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在褚與眼裡,他還是個男孩,至少在我國沒有成年。

  一個人漸漸成長成為世人眼中的大人的時候,言語卻總是會失去小時候的真誠。

  可他的話直白而熾熱,他坦坦蕩蕩地訴說他的感情。

  褚與更不會想要辜負。

  褚與沉默,鐘珩一見她沉默,目光漸漸暗淡,懊惱自己把這一席話說得過早,反而讓褚與退卻。

  他不該這樣的。這件事不能按著自己的心性,得按著褚與的步驟 來。

  褚與仿佛在給自己做著心理準備,因為這不像自己,還很需要勇氣。她給自己做過人生規劃——她有很多東西想要去追尋,諸如進一步的學業,心儀的工作,熱愛的事業,給傢人更好的生活條件;她考慮過工作的城市,和父母出去旅遊的景點;她想象過和知心好友的聚會,聚會上的菜品和點心;她思考過寵物……

  生活裡的事無巨細,她通通考慮瞭,卻唯獨沒有考慮感情。

  這世上有人珍視感情,一心想要執子之手進入婚姻的殿堂;這世上也有人漠視愛情,視之糞土,恣意縱情,不求永恒,隻願曾經。

  褚與尊重他們每個人的選擇,她卻誰也不是。她不渴望,她也不褻瀆。她隻覺得感情好麻煩,不僅要負責,還要犧牲。

  她不確定自己能找到這樣一個人,甘願管理Q號-二三零二零六九四三零為一個人粉身碎骨,甘願為一個字萬劫不復。

  褚與以前喜歡一個男孩,那時抱的便是這樣的想法————既然有些喜歡,那便去試試,哪怕最終結果並不令人滿意。

  如今遇到鐘珩,才知道從前的自己,喜歡可能是真的喜歡,態度卻一定是不認真的。

  今日面對鐘珩,思想繞瞭九曲十八彎,當日卻隻用瞭瞭一句話就說服瞭自己。

  兩個人久久沒有說話。

  褚與試圖打破沉默,“鐘珩,你——”

  至少想通瞭的褚與,還是有喜歡就敢去追的魄力在的。

  鐘珩見她還願意同自己講話,內心立即松瞭一口氣,“姐姐,我下次不這樣講瞭,你原諒我。”

  褚與本還要接著講,可鐘珩話一出口,褚與便閉瞭嘴。

  “姐姐。”鐘珩口中呢喃,一聲聲輕輕重復著姐姐兩字,牽起褚與的手置在自己胸前,頭埋在褚與的頸邊,像是做錯瞭事的小孩,不肯面對自己釀成的錯誤,便撒嬌耍賴求著原諒。

  他的態度一下子轉變,褚與也生不出其他氣來,更遑論真就不理他,於是抬起另一隻手,拍瞭拍鐘珩的後頸,“嗯。原諒你。”

  鐘珩滿足地笑瞭,自覺退一步果然叫她好接受瞭些。但他也並不滿足於兩人的關系就這麼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再次覆上褚與的唇,趁著褚與不備,勾起她的舌頭吸吮追逐,卻並未廝磨太久,“姐姐,你看,你不討厭我的。”

  “不該講的話我不講瞭,”鐘珩垂著頭,低眉斂目,嘴唇上下動著,“可你也不要抗拒我,至少試試我吧。”

  語尾的“吧”字輕輕地叫他吐出來,上下兩瓣嘴唇小幅度地開合,明明聲音在喉嚨口還有,到瞭嘴邊仿佛又被他吞瞭回去,想說又不想說的,想擲地有聲些的又帶著搖尾乞憐。

  褚與隻覺得他委屈極瞭。

  想來也是,鐘珩他除瞭年紀稍小瞭一點,怎麼也不至於被人反復拒絕。平心而論,鐘珩這樣的人,就算不能成為終身伴侶,隻是曾經擁有對很多人來說也不失為一個極佳的選擇。

  褚與想起瞭平時上網看到的一句話——要是擱在古代,這樣的“美人”,輪得到你看嘛。

  褚與仰起頭,拿手捏瞭一下鐘珩的臉頰,“鐘珩,在我這,你一上來的身份就是我的弟弟,這個弟弟到底是什麼樣的暫且不說,可人總是會先入為主的。”

  鐘珩一聽褚與說“弟弟”兩字就不由自主皺眉頭,眼神沉沉,仿佛褚與一開始他便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

  褚與瞧見他的表情,嘴角揚瞭揚,“我打心眼覺得你好,所以希望你反復考慮。若你要真覺得我好,那我們先自然相處,多瞭解瞭解彼此好嗎?”

  本來鐘珩蹙著眉頭,教養良好才叫他繼續聽著褚與“老生常談”,結果越往後眉頭越舒展,眼角甚至帶瞭喜悅,“那我還可以吻姐姐嗎?”

  “可以是可以,”褚與收回自己的目光,作勢轉身,話題仿佛就停在這兒,“但最好不要。”

  鐘珩眼疾手快,立馬又抓住瞭褚與的手腕,不甘,“褚與。”

  “我隻是一棵樹,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褚與轉身,反而拉起鐘珩的手,把兩人一起往門外帶。

  他還以為今天會不一樣,結果她還想著讓自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那你希望誰在你這兒吊死?”

  顯然鐘珩把話問得太決絕,褚與怎麼回答都不會令人滿意,褚與不想做回答,隻輕輕叫瞭一聲他的名字。

  鐘珩仍不松手,仿佛要一個說法一般,固執地就是不松手,褚與掙脫不得,還是回過頭來安撫他,“我們有約定的,你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