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清晨的太陽在一次照亮大地時,這片昨天還是生機勃勃的校園裡已經是一片死寂。

  紀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渾身酸痛不已,腦袋昏昏沉沉又重的要命,他剛站起來,頭暈目眩打瞭一個晃,又重新摔回床鋪。

  巨大的聲響驚動瞭旁邊床上的沈檸,她猛地坐起身,擔心的問道:“你怎麼瞭?”

  紀然扶著頭擺瞭擺手,這時突然在走廊裡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聲,兩人都是一愣,急忙來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分辨。

  很快,他們就聽到那是兩個人的聲音,一男一女,男的在低聲說著什麼,女的卻在高聲求救。

  兩人意識到不對,於是紀然將那把手掌長的水果刀握在手裡悄悄將門拉開一條小縫。

  昨天他們太過驚慌,加上天色黑瞭所以根本沒註意宿舍樓的結構,如今從門縫偷偷看去隻見這個宿舍樓並不大,走廊狹長,十幾個宿舍分佈兩邊。他們所在的宿舍位於最西面,而現在東面的走廊中段有兩個人正在地上似乎是在扭打。

  房門打開,聲音更加清晰,女生的叫喊清晰的傳來。兩人仔細一看原來那兩個人根本不是在扭打,隻見,那男的將女人死死壓在地上,一邊不停的親吻吮吸女生的脖頸,一邊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竟然是那個男的想要強奸那個女生。

  “喂!你幹什麼?”紀然一看似乎並不是喪屍立刻沖瞭過去,一腳將女生身上的男人踹翻在地。沈檸則上前將那女生拉起來護在身後。

  “怎麼回事?”沈檸轉頭問那個女生。

  女生梳著短發,雙手緊緊揪著被撕爛的前襟,帶著哭腔說道:“我是藝術系的新生,他是我們的學長,昨天那些人沖進來的時候我們正跟著他們參觀校園,我倆和大傢跑散瞭,他說他們宿舍都去外面調研實踐瞭,這裡最安全,我們就跑來瞭,昨天晚上他都還好好的,今天一早不知怎麼就”

  於是三人又轉頭看向男生,見那男生沒有反抗或者掙紮,而是直接坐在地上啜泣。他長著一張娃娃臉,此刻臉頰上卻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上身的藍色運動服上面滿是凝固的血污,下身的褲子褪到瞭腿彎,露出紫紅色的硬挺發亮的陰莖。

  紀然側身擋住兩個女生的視線,皺眉用腳踢瞭下地上的人,說道:“趕緊把褲子穿好!”

  他這句話一出口,地上的男生從啜泣變成瞭嚎啕大哭,他邊哭邊喊道:“我也不想這樣啊!它從半夜就這樣瞭,我他媽忍得快瘋瞭!”他吼完這句突然從地上站起,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歇斯底裡的道:“這世界完瞭,全完瞭!我之前看過一篇文章,說隻要喪屍病毒爆發不出一個星期我們就都完瞭!都完瞭!”

  紀然顯然不是個會安慰人的好脾氣,他厲聲呵斥道:“完瞭個屁,那幫是什麼?沒有智慧沒有腦子的行屍走肉,是動物、畜生,他們現在看起來強大也不過是打瞭咱們個措手不及而已,隻要軍隊來,殺他們完全就是殺螞蟻一樣。”

  “你知道什麼?如果世界上一半以上的人都變成喪屍,那要有多少?幾十億!幾十億!”男生吼道:“他們力大無窮,可以不吃不喝活上好幾年甚至幾十年,要用多少部隊才能殺瞭他們?”

  “你醒醒吧!”紀然道:“現在不是原始部落,大清都亡瞭一百多年瞭!你還以為現在的戰爭是一堆人用拳頭對打嗎?一群沒有思維沒有組織沒有戰術的喪屍大軍,數量再多,面對人類的手槍、機槍、火箭筒、迫擊炮、核彈哪個有本事抵抗啊?”

  “你根本就不懂!”男生哭嚎道:“這是末世!末世你懂嗎?世界末日!到時候遍地是黃沙、人類的文明消失瞭,什麼都沒有瞭!”

  “你”紀然被男生這頑固不化的模樣氣的腦仁疼,他本來就很不舒服,如今血氣上湧眼前更是一陣一陣發黑,腳下一軟差點直接摔地上。

  沈檸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他,這時卻見對面的男生直接暴起,往這邊就撲,沈檸嚇的拉著紀然往後閃,沒想到男生並不是攻擊他們,而是直奔著旁邊開著門的寢室沖瞭進去,沈檸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男生已經叫喊著一躍從陽臺跳下。

  一聲悶響之後便是一陣喪屍們歡呼似的吼叫,三個人不由自主的打瞭個哆嗦,不敢去想現在樓下是個怎樣的場景。

  紀然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開鍋沸騰瞭,腦漿似乎正在裡面翻天覆地的折騰,牽引著身上所有的神經都跟著叫囂不疊,身體裡更像是有一團邪火再燒,讓他感覺自己的下身似乎要炸瞭。

  “他,他不會也”那個女生嚇得直接跑出好遠,震驚的看著臉色通紅的紀然。

  男人身上的熱度隔著衣服傳到瞭沈檸的手上,她猛地聯想到剛才男生臉上不正常的紅暈,身體頓時一僵。

  她強迫自己摸瞭摸對方的額頭,頓時一股灼熱燙的她幾乎立刻收回瞭手掌。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發燒?而且顯然紀然並不是特例!

  “他在發燒,”沈檸撐著紀然下墜的身體十分辛苦,急忙喊旁邊的女孩幫忙:“咱們兩個把他抬到屋裡去。”

  可是她喊瞭半天都沒見女孩動作,不解的看向對方時就見她使勁的搖頭,似乎並沒有想過去幫手的意思。

  “同學,你趕緊過來幫個忙啊!”沈檸心裡來氣,對著女生喊道:“你別忘瞭,他剛才還救瞭你!”

  女生卻繼續搖頭道:“不,我不要!之前學長就是這樣的,之後他就瘋瞭,他也會瘋的,我不要救他!我不要!”

  “你”沈檸氣的無言以對,這時紀然已經徹底失去知覺,直接摔倒在地。

  “完瞭!果然完瞭!”那個女生揪著衣襟的手緩緩放開,淚珠瞬間從眼眶裡滾落,她搖著頭說道:“學長說的沒錯,人類完瞭,世界完瞭!”

  她一句話說完,居然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喪屍一樣一步一步走進瞭剛才那個寢室,直奔陽臺。

  沈檸托著紀然的頭,根本沒空去拉她,急的大喊道:“不會的,政府不會拋棄我們的,你還有傢人朋友在等你回去呢!”

  女孩的腳步停瞭兩秒,沈檸卻看到她肩膀開始不停的抖動,突然,她歇斯底裡的仰天大笑道:“傢人?我爸媽自從弟弟出生之後根本就不管我,他們隻喜歡那個能為他們傳宗接代的兒子,我不過是個賠錢貨。朋友?我沒有朋友!從小我就不被同學們喜歡,連我最好的閨蜜也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瞭我的男朋友。沒人等我!沒人要我瞭!”

  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終於像是鼓起瞭勇氣,直接沖向瞭陽臺。

  又是一陣沉悶的聲傳來,女孩也從樓上跳瞭下去。

  一陣低吼的慶祝聲結束後,世界又恢復瞭一片死寂,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地面上,沈檸整個人卻像是被人推進瞭冰窖裡,她僵在原地,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像是這不知所起的喪屍一樣開始啃食她的心。

  仿佛是被女孩催眠瞭一般,她開始不由自主的往悲哀的方向去想,自己的身世,早逝的父母,無情將她賣掉的親人,人販子們的嘴臉,還有

  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像是決堤的潮水一般湧向瞭沈檸的腦海,她沒有父母,沒有愛人,沒人愛她,她就該在當年和父母一起死掉。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不停的說著:死瞭吧,死瞭就一瞭百瞭瞭!不會再傷心,不會再難過,沒人傷害你,你也不會去傷害別人瞭!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瘟疫,不是戰爭,甚至不是死亡,而是絕望!

  “熱好熱”

  紀然的聲音突然傳進沈檸的耳朵,讓她猛地回過神。低頭看去,隻見對方露出的皮膚已經燒的通紅。此時,末日不末日,死不死的各種念頭似乎一下消失瞭,她隻知道就算是為瞭那個人,她也不能讓紀然燒死在這裡。沈檸咬瞭咬牙拖著紀然進到瞭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宿舍,又費瞭好大的力氣,才把他一點點的挪到瞭床上。

  她手忙腳亂的在宿舍裡翻著,好運的翻到瞭半瓶喝剩下的白酒,她急忙用剪刀將男人的帽衫和褲子剪開,開始往他的身上擦白酒降溫。

  突然,躺在床上挺屍的男人猛地睜開眼,他目光渙散,眼白裡滿是血絲,一把將沈檸扯過來翻身壓到床上。

  “撕拉”男人一把將沈檸的衣服撕開,然後像是遵從本能的用下體在她身上不停的摩擦。

  “紀然,你放開我!”沈檸手腳並用一把掀翻瞭身上的男人,趁著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直接奪門而出,直接跑進瞭他們昨晚待的那間寢室,反手鎖上瞭門。

  男人的砸門聲隨即傳來,之後就撞門的聲音,紀然的嘴裡發出奇怪的嘶吼,像極瞭那些憤怒的喪屍。

  沈檸渾身顫抖的用身體死死的抵著門板,感受著從背後傳來的一陣陣的震顫,滿心恐懼頓時化成瞭實質,她不由自主地念道:“叔叔!叔叔!你在哪啊?救救我!我害怕!我害怕!紀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