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做鬼也想不到是有人出賣瞭他,他還以為公安局的人真有火眼金睛,在千萬人群裡將他識別出來,看來隱瞞是沒有出路的,特別是當他聽一位警察說這件事牽扯到一樁大案時,再也不想頑抗,在四個小時的時間裡他竹筒倒豆子似地將自己知道的那點事情重復瞭好幾遍,最後連給盧鳳打恐嚇電話的事情也交代瞭。當警察讓他把那張銀行卡交出來時,他沮喪地說已經丟失瞭。
祁順東躲在一個僻靜處將趙磊的供詞聽瞭好幾遍,最後他確信再也挖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瞭,於是就帶著方玉良、陳國棟以及專案組的另外兩名刑警來到他的辦公室,準備召開一個小范圍的案情分析會。祁順東招呼大傢坐下以後給每人扔過去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深深地吸瞭一口說道:“我們對他的預期過高瞭,看來他知道的也很有限。”
說著掃視瞭一眼在座的每位成員,接著說道:“不過,案情的脈絡已經漸漸清晰瞭。趙志剛給趙磊打電話的那個晚上恰好和櫃員機襲警案的時間相吻合,那天晚上的案犯就是趙志剛這點已經可以確定,而趙志剛手裡的銀行卡又將他和金生案聯系起來,至於他和金生失蹤案到底是什麼關系,這點我們暫且放在一邊。最讓我感興趣的是,趙志剛是娛樂城的一名雇員,這傢娛樂城的老板名義上是楊鈞,我想諸位都知道它的幕後老板是林紫惠和尚融,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趙志剛其實就是直接受雇於尚融的打手。”說完祁順東盯著眾人,希望有人表態。
陳國棟猶猶豫豫地說道:“祁局的分析固然有道理,但是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雇員的罪責也不能和他的老板扯到一塊,況且……”
方玉良打斷瞭陳國棟的話,大聲說道:“據我瞭解,趙志剛和金生素不相識,他怎麼會無緣無故持有金生的銀行卡?表面上看尚融和金生也扯不上關系,但是,通過鄭剛和金生的關系我們就可以確定尚融在金生失蹤案裡的作用,隻有尚融才有制造金生失蹤案的動機,而趙志剛正如祁局所分析的那樣,不過是尚融的一個打手。根據趙磊的交代,以及那天晚上趙志剛在電話裡對他所說的話和後來留在超市密碼櫃裡的便條內容可以確定,尚融指使趙志剛殺害瞭金生,並且順手拿走瞭金生的銀行卡。後來,由於趙志剛貪財,不但暴露瞭身份而且還打死瞭我們一個人,尚融感到事態嚴重,留著趙志剛早晚就是一個禍害,所以他又殺人滅口。趙志剛那天晚上在火車站對他堂弟說的話和便條上的內容都顯示瞭他當時已經預感到瞭自己的生命危險。可惜的是他沒有說是誰去火車站接他。”
祁順東贊許地點點頭道:“我同意玉良的分析。”
陳國棟嘆瞭口氣說道:“可惜那張便條和銀行卡已經被趙磊丟失瞭,不過我去那傢超市的現場看過,超市離火車站不遠,裡面有二十多個供顧客使用的密碼櫃,趙志剛存放手機和便條的是20號密碼櫃。”
方玉良接著說道:“銀行卡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瞭。”方玉良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知道銀行卡此時肯定已經落到瞭顧春燕的手裡,沒想到這個小婊子挺狠,既要錢又要人。“趙志剛留下的便條能找見當然好,但我覺得趙磊的轉述基本上不會有大的出入,至於那把手機……”
說著他停頓下來看看陳國棟又看看祁順東,似乎不想在這個場合公開手機的秘密。祁順東抬頭想瞭一會兒說道:“你盡管說。”
方玉良似不情願地說道:“手機查不到機主,但是我們成功地調出瞭通話記錄。”說著將一張紙遞給瞭祁順東。
趁著祁順東低頭看記錄的時間,陳國棟和方玉良交換瞭一下眼神,前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祁順東看完記錄抬起頭說道:“裡面的三個通話人兩個目前還不能確定,但是有一個肯定是張銘,我確定趙磊給盧鳳打威脅電話的時候是張銘接的電話。遺憾的是沒有錄音,否則……”
突然祁順東似乎想起瞭什麼,一拍腦門說道:“我想起來瞭,去年我和尚融喝過一次酒,他曾經托我替他查一個復轉軍人的背景,這個人是甘肅人,名字就叫張銘。”
頓瞭一下又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尚融重用瞭他,並且手裡有一個團夥呢。”
方玉良插話道:“張銘現在是盧鳳的未婚妻。可以說是趙志剛的接班人呢。”說完猥褻地笑瞭起來。
祁順東突然問道:“盧鳳現在在哪裡?”
陳國棟答道:“盧鳳送到醫院的那天下午就被……”說著預言又止,隻是看著祁順東。
“被什麼?說呀!”祁順東不耐煩地催促道。
“被你女兒祈小雅接走瞭……我們跟瞭一陣,盧鳳現在就在你女兒傢裡。”陳國棟小心翼翼地說道。
一陣沉默。每個人都覺得有點尷尬。良久祁順東才嘆口氣說:“盧鳳隻不過是他們的一個玩物,不會知道多少,我女兒根本就不認識盧鳳,這一切都是尚融在搞鬼。”
“這小子夠狠的。”
一名刑警插話道:“我們明天就去關瞭他的娛樂城。”
祁順東擺擺手,以冷靜的語調說道:“我們不要讓個人的情緒影響瞭辦案的思路。我的意見是娛樂城要去,但怎麼個去法,現在我們就是要打草驚蛇,讓尚融動起來,隻有這樣才能讓他露出更多的馬腳。另外,一定要把娛樂城的人員進出情況弄清楚。”
說完祁順東站起身來對陳國棟意味深長地說道:“國棟,麻煩你將今天的會議內容給張局匯報一下。”
幾個人出瞭辦公室,祁順東向方玉良招招手,方玉良馬上湊瞭過去,祁順東低聲道:“娛樂城那邊你安排西城分局的人去,重點是查保安和張銘。另外,你的重中之重就是把所有的哨卡盯緊瞭,我估計那傢夥還沒有出城,身上帶著槍傷也不好躲藏,隻要尚融不殺人滅口我們很有可能抓到他。到那時……”
祁順東一個人來到街上,一陣寒風吹得他渾身打瞭個哆嗦。剛才在分析會上他強作鎮靜,壓住瞭滿腔怒火,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瞭。他媽的逼的!拿小雅做擋箭牌!老子什麼時候要是逮到你的女人的話……
祁順東鉆進汽車一腳油門就朝小雅傢裡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