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大裘的黃泉撩開帳篷佈簾,目送著貪狼帶兵離開大營。眼角餘光中卻見大帳門口守衛的兩名魔軍士兵,正在偷偷瞧著自己。一見她的目光轉來,這兩人立刻收回窺視的目光,面如常色的繼續站崗,但他們褲襠裡支起的帳篷早已出賣瞭他們真實的心思。
黃泉瞧瞭瞧這兩個衛兵,咯咯一笑:“剛才你們可是聽到瞭什麼?”
“黃泉大人,屬下剛才什麼都沒有聽見。”
可黃泉卻欺身上去,纖手握住其中一個魔軍士兵的支起的褲襠:“你是什麼都沒看到,可你的小兄弟早就把你給賣瞭!今夜小女子缺兩個暖床的,要不就你們來好瞭!”
“可是……屬下守衛大帳是職責所在,不能離開寸步!”
魔軍對黃泉可是又愛又怕,愛的是黃泉的騷浪,怕的是黃泉狠厲的手段,雖然這兩士兵聽到黃泉要讓自己這等小兵暖床,心中狂喜。可轉念又想到黃泉的手段,心裡又是一陣害怕,下意識的便出言推辭。
“沒關系,貪狼大人離開,這裡除瞭盧光仲就是小女子說話最管用,你們隻要盡力就行,若是有人追查起來,就說是黃泉魔女要求的,與你們無關!”
“這……那屬下可就進去伺候大人瞭!”
兩名士兵眼中淫光大盛,將武器拋在一邊,跟著黃泉就擠入瞭統領大帳。沒一會功夫,大帳中便響起瞭一陣令人心癢的淫浪之聲。
——
雪,開始下瞭。
紛紛揚揚的飄雪,給天地都平添瞭一抹白色。再後來,雪越下越大,原來在夜裡的火把火堆照耀下還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灌木與樹林,現在都開始模糊起來,甚至連幾米外站瞭一個人都沒法看的十分清楚。
虎威將軍關風月依舊戴著那寒鐵鬼面,根本看不到她到底是什麼表情,大雪幾乎掩蓋瞭虎威軍騎兵與戰車的蹤跡。剛才有一支魔軍大軍從旁邊走過正向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最近的時候,虎威軍與魔軍之間的距離不過三丈遠。就連關風月自己也打不定主意,若是被發現瞭,那虎威軍隻能強攻,這樣不但可能造成重大損失,連自己偷襲的主要目標也無法完成。
不過還好,紛紛揚揚的大雪擋住瞭魔軍的視線,他們並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虎威軍,而是自顧自的匆匆趕路,這應該就是魔將貪狼的主力魔軍,應該就是前往吉寧建安半路上的設伏的。
大梁西部的魔軍對梁軍不屑一顧,平日裡更是肆無忌憚,卻沒料到這茫茫大雪後的樹林灌木中,潛藏著餓虎一般的精銳梁軍。
眼見著魔軍主力消失在路上,在灌木中貓著腰的的關風月不再猶豫,幾裡外就是魔軍最大的西城寨,這一刻鐘虎威軍士兵已經聽瞭太久,突然而至的大雪幾乎要讓他們凍僵瞭,就等著自己的將軍下命令,好騎上馬跨上戰車和魔軍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全體,上馬,登車!”
關風月騎上自己的赤電,對著後方輕呼一陣,灌木中窸窸窣窣有人拍落身上的雪花,強壯的軍馬被牽出灌木,鼻孔泛著熱氣,數千騎軍手持騎槍,一齊上馬。再後方戰車上偽裝的草木也被登車的士兵踢落在地,箭支上弦,火油灌入。
“緩步,走!”
以關風月為首,三千騎兵與五百戰車緩步穿過樹林,踏過雪地,虎威軍鐵蹄震地,車輪滾滾,濺起的雪花飛騰如雲。雖然是第二次偷襲,但也是梁軍第一次和魔軍硬碰硬,黑色的洪流越過暗沉的雪夜,眼前已經可以看到城寨中的燈火瞭。
“出槍!疾步,走!”
矗立的騎槍一齊向前,關風月手持雙劍,銳利的雙眼直刺魔軍城寨。這一場,一定要贏,不然動搖不隻是梁軍,可能就是整個大梁國。騎軍與戰車的速度陡然加快,虎威軍上上下下,心中熱血沸騰,他們提著騎槍,手持弓箭,氣勢如虹!
城寨瞭望臺上的魔軍士兵突然感覺到地面震動,周圍的木墻上白雪紛紛落下。然後就是戰馬踏在地上的“轟隆”聲,可這個哨兵卻正奇怪:貪狼大人不是剛剛離開,怎麼又回來瞭?
等到他定眼望去,卻見不遠處的樹林中,一堵密不透風的鐵墻已經向城寨沖瞭過來!
“殺!”
關風月騎著赤電在騎軍的尖端,她手持雙劍,劍鋒直指著魔軍城寨,更帶著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敵襲!敵襲!”
若是一般的新練魔軍,估計已經在盤算如何逃跑瞭,但這次貪狼留下瞭兩千左右的精銳魔軍。雖說這些魔軍都是從睡夢中被驚醒的,但是聽到敵襲,這些魔軍並沒有慌亂,隻不過來不及披甲和取武器:有些人隻穿著一身裡衣,有些人幹脆找瞭把刀或者長槍,一時間城寨中人嚎馬嘶,雪泥滾滾!
“怎麼回事!外面怎麼亂哄哄的!”
盧光仲穿好衣服,正在披甲,雖然剛剛驚醒,可是城寨中的喊殺聲已經讓他完全清醒過來,再無睡意。
“來人!來人啊!”
一個灰頭土臉的魔軍士兵進入他的帳篷:“副統領有何吩咐!”
“給本統領點五百人,守住輜重、糧庫、軍械庫!將巡邏騎兵叫回,與我匯合!所有能集合的騎兵全都上馬,和本統領一起沖出去”
“是!”
西城寨突然被襲,魔軍已經是岌岌可危,勉強建立起來的防禦瞬間就被梁軍騎兵摧毀。
“壓上去!壓上去!”
虎威軍戰馬也配有胸甲,很輕易的就撞開瞭城寨中佈設的拒馬,魔軍倉促接戰,連陣勢都沒有擺好,虎賁軍的騎軍已經猛沖瞭過來。虎賁軍騎槍鋒利,又占瞭居高臨下馬上優勢,再加上人人披甲,幾乎每一槍刺過去都沒有落空,更有甚者被直接挑到半空中,落地之後又將幾人給砸翻在地。許多魔軍士兵都被虎威軍的一番突擊打的暈頭轉向,正當他們尋機接戰的時候,又一陣亂箭射來,讓他們不需要在思考如何作戰瞭。
虎威軍戰車已經沖瞭進來。
這些戰車有一部分搭滿瞭弓箭手,正在向四周散播致命的箭雨,另一部分則搭載著李大學究的“火龍”,這些火龍一個個都能噴出數丈的火焰來,將范圍內的一切物體都燒成焦炭。
借著大營中燃燒的火光,關風月突然看到數百魔軍騎兵,從城寨的另一側鉆瞭過來。那是魔軍的巡邏騎兵,一見大營中火光沖天,自然是快馬加鞭的返瞭回來。領頭的那人身穿魔軍高階甲胄,一看便是個將校級別的人物,此人手持一桿黑鐵長槍,直沖著關風月而來。
“無上魔國魔軍副統領盧光仲在此,各部隨我沖殺!斬一個梁軍,賞銀兩百兩!”
他隱約見到對面那個將軍梳著長馬尾,一看便是個女將心中便起瞭輕視之意:“兀那敵將,若是乖乖下馬受縛,本統領還能饒你一命!”
可那女將一言不發,手中雙劍已經揮來,那盧光仲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易接下,不料那女將力氣極大,雙劍劈在他的黑鐵長槍上火星四濺,就連他的虎口都被震得發麻!
“操!”
盧光仲立刻收瞭輕視之心,兩人立刻戰在一起,盧光仲一槍出去,堪堪被關風月避過,卻不料關風月貼身近戰,讓盧光仲手中的長兵毫無用武之地,隻能勉強招架,還沒拼瞭幾十回合,盧光仲的黑鐵長槍就在他驚訝的眼神中從中間段裂開來,順帶將他的胸口甲胄給劈裂瞭。
他想要打馬後退,可四周都是熊熊的火光,哪還有盧光仲的退路。身後的女將已經再次追瞭上來,饒是盧光仲如何打馬,都跑不過這女將胯下棕馬!關風月手持雙劍,一劍自上而下用力劈去,而另一劍自下而上,反手又是一劍!
“啊!”
兩截斷槍頓時被劈成四截,脫手而去。饒是盧光仲受過不少的傷,關風月這一劈就疼的差點要瞭他半條命,就算他腿上披甲,那千山雙劍在他大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雖然受瞭傷,可這個魔軍副統領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關風月已經準備讓他留下來瞭!
“想跑?”
關風月一拉韁繩,赤電馬歪著頭,直直的向盧光仲的騎著的馬撞瞭過去,頓時盧光仲胯下戰馬吃痛,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隨後便帶著盧光仲一起栽倒在地。這一撞,居然沒把他給摔死。
她一拉韁繩,卻見那盧光仲掙紮著站起來,好像大聲說瞭什麼,後至的虎威軍的騎兵已經像鐵墻一般撞瞭過來,將他生生撞飛出去,緊接著後面的戰車車輪就從他的屍體上碾瞭過去。那數百魔軍騎兵面對精銳的三千梁軍騎兵就像水花一樣消失不見,西城寨就像是被犁重重的拉瞭一遍,魔軍軍陣早已無影無蹤,餘下的也在四散奔逃,已經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
城寨四處都起瞭大火,能看到的任何建築都被燃燒殆盡,天空中的大雪根本無法澆滅這些大火。
“將軍!”
一騎打馬過來:“稟報將軍,城寨中魔軍糧庫與軍械全部放火燒毀,魔軍潰兵已經四散逃離。”
“做得好,我們先行撤離!”
“啊?將軍我們不用打掃戰場麼?”
一些追出去的戰車已經返回,許多士兵一聽要撤退,多有些沮喪:“我們也不過射瞭十幾箭,箭支還有六成沒消耗完,火油和火油彈還餘下五成!現在魔軍潰逃,若是追擊的話一人一箭完全就是攆臭蟲啊!”
“目的已經達到,魔軍最大的城寨已經被我們焚毀,糧食軍械蕩然無存,如今目的達到,再加上魔軍主力有可能隨時返回,我們沒必要留在這裡!放心吧,下面我們依次掃蕩魔軍其他三個城寨,有你們射箭的機會!”
虎威騎軍不惜命,但也怕被包餃子。若是被魔軍主力堵在城寨內,那就太不值得瞭。
關風月看瞭一眼地上盧光仲的屍體,雖然是被戰馬撞死又被戰車碾過,但屍體還算完整。她下馬去,手中的千山雙劍手起劍落,盧光仲的腦袋和身體就這樣分瞭傢。敵酋頭顱在手,正是用來報功的佐證,她將血淋淋的人頭裝入袋子,拴在馬上。
“走吧!今夜,還長著呢!”
虎威軍襲擊的路線白天就早已定好,在關風月的帶領下,虎威軍騎兵與戰車繼續沿著定好的路線,向下一個魔軍城寨奔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