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跟著妻子走到帳篷外,妻子緩步來到前面的一片開闊湖岸的無人處,然後兩人便就在這裡站定瞭下來。
此時旭日緩緩從湖面的東側升起,湖面上的霧氣仍舊有些重,但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漸漸開始消散。
隻不過要全部散掉的話,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她對你說什麼瞭?」
蘇成很擔心小姨子會將帳篷裡邊發生的事情全盤告訴妻子,那樣的話就麻煩瞭。
妻子看著遠處波瀾不驚但卻漣漪四起的湖水,沒有回答蘇成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道:「你為什麼這樣懷疑我?」
蘇成一驚,果然小姨子似乎已經和妻子都說瞭,自己所做的事情瞞不下去瞭,她們畢竟是親姐妹,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不互相通氣?
「我怎麼懷疑你瞭,我冒著生命危險,申請上美湖號,就是為瞭確保你的安危,你當時手機一直打不通,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蘇成說的是事實,他當時的確是極其擔心妻子的安危,就像看到妻子跳水自殺後他第一時間想去營救那時候的反應一樣。
「你擔心我,這一點我承認,可是你那樣做,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出於對我的懷疑,你擔心我背著你,趁著這次度假的機會,和別的男人在船上偷情!你就是不相信我!」
妻子一針見血的指瞭出來,蘇成清楚這是他此行的另外一個重要目的,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雪嵐雖然沒有說的很清楚,但是我猜都已經猜到瞭,你一定是把她當做瞭我,然後懷疑我出軌瞭,於是一路跟蹤,你要知道,你這樣不信任我,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嗎?」
妻子猛的回過頭來,雙眸含著淚水,渾身微微顫抖看著蘇成,道:「你覺得我會那樣親熱的叫另外一個男人老公嗎?你覺得我是那樣不要臉的女人嗎?你覺得我有那麼不知廉恥,在刮著大風暴的時候還有心情和別的男人一起尋歡作樂嗎?」
蘇成無言以對!
妻子伸出兩根手指對著天空,道:「我沈雪蕓,可以對天發誓,我從來都隻叫過你一個男人老公,你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她的淚水奪目而出,道:「在大學裡的時候我就這樣發過誓,就像你當初也對我發過同樣的誓言一樣,可是現在呢?你都對我做瞭什麼?我們之間的信任呢?已經像空氣一樣全都蒸發瞭嗎?」
蘇成蠕動瞭一下嘴唇:「對……不起!」
可是三個字還未完全說完,妻子便挎著包大步的走開瞭,顯然這次的事情讓她徹底的傷瞭心。
蘇成怔怔的站在原地,如果是在以前,他會發力狂奔然後沖到妻子的跟前,用嬉皮笑臉的手段來吸引妻子的註意,然後妻子苦著苦著便會忍不住笑出來。
蘇成記得很清楚,有次在大學裡的時候,妻子被自己氣的不輕,一直哭,但最後蘇成想瞭個小妙招,一下子就把妻子逗的笑瞭出來,而且笑的時候忍不住太用力瞭,把鼻涕泡都給笑瞭出來!!
那件事情後,妻子很久都沒有理蘇成,但蘇成知道,妻子不是因為原來的事情生氣,而是因為自己把她弄的笑的鼻涕泡都出來瞭,覺得很丟臉,所以一直忍著不和自己說話,愛幹凈的妻子一直不許蘇成提起這件事,但蘇成卻一直銘記於心,因為她覺得那時候的妻子很單純,很可愛,讓自己願意為他付出任何的代價也想要去保護,甚至於付出生命!
7年前的美好時光,如浮光掠影般浮現在蘇成的眼前,然而與那時不同的是,蘇成感覺自己的腳步很沉重,根本無法邁出去,而自己也已經不再擁有那麼年輕的心,無法對妻子講出像大學裡那時候那樣好玩的笑話。
蘇成知道,其實自己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淡藍的湖水,飄渺的雲霧和已經浮出水面的太陽,嘰喳的鳥叫和松軟的泥土,這簡直是絕佳的情侶度假地,這本應該是一傢人其樂融融團聚的時候,也是很好的道歉時機,然而,蘇成的步子卻始終邁不出去!
更加讓蘇成不願意邁出這一步的原因是,此時,蘇成的心理和妻子一樣的鬱悶,有一股無法排解的怨氣纏繞在胸間。
明明是妻子,怎麼到最後自己又搞錯瞭,而且那個帳篷裡的男人明明不是譚為軍,但為什麼譚為軍卻沒有發火,反而很配合小姨子??
這是怎麼回事?我沒錯!!錯的是小姨子,因為她在撒謊,她在和情夫偷情!蘇成滿腦子都是這些!
妻子邊走,邊擦著腮邊的淚水,她本想回頭看一眼丈夫,然而她卻隻能忍住,她覺得自己的丈夫是會追上來的,就像過去的7年裡一樣。
等到她便淚水擦幹,她已經走到瞭羅美美的身邊,她放慢瞭腳步,等待丈夫追上來,蘇成沉重的腳步也向上抬瞭抬,然而就在這時,羅美美站瞭起來,拉住瞭妻子道:「雪蕓,怎麼才回來啊,到那裡去瞭!」
她顯得十分熱情,而且她是個很粗枝大葉的人,此時的心思全部放在怎麼露營過夜的問題上,根本沒有仔細去看女伴的神情,她就像一隻歡叫的麻雀,道:「你瞧,我們就選這裡,快過來幫我把東西都準備一下呀,我也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呢,快點快點!」
妻子被羅美美拉著忙碌起來。隻留給蘇成一個背影。
蘇成的步子剛剛邁出去,但見到羅美美在一邊,便又停瞭下來。
妻子拿著折疊帳篷的一端,正在打開,心裡卻在想著:老公,你為什麼不追過來瞭呢?
難道跟我認個錯,有這麼難嗎?
我就是發下小脾氣而已,哪個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會忍得住不發脾氣呢?難道你連這點點心思都看不出?連這點點小委屈都受不起瞭嗎?
妻子感到十分失望,美麗的俏麗也變得有些蒼白透明,羅美美剛好看見,道:「雪蕓,你怎麼瞭?是不是暈船還沒完全緩過來?」
妻子嘆息道:「沒事!」
真的沒事嘛?妻子緩緩坐瞭下來,她緩緩看向湖岸邊,卻發現丈夫已經離開。
妻子的心裡像是被尖錐刺到瞭一般,在滴血。
7年的時間,難道已經將你對我的愛磨平?
你?已經不在乎我心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