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人會降智,男女皆然,在智商為富礦資源的葉岸身上也逃不掉這樣的定律。葉岸覺得自己太傻瞭,竟然真的以為華曼彤紅腫的眼睛是因為熬夜做畢業設計,以為女友在自己胸口流下的淚水是為自己描繪的美好未來而感動。
「我打瞭HPV疫苗瞭……」華曼彤讓人心碎的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親愛的,你是度過怎樣一個絕望的夜晚而自己卻一無所知,葉岸的自責像刀子般插在心裡,葉岸抓著頭發恨不得連自己的頭皮也一起拽下來,而那種頭皮撕裂的疼痛卻抵消不瞭心被撕裂的萬一。
華曼彤紅腫的眼睛當然不是因為熬夜,是因為已經哭瞭不知多少個夜晚,哭瞭醒,醒瞭哭,華曼彤一邊哭一邊刪著手機上葉岸發給自己的信息,這些還帶著溫度的情話記錄著自己與葉岸三年的點點滴滴,不,不是三年,是一千零一百四十天,是一生一世:「天有多遼遠,你就有多美,我希望活一百歲,因為我要看你美到一百歲。」
「我,葉岸,對著這個天,對著這個地發誓,我一定要娶華曼彤為妻,一定讓彤寶寶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剛剛送你回宿舍,轉身又開始想你,幹脆我在你們宿舍支張行軍床算瞭,我保證不對你們宿舍的舍友有任何非分之想。」
「彤寶寶,你大姨媽來瞭,我叫你多喝熱水你得不得打我哦?」
「彤寶寶,我看到校外有個開法拉利的抱著一束玫瑰花在等人,是不是在等你哦?是的話我準備去把他的車胎紮瞭。」
「彤寶寶,今天吻你的時候親著你的舌頭瞭,我說你的舌頭好香好甜,你罵我流氓,所以我下次是親,還是不親你的舌頭呢?」
「你一米七的身高,一百斤你還減什麼肥啊?好嘛,你堅持要減可以,其他地方可以減,就是胸部不能減。」
「為瞭彤寶寶這顆樹,我願意放棄全世界的森林加座大師兄的花果山。」
……
華曼彤一條一條的看,看著看著就笑瞭,一條一條的刪,刪著刪著就哭瞭,每刪完一條華曼彤就覺得心被刀割下一塊來。
葉岸拿著紙條的手在微微顫抖,渾身發冷,葉岸再次看瞭看紙條「……1014天,也是一輩子……」,葉岸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忍住胸口一陣陣撕裂的疼痛,葉岸終於讓自己冷靜瞭下來,葉岸知道從現在開始,找到華曼彤,找到與自己不辭而別的女友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目標。
D大藝院已經人去樓空,葉岸找到老師問才知道藝院畢業班的同學在前幾天已經全部離校,葉岸沒有華曼彤任何同學的電話和通訊信息,通過同學找到華曼彤的途徑已經斷無可能。
葉岸知道華曼彤傢在本地主城,但葉岸從來沒去過華曼彤傢,因為華曼彤給葉岸說過她告訴過傢裡自己談瞭男朋友,父母連情況都沒問就表示堅決不同意,華曼彤無奈隻能暫時避免葉岸跟自己父母見面,打算等大學畢業自己跟葉岸的工作都穩定下來再重新正式跟傢裡提及。
葉岸最後鍥而不舍終於七繞八彎的找到瞭華曼彤在藝院的輔導員李老師,李老師也才二十多歲,比葉岸大不瞭多少,葉岸給輔導員說明瞭情況希望她能幫助自己從學校找到華曼彤傢的住址,輔導員聽完很同情葉岸的遭遇,但對葉岸的要求表示愛莫能助。
曾經在D大幾萬同學中找到她,三年後卻把她丟在瞭這座單單主城區就有一千多萬人口的城市的茫茫人海中,葉岸突然到絕望像一座望不到頂的大山壓在自己頭頂。在D大找瞭一天下來,葉岸精疲力竭,粒米未進,蜿蜒到校外湖邊的愛情路上,葉岸將悲傷的自己站成瞭一個孤獨的身影,天空沒有月亮,葉岸的身旁也沒有瞭她。
接著幾天葉岸像隻無頭的蒼蠅滿世界晃蕩,不知道走過瞭多少個街區,走過瞭多少個巷道,葉岸明明知道這種方式不可能找到她,在這座千萬級人口的城市的人流中自己不過就像飄蕩在大海中的一片葉子,但葉岸知道隻有這樣把自己累到精疲力盡,累到不能思考才能稍許抵禦掉幾分那切骨入髓的絕望與痛苦。
過瞭幾天D大畢業生典禮上,葉岸最後的希望破滅瞭,在伴隨著歡歌與惜別的哭聲的畢業同學的人群中,葉岸依然沒有找到華曼彤的身影,但凡能找到的華曼彤班上的同學,葉岸都找到問瞭,沒有人知道華曼彤的下落,也沒有人知道華曼彤傢的具體地址……
在學校的最後幾天葉岸如行屍走肉一般,楊非從來沒看到過如此頹廢的「D大呂良偉」,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不洗澡不出門,楊非知道葉岸本來這幾天有一傢很不錯的公司的最後面試,這樣一搞楊非知道葉岸是自己在放棄自己。
楊非感到事情有點嚴重,這幾天都陪著葉岸,直到這天學校的宿舍要關門不允許同學再留宿瞭,宿舍裡隻剩下葉岸和楊非。見葉岸依舊蓬頭垢面,胡子拉碴,依舊不吃不喝在宿舍躺著,楊非終於忍不住去拎著胳膊將葉岸從床上拽瞭起來一陣狂吼:「你娃到底要幹啥子?公司最後的面試也不去,不吃不喝你要成仙嗎?你這樣就能把她找回來嗎?趕緊起來洗個澡吃點東西,明天該幹嘛幹嘛去!」
被楊非拽起來的葉岸依舊目光呆滯的看著宿舍的天花板,嘴裡囁嚅道:「你忙你的去吧,不要管我。」
楊非無奈的搖搖頭,看到葉岸這副樣子已經有些不耐煩:「這都幾天瞭,才是他媽個女人,跟個野男人跑瞭就跑瞭嘛,有這麼惱火嗎?犯得著這麼要死要活的?女人哪裡找不到,要不要去嫖娼嘛?今天我請你嫖娼,日個屄你啥子毛病都沒得瞭!」
楊非話音剛落,葉岸站起身就拎著楊非的衣領,佈滿血絲的眼睛怒目圓睜的瞪著楊非,一拳朝楊非的肩頭狠狠擂去,嘴裡念念有詞道:「你他媽說啥子?誰跟野男人跑瞭?」
楊非個子小,被幾天不吃不喝的葉岸一拳下來竟然也朝後踉蹌瞭幾步,楊非知道葉岸在氣頭上,覺得自己那句他的女朋友跟野男人跑瞭的激將也確實說得有些過分,但葉岸這一拳頓時也把楊非徹底惹火,楊非毫不示弱的掄起拳頭照著葉岸的胸口回擊瞭過去,嘴上的回擊更加猛烈:「我他媽就說你馬子跟野男人跑瞭咋個,你他媽像不像個男人?」
乒乒乓乓,兩個人在寢室裡互相抱著身體用摔跤的姿勢操練起瞭拳擊,論塊頭葉岸一八零,楊非一七零多一點,體重160vs110,加上校足球隊的身體底子,平時楊非根本不是葉岸的對手,但幾個回合的拉扯下來,胃裡幾天沒有一顆米的葉岸腿已經像踩在棉花上,最後被楊非攬住身子一個肩摔摔到在地,楊非拍瞭拍手,喘瞭口氣轉身出瞭宿舍。
一會兒,楊非去校門口的小面攤端瞭碗面買瞭一瓶礦泉水回來,見葉岸剛才出去是什麼姿勢躺在地上,這會兒依然是什麼姿勢躺著,楊非把面和礦泉水砰的一聲擱在桌上,用最後一點耐性對葉岸說道:「我他媽陪不下來你瞭,這碗面你吃完自己慢慢瘋!」
說完楊非拎起已經打包好的皮箱出瞭寢室,這次,楊非沒有再回來,隻剩下擔待著四年上下鋪兄弟感情的那碗面在桌上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葉岸掙紮著起來把面吃完,等以一個蓬頭垢面的人猿泰山模樣把最後來檢查宿舍的宿管阿姨嚇瞭一大跳,才不得不拎著背包和皮箱離開瞭寢室。
當拖著皮箱和背包跌跌撞撞的出瞭D大校門,葉岸甚至都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上一眼,四年,或者1014天,葉岸感覺一輩子都留在瞭D大,有些地方走過瞭,回頭已是彼岸。
此刻已是傍晚時分,校門旁邊的那條小道上依然如故,隻是已經再沒有擺棋攤的騙子。葉岸在小道上終於停下瞭腳步,葉岸摸瞭摸自己的額頭,頭上縫針處的傷口早已結痂,但現在傷口卻在心上撕開瞭口子,葉岸感到血和疼痛從傷口往外不停在噴湧,葉岸看不到奔湧的盡頭,葉岸不知道誰可以將心上傷口的針縫上,葉岸隻知道血總會流幹,血流幹瞭,疼痛就消失瞭。
葉岸拖著皮箱背包和疲憊的腳步在街上走著,心裡隻有一個方向,華曼彤!
華曼彤!華曼彤!葉岸來到瞭江邊,此時夜幕垂落,對岸萬傢燈火,天上星若燦河,七月流火的江面熱風瀟瀟,葉岸卻感到如墜冰窟。
你說過葉子在哪裡,花就把傢按在哪裡,現在葉子已鋪滿瞭樹枝,可親愛的你在哪裡呵?對著遼闊的江面,葉岸的心一遍遍絕望的呼喚著……
「嘟嘟嘟……」葉岸的手機響瞭,楊非打來的。
「你在哪裡?」
「在吹江風。」葉岸的聲音比在江邊飛舞的蚊子還小。
「你去江邊做什麼?你別幹傻事!你在哪個江邊,我來找你!」楊非的聲音非常著急。
「幹傻事?」葉岸頹然掛斷瞭電話。是啊,葉岸呆呆的看著黑魆魆的江面,葉岸知道現在自己隻要朝前一步,不用等心上傷口的血流幹,一切疼痛都會隨著眼前的波濤滾滾而去。
葉岸苦笑一聲,仿佛感覺自己的腿已經不再長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葉岸感到腿在朝前挪動……
「嘟嘟嘟……」電話再次響起,葉岸本來不想接,但一看是母親打來的。
葉岸無奈接通電話,電話裡傳來的母親微弱的聲音,葉岸清晰的聽到瞭母親的哽咽:「岸,你在哪裡?你趕緊回來,你父親腦溢血,怕……怕是不行瞭。」
葉岸轟然癱坐在岸邊亂石上的時候,一隻腳已經沒入到江水裡……
葉岸當晚打瞭一張出租車連夜趕回老傢,趕到醫院的病房門口便聽到母親「老葉,老葉你怎麼就忍心丟下我走瞭」的哭喊聲傳出來,葉岸頓時如五雷轟頂,手足冰涼的呆立在病房門口,看著母親伏在覆蓋著白色床單的父親身上悲聲慟哭,葉岸知道,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與父親下象棋瞭。
葉岸死死攥住瞭病房的門把才沒讓自己倒下去,葉岸知道現在自己不能倒下,葉岸跌跌撞撞的走瞭過去跪在病床旁,看著父親安詳的面容仿佛隻是在安睡,葉岸嘴裡喃喃到:「對不起爸爸,兒子回來瞭,但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看兒子一眼?」
母親聽到葉岸的聲音才顫顫巍巍的撐起身子,一把抱著幾天變得形銷骨立兒子,葉岸也抱著母親,母子無語咽噎,抱頭痛哭。
父親出殯的那天,葉岸讓父親帶上瞭那副跟隨他征戰多年的象棋,葉岸知道自己身無一物可以告慰父親,特意將自己與父親第一次下的那盤盲棋的棋譜打印瞭出來,讓父親一並帶走。
葉岸母親與父親二十多年相濡以沫,伉儷情深,父親的後事料理完,葉岸看到還不到五十歲的母親已經滿頭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萬物眾生能以白發寄情,唯有生死。
父親的遺像擺放在客廳的櫃子上,在父親的遺像下母親拉著葉岸的手:「岸,你父親一直期望你好生學習,學業有成後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不要像他一樣開瞭一輩子的貨車一生顛沛操勞,現在咱老傢剛剛由縣升區,要面向社會公招一批公務員,這一批的招公部門裡正好有住建局、規劃局等部門,與你學的專業也對口,你就留在老傢考考公務員吧,這也是你父親對你最大的願望。現在老傢由縣升區,招商引資引進瞭很多項目,社會經濟發展將會迎來新的機會,傢鄉發展也急需人才,你在老傢能考上公務員就好好幹,發展平臺和空間都是有的,以後爭取有機會往市裡調。」
葉岸沒跟父母提起過自己在學校有瞭女朋友,但跟父母提起過自己大學畢業想留在城裡發展,但現在父親去世,母親說留在老傢考公務員是父親對自己最大的願望,葉岸知道,這又何嘗不是母親對兒子最大的願望。
「好的,媽,我聽您的。」葉岸知道這個決定也許會讓自己與華曼彤此刻本來就已經無法丈量的距離變得如天跟地一般的遙遠,但葉岸不忍心才失去丈夫的母親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守在傢裡,葉岸咬咬牙,答應瞭母親的請求。
接下來幾個月葉岸在傢復習準備公務員考試。每天,葉岸都會抱著僥幸心撥打華曼彤的電話,但不出意外的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永遠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葉岸委托楊非幫助自己在城裡打聽華曼彤的下落,但幾個月下來,傢鄉的荷花開瞭,桂花開瞭,菊花開瞭,但仍舊沒有關於她的任何音息。
但到夜晚葉岸總是無法入眠,甚至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華曼彤的身影,看到她嘴角蕩漾起的如花朵般的酒窩,聞到她迷人的氣息,聽到她醉人的呢喃。
公務員考試時間到瞭,葉岸以優異的成績考取瞭全區筆試第一名,葉岸母親非常高興,自父親去世後,葉岸第一次在母親臉上看到瞭笑容,葉岸看到母親的白發中也漸漸有黑發重新長瞭出來。
在等待面試的一天周末,母親拎著一隻老母雞回傢,興奮的對葉岸說:「岸,今天媽給你燉隻雞好好犒勞犒勞你,這段時間你考試辛苦瞭,看你現在好瘦。」
雞燉好瞭,葉岸給母親盛瞭一碗雞湯,挑瞭一隻大雞腿擱在湯裡端在母親跟前,說道:「媽,辛苦的是您,您喝湯。」
母親臉上笑意盈盈:「媽不辛苦,有件事給你說一下,媽托朋友找到瞭一個很有關系的人,能幫你面試通過,你面試正常發揮就行瞭,加上你的筆試成績考的第一,加上有這個的關系我想你這次考上公務員一定沒問題。」
「媽,就別找什麼關系瞭吧,要花錢吧?勞民傷財,我靠自己的成績應該沒問題的。」葉岸自信的說道。
「不花錢,不花錢!」其實葉岸母親對葉岸撒瞭謊,葉岸母親托朋友找的關系開的價是五萬,說保證葉岸這次公務員考試一定中榜。葉岸母親知道自己兒子的成績沒有問題,隻想用這五萬塊錢多加一層保險,但如果告訴瞭葉岸,葉岸母親知道兒子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因為五萬塊,是葉岸母親現在身上所有的積蓄。
不久,區公務員錄取名單出來瞭,沒有葉岸的名字。看到錄取名單葉岸和母親傻瞭眼,母親在傢差點暈厥過去,在葉岸的追問下母親告訴瞭拿五萬塊錢托關系的實情,葉岸安慰母親說公務員沒考上自己另外去找工作就行瞭,然後葉岸找到母親朋友傳話要收瞭五萬塊錢的所謂有關系的人還錢,被帶話回來說錢已經被用來打點關系,已經無錢可還,葉岸頓時明白是遇到瞭騙局。
葉岸找到黑牛在政府部門一個事業單位工作的父親幫忙打聽,才知道專門有人幹這種以公務員考試托兒為幌子的營生,其實這群人沒有任何關系,幾面收考生的錢,考生考上瞭以為是靠他們的關系,沒考上就賴著說錢被用於打點關系瞭,然後吃準瞭給錢的考生傢裡多半不會自己張揚這種醜事,最後都會認賬吃下啞巴虧的心理蒙混過關,把其他的錢也一並吃瞭。
葉岸怒不可遏,當即說要去報案,黑牛父親趕緊勸阻道:「小葉,你冷靜點,報案沒任何意義,因為證據呢?你能提供什麼證據?再說瞭如果事情鬧大瞭,這群人在社會上黑道白道都還是有些能量的,他們一定會報復的,他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多瞭去,你想你要是出去工作瞭,你父親又才去世,你母親一個人在老傢怎麼辦?你母親還要不要工作?還要不要安寧瞭?而且,你張叔叔從小看到你和黑牛長大,我知道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也年輕氣盛,你跟黑牛小時候在一起打過多少架我還不知道嗎?我看你捏起的拳頭,我知道你肯定服不下這口氣,但張叔叔勸你千萬要忍,不要去找他們報復,你現在鬥不過他們,等你自己足夠強大瞭再說這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你現在回去好好安慰一下你的母親,如果傢裡有什麼困難,跟張叔叔盡管開口,三萬兩萬的張叔叔還是拿得出來。你跟黑牛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大丈夫能伸能屈,你考上瞭這麼好的大學,要是黑牛讀書有你十分之一都好,所以你不要耽擱瞭自己的前途,公務員沒考上就沒考吧,你這麼聰明,你的舞臺也不應該是咱老傢這點方寸之地。」
黑牛父親一番肺腑之辭說得葉岸眼淚花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兒,拳頭捏起來又松下,松下又捏起來:「張叔,我明白瞭,謝謝張叔的教誨!哦,黑牛呢,他去瞭廣東沒多久我就沒有瞭他的消息,打他的電話也打不通,他現在怎麼樣?」
問完葉岸就後悔瞭,因為黑牛跟自己說去廣東做雞頭,但一定不敢跟他爹也說自己去做雞頭,或許黑牛父親並不知道他去瞭廣東。
黑牛父親沒說話,隻是嘆瞭口氣,葉岸看到黑牛父親嘆氣的時候有淚花在眼眶裡打著轉兒。後來葉岸才從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口中得知黑牛去瞭廣東沒多久就被抓,以協助組織賣淫罪被判刑三年……
老傢冬天的早晨總是寒濃霧重,這天早上,葉岸登上瞭去城裡的第一班班車,葉岸覺得拎著的皮箱和行囊很輕,但昨晚母親在父親遺像下拉著自己叮囑的話語卻很重:「岸,媽不攔著你瞭,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去闖蕩吧,媽在傢你不用擔心,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