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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繩索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沒見過你這樣犯二的女青年。”趙立晨提著重重的照明設備,再次回到瞭兇案現場。

  “你給我說明白,誰犯二?你才犯二呢!”李美妍空有一腔熱情,卻不知道那個連環殺手有多麼慘絕人寰。

  “我是個專業的心理醫生,你放著我不用,非要自己分析案情,你說你是不是犯二?那個殺人兇手經過訓練,有著極強的反偵察能力。如果你和他相遇,他分分鐘鐘要你的小命。還有,你有沒有仔細看過被害者身上的傷口?是那麼的整齊。兇手沒有讓被害者多流一滴血。這樣的純屬技術,在我們廣慈醫院都很難找到。以你的資歷,隻能當炮灰!還想查明真相?真是天方夜譚。”趙立晨立在原地沒動,一臉的沉重。

  李美妍聽罷,心中驚訝。

  她萬萬沒想到,一個吊兒郎當的心理醫生,居然可以分析出這麼多的案情。裡面的刑警對此都束手無策。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李美妍不得不承認,趙立晨的分析很有道理。

  “趙醫生,你還沒走嗎?剛好你在,過來看看這樣東西……”錢志峰毫不客氣,竟然把趙立晨當成瞭自己人。

  趙立晨收斂起胸中的怒火,直直的朝著兇案現場去。

  “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錢志峰用鑷子從被害者的傷口中拉出瞭一根絲線。

  趙立晨用放大鏡仔細打量著那根細細的絲線,臉色陰沉。

  “這種絲線的型號非常特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是用來狩獵的……”趙立晨此話一出,現場一片焦灼。

  剛剛發生的一場兇殺案還未破案,死者的脖子上就系著一根繩子,和這根絲線差不多。可是鑒證科通過比對,沒有在市面上發現這種繩子的型號。

  趙立晨隻是掃瞭一眼,便知道繩子的用途。看來,他真不是一般人物。

  “哦?趙醫生知道這種繩子?”錢志峰探究的目光落在趙立晨身上,對眼前這位傳奇心理醫生更為好奇瞭。

  “這不是什麼難事兒,你們可能不喜歡打獵,所以不曾接觸過這種類型的繩索。以前在老傢,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老人傢就喜歡用這種繩子套動物。說來,這種東西已經銷聲匿跡十幾年瞭吧?因為太結實,造價又太便宜,沒人用的。”趙立晨站起身來,環顧四周。

  “便宜又好用的東西怎麼會沒人買?”錢志峰有些不明白趙立晨的意思。

  “以前都是純手工生產,後來資本的進入,讓手工生產被機械化生產代替。從那以後,手工生產的東西就不受人們待見瞭。因為太醜,沒人用。廠傢又不喜歡自己生產出來的東西太過結實,東西用不壞,怎麼擴大生產?怎麼贏利?”趙立晨笑著道。

  看似天方夜譚的高談闊論讓錢志峰陷入沉思。

  的確,現今社會的年輕人就是喜歡快速。快速的發展,快速賺錢,快速的結婚,甚至快速的消耗品。沒人在乎樣東西能用多久,大傢隻在乎產品的新奇和好玩兒。一些傳統工藝無法迎合這些年輕人的口味,隻好悄然淡出人們的視線。

  比如這根繩子,任何企業也不會把繩子做得結實耐用。這樣的消耗品,消耗的越多,企業才會賺錢。

  如果沒有趙立晨的提醒,錢志峰不會想到這些。

  錢志峰的情緒低落下來,轉過頭去望著趙立晨尋求幫助:“趙醫生,依你看,這種型號的繩子哪裡有賣?”

  “賣?估計不大可能瞭。自己做倒是可以的,你可以查查生產這種繩索的廠傢,倒閉的企業之中,有哪些人還在從事老本行?在這些需要排查的人之中,有沒有在森林附近生活,或者從事相關工作的?”趙立晨給錢志峰指瞭一條明路。

  “趙醫生此話有理,我會吩咐下面的人去查一查。地毯式搜索過後,我再和趙醫生聯系。”錢志峰儼然把趙立晨奉若神明。

  李美妍杏眼圓瞪,一臉的不服氣:“錢志峰,你也不過如此。我爸爸還說你是個神探,最後還不是要靠別人的幫忙?”

  “李記者這話說的有些偏頗,破案是個團隊工作。我隻能給大傢指明一個方向,其餘的事兒,要所有人一起協作,才能成事。這件案子案情復雜,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勸你不要報道此案,否則會引火燒身。”錢志峰的警告不是沒有道理。

  “市電視臺對這種案子非常感興趣,我們已經策劃瞭一系列的報導,怎麼可能說停就停?有什麼最新消息,你趕快告訴我。”李美妍現場拍瞭些照片,在保護死者隱私的前提之下,她要一炮成名。

  從阿富汗回來以後,李美妍一直身體抱恙。雖然整個人輕減瞭一圈,可是鬥志絲毫未減。她要讓是電視臺的領導看看,李美妍不是一個被病痛打倒的孬種,她就算回到市電視臺,仍舊可以搞出轟動全國的新聞。

  如此要強而急功近利的做法,讓趙立晨頗為擔心。

  “趙醫生,可能以後還要麻煩你。我們先把案情梳理一次,然後會給你打電話。我們需要給兇手做一個心理側寫,抓不到他,我誓不為人。”錢志峰摘掉手套和口罩,憤憤的道。

  “你也不用操之過急,兇手是個性子十分沉靜之人。想要引他出來,恐怕沒那麼容易。你和鄰居打招呼,我回去想想怎麼辦……”趙立晨眼珠子一骨碌,沉思片刻。

  “情況怎麼樣瞭?有沒有發現什麼重要證據?”李局的聲音幽幽的從眾人背後傳來。

  李美妍抬眸看見父親,隻好用一隻大口罩把自己偽裝起來,以免被父親發現。

  “李局,你看這裡……死者的傷口非常特別,像是專業人士所為。初步斷定,兇手是醫生或者屠夫。同上一樁案子一樣,死者的雙眼被挖去,傷口依舊非常整齊。我們覺得,兇手是連環作案,而且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錢志峰言簡意賅,幾句話便把案情交待得清清楚楚。

  “有沒有走訪鄰居?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沒有人聽到房間內的異響嗎?”李局連珠炮似的發問,並未註意到李美妍拉著趙立晨想要跑路。

  “我們已經詢問過鄰居瞭,他們說,昨晚從死者的房間裡傳來悠揚的大提琴音樂,非常好聽。沒人聽到有女子的尖叫和呼喊。可是從現場勘查來看,死者的失血量達到瞭百分之六十以上,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錢志峰收斂笑容,一臉的鎮定。

  “兇手的手法非常殘忍,直接割斷瞭死者的大動脈。出血量很大,可能……十分鐘之內就會暴斃而亡。即使掙紮和呼喊,也是極其微弱的。能用這種方式殺人,兇手的心理素質一定極好。他應該是經常面對殺戮,才會練就過硬的心理素質。你查一查各大醫院的醫生和各大屠宰場的屠夫。”李局也做瞭如此判斷。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李局和趙醫生的看法一致。”錢志峰嘴角勾起瞭一抹笑容。

  “你說的趙醫生可是廣慈醫院的心理醫生趙立晨?”李局直起身子,扔掉瞭套在手上的膠皮手套。

  “是,李局也認識他?”錢志峰靠在門口,點燃瞭一支香煙。

  李局擺瞭擺手,示意錢志峰他已經戒煙多年。

  “趙立晨怎麼來瞭?他和死者認識?”李局挑瞭挑眉毛,並未透露心中的歡喜。

  “這倒不是……是美妍帶他來的。趙醫生和美妍好像很熟。剛才他們兩個人還在這裡,這會兒怎麼不見人影瞭?”錢志峰扯瞭扯脖子,卻沒見到兩人的身影。

  “美妍要追蹤這樁連環殺人案嗎?”李局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擔憂。

  “的確,我已經勸過她瞭,可是美妍怎麼會聽我的?”錢志峰聳瞭聳肩膀,一臉的無奈。

  “這丫頭膽子大的很,你最好不要給她透露任何消息。連環殺手一向喜歡出風頭,我怕他……”李局的話沒有說完,可是錢志峰卻明白瞭其中的意思。

  “李局說的有道理,這種殺手碰不得。改天我見到美妍,和她好好談談。”錢志峰掐滅瞭煙蒂,緊緊蹙眉道。

  “趙醫生說什麼瞭嗎?”李局陡然想起什麼,站直身體問道。

  “我們在死者的傷口發現瞭一段線頭,趙醫生一眼就認出這段線頭的不同來。他分析,這段線頭來自古法生產的繩索,這種繩索已經很難在市面找到瞭。像是狩獵用的東西……”錢志峰細致的匯報案情。

  “拿來我看看!”李局快步走到鑒證科同事的身邊。

  “李局!”小張微微頷首,不忘加緊整理證物。

  “錢隊長說,有一段從死者的傷口裡發現的一段繩索,在哪裡?”李局沉聲道。

  小張微微怔瞭怔,才在箱子中拿出瞭那段繩索:“在這裡,請李局過目。”

  李局拿著放大鏡,仔細打量,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這東西已經很多年沒見瞭,怎麼會在死者的傷口中發現?”李局緊緊抿著眉毛,心思大動。

  “李局也認識這種繩索?”錢志峰有些驚訝,示意幾個同事動作輕一點,不要影響到鄰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