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涵依拍瞭一下頭，很抱歉的說：“這個真是對不起啊，我走的時候不辭而別，而且很匆忙，結果手機充電器也沒帶，後來沒電瞭，也沖不瞭電。本來想給你們打個電話都不知道怎麼查號碼。”

　　陳涵依雖然說的順理成章，但是白曉凡一聽就知道這是她編造出來的謊言。她如果想要通知到他們，完全有辦法的，再說瞭，那個鄉鎮政府單位裡沒有縣機關裡的電話。

　　陳涵依隻要隨便一個電話就可以讓他們知道她的行蹤，但是關鍵是她並沒有這麼做，那就是說明她還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她的行蹤。

　　白曉凡沒有說話，倒是薛艷艷，相信瞭。

　　她叮囑說：“陳校長，你下次要是出去瞭一定記得事先給我們說一下嗎，千萬別讓我們為你擔心瞭。我和曉凡一夜都沒睡好覺。要是你出瞭什麼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和花城市的教育界以及學校交代瞭。”

　　陳涵依哈哈大笑，連連說自己以後一定會註意的。她說這個話的時候目光不時的掃在白曉凡的臉上。這種目光充滿瞭關切，帶著一點點的慚愧。

　　隨後王興禮他們跟著也過來瞭。他們看到陳涵依，一個個都表現出非常關心的樣子。王興禮更是誇張的走到陳涵依旁邊，擔憂的上下打量她，放佛陳涵依身上掉瞭什麼東西一樣。

　　“陳校長，你昨天去哪裡瞭，你這麼不辭而別，可真是讓我們擔心死瞭。你說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情這可讓我們怎麼給上面的領導交代呢。”

　　任科長這時說，他雖然是開玩笑的，但是這個玩笑卻顯得很嚴肅。

　　白曉凡聽的出來，他所謂上面的領導指的就是高清楊，也或許還包括蕭市長。

　　陳涵依連連給他們說瞭幾句道歉之類的客套話，這一切倒也相安無事瞭。

　　王興禮嘆口氣說：“陳校長，本來我們昨天都安排好瞭要去下鄉呢，你的突然不辭而別讓這個工作進程暫時就擱置下來瞭。現在要再去組織一次恐怕又得明天瞭。今天早上高局長給我打電話瞭，說市裡還有一些工作要等著我快點回去做呢，我們也不能再這裡耽誤的太久瞭。”

　　白曉凡心裡冷笑，什麼狗屁話，高清楊會特地給你打電話催促你回去做工作。這個謊話說的也太沒技術含量瞭。

　　王興禮的話意思很明顯，白曉凡現在在這裡完全是看著你陳涵依的面子，要不然白曉凡早就回去瞭，這等於說是變相的向陳涵依是好呢。

　　陳涵依笑笑說：“王科長，我先向你說一聲對不起瞭。其次我昨天離開其實是下鄉瞭。也就是說我們的整體工作進程沒有停下來。隻不過進展的方式不同而已。”

　　王興禮吃驚的說：“怎麼，難道你單獨行動瞭。”

　　陳涵依點點頭。

　　王興禮沉聲說：“陳校長，你這樣可不行。說來我們下鄉好幾次瞭。你看看，每一次你都是扔下我們單獨行動。你這等於說是脫離組織。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毛病你這樣的老員工瞭為什麼要一再的觸犯呢。你這樣很讓我為難，我怎麼回去向領導交代呢。”

　　陳涵依對此卻不以為然，笑笑說：“王科長，這件事情以後還望你多多包容。你也知道的，有些工作就得需要人少做才好。有時候人多瞭反而會適得其反。”

　　陳涵依這一個笑容頓時讓王興禮雲裡霧裡，不知所以瞭。他立刻就改瞭口氣說：“陳校長，以後你要註意這個問題。”

　　陳涵依笑瞭笑，隨後就開始和他們討論這次她下鄉總結出的一些結論。不可否認，陳涵依這次單獨行動，的確是大有收獲。

　　原來張副縣長為瞭要表現自己治理一方有著很卓越的政績，特別做瞭一些事先安排，市裡號召解決農村剩餘勞動力的職業問題已經有很長時間瞭，但是這個事情其實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很多縣市做的明顯都是陽奉陰違，欺上瞞下。如果上面來檢查，他們就會及時做一些掩飾性的補救工作。所謂的這個補救工作因為是掩飾性的，所以他們就會引導著領導去看自己事先佈置好的一些場景內的優秀而卓越的成績。

　　這樣做雖然是可以讓上下方都相安無事，不過對他們招生工作也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的話，他們恐怕就遇不上真正有志於報考專業的人員，或者說遇到的非常少。

　　但是陳涵依這麼獨身出去，沒有和張副縣長他們打招呼，她就可以通過很多渠道瞭解到哪裡可以招收到更多的學生，畢竟張副縣長不可能面面俱到。

　　王興禮雖然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可是他卻顯然很不高興，包括任科長他們。大概是因為陳涵依這麼做壞瞭他們早已經默許的一種約定成俗的一種規矩。

　　陳涵依大致給他們討論瞭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一些工作。其實也就是做瞭一個規劃。按照這個規劃，他們自然是不用再依照著張副縣長他們所指定的路線走瞭，就是後來開會所作出的那個路線臨時棄之不用瞭。這讓王興禮他們都有一些摸不著頭腦。

　　這個臨時性的討論會議大約持續瞭一個小時，隨後王興禮他們就走瞭。其實在結束這個討論會後，王興禮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趁機又坐到瞭陳涵依的旁邊，然後東拉西扯的和她去攀談。

　　但是沒有說幾句，白曉凡直接就插瞭一句話。

　　“王科長，我們校長臉色好像不是很好，我看她昨天晚上好像沒有睡好覺。”

　　陳涵依本來也早就聽不下去王興禮在這裡絮叨瞭，聞聽白曉凡這麼說，當即會意，立刻皺著眉頭，笑瞭笑說：“我昨天晚上整理文件，睡的晚瞭。”

　　陳涵依話這麼一說，李科長當即說：“啊，陳校長，那你可真是太辛苦瞭。這工作雖然重要，可是身體更重要啊，要知道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啊，你可一定要保證好身體。王科長，我們走吧，不要打擾陳校長瞭，讓人傢好好的休息一會吧。”

　　說著拍瞭一下王興禮，王興禮極不情願的站起來說：“哦，好吧，陳校長，那是，那你好好休息吧。多註意身體。”方才跟著李科長他們走瞭。

　　他們走瞭之後，白曉凡本來也想和薛艷艷一起出去，畢竟陳涵依一夜未歸，白曉凡想她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可就在白曉凡打算要走的時候，薛艷艷的手機忽然響瞭。她接通說瞭幾句，然後歡天喜地的說：“陳校長，曉凡，我先出去一下。”

　　白曉凡忙問道：“怎麼瞭艷艷，什麼大喜事讓你這麼高興。”

　　薛艷艷笑笑說：“我的同事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玩呢。”

　　陳涵依說：“就是這裡縣一中的同事吧。”

　　薛艷艷點點頭說：“是的，陳校長，我們在學校關系非常好。我這次來秦臨縣都沒有給她說，人傢剛才還責怪我呢，我現在趕緊去給人傢賠禮道歉啊。”

　　白曉凡連忙說：“那你就趕緊去吧，艷艷。”

　　薛艷艷本欲要走，聽白曉凡這麼一說，停下來說：“曉凡，要不然你陪著我一起去吧。”

　　“什麼，我陪你去。不行，我還有事情呢。”白曉凡慌忙找借口。

　　薛艷艷嘟囔著嘴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陳涵依笑道：“艷艷，你為什麼要曉凡一起陪你去啊。”

　　薛艷艷嘆口氣說：“你們有所不知，我這個同事以前在學校老是嘲笑我沒有男朋友。我現在要是過去還是單身一人，她肯定還會這麼笑話我。所以我就想縣找個臨時的頂替一下。”

　　白曉凡白瞭她一眼說：“難道你覺得我天生是個做冒名頂替的人嗎？”

　　薛艷艷偷偷笑瞭笑說：“看起來不像。不過你有一副好軀殼，帶著當男朋友感覺很拉風，尤其在朋友面前炫耀，我自己臉上都感覺很有光彩。這就好比我炫耀自己的名牌手表一樣。”

　　白曉凡哭笑不得，有這麼比喻的嗎。拿白曉凡和一塊手表相提並論。白曉凡真是服瞭她瞭。

　　這時陳涵依看瞭白曉凡一眼說：“曉凡，你要不就陪著艷艷一起去吧。你說你長這麼好看，不去利用一下那不是暴殄天物啊。”陳涵依說著也笑瞭起來。

　　白曉凡真不知道陳涵依安的什麼心，竟然也拿起自己開涮。白曉凡說：“校長，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下次參加同學聚會就把你也帶過去。然後向要我同學炫耀這是我的領導。他們一定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領導，估計都會用崇拜神一樣的目光崇拜我。”

　　陳涵依假裝嗔怒的說：“你這個人，真是沒大沒小。”

　　薛艷艷擺擺手說：“好瞭，曉凡，陳校長，我先走瞭。”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突然想起瞭什麼，然後轉過頭看看白曉凡說：“曉凡，我要是給你打電話，你就過來。計算是走走過場，這個忙你也一定得幫。”

　　看著薛艷艷目光裡充滿期待，白曉凡點點頭說：“好吧，我權當是把自己當救災物資瞭，無償奉獻給你一個小時。”

　　薛艷艷向白曉凡扮瞭一個鬼臉，然後說瞭一聲“一言為定”當即就走瞭。

　　現在陳涵依的房間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瞭。白曉凡將門關上後，然後坐到她旁邊，不慌不忙的說：“涵依姐，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昨天究竟去幹什麼去瞭吧。”

　　陳涵依笑吟吟的說：“傻瓜，我不是都告訴你瞭嗎？”

　　白曉凡說：“涵依姐，你就不用騙我瞭，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

　　陳涵依掩嘴偷笑瞭一下說：“你要真是個三歲小孩那倒好辦多瞭。”

　　白曉凡側過身子，一把攔住她，然後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涵依姐，我要是三歲小孩的話，我就躲在你的懷裡吃奶。”

　　陳涵依伸手在白曉凡腦門上輕輕敲瞭一下說：“小色鬼，你三歲瞭還在吃奶啊。”

　　白曉凡笑笑說：“能躺在你這麼漂亮的人懷裡，我現在也想吃。”

　　白曉凡說著故意將臉湊到她的胸口上。

　　“討厭”陳涵依輕輕拍瞭白曉凡下，然後說：“好瞭，曉凡，不要亂來瞭。”

　　白曉凡收起笑容說：“涵依姐，我不鬧瞭，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昨天究竟去哪裡瞭吧。”

　　陳涵依愛撫的在白曉凡的腦袋上輕輕拍瞭一下說：“好好好，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 全都告訴你。”

　　白曉凡疑惑的問瞭一下說：“全部，你指的是？”

　　白曉凡心裡疑惑陳涵依總不會將那些事情也都告訴白曉凡吧，盡管白曉凡很想知道關於她和蕭市長之間的事情，但是白曉凡不敢再去問瞭，因為白曉凡怕刺激到她。

　　陳涵依點點頭說：“是的，全部，包括你之前所要問到的那個問題。”

　　白曉凡吞吞吐吐的說：“涵依姐，你，你真的想通瞭。”

　　陳涵依點點頭說：“放心，曉凡，我昨天想瞭很長時間，我沒事的。”她似乎早就看出白曉凡的擔心瞭。

　　白曉凡松口氣說：“那就好，涵依姐。”

　　陳涵依隨即娓娓道來。正如她所說，她昨天的確是去下鄉瞭，至於過程，正如她給他們所說的，分毫不差。

　　陳涵依說，她當時心情壞到瞭極點，本來是想找一個地方好好的大哭一番，這樣可以把自己心裡的痛苦發泄一番。但是她很快就發現瞭另外的一種方式，在努力轉移自己的註意力的時候，她感覺什麼都忘記瞭。

　　這是她到瞭鄉鎮後才發現的。陳涵依說，她當時心情壞到極點，努力想要擺脫一切，不願意被任何人發現。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安靜一會。於是，不知然之間，她就來到瞭鄉下。在某一個鄉鎮裡，她遇見瞭一個四處求職碰壁的人。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初中畢業瞭一年多，一直都在給別人打工。他從小愛好繪畫，但是父母覺得這是個沒前途，而且絕對不是正業。所以反對他做這個。他的夢想就是有一份能夠以繪畫為職業的工作。不過現實中這個夢想卻是很難實現的，盡管他很愛繪畫，但是他的整體繪畫水平卻不是很高。

　　陳涵依正是看到瞭這一點，心中一動，當下就決定要幫助他，告訴瞭他們學校正在開展這個招生工作的事情。也是在這個時候，陳涵依的註意力就轉移瞭。一時間反倒是忘記瞭那些痛苦和不快。

　　她於是把這一天的時間都花費在瞭招生工作上。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那些事情又翻湧上瞭心頭。陳涵依說到這裡，轉頭看看白曉凡，略帶愧疚的說：“曉凡，你知道嗎，我當時一直想的最多的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因為這件事情我欺騙瞭你，我很慚愧。”

　　白曉凡搖搖頭說：“涵依姐，我能理解你。那些事情對你而言一定是痛苦的回憶。”

　　陳涵依深深的吸瞭一口氣說：“是的，曉凡。我和蕭市長的關系還得要從三年前說起。”

　　陳涵依說著眼神忽然變得很深邃，她的神情卻很淡然，放佛曾經的驚濤駭浪在此時都無法在她的心靈上激起一點漣漪瞭。有的隻是一些看清清晰，但是無法觸及的倒影。

　　“那個時候，高清楊僅僅當上教育局局長一年多點，這一切都是蕭市長的功勞。在我剛來學校的時候，高清楊就傍上蕭市長這一棵大樹瞭。高清楊是個非常堅持的人。他不像別的人。他認準一棵大樹，那麼就不管經歷如何的風雨，不管這棵樹是否面臨著倒下的危險，他都堅定不移的站在這棵樹下，絕對不會挪一步。高清楊自從傍上蕭市長之後，唯他馬首是瞻。期間，盡管蕭市長在幾次市政府中的權力角鬥中面臨倒臺的危險，高清楊都不離不棄，我曾親見蕭市長因為手下人被馮書記收買，被隔離調查，紀檢委找他談瞭幾次話，那時間，花城市的官場都流傳著一句話，說蕭市長這棵大樹要倒臺瞭。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些附著於蕭市長的人一時間都放佛是驚弓之鳥，都害怕成為那個池魚。紛紛倒戈相向，或者說表明立場，和蕭市長劃清瞭關系，生怕會引火上身。但是高清楊卻不一樣，他至始至終都支持蕭市長。期間也曾有很多人奉勸他看明白點。但是高清楊非但沒有聽從別人的建議，而且公開表示支持蕭市長，堅信他的為官作風，甚至放出話來，要和蕭市長同進退。

　　後來蕭市長通過各種關系的遊走，讓自己逃過瞭這一劫。重新安穩的坐在瞭自己的市長位置上。這會兒，他看清楚瞭高清楊的為人，沒多長時間，高清楊就直接被提拔瞭上去，成為教育局局長。從此之後，高清楊完全和蕭市長走在瞭一起。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鼻孔裡出氣。”

　　陳涵依說到這裡嘆口氣說：“你不可能瞭解他們之間的那種關系。當時，我記得，在市電力公司有一個女出納，頗有幾分姿色。別看僅僅隻是個出納，但是在電力公司那些人都非常給面子，因為她是蕭市長的情人。這在市官場上也不是什麼秘密。當時很多人都垂涎她的美色，蛋因為是蕭市長的關系，都隻能是望梅止渴。那個女出納對蕭市長而言，她也不是簡單的情人這麼簡單，更確切的說是一種玩物。這個女出納後來被馮書記也欣賞，當時蕭市長為瞭暫時緩和雙方的矛盾，默許瞭這個女出納被馮書記占有的行為。高清楊曾在一個酒會上對蕭市長說這個女出納很漂亮。

　　蕭市長當時就同意讓這個女出納陪高清楊睡覺。就是這個事情讓高清眼感激涕零。但是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也成為瞭白曉凡的悲劇的開始。白曉凡和高清楊原來的關系，是地下的情人關系。

　　其實說白瞭，這就是一種各取所需的關系。不管你當初是基於什麼原因走上這一條路的，但是一旦走上瞭，就很難回頭，盡管這條路上充滿瞭煎熬和痛苦，而且你不可能得到愛情。不過在當時陳涵依並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高清楊的玩物。

　　那是在一次的酒會上，高清楊特地帶上我一起去參加瞭。我那天特別裝扮瞭一下。我們遇上瞭蕭市長。我當時並沒有想到，從蕭市長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開始瞭我的新一輪噩夢。從酒會回來，高清楊特別找上我，態度非常恭維的對我說，小陳，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當時問他是什麼事情。高清楊頓瞭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說蕭市長看上我瞭，讓我去陪他一夜。我當然沒有答應。高清楊也沒有說什麼，我以為事情就這麼算瞭。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後來我和高清楊被蕭市長帶著一起去外地出差。就是在這個出差的途中。”

　　陳涵依說到這裡停瞭下來，神色變得非常復雜。而且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

　　白曉凡擔心不已，緊緊握著陳涵依的手說：“涵依姐，你不想說就算瞭。”

　　陳涵依搖搖頭說：“不，曉凡，我今天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給你說。這些事情已經壓抑瞭我很多年，你不能想象，有多少個晚上，我都是被這樣的夢魘驚醒。我已經受夠瞭，我必須要說清楚。”

　　陳涵依說這個話的時候兩個手甚至都在顫抖著，白曉凡完全可以想象出她情緒上的波動。白曉凡輕輕拍瞭拍她的肩膀說：“涵依姐，你放松，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

　　陳涵依轉頭微微看瞭白曉凡一眼，輕輕笑瞭笑，然後深吸瞭一口氣，繼續說：“那天晚上嗎，我們下榻在一個酒店裡。那時我發現高清楊和蕭市長的行為有些反常，兩個人都很做作，但是當時我並沒有想太多。在吃飯的時候，蕭市長不停的和我碰酒。而高清楊則在一邊熟視無睹，置若罔聞。我心裡雖然很抵觸，可是我說不出什麼，更沒有辦法去拒絕。隻好不停的和他去喝。後來我喝著發現這酒的味道很不對。喝著喝著我就感覺頭昏目眩，渾身發熱。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事先在我的酒裡放瞭一種春藥。我喝到後來就昏昏迷迷。那一刻就是我噩夢的真正開始。那一夜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躺在酒店的一個房間裡。身旁躺著的是仍然昏昏欲睡的蕭市長。

　　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瞭。曉凡，你能想象嗎，自己竟然被一個非常討厭，大自己二十多歲的男人迷奸是什麼感覺。那種屈辱，那種痛苦，任何人都是無法忍受的。我當時想瞭很多，我想要死，想要去報警。我和他們去大吵大鬧。可是你知道我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女人，我想要鬥到在花城市關系盤根錯節，根基穩固的蕭市長，那根本就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後來蕭市長和高清楊輪番給我做瞭很多思想工作。他們漸漸讓我默許瞭和他們之間這種關系。蕭市長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報警，他完全有能力擺平，但是他可以讓這件事情弄的滿城風雨。讓任何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可恥的女人。尤其是潘中，我那個時候還深愛著潘中。盡管他早已經離開瞭花城市。我不知道流瞭多少眼淚，不知道在多少個難眠之夜，咬破嘴唇，終於讓自己下瞭決心，答應瞭他們的要求。那時候我還隻是我們學校的一個普通的班主任。但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的地位迅速攀升，沒有多長時間，就成為瞭我們學校的黨委書記兼校長，一直做瞭這麼多年”

　　陳涵依盡管說的那麼輕描淡寫，但是白曉凡從他的言語裡卻感覺的出她當時所曾受的那種痛苦。這些年來，她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白曉凡緊緊摟著陳涵依，那一刻，白曉凡的眼睛裡卻不知道為什麼流出瞭眼淚。

　　白曉凡顫抖著說：“涵依姐，這些年你真的受苦瞭。”

　　陳涵依隻是輕輕笑瞭笑。她的笑很慘淡，很蒼白。也許那些對她而言都是過眼雲煙瞭。但是她的這種平靜確是在多少個痛苦的掙紮後才鍛煉出來的，這需要多大的承受能力。

　　白曉凡說：“涵依姐，你和蕭市長的關系現在潘局長知道嗎？”

　　陳涵依搖搖頭說：“不知道，他隻知道我和高清楊的關系。我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因為他每一次知道多一點，隻會增加他的痛苦。我已經很對不起他瞭，我不能再這麼傷害他。”

　　白曉凡說：“涵依姐，如果潘局長知道瞭，他也會理解你的。”

　　陳涵依的眼圈忽然變得紅紅的，她努力不讓自己哭不出來，而是綻放瞭一個笑容。她嘆口氣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作為一個玩物而存在。當然也許我應該算是幸運的，在官場的很多情人中，那些領導把這些情人玩物看做一種走關系的方式，她們隨意的被人玷污。我這些年來隻陪著蕭市長和高清楊。我也淪為瞭一個裝著避孕藥的藥罐子，一個沒有愛，從來不會被任何人關懷的壞女人。

　　曉凡，你不能想象經常吃那些東西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那一次，我告訴高清楊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瞭，我想過正常的生活，我想要自己的愛情。高清楊沒有答應。他告訴我這一條路走下去瞭就沒有回頭。就是在那一天，我悲觀到極點，一下子吃瞭很多的避孕藥，我想要就這麼死掉算瞭，一瞭百瞭。但是你，卻救瞭我。如果我告訴你，是你對我無微不至，體貼入微的關懷讓我感受到瞭一點溫暖，一點生命的意義。你會相信嗎，之後我就停止瞭吃那些藥。也就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我開始刻意的和蕭市長以及高清楊拉開關系，漸漸和他們保持距離。其實他們也都早有新的情人瞭，早已經對我冷漠瞭。之後我們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關系，一直到如今。

　　但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懷上瞭蕭市長的孩子，這讓我始料不及。我不止一次的找過蕭市長，但是總是被他以各種理由推諉不見。後來我找高清楊。高清楊對這個問題也說不好。你知道嗎，作為情人，懷孕是非常嚴重的問題，那些當官的一個個把自己的位置看的非常重要，一旦情人懷孕，這等於說他們作風問題就有瞭確鑿的證據，而且懷孕很有可能成為情人要挾他們的一個把柄。所以一旦情人懷孕，他們就會千方百計想要讓你打掉這個孩子。同時以後就會盡量的疏遠你瞭。

　　不過蕭市長的情況不同，他雖然也很忌諱懷孕的情人，不過他卻很渴望有一個孩子。就在那天我打孩子的晚上，我和高清楊單獨談話，你知道高清楊給我說什麼瞭嗎，他告訴我，蕭市長膝下隻有兩個女兒，一直想要個男孩卻沒有如願。蕭市長的意思是如果我懷的是男孩，就讓我生下來，如果是女兒，直接打掉。

　　我隨口告訴高清楊是男孩，高清楊說讓我生下來，然後徹底和這個孩子撇清任何的關系。蕭市長會把我安排到省裡去。其實這說的好聽，分明就是怕我和孩子將來相認的。我那一刻心涼如水。蕭市長根本就沒有把我看做是人，隻是一個生孩的工具而已，而高清楊竟然還幫著他去說話。我一氣之下，從茶館沖瞭出來，然後就和你一起去把孩子打掉瞭。

　　隨後蕭市長再也沒有找過我，高清楊曾不止一次的責問過我，但最後也都是無疾而終。”

　　白曉凡說：“涵依姐，原來是這樣啊。”

　　陳涵依點點頭說：“曉凡，經歷這件事情，高清楊對我非常失望，他也許和蕭市長串通好瞭，曾找過我談話，從他們的話裡我感覺出來高清楊想要把我這個校長擼掉。我知道，憑他和蕭市長的能力肯定是可以的。當然我也不會這麼坐以待斃。之所以創立美術專業，特別找艷艷來當主要負責人，我就是要告訴高清楊，我現在也有靠山，因為這個時候他們也都在巴結艷艷呢。而艷艷卻是我們的人，這點出乎他們的意料。高清楊和蕭市長現在也不敢對我做出什麼。”

　　白曉凡不免感慨，原來陳涵依自從見到薛艷艷的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想到要如何去利用她這張牌瞭。而偏巧發現薛艷艷對白曉凡很有感覺，於是就從白曉凡這裡開始著手。陳涵依告訴白曉凡，她當初隻是想要利用白曉凡而已，並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愛上白曉凡。

　　白曉凡說：“涵依姐，這都是緣分，緣分讓一切不可能都變成可能瞭。”陳涵依隻是笑瞭笑。

　　白曉凡捧著陳涵依的臉，輕聲說：“涵依姐，你相信我，我一定替你報仇。”

　　陳涵依以為白曉凡想幹什麼，慌忙說：“曉凡，你不喲啊亂來，你鬥不過他們的。”

　　白曉凡搖搖頭說：“不，涵依姐，我一定可以鬥得過他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白曉凡已經想到瞭一個對策。馬自如和秦副市長的形象一瞬間就閃現在白曉凡的面前。

　　陳涵依似乎看出瞭什麼，問道：“曉凡，你有什麼對策嗎？”

　　白曉凡笑道：“涵依姐，我想要問你，高清楊現在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陳涵依說：“他現在最想坐上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為此他已經未雨綢繆準備瞭很長時間瞭。”

　　白曉凡說：“涵依姐，如果我們讓他坐不上這個位置，那麼你想象他會是什麼反應。”

　　陳涵依隻是簡短的說瞭四個字：“很痛苦吧。”

　　白曉凡說：“涵依姐，這件事情或許和你當年所承受的痛苦不值得一提，但是這隻是對他懲罰的開始。總有一天，我會讓蕭市長以及高清楊都為他們當初作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陳涵依似乎意識到瞭什麼，當即很有信心的看著白曉凡說：“曉凡，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小心，我支持你。”

　　“謝謝你，涵依姐。”

　　陳涵依想瞭一下說：“曉凡，我想瞭一下，在回去後我會盡量安排你參加一些重要的工作會議，提高你在學校的地位。另外我會想辦法讓你進入政府機關裡。這些年在花城市，我還是經營有一些成績的。”陳涵依非常深意的說。

　　白曉凡說：“涵依姐，我最想去的還是教育局，我要在這裡讓高清楊落馬。”

　　陳涵依神色凝重的說：“曉凡，這個事情我們還得要從長計議。回去我聯系上潘局長，我們一起好好說說。”

　　白曉凡想瞭一下說：“涵依姐，潘局長是不是回來花城市就是為瞭尋找高清楊報仇。”

　　陳涵依嘆口氣說：“是的，當年就是高清楊通過手段把潘局長調走瞭，強行把我們分開瞭。”

　　關於這件事情陳涵依曾經給白曉凡說過一次，其實白曉凡現在最想知道的還是她當年究竟怎麼和高清楊在一起的，難道也是和蕭市長一樣嗎，陳涵依一直都沒有說。白曉凡總覺得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她不願意去說，白曉凡是不能再逼迫她的。

　　那一天陳涵依給白曉凡說瞭很多。在說完之後她似乎也輕松瞭很多。漸漸地，就在白曉凡的懷裡睡著瞭。這一次，她是舒展著整個身子睡覺的。似乎一切都放開瞭一樣。白曉凡輕輕撫著陳涵依的臉說：“涵依姐，你也真的該好好的睡一覺瞭。”

　　陳涵依也許一夜都沒有睡覺，睡的非常熟，白曉凡最後將她抱上瞭床，然後給她蓋上被子。然後白曉凡也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瞭。因為一夜都沒睡覺，白曉凡躺在床上很快即睡著瞭。

　　白曉凡正睡的酣暢淋漓時，一陣手機鈴聲將白曉凡吵醒瞭。白曉凡迷迷糊糊的拿過手機，看瞭一眼是薛艷艷，這會兒給白曉凡打電話幹什麼，白曉凡接通瞭，懶洋洋的說：“喂，艷艷，你有什麼事情？”

　　那邊薛艷艷的聲音帶著吵雜：“喂，曉凡，你在幹什麼呢，現在才接電話。”

　　白曉凡說：“我睡覺呢，昨天一夜未眠，你當我機器人啊。”

　　薛艷艷沒好氣的說：“哎呀，你睡什麼覺呢，我不也是一夜沒睡啊。”

　　白曉凡嘆口氣說：“我不能和你比，你精力充沛，我可不行。”

　　薛艷艷沒好氣的說：“好瞭，你少給我廢話，趕快起來，我在縣電影院等你呢，你現在過來。”

　　白曉凡暗暗叫苦不迭說：“艷艷，你放過我吧，我睜不開眼。你就讓我睡個安穩覺吧。”

　　薛艷艷氣呼呼的說：“睡什麼睡啊，都中午瞭還睡。快點起來，你難道忘記瞭我們早上的約定嗎？”

　　白曉凡聽的一頭霧水，白曉凡說白曉凡不知道。薛艷艷當即就生氣的說：“死曉凡，你怎麼可以說你不記得呢。真是豈有此理。我給你說我要是叫你一起出來陪襯一下你一口答應的，你現在竟然說這種話。”

　　白曉凡恍然記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媽的白曉凡記得當時白曉凡好像沒有答應啊。薛艷艷分明是想糊弄白曉凡。

　　白曉凡知道這麼糾纏下去不去是不行的，不然薛艷艷肯定會親自過來找白曉凡的。唉，想一想昨天還打瞭人傢一二耳光呢，現在權當是賠禮道歉瞭。這麼一想，白曉凡當即說：“好吧，你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薛艷艷的口氣明顯好轉瞭很多，口氣裡帶著笑意說：“這還差不多，我以為你又要推辭呢。”

　　白曉凡連忙笑道：“怎麼會呢，我會是那種人嗎？”

　　薛艷艷隨後壓低聲音說：“曉凡，你來的時候記得要打扮一下，穿漂亮一點，我朋友可是在場呢，不要給我丟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