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連忙起身:「額……這題其實是……老師您能再講一遍嗎?」
講臺上,女老師眉頭皺瞭下,用手指撐瞭撐呆板的黑框眼鏡,然後看向教室裡其他五位同學。
「我們繼續講下一道題……」
於是,她把我晾在瞭一邊,讓我站到瞭下課。
不過我也因此結束瞭今天所有的課程。
當我剛要走出教室……
「噔噔噔……」
一道熟悉的高跟鞋敲擊地板聲,清脆悅耳,從走廊外由遠而近傳來。
我心中有些發毛,太清楚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瞭!
果然,下一刻。
媽媽艷麗絕美的容顏,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隻見她如往常一樣,柔順烏發盤在腦後,束成精美的發髻。
白皙光滑的瓜子臉,柳眉彎彎,見到我後,一雙狹長丹鳳眼微瞇著,面無表情,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從她身上釋放。
我因為方才上課溜號,所以此時面對她多少有些心虛,不敢和她對視。
視線下移,她今天穿瞭件黑色的雪紡衫,胸前豐滿挺拔的雙峰呼之欲出。
大片雪白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圓圓的兩團碩乳,中間一道深不見底的乳溝,格外刺眼。
我暗自咽瞭下口水,連忙上前點頭哈腰道:「媽……嘿嘿……您來接我回傢是嗎?咱們走吧!」
但媽媽卻鳳眸一瞥,繞過瞭我,優雅地挎著香奈兒手提包,徑直朝補習老師走瞭過去。
盯著她的背影,純白窄裙內豐腴的翹臀,一扭一扭的,彈性十足。渾圓肥碩,宛如一顆熟透的水蜜桃。
還有窄裙下兩條性感小腿,穿著高檔輕薄的肉色絲襪,像是為她惹火的身材披上瞭一縷神聖紗衣,有著莫名端莊的味道。
延伸到瞭肉絲玉足下,一雙白色粉底的高跟鞋,尖嘴油亮,恰恰讓她高貴的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不敢多看,生怕情不自禁會產生多餘的想法。
此時媽媽與補課老師正在對話,她談吐文雅,舉止大方,哪怕是聽說瞭我方才上課的表現,也隻是對老師報以歉意微笑。
但隻有我才知道,媽媽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打罵我,她應該是在強忍對我的不滿。
……
離開補習班的社區,去往媽媽停車廣場的路上時,她板著臉一言不發。
身邊路人絡繹不絕,讓我也找不到跟她開口解釋求饒的時機。
拐入近道小巷後,我才加快腳步越到她前面。
「媽,對不起,我剛才最後一節課走神瞭,所以才被罰站的……」我向後退著走,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但剛才老師也跟您說瞭,我今天其他科目的學習進度都跟上瞭。」
「您放心,我前幾天都有用功,絕對沒有溜號!媽,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求生欲極強,噼裡啪啦說瞭一大堆。
「我有說過你錯瞭嗎?」
媽媽窄裙下的玉足高跟鞋一停,豐腴婀娜的身段立在原地。
「嗯?!什麼意思,您沒生氣?」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媽媽狹長鳳眸微瞇,不悅問道:「在你眼裡,你媽媽我難道就是一個愛無理取鬧,一點雞毛蒜皮小事都計較的人?」
「不不不……我媽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您宰相肚裡能撐船,青春永駐,呃,出淤泥……」我絞盡腦汁搜索著褒義詞。
媽媽深知我水平,紅唇勾起一絲譏笑:「差不多就得瞭!什麼亂七八糟的詞,都用在我身上是吧?」
「嘿嘿……」我尷尬撓頭。
「你也不用緊張,我又不是那種掌控欲強的傢長。」
「隻要你成績保持進步,不惹事兒,就算你像小瑩那樣對待我都可以!」媽媽細眉一挑,引誘式地說道。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像姐那樣對您呢!她那種刁蠻任性,無法無天的性格,就應該被當成反面教材……」
我極力地與姐姐撇清關系,像個二五仔似的,在媽媽耳邊說她壞話。
「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姐弟倆,在傢鬧翻天的樣子,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媽媽雙眼透露出精明之色,仿佛已經洞穿一切。
「你倆平時在私底下,應該沒少編排我吧?」
我頓時苦著臉道:「怎麼會,媽,您這可真冤枉我瞭,這方面我和姐姐完全不同,我可以發誓!」
「我對您的尊敬,那是時時刻刻裱在心中,日月可鑒,從未對您有過半分忤逆的想法……」
「行瞭行瞭,我就跟你閑聊兩句,你那麼激動幹嘛?」
媽媽臉上透露出欣慰之色,明顯對我這番真情流露的話感到滿意。
但她深邃的眼瞳一轉,突然疑惑道:「不對啊,你平時跟癩蛤蟆似的,碰一下動一下,怎麼突然之間口條這麼好瞭?」
我脫口而出答道:「因為我說這番話,都是出自真心啊!」
「哦~我明白瞭,原來如此!」媽媽做出恍然大悟的誇張模樣。
「那就是說,你以前吞吞吐吐的話,全都是騙我的瞭?」
「沒……沒有啊!怎麼可能,我在您面前從不撒謊,說的都是真話!」
我頓時才反應過來,被媽媽套話瞭,立馬心裡有些慌亂,眼神躲閃。
「哼!」
媽媽白瞭我一眼,對此並未打算深究。
突然。
「哈哈哈……」我身後傳來一道洪亮的男人笑聲。
我和媽媽臉上表情收斂,隻見巷子拐角裡,走出兩個穿著短袖,泛白牛仔褲,皮膚棕色黝黑的男人。
兩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出頭,感覺還沒此時穿著高跟鞋的媽媽高。
但他二人體型卻很是強壯,從他倆異常粗的手臂,及胸部隆起的肌肉,再結合外貌不難看出,他們應該是長期幹體力活的人。
左邊男人年齡看上去頗大,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長相憨厚老實,像個村裡幹農活的老頭。
另一個則是看上去二十五六的青年,挎著一個破舊的帆佈包,方才就是他在笑。
青年男子走過來時,落在媽媽身上明顯不善的眼神。
我不由自主地腳步一邁,擋在瞭媽媽前面。
二人慢慢過來,形成夾角之勢,隱隱將我和媽媽圍住。
我警惕地觀察著他們,心中開始思索著,如果動起手來,怎樣能有更大勝算。
畢竟帶著媽媽,想跑是不太現實的,隻有先打倒他們,才能保護她。
但是,那青年根本沒看我,反而對媽媽嘲諷一笑。
「何律師真是伶牙俐齒啊!跟自己兒子聊天都用套話的手段,這要是打起官司來,鬼才知道,她背後做瞭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是吧,叔?」青年男人挑釁道。
「額……小松,直接說正事兒吧!」他旁邊的黝黑老頭卻挺和氣。
這時,媽媽給瞭我一個放心的眼神後,將我身子緩緩撥開。
她鎮定自若地說道:「是你們啊!真巧,居然能在這小巷子遇到!」
由於我補習班在步行街,停車位緊張,放學後又處於上下班高峰,所以媽媽這幾天,都把車停在另一處廣場。
這條巷子就兩條道出去,一條去媽媽停車的場地,還有一條則是大片荒草地的泥土路,所以正常都沒什麼人走這兒。
「你少跟我陰陽怪氣的,我們今天就是特意在這兒等你的!」年輕男子坦誠道。
「想找我,可以去我的事務所,二位又何必偷偷摸摸躲在墻角呢?」媽媽紅唇一抿,露出職業笑容。
「而且,我們在法庭上貌似是對立方,雖然法官已經宣判瞭結果,但這樣私下見面……」
「放你娘的狗屁!官司還沒打完,老子會接著上訴!」
年輕男人激動怒吼,粗臂一揮指著媽媽。
我剛想再次擋在媽媽身前,青年男人就被身旁的老頭拉瞭回去,低聲勸慰後,才作罷轉向一邊。
然後老頭對媽媽歉意一笑:「不好意思,何律師,他太沖動瞭,冒犯瞭您……」
媽媽始終保持著處變不驚的神情,加上她保持青春的艷麗美貌,性感高挑的身段,與面前兩個粗鄙男人形成瞭強烈反差。
就像仙女遇到路邊乞丐一樣,無論他們說瞭什麼,她都不為所動,凌然絕物。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實在沒辦法才來找您。聽張律師說,您在業內是位敬業,又正義的好律師。」
「但您為什麼,要為廣龍地產做辯護律師呢?他們都是一群吸血鬼,社會的渣滓……」他聲情並茂,眼中明顯帶著對冤屈和痛恨之色。
接著老頭又回憶著說起,他們二十多位工友,被工地老板拖欠工資三四個月。
每次去問老板要錢,反被嚴辭臭罵,後來投訴到當地勞動局,經歷諸多繁瑣復雜程序,依舊如同石沉大海。
文化程度不高的他們,一怒之下,便沖向廣龍房地產銷售中心,集體討薪,雙方爭執不下。
雖然彼此都刻意避開肢體沖突,但他們還是將銷售中心門面砸瞭個稀巴爛,以此引起瞭社會關註。
此時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就是前段時間,在本市鬧得挺火的暴力討薪當事人。電視新聞應該有報道,我也在朋友圈刷到過。
「原來不是打劫的……」
我心中對他們產生瞭同情心,也對二人也放松瞭些警惕。
但反觀身旁的媽媽,仍舊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李先生,您不用給我帶高帽。而且你怎麼就斷定,我幫廣龍地產做辯護,不是在做正義的事呢?」
媽媽言下之意,明顯在說,他們鬧事的那些民工也沒好到哪裡去。
「我可以暫且不談,你們今天跟蹤我的這一行為。但就你們損壞銷售中心模型,傢具電器,裝飾等等,做出賠償這事,這很難理解嗎?」
「廣龍地產拖欠工資事先違法,這沒錯。可不代表你們作為受害者,之後就能做其他違法的事!這些話我在法庭上,已經說得很清楚瞭。」
媽媽當初接手這件案子時,就已經看清瞭其中棘手的地方。那就是輿論的壓力,幾乎一邊倒支持討薪的民工。
於是事務所接到案子後,她決定親自出馬,爭取讓社會各界相對滿意,且不失法律偏頗。
剛開始她的辯護訴求,就是讓被告方除瞭應付的工資外,還要賠償工人們近一倍的違約金。
而鬧事民工們,則是賠償廣龍房產銷售中心,被破壞的物品。
這簡單也合理,她也是秉承法律公正性。並且雙方都是欣然接受,甚至媽媽的委托人,也是對她再三感謝。
但誰知,經法院及公安部門鑒定,工地民工應得的工資和賠償金,居然不夠賠償銷售中心的物品損失,還差瞭幾萬。
並且由於廣龍地產公司損失數額巨大,民工們反而還面臨著,破壞他人財物罪,被起訴的風險。
不過,廣龍地產卻大度地委托媽媽,表示並不起訴,且那幾萬塊的差額也不需要民工們賠償。
這讓聰慧的媽媽雖然疑惑,但卻找不出任何漏洞和問題。
畢竟一切證據和調查,都是由公安法院執行提供的,她也是按照法律條例,為委托人公正辯護。
「如果你們無法接受法院判決結果,可以讓你們的代理律師繼續向法院上訴,而不是來找我,明白嗎?」
如今見二人依舊不肯接受審判結果,還跟蹤她,這就讓媽媽此刻不留情面。
「現在我們就剩下幾個工友支持上訴,這幾個月又都沒有收入,如果官司再敗,拿不到工資,那……」李姓的老頭,說著便在媽媽面前低聲抽泣。
看著他雙眼泛起淚光,顯然是走投無路之下,已經不在乎男人的尊嚴瞭。
媽媽卻淡然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如果你們之前合法討薪,哪兒會有現在這麼多困擾?」
「何律師,你不懂,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對於你來說當然簡單,可那時我們面對的,卻是手續復雜,證明要求多,每個部門都在相互踢皮球……」
此話讓我和媽媽眼神一頓,暗自搖頭。
這個現象,涉及層面太多,不是媽媽能斷言的,她說到底也隻是名律師。
「對不起李先生,要是相關部門有哪些不足之處,您可以向法院提出,或者讓你的代理律師……」
「你們他媽就是一夥兒的!說那什麼狗屁古董是我們弄壞的,我問過兄弟們,他們當時根本就沒見過那個古董!」旁邊青年男人聽著媽媽推脫的話,暴躁打斷。
原本就是他帶頭鬧事,也說好不跟人動手,隻是破壞門面裝飾等。
然而他們沒想到,廣龍地產居然要求他們賠償六十多萬!
其中就因為那件被損壞的古董,事後被法院及古玩市場專傢鑒定,最低市值六十萬!
「你怎麼確定,你的兄弟們沒說謊?要是有人承認那件古董是他損壞的,你覺得其他人願意替他分擔賠償嗎?」
媽媽反問之下,青年男人頓時語塞。
他們就是因為這件古董的事,二十多人相互猜疑,害怕被其他工友嫁禍污蔑,獨自承擔賠償。
因此有些人就打著盡快結案,好共同分擔的主意,以各種理由退出,不再提出上訴。
甚至連他們的工頭老鄉,都一再勸他們忍氣吞聲,就此作罷。
「就算是我們的人弄壞的,但那絕對不是古董!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剛好值六十萬?」
「他們正常情況下,又怎麼會在那個破銷售中心,放一件古董?法院和他們根本就是一夥兒的,他們就是黑社……嗚唔……」
見青年男人情緒愈發激烈,言語也越來越大膽,一旁的老頭又制止住瞭他。
「你們今天來找我,難不成,還想讓我幫你們反控廣龍地產,翻案?」
媽媽顯得有些不耐煩瞭,像他這種人,平時壓根都不會搭理。
憨厚長相的老頭,說連忙解釋道:「我們知道法院已經宣判結果瞭,當然不會對您提這種過分要求。」
「那找我還能有什麼事?我隻是個小律師,要尋仇也輪不到我這兒吧?」
做律師多年,媽媽也見慣瞭這種,法庭上輸瞭,私下就來找麻煩的,所以此時絲毫不膽怯。
真要讓他動手,對方也不敢。畢竟媽媽是律師,動手後等待對方的,將會是最嚴重的法律懲戒!除非把她殺瞭……
但是,這樣就更犯不著瞭,彼此又沒那麼大的仇怨!
「您誤會瞭,我們當然不是找您麻煩的!」
「我們隻是想拜托您,如果我們繼續上訴,能不能高抬貴手,別再為廣龍地產做辯護律師?」
黝黑老頭雙手合十,彎腰懇求,仿佛眼前的女人,就是惡勢力源頭似的。
媽媽頓時被氣樂瞭:「你們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就算廣龍不找我,也能找其他律師,你們真以為D市沒人敢為他們出庭嗎?」
「張律師都說瞭,本來法院的焦點都在拖欠工資,還有無人員沖突上。就是因為你要求調查銷售中心的損失,後面才會變成這樣的!」青年男子無比怨恨地看著媽媽。
「那現在已經結案瞭,你們又能怎麼上訴?」媽媽反問道。
「這就不關你的事瞭,反正你隻要今後不再參與,我們自然有辦法!」
「哦,意思是你們換個對手就能贏嗎?這麼說,我本事還挺大啊!」
媽媽明白瞭他的想法,但不太明白邏輯。
「你少在這兒裝蒜,D市私人律師行業裡,就數你們律師事務所,還有另外兩傢有能耐!」
青年男人不再廢話:「你就說吧!能不能答應這件事?」
他囂張的語氣,讓一旁的我暗自撇嘴:「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果然,媽媽眼眸轉動,思索一番後,搖瞭搖頭:「就算我不去,其他律師去瞭也是一樣。你口中的張律師,或許欺騙瞭你們。」
「我隻會做維護法律公正的辯護,現在的判決結果,已經是對你們最有利的瞭。」
「我的建議是,引以為戒,不要上訴。」
此話一出,黝黑老頭眼神瞬間萎靡瞭些,青年男人則是深深吸瞭一口氣。
「我再問你一次,你以後會不會繼續替廣龍辯護?」
媽媽不怒反笑:「怎麼,你要威脅我?那你這次可要想清楚後果瞭,上次隻是幸運,廣龍地產並未追究你們的罪責!」
「你……」青年男人像被踩到痛腳似的,臉上浮現一道狠厲。
「小松,別犯渾……」
老頭又攔住青年男人,但這次卻被他奮力推開瞭。
「叔,我就說瞭他們是一夥兒的,她怎麼可能會同情咱們這些農民工?」
「你沒看到她剛才,那種瞧不起咱們的眼神嗎?你還有臉繼續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