。有寶寶才會有乳汁,照此推算,那……算瞭還是讓我大腦癱瘓吧!

  瞧見我鬱悶至極的神情,趙雪妍才笑呵呵地彎下腰看著我,語氣開心道「小傢夥,這就吃醋瞭?」

  我張瞭張嘴,不服氣地道,「沒有」語氣斬釘截鐵的樣子。

  趙雪妍再貼近瞭一點,一縷青絲已經打在瞭我的臉上,她笑瞇瞇地像一個喜歡捉弄孩子的媽媽,語氣誘惑道「真的沒?」

  「沒有!」這次回答我聲音大瞭些,可臉上的表情卻在明明白白地告訴眼前的人,我說謊瞭。我很想安慰自己,現實就是如此,完美的人遇見你的時候她已經不完美瞭。你能做的隻有接受和包容。

  瞧見我吃癟的樣子,趙雪妍勾瞭勾嘴角,突然把我的手按在她的心口道,「怎麼辦,本姑娘也吃醋瞭,吃瞭另外一個女人十八年的醋」

  「啊?!……」我呆愣楞的樣子,滿眼都是疑惑。

  「啊什麼啊,傻小子,本姑娘就你一個寶寶行瞭吧」趙雪妍解氣似的揪著我的臉蛋往兩邊扯,眼中卻帶著柔和的笑意。

  「別扯!我……嗚……不是……小孩瞭……」

  在一片青草蔓延的濕地公園內,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靠在寂靜的小道旁邊,這裡人煙稀少,空氣清新混雜著一股水草的泥香。

  絢麗的光景給這泊湖水鑲上瞭一層金編,可仔細看去湖水幽黑如淵,與其說是湖,不如說是一口巨大的深泉更合適。泉眼的水汽較大,一眼望去,上空彌漫著散不去的水霧,就好像漆黑的眼瞳中略過一層魅影,在陽光的透射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澤,湖內時不時有一兩條青魚躍出水面,蕩漾起一圈圈浪花。這是一個美麗與詭異,神聖與墮落並存的地方!

  蒼狗隨意地走出車外,遠遠地朝泉眼望瞭一眼,便立刻感覺滿眼冒星,頭暈腦脹找不著北,直接在地上來瞭一個狗啃泥。

  小白狐絲毫沒有心理障礙地從他頭上一躍而過,歡快地在草地裡打著滾,似乎跟到瞭傢裡一般。

  上一次他來這個地方還是清朝時期,地質面貌雖然沒有發生多大變化,但水域已經縮小瞭很多,蒼黃上前扶起他,隨後獨自一人走上前去,把路碑旁邊的一塊禁止下河的警示牌,重新掛在樹枝上。

  「主上,平時我們有派人將這一塊區域嚴加看守,確保它不會暴露在普通人的視野當中。」蒼黃沉穩地對跟在身後的女人說道。

  女人點點頭,並不作答,隻是一直靜靜地望著那口深泉,她好似毫不受影響一般,漆黑的眼眸中閃動著和泉眼一樣的深邃。

  蒼狗晃晃悠悠地站瞭起來,特意偏著頭視線不和泉水接觸,一步一步地走到瞭他們身邊,取出瞭從校長那邊得來的「鑰匙」。

  鑰匙是一塊懸浮著的發光的玉墜,蒼黃嘖瞭一聲,直接接過他手裡的物事,往水裡一拋,玉墜入水卻並不下沉,宛如浮標一樣浮在水面,而水下的光景卻大變樣!

  直徑二十多米的泉眼底下,靜靜地盤臥著一隻巨大的生物,凝目望去像是一隻狐貍,通體雪白的皮毛,腦袋枕在前腿上,像人趴睡一般,三角形的狐貍耳朵,眼瞳裡是血的深紅,巨大的九條尾巴剮蹭著巖壁,發出沙沙的聲音,半開半合的眼瞳發著幽幽的紅光,既像是深海的巨獸,又像安靜沉睡的祥瑞,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仿佛是察覺到有熟悉的東西靠近,狐貍的腦袋微微抬起,妖媚的眼瞳透過水流直直地看向岸上的眾人,一股磅礴的威壓席卷而來。

  蒼黃蒼狗兩兄弟被震地伏地下跪,小狐貍也雙腿顫抖地躲在女人的身後,前爪扒拉著女人的裙擺。周圍的草木像被大火炙烤般,迅速地枯萎,嫩綠的灌木叢像被沙礫侵蝕般變的泛黃,陣陣疾風吹過,便隻剩下光禿禿的荊棘。

  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抬起手臂,阻斷瞭這力量的傳導,她慢慢閉上眼睛似是在感受著什麼,而卷起的落葉碎屑則被無形的屏障阻隔,飛過這三人的上方向無邊的天際掠過。

  深泉裡的魚群也受到瞭驚嚇,紛紛四散遊開,水下的場景纖毫畢現地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蒼黃和蒼狗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片震驚,他們剛剛在那一剎那居然感受到瞭時間的力量!妖族一族一直信奉妖皇姬神月,而她正是當之無愧的空間王者,她的信徒由於信仰,也能動用她能力的百分之一,因此妖族憑借這個可以在和平年代做一些很方便的事情而不驚擾普通人,在亂世也能有一份自保的能力。

  而剛剛封印我主的那股力量卻是這個星球最罕見且根本不可掌握的屬性——時間!

  蒼黃和蒼狗兩兄弟還在麻木著,而妖皇姬神月已經睜開瞭眼睛,她並沒有感覺到多麼訝異,黑白分明的動人眼眸已經看向湖底。

  她的身體被時間所封印,而她又何嘗不是在適應著時間?

  湖裡的巨大雪白狐貍正被一柄長槍貫穿,九條狐尾死死纏繞在那刻滿紋路的巨大長槍上,可它就像石柱一樣將九尾狐貍牢牢定死在那,絲毫動彈不得。

  在水中浸泡瞭數千年的長槍依舊褶褶生輝,遠遠望去巨大槍身上的古老紋路像水銀一般飛泄著,攝人心魄的光芒充分顯示瞭時間的強度。

  似是察覺到敵人的靠近,刺入地面的槍尖陣陣顫抖,強大的力量穿到槍桿上,在泉中翻起一波波浪花,白尾震落,簌簌做響的韻律似是在吟唱古老的神話,又像在哀婉英雄的逝去。

  姬神月冷艷地一笑,越靠近白狐腰身,她越有一種本能被釋放的沖動,她取出一個裝滿鮮血的瓷瓶,然後狠狠捏碎,嘴裡放聲道,「姬靈溪,你感覺出來瞭嗎?這身具有武神神魂的血?」

  一身白衣,纖腰素裹的窈窕女人肆意讓手裡的鮮血染紅瞭她身上的衣裙,染紅瞭這湖面。

  蒼黃蒼狗兩兄弟楞楞地看著他們兩個藏匿空間從醫院裡偷取出的獻血樣板,就這樣被主上浪費瞭。

  「你不是不相信武神會死嗎?現在這熟悉的靈魂波動你不會不熟悉吧」女人將鮮紅的血液隨手塗抹在巨大的槍身上,像是羞辱亦是一種報復。

  巨大的槍桿不斷顫抖,像是有靈一般,表達出人類的憤怒。姬神月像是一道模糊的影子,不斷踏水而行,水裡的漣漪很容易就打亂瞭她絕美的鏡像。可她終究是靠近瞭妖身九尾白狐。

  水裡的世界,紊亂的水流並沒有打濕她的衣服,姬神月的周身如同自成一個世界,長槍感覺到瞭惡毒女人的挑釁,震動的更加劇烈,隱隱散發著灼熱的光輝,熾熱的溫度影響到瞭盤臥的九尾白狐,它忍不住抬起頭,發出一聲痛苦的斯鳴。

  纏繞上槍身的狐尾也立刻瑟縮起來,光滑的皮毛燙出陣陣白煙,清澈見底的湖水泛出一股股氣泡,水底的小魚小蝦仿佛世界末日般紛紛浮上水面。

  姬神月秀發凌亂地來到神槍面前,握拳狠狠地砸向它,秀拳上附著著深紫色的烈焰,與槍身相比,她渺小的就像一隻螞蟻。可每一拳砸下去,槍上的流紋光芒就會暗淡一些。

  女人隻是不停地砸著,好像有無邊的怒火要發泄。

  神槍簌簌顫抖,忽然發出一聲清純的低鳴,原本沸騰的湖水忽然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抽幹,透明的水柱升上高空,形成壯麗的水龍卷。泉水高速旋轉圍繞一槍一人形成一個沙漏般的漩渦,神槍停止瞭顫抖,槍尖一點綠芒閃過,整個巨大的神槍縮小變成瞭一柄尋常大小的神兵利器。

  一道淡青色的玲玲虛影從水柱中走出,輕輕抓住瞭顫抖的槍身,她形態修長,腰臀豐嬈,一手握槍步履邁動間,已經有著不輸妖皇的氣勢。兩張相似的絕美面容,彼此對視,她眼神倔強地看著對面的姬神月。

  「肯出來瞭?」姬神月毫不留情地哂笑道。

  「出來殺你!」同樣是充滿恨意的眼神。

  「呵,這些年來,讓本座好找啊,姬靈溪……」妖皇對這個固執的妹妹,很想多挫敗她銳氣。

  虛影不想回話,一指點向白狐,時間的力量發動,妖身的氣機表面浮現出點點星光,穴位之間如同星河陣法將所有力量封鎖在其中。

  封印她的妖身千年,直到再也隱藏不住氣機,被人發現,她覺得拖延瞭這麼久也該有個結局瞭,隻是她想再撐到他覺醒,以完整的形態再見他一面。

  隻是現在來看,這也隻會是一個奢望。

  兩人靜靜地懸浮在空中,氣機交鋒間,時間與空間的碰撞,姬神月看著眼前神光氨氖的少女,一時間竟有些晃神。如果不是早已知曉,誰也不會知道這是一個被埋葬幾千年的槍靈?韶華易逝,紅顏易老?修仙者也很難抵抗住時間與空間的雙重侵蝕。可掌握時間之力的她,卻依舊年輕如初,仿佛從畫卷裡走出的絕世女武神。

  「哈哈,武神何德何能,竟然讓我妹妹為他做出如此犧牲!」

  「連最後敗露,也是因為人身的靠近?」

  妖皇凝視著她,終於似憤恨似不解地問瞭一句。

  「要你管!」英姿颯爽的少女嬌斥一句,提著神槍便刺瞭過去,紅色的槍纓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神槍仿佛重新回到瞭巔峰時期的主人手裡一般,輕吟一聲迅疾地刺到瞭姬神月的眼前。

  看著近在咫尺的槍尖,閃爍著比白晝還刺眼的光芒,姬神月回過神來,輕蔑一笑,不閃不避,握拳擊出。時間與空間的較量從來都不是在比試,而是在決生死。

  湖面一聲爆響響起,青色的倩影被槍尾反向動穿,打出一道溝壑,死死地定在湖底,湖水受空間之力的擠壓形成一道道佈滿荊棘的棱形倒刺,將一人一槍纏繞在其中,刺入魂體。

  青色的光影拔出倒刺的長槍,來瞭一個橫掃,瞬間清除掉冰楞,剛挺直腰身準備站起來,可忽然又痛苦地彎下瞭腰去,她順著冰棱的方向看,發現這些長長的冰狀荊棘像血管一樣,將她的靈魂和白狐連接在一起。察覺出不對勁的她,剛想握槍繼續橫掃,突然發現自己身體同樣也浮現出星星點點的陣法,紫色的光焰在魂體中各個地方排列,提槍的手臂漸漸使不出魂力。

  遠處傳來姬神月清冷的聲音,「你封印妖身千年熟悉瞭妖族的軟肋,輕易封印它」

  「我又怎麼不能通過它熟悉你?」

  姬神月緩緩地朝她走去,越來越多的冰棱從地面穿地而起,刺入她的魂體,意識越來越遲鈍,腰背也因為麻痹而漸漸彎瞭下去,揮舞銀槍的手臂越來越遲鈍,最終她忍不住將槍插入地面,嬌喝一聲,「破軍!」時間的力量如寒流般破碎眼前的所有冰棱錐刺。水流,草地,青魚都將化為破滅。

  這一擊使出後,姬神月不得不出力瓦解,否則岸邊以及一直在封鎖空間的蒼氏兄弟就會人間蒸發瞭。

  一枚時間的玫瑰隨著時間洪流沖向虛無,它散發著瑰麗的色彩,美麗而又脆弱,但寄存著槍靈最後的心願。

  她希望人身的那位,能實現妖身的自己沒有做成的事。

  她咳出一口血,看著它變成光焰,再變成虛無,仿佛不久的自己。

  「沒等到師兄,咳……真的好可惜……」她扶著長槍努力保持不倒,但眼角卻感覺到滋潤。

  精神恍惚間,她忽然回想到瞭過去,那是她參悟瞭時間的奧義,也渴望再來一次的回憶……

  那個聞雞起舞的少年,那個白天會偷偷偷師叔雞腿分給她的師兄,和那個夜間會偷偷幫自己掖被角的暖男師兄。轉眼間她們都已不再是少年,回憶漸漸模糊,數千年來她隻能靠回憶來證明自己還存在,可如今連回憶也要隨著這一切化為虛無?

  她有些理解當時師哥所面臨的處境瞭。姬靈溪看著慢慢朝她走來的姬神月,咬牙再次抓起長槍,槍尖泛著皎潔的月華,奮力朝她擲去。

  「哼,冥頑不靈~」走來的女王朝她的地方一指。

  長槍穿過無數個冰面後,插在她面前的雪地裡,她終究是不夠力量和她拼,在力氣耗盡的一剎那,無數冰棱倒刺再次憑空出現穿進她的魂體裡,這一次,她居然感覺到瞭一絲痛意。

  沒有瞭武神的長槍,她仿佛失去瞭力量的支撐,整個人再也維持不住挺拔的站姿,忍不住要跌坐在地上。

  「那個談笑間騎著白馬帶她闖蕩山河,閱盡人間風光的年輕武神還在嗎?」

  她半跪著喃喃自語道。

  這個空間溫暖與寒冷互相侵蝕,蒸騰的水汽間,金色的陽光照射在豎立的長槍上,斜拉出窄窄的影子。姬神月如凌波仙子踏空而來,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抓住龍吟聲不斷的照神槍。

  「你的武神早就死瞭」女人雙手持槍,冷冷地一字一頓道,仿佛要在死前摧毀她的信仰。

  她緩緩地提起不斷掙紮的神槍,正欲挺槍立刺,忽然臉色一變,扭頭看向岸邊的方向。

  跪坐在地上的姬靈溪也扭過頭去看向那邊,她感覺到瞭熟悉的氣息。

  隻見蒼黃蒼狗倆兄弟被一根金色的捆仙繩綁在瞭一起,繩子上散發著灼熱的光芒,使得兩人不敢亂動,弟弟蒼狗更是臉都打腫瞭,被下瞭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而手持金色的打王金鞭的官鴻影正蹲在草地上,好奇地拉扯著白狐的兩個耳朵。

  「做一個交易怎麼樣?」官鴻影捏瞭捏嘶牙欲兇她的白狐的耳朵,在後者抬頭欲咬的時候,避開瞭手指。

  姬神月丟下手裡的神槍,再度恢復古井無波的神色,平淡道,「你還不夠資格」

  「上官師……」姬靈溪剛想開口,就被官鴻影用眼神制止瞭。

  「我確實不夠,可武神夠」官鴻影收起神鞭,背負雙手,語氣溫和地道。

  在所有人睜大眼睛的時候,繼續不急不緩地補充道,「被並蒂神蓮滋養的武神,靈魂不在脆弱,他很有機會到達那個層次,實現妖主的夙願」

  姬神月並不買賬,針鋒相對道「如果那傢夥到達不瞭呢?」身為妖族首領,怎麼可能為一個空頭支票所忽悠。

  官鴻影攤瞭攤手,「百年之內那傢夥達到不瞭,武神和靈溪可任憑妖主處置,我決不阻攔」

  姬靈溪睜大瞭美眸,完全不懂這兩位在說什麼,而妖主大人確實已經等待太久瞭,甚至為瞭完成這個夙願,她願意先把前世恩怨放一放。

  正當姬神月想要好好考慮一番的時候,蒼狗居然擺脫瞭限制,一蹦一跳大聲道,「主上!她在忽悠你,一百年都夠……嗚嗚!」

  官鴻影一個劍指,蒼狗瞬間說不出話來瞭,感覺自己的舌頭處使勁飆血,妖族受這點傷自然是小事,可他還是憤恨地用眼神罵她。

  姬神月眼睛盯著官鴻影,不容置疑的語氣,一字一頓道,「十年,如果那傢夥參悟不出什麼,我不介意立刻送他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