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隊長,我們又見面瞭!”趙立晨人未到,聲先至。
錢志峰抬起下巴,打量來人,一臉的笑容:“趙醫生,什麼風把您給吹來瞭?”
“借著東風,我就來瞭。您不是說需要我的幫忙嗎?”趙立晨緊緊握住錢志峰的手,兩人算是打過瞭招呼。
“美妍也來瞭?”錢志峰掃瞭一眼李美妍,語氣淡漠。
“你們李局在哪裡?”李美妍喜歡開門見山。
“李局?他剛才還在辦公室,這會兒……可能去法醫那裡瞭!”錢志峰吹瞭一口氣,一夜未睡的他眼底滿是烏青。
“你該好好休息一下瞭!我們先走瞭!”看著李美妍快步離開市局大樓,趙立晨還不忘囑咐錢志峰幾句,才跟瞭過去。
“趙醫生,常來玩兒!”錢志峰招呼幾句,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法醫室。
法醫小張全副武裝,還不忘給李局講解解剖的細節。
“李局,您看這裡。兇手幾乎是一刀致命,切斷瞭死者的大動脈。死者掙紮一下,手指甲中有抓地帶來的斷裂。從指甲縫裡面,我發現瞭這個……您看一下……”小張把一堆細屑放在證物袋裡。
“這是什麼東西?”李局緊緊蹙眉,目光灼灼地望著眼前的證物問道。
“據我推測,應該是木屑。可是現場沒有發現這種木屑的傢具。也許,是兇犯帶來的。”小張如此推理,讓李局信服地點瞭點頭。
“還有別的發現嗎?比如兇犯使用的兇器是什麼樣子的?”李局放下一袋證物,沉聲問道。
“您看死者的傷口,被切的整整齊齊。這不是一般的手術刀可以做到的,我想瞭許久,還是不得要領。”小張看著傷口令人窒息般地整齊,不免思緒混亂。
“可能是切割,不是手術刀。”趙立晨的聲音從兩人背後悠悠地傳過來。
李局立在原地沒動,笑著道:“趙醫生來之前怎麼不打招呼?”
“您在工作,我也不好打擾。”趙立晨站在外面沒動,身後的李美妍才悄悄地探出頭來。
“爸爸,您在忙嗎?”李美妍好不容易擠出一抹微笑,在李局看來,是那麼的不自然。
“又是你這個丫頭!我說過多少次瞭,工作時間不要過來找我。帶上趙醫生,讓人傢也跟著你亂跑!”李局語氣中滿是責備。
李美妍吐瞭吐舌頭,話語停滯,不再吭聲。
趙立晨望著父女二人,連連笑道:“我哪裡是什麼大忙人?陪著李記者到市局走一遭,也是為瞭公事。”
“哦?你找我有事兒?”李局這才款步從解剖室走出來。
“市電視臺要策劃一檔法制欄目,以警醒世人莫要犯罪。其中,有很多真實的案例,涉及心理學和刑法學。廣慈醫院的養生廚房開得紅紅火火,也不需要我幫忙。思來想去,我才為自己找瞭一份副業。我準備做這檔欄目的特聘心理專傢,所以……還要麻煩李局幫忙。”趙立晨巧舌如簧,幾句話便把李局給繞暈瞭。
“特聘心理專傢?你們在報道什麼案子嗎?”李局明知故問。
“當然是李局調查的這樁連環殺人案。在濱江,有哪個案子可以和您手頭的案子相比較?”趙立晨拍馬屁的功夫,爐火純青。
李局不禁暗驚:“這個案子的偵破過程是保密的,我們不能透露任何的細節。”
“李局,話不能這麼說。奮鬥在第一線的公安刑警們,夜以繼日的破案,他們為瞭什麼?還不是為瞭保護一方平安?不是我說你,你太老古板瞭。現在,政府部門都想方設法的和記者們合作,宣傳本部門取得的成就。怎地您就非要藏著掖著,不肯讓老百姓知道你們為瞭查案付出瞭多少辛苦呢?”趙立晨如此勸說,李局的眸中有些許的動容。
“可是案子還在偵破過程中,你們不能過來拍攝。”李局仍舊堅持。
“您看這樣好不好?市電視臺做一檔跟蹤紀實節目,在案子沒查清楚之前,我們是絕對不會播出的,以防泄露警方的辦案細節。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抓到瞭兇手,我們再播出這期的節目,李局覺得怎麼樣?”趙立晨如此提議,讓李局非常滿意。
“這是你的意思嗎?”李局側過頭去,看著李美妍問道。
“不是,都是他的註意。我隻負責采訪……”李美妍安靜下來,難得如此乖巧。
“這個方法不錯,你們可以跟拍,可是千萬不可以透露案情。”李局思慮良久,才做瞭決定。
“我想進去看看死者的解剖情況……”趙立晨的要求並不過分。
“好!不然我也想找你過來呢!以一個心理學傢的視角,兇手作案手法如此奇怪,是不是有什麼深意?”李局虛心請教。
趙立晨穿好防護服,走進瞭解剖室。
查看過傷口之後,趙立晨的聲音恢復平淡:“在案發現場,我就說過,兇手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他經常面臨殺戮,所以很容易把人和動物混為一談。這種人,沒有半點惻隱之心,是個冷酷的人。如果追尋到殺手的兒時,他應該受過很嚴重的傷害。而據我推斷,兇手的傷害來自於他的母親。”
“哦?你怎麼從哪裡判斷兇手的母親傷害過他?”李局挑瞭挑眉毛,不禁暗驚。
“這很簡單,兇手對女性有很深的仇視。幾次作案,被害者都是女性。我看過幾個被害者的年齡,都在三十五歲左右。這說明,兇手對三十五歲的女性有著特定的仇恨。”趙立晨很聰明,從雜亂無章的證據中抽絲撥繭,找到最關鍵的部分,的確不容易。
李美妍不發一言,隻是打開錄音筆,開始第一次的記錄。
“你這樣說,很符合邏輯。”李隊長連連點頭,對趙立晨的敬佩又增加瞭幾分。
“再看死者喉嚨上的傷口,幾乎是一刀致命。這種殺戮方式,像是屠宰動物。我想,這個人的職業和屠宰有關系。這種刀法,起碼要練習幾年才能有如此的刀功。”趙立晨仔細觀察死者的喉部,又得出瞭一個結論。
“從事屠宰行業的人,有著令人窒息的精湛刀工,從小受過母親傷害……這幾個要點重合起來,就不難找到兇手瞭!”李隊長合上筆記本,一臉興奮。
“還有那段繩子,一定要找到。錢隊長已經確認過狩獵俱樂部的名單瞭,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李局還有什麼別的發現嗎?”趙立晨直起身來,一臉的嚴肅,沒瞭往日的吊兒郎當。
李美妍目光灼灼地望著趙立晨,深陷於他的魅力。
“有,法醫在死者的指甲縫裡面找到瞭一堆木屑。我們還沒有送到鑒證科,所以很難知道這堆木屑的來源。”李局手中提著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面裝著木屑。
“哦?還發現瞭木屑嗎?現場有沒有這種傢具?也許是死者和兇手搏鬥之間,無意中沾到的。”趙立晨心思細密,和李隊長推測的一樣。
“我已經派人去勘察現場瞭,據刑警說,並沒有在死者傢中發現木質的傢具。我們的搜證還沒有結束,也許是其他的木制工具掉下來的木屑也說不定。”李局收回證物,若有所思道。
“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等到鑒定結果出來,我們再討論。”趙立晨摘掉瞭口罩和手套,從解剖室走出。
“趙醫生,您給我們提供瞭重要的線索。在第一輪排查結束之前,我們會和您聯系的。到時候還要麻煩趙醫生,與我們共商案情。”李局正式向趙立晨發出邀請。
“這是自然的,我責無旁貸。”趙立晨冷峻的臉上勾起瞭笑容。
李局打電話給錢志峰,吩咐他趕快排查各大屠宰場和狩獵俱樂部,千萬不要有漏網之魚。市局對連環殺人案勢在必得,抓不到兇手,所有刑警都要連降三級。
趙立晨見李局氣勢雷霆,終於放下心來。
“李局,我們先走瞭!就不打擾您工作瞭。”趙立晨伸出右手,轉瞭轉眼珠道。
“美妍就交給你瞭。你也看到瞭,我公務繁忙,難得抽出身來關心美妍。她的病……”李局感激的望著趙立晨。
“放心,一切都教給我。李局隻需安心破案。”趙立晨如此保證,李局便沒有後顧之憂瞭。
兩人從解剖室走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暗。
“我肚子好餓,不如……你請我吃飯吧?”趙立晨拉著李美妍的衣角,像個小孩子。
李美妍哭笑不得,隻好同意。
驅車來到郊外的一處山莊,趙立晨才泊好車子,給李美妍開車門。
“這麼高級的地方,一定很貴吧?”李美妍遲疑半晌,不肯下車。
趙立晨就靠在車門上,打趣的道:“李記者不會這麼節儉吧?”
“我剛從阿富汗回來,居無定所,工資不多。如果趙醫生想宰我一頓,恐怕是打錯瞭算盤。”李美妍厚臉皮,死活不肯就范。
“好瞭,我來請你,這樣總行瞭吧?”趙立晨一臉明朗之色,才把李美妍請下瞭車。
“這還差不多,你早說,我就不至於賴在車上不走瞭!”李美妍調皮的吐瞭吐舌頭。
趙立晨哭笑不得地關上車門,才拉著李美妍款步走進農傢山莊。
這處農傢山莊完全仿照東北農村建造,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即具有東北特色的大花襖套在服務員的身上,盡顯淳樸的風情。
撲面而來的農傢氣息讓李美妍一陣驚詫:“這裡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