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城門外事先澆瞭火油,此刻也是大火熊熊,本來魔軍預備瞭攻城錘,但是大火洶湧一時難以接近,隻得暫時放棄破壞城門,轉而用雲梯攻城。
梁軍射出的火箭「叮叮當當」的射在扛著雲梯的魔軍身上,大多數都被綁著的盾牌給擋下瞭,小部分倒黴的直接被幾枚火箭射中當即變成瞭根燃燒的火柱,哀嚎著倒下。越接近城墻火箭越多,密密麻麻的火箭射來,釘在雲梯的木質部分,火焰開始燃燒起來。雲梯旁的魔軍立刻準備好沙土覆蓋上去,準備做的非常充分。
但接下來的火箭更為猛烈,一條雲梯上已經釘滿瞭火箭,燃起瞭熊熊大火,本來扛著雲梯的魔軍見滅火無望很幹脆的放棄瞭雲梯,上面的火很難撲滅,不需要再浪費時間瞭。
「媽的,安陵城為什麼不挖護城河!一下子就沖到城墻下瞭!」
「嘿,現在隻有梁國邊城和都城挖瞭護城河,安陵城作為中部大城,並無戰備需要!」劉挺稍微伸出腦袋看瞭一眼,即刻有幾支利箭射來,「啪啪」的打在城墻磚石上,看的劉挺冷汗直冒,隨手正瞭正自己的鐵盔:「不過安陵城城墻有兩仗厚,十二仗高,城門乃是鑌鐵制作,沒有那麼容易攻下來!」
安陵城四周沒有護城河阻礙,眼見剩下七條雲梯已經沖到城墻下,蘭俊航大吼:「火箭,停!給本將軍用火油彈,用滾石礌木砸!就算燒不死,也得給我砸死!」
下方的雲梯被用粗大的繩子拉起,慢慢豎瞭起來,緊接著靠在城墻上,雲梯很長,管是靠城墻上的士兵是無法掀翻的。但是對於魔軍來說死亡已經從天而降,一個魔軍士兵咬著刀爬上雲梯,剛爬瞭幾步,從天而降的大石頭直接砸在他的腦袋上,隻聽「嘎吱」一聲,連他頭上的鐵盔都被砸的變形,頓時此人腦袋淌血,從梯子上掉瞭下去,當場殞命。
「殺!殺!」
後方魔軍立刻填補上去,若是一直待在城墻下,下一個被砸死的就是自己,他們一個個攀上雲梯,爭先恐後的朝城墻頂端爬去,城墻上不斷有木樁、石頭和火油彈砸下來,期間還有弓箭補射,不到幾息時間,近百名魔軍就在雲梯上被砸死。一個個陶罐裝滿火油,罐口塞上佈條用火點燃以後丟下城墻,每當下方升騰起火球,便伴隨著成片的哀嚎。
但是更多的魔軍瘋狂湧上前去,城墻下的魔軍猶如海浪一般。投石機已經被魔軍推到最前方,投出的石彈愈發精準,一個虎賁軍士兵剛剛丟下一塊滾石,門面就被一塊飛來的石彈擊中,頓時頭骨破碎片片飛舞,腦髓血漿等紅白之物四處飛濺,巨大的力道還帶飛瞭後面五個搬運石頭的士兵,周圍人都被濺瞭一身血。
「起盾!起盾!」
顧不得倒地的同袍,一面面盾牌被豎立起來,石彈打在上面發出「咚咚」的悶響,但是面對接連投出的石彈還是力不從心,有些人隻能躲在墻沿之下,借著城墻躲避亂飛的石彈。
「魔軍上來瞭!魔軍上來瞭!殺!」
雖說魔軍雲梯的頂部都守著虎賁軍士兵,但上來的魔軍就像密密麻麻的蟲子,怎麼都殺不完,一時間東門城墻上被魔軍沖出幾處缺口,但魔軍暫時站不住腳,虎賁軍本就是梁軍精銳,訓練有素,雖然沖上來的魔軍很多,但虎賁軍士兵各自節陣,節節抵抗,戰況頓時焦灼起來。
「把他們趕下去!」
頭頂上石彈橫飛,讓蘭俊航不得不低頭躲避,但很快他就看到瞭城墻上的敵人,甚至還有個魔軍軍官指著他叫囂:「把那個將軍殺瞭,官升三級,賞銀子一百兩!」
「本將軍隻值一百兩?遇到瞭我你一兩都拿不到!給本將軍殺!」
魔軍全部著黑甲,城墻上黑壓壓的都是,幾十個人嚎叫著向蘭俊航沖來,一個魔軍士兵抬刀便砍,可刀還沒落下,銀龍槍就將他刺瞭個對穿,銀槍將他高高挑起,直接將他拋出城墻外!又有三個人沖來,蘭俊航一槍一個,滴著血的槍鋒劃開兩人的喉嚨,第三個則被蘭俊航身後的老將軍劉挺踹倒在地,一刀捅下瞭結瞭性命,但沖過來的魔軍實在太多,蘭俊航索性槍劍並用,銀龍槍主攻,時而抽出劍來砍殺,一路上全都是魔軍殘缺的屍體。
可是這些魔軍根本就不打算放棄,更多的人從雲梯上來,登上城墻,見此情景蘭俊航抓過一個死去士兵手中的火油彈,直接用火把點燃,接著朝著一個剛爬上來的魔軍擲瞭過去,雲梯上頓時爆出一團火球,最先爬上的那個魔軍還想著立軍功,可下一刻就被可怕的火焰吞噬,慘叫著跌瞭下去。
燃燒的火油向雲梯上流淌,下面還想往上爬的魔軍服裝和皮膚都被點燃,帶著渾身火焰墜落下去。還不過一會兒,雲梯就被燒成火梯,接著「咔嚓」一聲從中間斷裂,砸在下面倒黴的魔軍頭上。
在蘭俊航帶兵與魔軍作戰的同時,不停有人爬上城墻,將傷者與死者一起抬下來,其中大多數人都是以身著墨衣或者綠衣的神農教弟子領頭,他們凡是遇到傷員就先刺金針,往往施針之後,傷者的情況就會好轉很多。而若是遇到殺上城的魔軍士兵,一樣是擲出幾根金針,頃刻間可殺人與無形。
周遭的青壯與婦孺都被組織起來,一見到有梁軍傷兵下來便提著藥過來治傷,許多人受瞭刀劍傷斷手斷腳,有些人中箭或是被石彈砸中,半個人都是血,疼得撕心裂肺,看得人心驚膽戰。
戰死的士兵會暫時蒙上白佈,與死者一起被抬下來,這時虎賁軍的預備隊會立刻頂上去,接替城墻上的防禦。
「去你媽的!」
蘭俊航一腳將一個魔軍士兵踹下城墻,這才能稍稍緩一下。他的盔甲上滿是血跡,隻不過全都是敵人的血,銀龍槍與碧海狂林劍上也占滿瞭點點血跡。就算是自己運起「凌雲心經」,長時間的作戰下來,也讓他感到些許疲憊。
從魔軍開始攻城到現在已經過去瞭兩個時辰,火油彈已經全部用盡,不僅是蘭俊航自己,就連白發蒼蒼的劉將軍也身先士卒左砍右殺。虎賁軍士兵各自鏖戰,魔軍三次從城墻的各個缺口沖出來,又三次被虎賁軍趕下去,城墻上到處都是魔軍的屍體。剛開始的八架雲梯,此刻經過一陣短兵相接,再加上火燒石頭砸,已經隻剩下兩架還能使用瞭。
就在這時,魔軍後方急促的鑼鼓響瞭起來,尚未攀上城墻的魔軍士兵立刻從雲梯上跳瞭下來,一時間聚集起來的火炬也稀稀拉拉,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魔軍退兵瞭!魔軍退兵瞭!」
城墻上滿身是血的虎賁將士,縱情高呼:「必勝!必勝!」
劉挺拄著劍一屁股坐下:「難得今天砍人砍得那麼痛快,唉!老瞭!要是在年輕二十歲,那麼多魔軍老夫一口氣就能全吃下去瞭!」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們已經三次被我們趕下城墻,攻城已成僵局,若是再攻不過是浪費兵力,意料之中。」蘭俊航長出一口氣,將碧海狂林劍歸鞘,短時間他們不會再有攻城的打算瞭。
「蘭將軍!蘭將軍!」
昏昏欲睡的蘭俊航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一個打滾從城墻墻沿站瞭起來,卻見楊澤風一臉焦急的跑到他面前:「楊副尉,怎麼回事?」
「蘭將軍,西門被攻破瞭!」
「你說什麼?」蘭俊航猛然驚醒:「西門不是有關合鎮守!關合呢?」
「關合……不知道,屬下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是西門城墻尚有關傢軍士兵抵抗,魔軍對南門進攻未停,戰事膠著,虎威將軍尚不能脫身增援。」
劉挺拍瞭拍蘭俊航肩膀:「蘭傢小子,你趕緊過去!有老夫在此,魔軍一個人都別想沖過東門!」
「那就拜托劉將軍瞭,本將軍親自前去!」蘭俊航徒手抹瞭抹銀龍槍上血跡:「耗子,點齊一千步軍,叫王元碩的戰車來運,火速增援西門!」
姚昊霖雖然經歷剛才一戰,已經疲勞不堪,但這會兒又有戰事,睡意全無。他當即抱拳:「遵命!」
-----------------------
「駕!駕!」
此刻的李雲馨李大學究,正趕著一輛牛車,慢吞吞向東門趕去。城內早已沒有馬匹,不過李雲馨倒是找到一頭沒被殺來吃的老牛,李大學究身後的板車則用氈佈裹著一樣東西。本來剛做完這件「新式武器」的李大學究像趕著這牛車前去南門增援,可一開始這牛死活不肯走,後來還是陪同的密調室密探生拉硬拽,又用草料誘之,這牛才肯走。但不管李雲馨怎麼踹牛屁股,這牛就是走得慢騰騰的。
「走啊!走啊!走那麼慢我做這件東西有什麼用?」
一旁陪同的密調室密探們發出陣陣輕笑,李雲馨聽瞭又氣又羞:「你們這些人,連一頭牛都降服不瞭,還密調室密探呢!」
其中一名黑衣人抱拳道:「李大學究此言差矣,我等都是馴馬高手,騎射騎戰不在話下,可我等都沒有碰過牛!再說我等職責是保護李大學究,防止有人襲擊暗殺,天衍神女和您的侍女已經前往密調室安陵分站暫時躲避,李大學究不願意去,那我們也隻能陪著!若是這牛真的急瞭,傷瞭李大學究,南鎮撫使可饒不瞭我們!」
「不過話說,你們南指揮使在哪裡呢?現在魔軍四處圍攻,南鎮撫使恐怕也要投入作戰瞭吧!」
「南鎮撫使的行蹤從來都不會與我們言說,除非鎮撫使與我們一同行動,鎮撫使去哪裡是她的自由,屬下從不想知道也沒資格管。」
恐怕她也已經上城墻瞭吧!
說到城墻,李雲馨又想到那個年輕又英俊的青年將軍,每一次一想到他李雲馨就忍不住臉紅,尤其是白天蘭俊航主動擋在她們的面前的偉岸姿態,那一刻,李雲馨就感覺自己動瞭情。但是一想到蘭俊航早已有瞭婚配,又感覺失魂落魄,軍旅之人,必然是單純之人,還是暫且收瞭這份念想吧。
行至一處十字路口,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耳側傳來,近百輛戰車密集的從李雲馨面前駛過,現在安陵城正在遭受攻擊,梁軍戰車幾乎全部用來運輸物資。但這次不同,她分明看到領頭騎在灰馬上的是個銀甲將軍。
蘭俊航!為什麼他騎馬過去,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瞭?
「你們知道那邊是什麼方向麼?」
黑衣人張望瞭一陣:「是西門!」
「西門非虎賁軍防區,蘭將軍急匆匆的趕去西門必然是出瞭什麼事!我們也去西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