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色漸漸暗沉,黑漆漆的小屋子裡四條身影賊頭賊腦的從裡面出來,他們各個手上提著個大防水袋,躡手躡腳的往河邊走去。

  其中一個身影壓低聲音問前面帶頭的:“光哥,咱們把他們的東西都拿走瞭,他們怎麼辦啊?”

  “他們?”為首的任明光冷哼一聲,道:“他們不是解放軍嗎?有本事,上天入地都沒問題,輪不到你操心。”

  “可是”那人還要說什麼,任明光已經怒瞭,道:“之前那個姓秦的打電話我都聽見瞭,他已經聯系警察,隻要咱們一上岸,警察就把咱們直接抓走。那幫娘們到時候要是一哭訴,說咱們輪奸、殺人什麼的,你覺得你還有活路嗎?”

  “就是就是!”一旁的另一個男人跟著附和,道:“就算你想上岸就逃跑,也得先過瞭河再說啊!別忘瞭,這群人中才幾個會遊泳的?這是河水,讓你帶兩個一起遊絕對是找死啊!那幫娘們又不是你媳婦,不是你孩子他媽,你還真打算和他們同生共死啊?”

  之前還要說什麼的那個人閉嘴不再說話瞭。

  幾個人一起到瞭河邊,因為身上的衣服還濕著索性直接將隔水袋挎在身上,就往河裡走,當河水剛剛過腳踝,幾個人突然渾身痙攣,隨後一個個倒在瞭水裡。

  小屋門口,秦宇抱著胳膊看著四個人的一舉一動,跟旁邊的薛保川做瞭一個十分誇張的驚訝表情,說道:“原來河水裡有電,怪不得這麼長的河流居然沒人把守,要不是這幾個倒黴蛋去替我們蹚水,我們說不定會中招啊!”

  “教官!”薛保川扶額道:“咱能不裝的跟道德模范似的嗎?不是你假裝打電話報警,又故意讓我們裝睡引這幫小子上鉤的嗎?還有那河裡的電擊設備,你不是早就用它電瞭那麼多魚烤瞭嗎?”

  “有嗎?”秦宇扶著胸口,故作震驚的道:“我這麼善良的一個人,你不要抹黑人傢。”

  薛保川覺得自己有點像揍這個教官瞭。

  聽見他們兩個的交談聲,剩下幾個裝睡的小戰士也紛紛跑過來看熱鬧,就連樓上的沈檸也穿好瞭衣服從樓上跑瞭下來。

  秦宇在給她酒瓶的時候極小聲的告訴她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動,她回去想瞭想,聯系秦宇一路上的表現,猜出他的計劃,這才故意裝睡。

  “去!拿幾根長木棍把那幾個小子的屍體撈上來,別讓這幫垃圾污染河流。”秦宇不知從哪掏出一根胡蘿卜,靠在門邊開始啃。

  看著沈檸也下瞭樓,道:“去把女人們都叫醒,咱們準備出發瞭!”

  “他們死瞭?”沈檸眉頭緊皺,看著河邊的方向,問道。

  “別跟我說什麼他們罪不至死之類的廢話!你說的標準是和平年代,現在這是戰場,亂世用重典,聽說過吧!”秦宇啃著胡蘿卜,道:“如果今天不是我設的局,他們幾個就會將咱們的物資全部偷走,到時候就是咱們被活活困死。戰場上但凡這逼樣兒的我直接掏槍就斃,留他們活這麼長時間已經是仁慈瞭,還不知道感恩!”

  看著沈檸皺眉沒說話,他嘆瞭口氣,也理解一個常年生活在和諧社會的好青年此時的心理,於是他上前拍瞭拍女孩的肩膀道:“你對敵人仁慈,就是把危險留給瞭親人和戰友,因為他們到時候可不會對你們有半分仁慈。以德報怨最後讓對方改邪歸正那隻是電視上的橋段,現實裡就算有,也隻是萬分之一,我們不能冒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把戰友和親人至於危險裡。”

  “我是在想,當初是不是應該把宋梓琪繩結換成死結。”沈檸面無表情的拍開男人的手。

  “”秦宇一時語塞,一邊驚訝這姑娘居然這麼快就三觀盡碎,一邊在考慮自己教的這些東西是不是有點太黑暗瞭。

  那邊的幾個戰士已經手腳麻利的將四具屍體撈瞭起來,似乎正在研究如何處理。

  秦宇急忙和沈檸道:“宋梓琪雖然謀殺未遂,但是我覺得那個懲罰已經足夠瞭,一個女孩子獨自被綁在荒郊野外,身後隨時可能爬出喪屍,就算不嚇死也差不多能嚇瘋。”

  “所以你還是嚴重雙標,”沈檸不客氣的道:“你們男人對漂亮女人總是格外寬容。”

  “這叫紳士風度好吧!”秦宇露出一個歡場上慣用的笑容,道:“你看啊,你也很漂亮,我對你是不是也格外照顧呢?”

  沈檸上下打量瞭他一遍,冷哼一聲轉身上樓瞭。

  秦宇的笑容尷尬的僵在嘴角,看著女孩的背影用力咬瞭一口胡蘿卜,道:“也不知道穆白腦子是有多不清楚,居然會喜歡這麼個難搞的!”

  隨後他快步往戰士那邊跑,道:“把這個貨的衣服都扒下來收好,說不定到時候有用。”

  眾人很快收拾好瞭一切,穆白雖然還是燒,卻也艱難的爬起來穿好瞭衣服。

  秦宇點瞭一下人數,道:“人齊瞭,咱們繼續前進。”

  一個女人弱弱的問:“我們不是要遊過河嗎?”

  “哦!河裡有高壓電,”秦宇自顧自的往另一個方向走,道:“剛才幾位同志已經親身試過瞭,所以我們不用過河瞭,咱們去新建的兩用橋,用橋過河。”

  眾人不明所以,但是也已經聽說幾個男人已經被電死的消息,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跟著秦宇繼續往前走。

  眾人走瞭足足兩個小時才走到瞭公路鐵路兩用橋。

  夜色中的大橋像一隻蟄伏在江上的巨龍,看上去格外壯觀。

  眾人來到橋墩下,就看到一條可供人攀爬的簡易梯子,它們用鋼筋彎成n字,兩端鑲嵌在水泥柱子裡,整整齊齊的一排,直通那高到看不清的橋下。

  幾個小戰士手腳麻利的爬瞭上去,隨後眾人也開始紛紛往上爬,不知是不是在喪屍遍地的j大生存的久瞭,眾人的手腳明顯都很靈活,大傢浩浩蕩蕩的爬到瞭頂部,發現上面居然有三根半米寬的鋼梁,分別在橋的兩側和正中,它們和大橋的底部有一米半的距離,基本是需要一個成年人彎腰才能通過的高度。

  “我們從這上面爬到對岸去,”秦宇一邊拿出繩子將每個人獨立的和鋼梁拴在一起,以免他們堅持不住或者手滑掉到橋下,一邊說道:“這鋼梁是檢查橋梁底部情況時候用的,連接著各個橋墩,橋墩那裡和橋面有段空間也比較寬闊,咱們累瞭可以在那裡休息一下,橋墩一共有9個,也就是說咱們需要爬十次。有身體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時和我說。爬過這座橋,咱們就安全瞭!”

  眾人看著長長的橋雖然心裡有些忐忑,但是一想到隻要自己爬過去就安全瞭,頓時來瞭驚聲。

  安排完之後,秦宇轉身看向穆白,問道:“你怎麼樣?不行你就把眼睛蒙上,我帶著你過去。”

  “還是我來吧!”沈檸上前拉住穆白已經開始顫抖的手,道:“你還要去照顧其他人呢!”

  秦宇點瞭點頭,於是開始去安排其他人。

  眾人分成三組,分別爬三根鋼梁,小戰士和女人們穿插開來,方便互相照顧,而為瞭不耽誤大傢的進度,穆白和沈檸留在瞭最後。

  “沒事的,我可以。”穆白的臉即便在夜色裡也是格外的慘白,卻還是強撐起一個笑容,安慰沈檸:“高空跳傘我都跳瞭,這個,這個不算什麼。別忘瞭,我之前還從三樓滑到院墻上呢!”

  沈檸知道他在逞強,跳傘隻是一蹦就行瞭,而滑索也不過是閉眼順著力道就可以,而這是高空爬30多米的鋼梁,不是一閉眼就能過去的事。

  她將兩人的繩索綁好之後,背對著前進的方向,牽著穆白的手和他面對面跪在瞭鋼梁上。

  “不許看其他地方,隻許看我,”沈檸有些霸道的說道。

  沈檸說完開始手腳並用的往後退著爬,而穆白則強迫自己看著沈檸的臉往前爬去,高處的風格外的凜冽,一行人像是廚房裡爬行的螞蟻,一個接一個的在橋下爬行。

  夜色裡時不時傳來女孩的哭聲和戰士們的鼓勵聲。

  “你記不記得三中的那個前鋒?就是個子特別高的那個,有一次我跟她打比賽直接被她撞飛,差點沒命,你打比賽的時候有過這麼糗的事情嗎?”沈檸不停的和穆白說話分散他的註意力,雖然穆白還是控制不住渾身的顫抖,卻比大傢預料的要好上很多,這讓一旁擔心不已的秦宇頓時安心瞭不少。

  眾人好不容易有驚無險的爬到瞭第一個橋墩,幾個特戰隊員一身輕松,估計讓他們彎腰直接一口氣跑到對岸都不成問題。可是剩下的人則是一屁股坐在水泥橋墩上,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最後到的是沈檸和穆白,沈檸還好些,穆白的衣服則是已經被冷汗濕透瞭,整個人虛脫瞭一般的癱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