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愛?
司純聽到這個詞就想笑。
她也想自愛啊,可現實不允許啊,她認識的,不認識的,好像都在笑著慫恿她脫衣服。
嗯,她脫瞭,脫的一絲不掛,這時又有個人告訴她要自愛,不要見人就脫衣服,可她衣服已經脫下來瞭,再穿上還有用嗎?
哪怕她裹上十層羽絨服,她的身體也被人看光瞭,別人還是嫌棄她的呀。
就像他!
表面擔憂她,關心她,心裡其實也是嫌棄她的呀。
似乎想印證答案,又似乎是想推翻這個想法,司純摟住顧知宣的脖子,仰頭吻上他的唇。
顧知宣愣瞭一下,立馬推開司純,恨不成鋼的想吼她兩句,可看著紅腫的臉蛋兒,又一句重話也說不出口。
罷瞭,他勸不瞭這個陷入迷途的少女。
顧知宣挫敗的低下頭,起身去瞭他房間的浴室裡。
嘩啦啦的流水聲傳出來,司純自嘲的搖頭笑笑,連浴室都不用一個,他到底是有多嫌棄啊!
司純走進剛洗澡的浴室,撿起帶血的校服,正要換上,無意間看到瞭鏡子裡的自己。
裡面的女孩,擁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挺俏的鼻子,精致的臉部輪廓,哪怕是左臉被打腫瞭,看著依舊清純惹人憐愛。
呵,真是一張能惑人的臉啊。
就連她,也時常被這張皮囊迷惑,誤以為自己真的純潔。
可事實呢?
她惡臭醃臢。
她配不上這純白的衣服。
更配不上如明月生輝的顧知宣。
和她往來,隻能把他拖入沼澤。
所以司純離開瞭。
這場博弈,她輸瞭。
既輸給瞭她的骯臟,也輸給瞭陸厭的霸道,更輸給瞭顧知宣骨子裡的聖潔。
顧知宣洗完澡出來時屋子裡已經沒瞭司純的身影,白色睡衣整整齊齊迭放在床上,浴室裡帶血的校服沒瞭。
外面電閃雷鳴,大雨瓢潑。
顧知宣慌瞭,連睡衣都來不及換就沖瞭出去。
司純漫無目的走在路上,任憑雨水打在她身上。
她看不清眼前的路,直覺無論往那邊走,都是一片黑暗。
雨水冰涼刺骨,她卻覺得這是在洗刷她身上的污穢。
突然,一條河擋住瞭去路。
司純望著潺潺的河水,想到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悲慪的情緒湧上心頭。
就在她甘於認命時,林昱年的出現,給瞭她新的轉機。
林昱年正撐著傘罵罵咧咧往傢裡跑著,突然看到一個身影在河邊上站著,黑發散落在肩上,衣服被鮮血染紅,大雨沖刷下來,腳底也血紅一片,林昱年嚇得一白,“我操,鬼!”
林昱年撒腿就跑,跑瞭幾步又停下來,“咦,她穿得好像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林昱年滯緩的回頭,恰好那鬼也看瞭過來,與他對視瞭一眼,又緩緩扭頭看向河邊,也就是那一眼,林昱年震驚到瞭,“學……學姐????”
林昱年撐著傘跑上前,怕自己看眼花瞭,也怕這人是鬼,不敢湊太近,使勁兒伸著脖子往前瞧,“學,學姐,是你嗎?”
那鬼不說話,也不動彈,隻是望著眼前的大河發呆,林昱年有些著急,往前挪瞭一小步,用力向前伸腦袋,“學,學姐,是,是你嗎,學姐?”
司純神色微動,扭頭看向林昱年,蒼白的唇微微彎起。
“真的是你,”林昱年激動的上前把傘撐在司純頭上,從上到下看著她,震驚極瞭,“你這是怎麼瞭?出什麼事兒瞭?為什麼你一個人站在這,顧知宣呢?”
林昱年扭頭朝四周看瞭看,沒看到顧知宣的影子,拉著司純往傢的方向走,“你這樣淋雨是要感冒的,我們回傢說。”
房門打開的那刻,林昱年傻眼瞭,衣服,襪子,零食,垃圾亂七八糟扔瞭一地,林昱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好意思學姐,我一個人住,有點兒亂。”
林昱年把司純推進浴室裡,把浴缸裡放滿水,讓她泡個熱水澡驅驅寒,然後化身旋轉的陀螺瘋狂撿地上的衣服,又把零食,玩具等所有沒用的東西全丟進瞭客房。
等全收拾完林昱年已經累到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瞭,他掐著腰喘瞭幾口大氣,想到瞭浴室裡沒換洗的衣服,林昱年又在衣櫃裡一陣翻找,終於找到瞭上次在商場買到的小白裙,笑嘻嘻走到浴室門口,敲敲門,“學姐,換洗的衣服我放門口瞭,你洗完……”
林昱年話沒說完浴室的門就打開瞭,司純裹著條浴巾走出來。
林昱年再次傻眼瞭,溫水沖刷後,司純臉上紅腫的更明顯瞭,肩膀,手臂,大腿,小腿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紫傷痕。
林昱年看的喉嚨一梗,小心翼翼拿起佈滿傷痕的胳膊,滿眼心疼,“這是誰打的?顧知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