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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珩既不問她怎麼這麼早,也不問她怎麼這時候過來,站在門口隻是等她進去,褚與進門,跟著換鞋。

  鐘珩進門就往樓上走,褚與站在門口,環顧瞭一圈,也沒見著鐘珩的媽媽,也沒見著阿姨。沒有定睛的事物,眼神有些虛無,一個人站在那兒,顯得有些無措。

  鐘珩見褚與沒有動作,下樓來牽褚與,褚與被牽,突然反應過來,“大姑不在嗎?”

  “今天她休息,在睡懶覺。”鐘珩牽過她,將她往樓上帶,“去樓上等一會。”

  鐘珩的手溫熱,幹凈而細長,牽著褚與的手腕,甚至比褚與更白些。褚與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頭腦不清醒,竟鬼使神差地拿另一隻手去摸鐘珩的手,就像在試手感。

  鐘珩回望褚與,眼睛發亮,褚與懵懵的,沒有發現。

  鐘珩的步子不快,褚與不知怎麼靈魂抽離瞭肉體,被牽著上來,反倒覺得有些快瞭,匆匆走過自己住過的房間,房門緊閉,褚與心想也對,今晚也不會住下,很快收回目光,重新進入眼簾的是她短暫來過幾次的鐘珩的房間。

  鐘珩的房間沒有變化,褚與感到瞭一股熟悉感。來到一個很久未到的環境的陌生感正在減退,反之,與這一切相關的記憶正如潮水般向她湧來。

  “你先坐一下,我洗完澡就出來,很快。”鐘珩松開褚與的手,一邊脫去自己的運動外套,一邊朝褚與吩咐。

  褚與點頭,在鐘珩轉身之際,朝鐘珩房間的陽臺走去。她之前好像從沒去過鐘珩房間的陽臺,正好她去陽臺吹吹風。

  早晨的風略帶涼意,褚與瑟縮瞭一下脖子,遠處的幹道上零零星星行走著幾輛私傢車,新的一天悄無聲息地開始。褚與跺瞭跺腳,轉身往回走,這才意識到,自己來的這麼早,看起來有些心急。

  不知道鐘珩怎麼想。

  褚與在書桌旁坐下,拿出手機,安靜等鐘珩出來。

  等著無事,褚與瞄瞭幾眼鐘珩的書桌桌面,有幾張零星的草稿紙散著,還有一本理綜的習題集,褚與看瞭一眼習題集,忽然想起自己的禮物裡也有一本參考資料,望瞭一眼浴室門,裡面還有水聲,於是褚與半撐起身,小心翻過習題集的封面來看,松瞭一口氣。

  好奇心害死貓。

  褚與並沒有坐回去,而是輕輕抽出那幾張草稿紙。天地良心,褚與真的隻是想看看他的草稿紙是不是就像傳說中學霸的草稿紙一樣潔凈整齊。可是等褚與定睛一看,除瞭左上角有幾列公式外,整張紙面上都是褚與的名字。

  鐘珩肯定是練過書法的,一開始,褚與還沒有將自己的名字認出來,等認出來,鐘珩正披著毛巾走過來。

  褚與甚至沒有聽到鎖扣轉動的聲音。

  她莫名有些緊張,拿著草稿紙的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褚與一個人僵在那兒,耳朵漲得紅撲撲的,臉卻一會兒紅一會白,跟變臉似的。鐘珩想瞭想自己桌面上的東西,大概想起來,走近瞧瞭褚與手裡的紙張一眼,“怎麼瞭?”鐘珩懂裝不懂,將問題拋給褚與,他心下裡是希望褚與問出口。

  但褚與不會,褚與不會當真。

  “你在練字嗎?”褚與耳根上的紅色漸漸消下去,粉粉的,卻不抬眼看鐘珩,故作自然地將草稿紙夾回書裡,仿佛拿異性的名字來練字很常見一般。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你幫我吹下頭,我想要拆禮物。”鐘珩從抽屜裡拿出吹風機,又將身上的毛巾遞給褚與。說完,拉瞭一張凳子過來,在褚與旁邊坐下,拿過褚與給的禮物袋子拆瞭起來。

  褚與接過來,找瞭一個插孔插好插頭,見鐘珩已經拆開瞭禮物盒,心情更較之前緊張,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充滿瞭未知與不自信,隱隱有些期待,但又擔心會被嫌棄一樣。褚與連忙打開電源開關,用手心試瞭試溫度,慢慢地幫他吹頭。

  鐘珩的頭發不長,沒一會兒頭發就吹好瞭。褚與自顧把東西收好,又把毛巾放回盥洗室掛好,回來看見鐘珩把自己買的禮物全部歸類擺在瞭桌面上。

  褚與訕訕一笑,蹭瞭蹭自己的鼻頭,碰運氣,“有你喜歡的嗎?”

  褚與給他買瞭一本理綜參考資料,一本課外讀物,一支水性筆,一本臺歷,一份自己做的年歷,一份水彩書簽,一個運動手環和一份由奶糖和佈丁組成的零食。

  褚與真是把能作為禮物的東西都買瞭。

  “這個。”鐘珩指瞭指年歷。

  褚與心下瞭然,大概知道鐘珩是那種不在乎禮物貴賤而在乎禮物心意的人。

  “那個臺歷我買的是今年的,年歷是明年的,你可以把它當倒計時來用。”褚與已經幫他想好瞭用法。“那個理綜題是我們老師以前推薦的,應該還可以。那個零食,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帶到學校分給同學吃,還可以增進同學友誼。”

  “對,那個運動手環你可以一直帶著,可以幫你記步。誒?你是不是有一個?”褚與想起之前好像看見他戴過,但印象不清楚,“有的話這個就送給別人也可以。”

  褚與的預算不多,她還想存錢以後買房子,雖然不太現實,不過這始終是褚與奮鬥的方向,於是褚與便盡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鐘珩買一些有用的東西。

  “褚與。”褚與還想繼續說下去,比如那支筆,褚與自己覺得很好寫,但鐘珩打斷瞭她,“整個暑假,你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