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對瞭,有件事情,我猶豫瞭很久到底要不要和你說。」

  「嗯?」

  我有些疑惑,不是對於她所說的這件事,而是因為做事果決的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這種瞻前顧後的神情。

  「這件事本來我是想再瞞一段時間的,但是你今天既然因為林嵐的事情來瞭,我覺得還是告訴你算瞭。」

  「到底什麼事?」

  「夢蕓回來瞭。」

  「哦。」我腦抽的應瞭一聲,但是隨即就跳瞭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夢蕓……她回來瞭。」陸菀清沒好氣地瞪瞭我一眼。

  「她……回來瞭?回國瞭?到上海瞭?她在哪兒?為什麼不聯系我?」我一連甩出幾個問題。

  「唉,我就知道你會這幅樣子,坐下,聽我慢慢說。」

  我從震驚中迅速清醒過來,聽話地重新坐瞭下來。

  「夢蕓回來不告訴我,居然告訴你瞭?你們到底什麼關系?」

  「我認識夢蕓比你早,我們意氣相投算是朋友,她那小狼狗男朋友勾搭劉荻娜就是我攛掇的。」

  「左瀚?」

  「對,這件事情我在夢蕓面前暗示過,否則你覺得憑你在遊輪上的操作能讓她甩瞭那好皮囊的男人?」

  我想起瞭左瀚的風流成性,頓時心生惡趣味,「那你有沒有嘗過那好皮囊呢?」

  「哈。」陸菀清攏瞭攏睡衣,遮住瞭原本松散之下顯露大半的乳溝,「女人好色,取之有道,我像是那麼饑不擇食的女人嘛?那男人身上的騷味比女人還重,我聞不慣。」

  我明知道這是個比喻,但還是忍不住腦補瞭一下她所說的味道。

  她繼續說道,「我是直到你去瞭施傢之後才知道夢蕓交往的是我侄子,但是我沒告訴她我們的關系。」

  「所以夢蕓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我小嬢嬢?」

  「是的。」

  「所以她告訴你這個外人她回來瞭,卻不告訴我這個男人。」

  「他可能有自己的顧慮吧,其實不是她告訴我的,而是我發現的。」

  「你發現的?」我有些疑惑,「她的朋友圈有段時間沒更新瞭,你是怎麼發現的?」

  「前天她用一個國內的號碼打我電話,我讓人查瞭一下,發現她在蘇州。」

  「她和你說什麼瞭?」

  「告訴我回國瞭,約我合適的時候出來一起吃個飯,她沒說自己在那兒,我也沒問。」

  「可你還是去查瞭。」

  「是的。」

  我想瞭想其中的邏輯關聯,「你確定她不知道我們的關系?」

  「應該不知道,畢竟我和你相認也就幾天前的事,我都剛認你,她還能更早知道?」陸菀清想瞭想,「你懷疑她故意不告訴你她回來瞭,但是卻通過我的嘴來告訴你?目的是什麼呢?」

  我搖瞭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猜測,唉,應該是我想多瞭,夢蕓根本不是個工於心計的人,如果是劉荻娜倒要猜一猜她的目的。」

  「差點當瞭你老婆的老情人回來都不告訴你,是不是有點傷心難過?」陸菀清壞笑著說道。

  我對這麼個不著調的小嬢嬢實在生不出晚輩對長輩該有的敬畏,更多的是把她當成一個談得來的朋友,我瞪瞭她一眼,「算你知道的多!」

  陸菀清對我嘻嘻一笑,伸瞭個懶腰,趁機將一雙玉腿擱到瞭我的大腿上。

  「對啊,我是知道的不少啊,既然你說起劉荻娜瞭,她快出獄瞭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

  我說著將一隻手輕輕蓋在她纖白挺直的小腿上,慢慢向下撫摸,直到握住瞭那秀氣的腳丫。

  她咬著下唇瞪瞭我一眼,「那你準備怎麼安置她?」

  「夢蕓說過給她在集團公司重新安排一個職位,如果她礙於面子不願意接受就給她一筆錢,讓她去過自己的生活。」

  我並不戀足,對她秀氣的腳丫隻是摸瞭幾下並無把玩之意,隨後順著小腿一路往上,越過膝蓋觸到瞭滑若凝脂的大腿肌膚,這是我第一次真正觸及她的肌膚,那種柔軟和彈力幾乎和三十上下的少婦別無二致,我沒有和她這種年紀的女人溫存過,不知道女人到瞭四十歲該是一種什麼樣的皮膚狀態,但是想來應該和妻子林嵐她們有些差距,可是現實卻是幾乎沒差,這不由得讓我很是驚訝。

  啪的一聲輕響,她的纖纖玉手輕打瞭一下我的手背。

  「沒大沒小的。」

  「嘻嘻,原來小嬢嬢你也會害羞啊。」

  「我是怕你爸知道瞭打死我。」

  「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我爸這種在傢被我媽壓得死死的上海男人卻把你這個女強人給吃得死死的。」

  「說正經的,你覺得劉荻娜會接受什麼樣的安排?」

  我正瞭正神色,一隻手卻還是有意無意的在她的腿上摩挲,「以我對她的瞭解,首先我覺得她肯定不會回施傢的企業繼續上班,其次她大概率也不會接受留給她的錢。」

  「哦?為什麼呢?」

  「她的性子很孤傲,她入獄的背後有施力恒的操作,她對施傢肯定是失望透頂瞭,怎麼還會回去面對施傢的人,而且她畢竟做瞭這麼多年的企業高管,身邊存款怎麼也有個千八百萬的,這三年利息估計也好幾十萬瞭,就算下半輩子混吃等死也夠瞭,沒有任何生存壓力的她完全可以找個新的環境重新開始生活,找份工作甚至找個男人嫁瞭。」

  「那你覺得夢蕓回來會不會和她的出獄有關呢?」

  我在她腿上作怪的手忽地停住瞭,一下陷入瞭沉思,陸菀清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怎麼樣?我這個小嬢嬢除瞭能讓你摸摸大腿之外還能給你出出主意吧。」

  我在她的腿上輕輕捏瞭一把。

  「啊!要死啊你。」

  「看來我得去探視一下劉荻娜瞭。」我說道。

  陸菀清拍掉我的手,使勁揉著被我捏到的地方,瞪瞭我一眼說道,「劉荻娜那邊還是我去吧,我回上海之後還沒去探望過她,正好找個機會去探探她的口風,她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也許能問出些什麼,你還是直接去找夢蕓吧。」

  我想瞭想,終於還是點瞭點頭,「也好,那就麻煩小嬢嬢瞭。」

  「切,假客氣。」她俏巧地白瞭我一眼,「說吧,我幫你這麼多,你準備怎麼報答我呀?」

  「想對你以身相許,又怕我爸打死你,哈哈。」

  「滾。」

  「這樣吧,我的俱樂部下個月有次聚會,你到時候來參加吧。」

  「什麼樣的聚會?」

  我神秘地一笑,「你懂的。」

  她臉上的神情迅速從疑惑變成瞭瞭然,又再度變成瞭猶豫。

  我接著說道,「放心,我們倆自然回避。」

  她用仍然擱在我腿上的腳輕輕蹬瞭我一下,「要是不回避……你敢不敢?」

  ……

  要不是最近事多,我還真不知道我有個如此有能量也有能力的親戚,那個婚宴上小心翼翼找我認親的小嬢嬢在我原先的設想中隻是個年少輕狂,待到人到中年喪夫無子才想著重回傢庭卻不被接納的可憐女人,可是如今的陸菀清卻是個幾乎無所不能的強勢女性,才三天的時間,她就讓人摸清瞭夢蕓在蘇州的落腳地。

  說走就走,我當天晚上從陸菀清那裡知道瞭夢蕓的下落,我決定第二天就去見她,不需要太長的時間,當天往返即可,就說出去開個會。

  是的,我沒有和妻子說明是去見夢蕓,並非刻意隱瞞,隻是不想讓她有過多的想法,我想著這次不管夢蕓願不願意跟我回上海,我都會在回來後主動和妻子坦白這件事。

  上海距離蘇州很近,近到什麼程度?從上海虹橋站坐高鐵去蘇州,隻需要15分鐘就能到昆山站,隻需要半小時就能到蘇州站,從傢裡出發去蘇州可能比去人民廣場耗時還要短一些。

  我中午吃瞭午飯之後駕車離開公司直奔蘇州,我此行的目的地是位於蘇州工業園區金雞湖畔的W 酒店,根據陸菀清提供的信息,夢蕓已經在那裡住瞭三天,這次回來她並沒有帶上女兒,這意味著她在國內停留的時間不會很長,也意味著我這個孩子的父親見到自己親生女兒的時間又延後瞭。

  僅僅一個小時的車程後我就將車停在瞭酒店的停車庫中,想著即將見到闊別三年的她,我的心情有些忐忑,我在腦海中搜索著上一次見面的情景,我的記憶有些混亂,一時間竟然分辨不清哪個瞬間才是真實的,我嘗試著閉上眼睛去檢索記憶庫。

  啪的一聲在我腦中炸響,我一個機靈睜開瞭眼睛,心中暗暗苦笑,是瞭,就是那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臉上的那一巴掌,那緊咬的雙唇,那淚水迷離的雙眼,砰的一聲,這一切都被阻隔在瞭厚重的房門之後,仿佛從那一刻起我們被分隔在瞭兩個世界,這就是我們最近的一次見面。

  說實話這三年我們的聯系並不算多,並不是我不願意或者不敢面對她,而是她似乎在刻意和我保持一段距離,我從她那裡得到瞭許多,但是我卻連表達心情的機會都不多。

  她來瞭三天都沒和我聯系說明她這次回來不是為瞭見我,至於願不願意見我,老實說我沒什麼把握,我一路上在心裡預演瞭無數次我們見面後她會有的表現,是哭著撲進我的懷抱訴說多年不見的相思之情呢,還是再次給我一巴掌,然後甩上房門給我來個「好事成雙」的記憶重疊?

  我好久沒有這麼患得患失過瞭,哪怕當年鬥劉荻娜,鬥施力恒我都沒有這麼瞻前顧後過。

  唉……

  心中長嘆一口氣,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來瞭就沒有嚇得灰溜溜逃回傢的道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還是見瞭再說吧。

  下車,離開停車庫,來到大堂,坐電梯到達24樓,我的心跳隨著我們之間距離的越來越近而越來越快,直到我站在她所住房間的門前,我感覺我的心都快跳出瞭腔子。

  篤篤篤,三聲敲門,房間裡沒什麼動靜,我又敲瞭三下,等瞭一會兒發現還是沒有動靜,此時的我心中竟然有幾分劫後餘生的僥幸,就好像被老師點名去辦公室報道,但是戰戰兢兢地敲瞭門卻發現老師不在。

  我被我自己潛意識的懦弱與鴕鳥氣笑瞭,我竟然不知道我到底是希望還是不希望有人來開門,鼓起勇氣又敲瞭三下,還是沒人回應,我輕輕嘆瞭口氣,轉身朝著電梯間走去。

  我低著頭,樣子有些喪氣,堪堪走到拐角處時忽然閃出一個人影,我一個沒註意,躲閃不及,左肩重重撞到瞭來人的右肩。

  「哎呀。」對面的人一聲輕呼。

  「對不起。」我頭也沒抬地道著歉。

  「沒事。」那人也不追究。

  我繼續向前走著,剛走出三步,我的大腦就像是忽然通瞭電一般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被激活瞭一樣,我猛地一個轉頭看向已經走到我身後的那人,而她也和我做著同樣的動作,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一個將她的美永久刻在我的心裡無法磨滅的女人。

  「夢蕓!」

  「建豪!」

  我們倆幾乎同時開口,然後就看到彼此眼中閃動的波光。

  兩人走出酒店,我發現這麼短的時間,外面居然已經下瞭過瞭一場雨,與酒店就隔著一條馬路的金雞湖在雨後更顯美麗,空氣中則泛著甜潤的味道,平靜的湖面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汽,猶如輕柔的面紗,掩映著那國色天香的美貌容顏,就猶如此刻走在我身旁的這位。

  三年的時光嗎,女兒的誕生,這些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外形上的變化,唯一變化的是氣質,從我們倆相認到進入電梯,走出酒店,一路上她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情緒起伏,她的頭發變短瞭,就像是當時的妻子,時光荏苒,三年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兩人居然在形象上來瞭個大反轉。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瞭?還知道我住在這裡?」

  還是熟悉的聲音,隻是其中少瞭一份任性,多瞭一份沉穩。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好吧。」她聳瞭聳肩,「反正你陸建豪不肯說的我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來的。」

  「對瞭,這次怎麼沒把夢君帶回來?」

  「這次回來沒準備呆很久,而且夢君有些過敏體質,上次帶她去法國玩瞭幾天都出瞭一身疹子可嚇死我瞭,所以這次沒敢帶她回來。」

  「可惜瞭,本來還能讓她和夢哲弟弟見個面呢。」

  「夢哲現在長什麼樣瞭,讓我看看。」

  我拿出手機,點開前幾天剛拍的居傢照片,夢蕓看瞭會心一笑,「小時候看著就像心悅,現在倒有些越長越想你瞭,長大瞭肯定是個迷死人的小帥哥。」

  她說著也拿出自己的手機,「這是我回來之前給夢君拍的。」

  我接過手機,隻見上面是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孩,眉眼間頗有夢蕓的神韻,尤其是那一對烏黑發亮的大眼睛,仿佛能裝下一整潭清澈的泉水。

  「心悅知道我回來嗎?」

  我搖瞭搖頭,「不知道。」

  「哈哈,那你是瞞著老婆出來見老情人咯?」

  「不是啊,要不你現在就去退房,晚上跟我回去,我傢夠大。」

  夢蕓白瞭我一眼,伸出手在我身上輕輕一拍,「滾,臭男人。」

  這一刻的嬌嗔終於使她整個人的形象套上瞭在我心中的模板,這才是我認識的施夢蕓。

  沿著湖邊鋪設的景觀道我們走著聊著,訴說分別三年彼此心裡想說的一切,我們聊瞭她的生活,她的父親,她的繼母,她的公司,也聊瞭我的生活,我的公司,我的俱樂部,甚至還有妻子的變化。

  「心悅是個好妻子,你們還要一直生活下去,你一定要尊重她的意見。」

  「我知道,我不是個放不下的人,穩定的生活是壓倒一切的,我不會讓一些精神上的欲望來左右我的。」

  「那就對瞭,也許說不定我哪天帶夢君回來就不走瞭,然後你在傢的時候呢就陪著心悅好好過日子,什麼時候想玩瞭我陪你去玩啊,哈哈。」

  「真的?」我裝作非常向往的樣子看著她。

  「呸呸呸,我開玩笑的,你想的還真美。」

  「哈哈哈哈。」我被她的樣子逗得開懷大笑,「這才是夢蕓該有的樣子,我還以為經歷過那些事情你變瞭,但是我現在很高興的發現其實你沒變,這幾年你是故意冷落我的是嗎?」

  夢蕓收斂瞭嬉笑的神情,「爸爸和小媽早晚會出獄,小媽也許不會再是我的小媽瞭,但是爸爸永遠是我的爸爸,你明白我意思嗎?」

  夢蕓的擔心我當然明白,這也是我所擔心的,於是我默默地點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