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船上的商店還沒有關門,她隨意穿梭其間,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商品,出眾的外表每每都會吸引導購主動搭訕讓她試用各種護膚品,兜瞭一圈,她自己都不知道手上被抹瞭多少各種價位的護膚品。

  「心悅姐。」

  正走著,忽然背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子妍,你也在逛呢?」

  原來來人是王子妍。

  「沒什麼事做,去賭場試瞭下手氣。」王子妍隨意地說道。

  「那麼手氣怎麼樣呢?」

  「把昨天贏的都輸瞭,不過無所謂,開心就好,哈哈。」

  「是啊,開心就行瞭。」

  「對瞭,你今晚不是和沈倫一起嗎,他人呢?」

  「哦,他說回去陪林嵐瞭。」

  王子妍若有所思地轉瞭轉眼睛,「哦,原來是這樣啊。」

  「什麼這樣?」

  「哦,我剛才在路上碰到張澤宇瞭,他今晚應該是和林嵐,但是卻一個人在外面閑逛,看著還挺沮喪的,我問他怎麼瞭,他沒和我明說,但估計是和林嵐鬧不開心瞭,這就難怪沈倫急著哄老婆去瞭。」

  「你知道發生瞭什麼嗎?」陳心悅有些急切地問道。

  王子妍搖瞭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其實我觀察下來林嵐性子挺烈的,應該是張澤宇做瞭什麼不知好歹的事情把她惹毛瞭。」

  兩個從身材到容貌都無可挑剔的女人肩並肩走著,仿佛一對並蒂姐妹花,所經之處吸引瞭幾乎所有男人的目光。

  「子妍。」

  「嗯?」

  「你今年也28歲瞭吧?」

  「哈哈,也就是你,要是別人敢問我年齡,管他男女我先一巴掌閃過去,哈哈。」王子妍說著嘴裡「啪啪」兩聲,手上模仿著扇耳光的動作。

  「和男朋友談得怎麼樣?」

  「嗯……還行吧,奔三的年紀瞭,說心裡話就是奔著結婚去的。」

  「嗯,需要什麼幫助和我們說,別藏心裡。」

  「嘻嘻,要錢行不行?」

  「哈哈,其實我說的就是這個。」

  「我開玩笑的,你們給我開的工資不低瞭,維持體面的生活總夠瞭,人不能貪心,追求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心悅姐你說是不是啊。」

  陳心悅微笑著看瞭看她,伸手摟住瞭她的肩膀。

  「子妍我問你個事。」

  「心悅姐你問。」

  「你要是結婚瞭,會加入俱樂部嗎?」

  「你是說換妻嗎?」

  陳心悅笑瞭笑,不置可否。

  「你可別忘瞭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你覺得我算是新人嗎?嘿嘿。」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以為你是老顏的老婆,還在感嘆他們的團隊裡面居然有你這樣的極品人妻。」

  「其實我當時第一次見你也很驚艷,心想駱哥這麼厲害,居然能挖到你這樣的極品。」

  「唉……物是人非啊。」

  「是啊,沒想到姐你之後經歷瞭那麼多事,以至於再見到你時我都差點認不出你瞭。」

  「怎麼?我老瞭?」陳心悅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當然不是。」王子妍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是氣質,是你散發出的氣場和以前大不一樣瞭,以前的你單純脆弱,看著就像是個易碎的花瓶,可是後來再見,我發現你變得堅硬瞭很多,真的。」

  「那你覺得……這樣的變化好嗎?」

  「好啊!我也想改變自己現在傻傻的性格呢,可是哪有那麼容易。」

  「別這麼說自己。」陳心悅搖瞭搖頭,「其實你是個堅強的女孩,你做的那些決定其實也很勇敢,而且你這麼做不是為瞭自己,而是為瞭老傢的媽媽和弟弟。」

  王子妍聽到這裡神情黯淡瞭一下,聳瞭聳肩,「有什麼辦法呢,我出生在一個小地方,不怎麼富裕,但是從小也算是活得無憂無慮,父母恩愛,也疼愛我們姐弟,直到傢裡發生瞭些變故,我才不得不承擔些傢庭的擔子,都是被迫的。」

  「對瞭,沒怎麼聽你聊過你的父母,能和我說說嗎?」

  王子妍淡淡一笑,「我爸爸在我小時候就去世瞭,這就是我說的變故。」

  陳心悅聽瞭臉色一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傢的情況。」

  王子妍卻無所謂的聳瞭聳肩,「沒什麼,過去這麼多年瞭,我早就放下瞭,況且他做過的一些事情讓我……唉,算瞭不提瞭。」

  兩人聊著聊著已然是找到瞭一傢還在營業的小酒吧坐下,這個點船上的大部分服務點都已經關閉瞭,這是為數不多的還開著的,也許是欣喜於來的客人是兩位賞心悅目的東方美人,枯燥的加班頓時變得不那麼讓人沮喪瞭。

  王子妍說著笑呵呵地攪拌著杯中的飲料和冰塊,隨後吸上一口,臉上頓時露出滿足的神色,她忍不住回頭朝著吧臺內的東南亞小哥翹瞭翹大拇指,小哥對著她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

  「對瞭,昨晚你怎麼過的?有沒有人來找你?」陳心悅問道。

  王子妍搖瞭搖頭,「和我熟悉的隻有路哥和靳姐,既然他們沒來找我,那些新人更不敢來找我瞭。」

  陳心悅點瞭點頭,抿瞭一口杯中的飲料。

  王子妍隨即狡黠地一笑,「不過……我昨晚找瞭個船上的服務員,是在船尾劇場工作的,長得可帥瞭。」

  陳心悅聽到船尾劇場,想起不久之前剛剛發生的荒唐事不由得俏臉一紅。

  「子妍。」

  「啊?」

  「你這麼做的時候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男朋友嗎?」

  「呃……」王子妍的臉色明顯僵瞭一下。

  「哦,你別誤會,我不是質問你什麼,隻是想問一下你的真實想法。」陳心悅連忙解釋道。

  王子妍沉吟瞭一下,「心悅姐,我知道我不是個身傢清白的女人。」

  「對不起子妍,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陳心悅急忙說道。

  「沒事的。」王子妍嫣然一笑,擺擺手制止瞭還想繼續說下去的陳心悅,「我也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曾經是個迷失瞭人生方向的女人,是你們把我拉上瞭人生的正途,你們對我有恩,我可以為你們做任何事,至於以後結婚瞭會怎麼樣……我還沒想好呢。」

  她說著滿不在乎地聳瞭聳肩。

  陳心悅似乎松瞭口氣,「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我希望你幸福,真的。」

  「知道啦心悅姐。」王子妍嘻嘻笑著,「要不……等我結瞭婚,第一時間先讓你嘗嘗你妹夫?」

  「滾!死丫頭,哈哈哈。」

  兩個女人爽朗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順著空曠的走廊漂出好遠,好遠。

  ……

  真正的幸福是一點一點爭取的,是一天一天積累的。不要去傷害喜歡你的人,也不要讓你喜歡的人受傷害。成熟不是看你的年齡有多大,而是看你的肩膀能挑起多重的責任。喜歡一個人要用心,誠心相待,真心交流,恒心相守。不要計較太多的得與失,要學會用一顆寬容的心包容對方的缺點與失誤。

  這段文筆看起來很普通的話是我在婚禮上對著妻子說的,事情的起因是婚禮前幾天我們因為一件小到我已經想不起來的事吵瞭幾句,當時的我年輕氣盛,什麼都想爭個輸贏,說話的語氣不知不覺之中咄咄逼人起來,把電話那頭的未婚妻當成瞭工作上的對手,結果就是我的妻子心悅哭著掛斷瞭電話。

  在「嘟嘟」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我忽然領悟到瞭一些以前沒有的東西,於是我以最快的速度回撥過去,但是氣悶的心悅怎麼也不接我的電話,於是我在微信上發瞭一段有史以來最長的道歉信息,我不知道如果我不發這些會不會讓幾天後的婚禮生變,但事實上並沒有,我也就無從得知如果不發這個道歉信息,幾天後的婚禮還會不會成為我們銘記終生的幸福瞬間。

  婚禮上我在沒有告知司儀的情況下用非常深情的口吻說出瞭那段話,樸實到樸素的語句在司儀急中生智配的一段bgm 的襯托下賺瞭妻子不少的淚水,以及臺下賓客如雷的掌聲。

  我在婚後的生活中也正是努力按照婚禮的誓約去呵護妻子呵護婚姻,我自認為沒有做過傷害妻子的事,但是卻不可控制的讓她受到瞭傷害,這成瞭我心中永遠的痛。

  換妻,顧名思義就是男人之間互換自己的妻子,在這個男權主導的社會中並沒有換夫一說,有些女權主義者可能會說「不是你們換我,而是老娘在換著玩你們這些臭男人。」說得有道理嗎?有一點吧,但是這掩蓋不瞭男人們為瞭追求肉體的快感在「拯救婚姻,挽救感情」的幌子下對陌生人出讓自己妻子的性權利。

  ……

  沒有人告訴我們該怎麼樣生活,生活是自己的,我們自己提出的問題應該是自己來回答,我們最重要的是改變,改變身邊每個人,改變身邊每件事,唯一不變的就是此時此刻的勇氣。

  這句話是我對一個潛在的換妻參與者勸說過程中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我把勸說他人獻出自己的妻子供別的男人享用上升到瞭大義凜然的高度,你問我對此感到愧疚嗎?當然不!就像我說的,最重要的是改變,我要做的就是改變我所能影響的每個人對於換妻的看法。

  我所經營的換妻圈參與人數越來越多瞭,但是我感覺妻子卻對此興趣漸漸缺失瞭,遊輪上的最後一天,她主動提出讓前幾天高度興奮的大傢稍微冷卻一下各自的熱情,為上岸之後回歸各自的生活做個緩沖,於是在下船之前的最後一晚,大傢各自抱著自己的配偶度過瞭最後的海上之夜。

  這並不是我的初衷,但是我尊重妻子做出的決定,於是我們這次的遊輪之旅就這麼稍顯平淡的結束瞭,但這次活動的收獲還是有的,比如說沈倫和林嵐夫妻,這對夫妻經歷過感情上的波折,甚至可以說是起死回生也不為過,這讓他們對於感情甚至性愛有瞭一層超脫的理解與解讀,這樣的經歷會讓他們更能釋放自己原始的欲望,從而達到彼此放縱又彼此包容的至高境界,我也有幸和林嵐在第一晚就有過難忘的激情回憶,在她略顯冰冷的外表之下是一顆火熱的心,她的身體熱情奔放又不失靦腆,欲拒還迎的感覺簡直讓我為之瘋狂。

  但可惜的是下船的時候,他們卻一起向我請辭瞭,說是感謝我們帶給他們一段美好而刺激的回憶,他們會帶著這樣的收獲回歸自己的傢庭生活,我當然對此感到惋惜,但是轉念一想,幫助在感情上迷失的夫妻找回繼續生活的激情和勇氣不就是我所希望的嗎,這樣一來也就釋然瞭。

  還有林思雨和陸濤,這對小夫妻簡直就是一對矛盾綜合體,他們彼此都對對方犯過錯,他們彼此戒備的同時又都想徹底治愈兩人之間的裂痕,隻是他們沒有經歷過沈倫與林嵐的那種大破大立,他們找到我並選擇加入俱樂部就是覺得常規療法已經不足以治愈他們感情所受的創傷,於是他們將換妻當做瞭一劑猛藥,殊不知猛藥對於一些病癥確實會有虎狼之效,但是如果不那麼對癥反而會加速死亡。

  林思雨那晚歇斯底裡的爆發讓我懷疑是不是真的對他們對癥下藥瞭,想到這裡我皺瞭皺眉,就像是一個醫生想到瞭一起不怎麼成功的案例。

  「怎麼瞭?想什麼呢?」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我感到床墊的震動,是妻子掀開被子鉆瞭進來,一陣熟悉的香味彌散在空氣中,慢慢飄進瞭我的鼻腔。

  「哦,沒什麼。」我調整瞭一下思緒,「對瞭,回來兩天瞭我一直沒問你。」

  「問什麼?」

  妻子打散瞭發髻,將一頭長波浪鋪在瞭枕頭上。

  「最後一天你為什麼取消瞭所有的活動?」

  妻子看瞭我一眼,眼神讓人捉摸不定,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我們離婚之前那個生活在我呵護之下的小貓般的心悅可能再也回不來瞭,現在在我身邊的是一頭不知品種的貓科動物,哦對瞭,她曾經說過那叫藪貓。

  妻子的嘴裡吐出一口氣,「也沒什麼,你不是一直說這是治病救人嗎?我隻是不想讓新人們覺得這是一場沒羞沒臊的無遮大會而已。」

  她的話語裡帶著一絲怨氣,很微弱,但是卻清晰可聞。

  「親愛的,你是不是厭倦瞭?」我摸著她柔順而帶著點濕氣的秀發。

  妻子撫著額頭那並不存在的魚尾紋,沉默瞭足足五秒鐘,「也不是厭倦,隻是……」

  「隻是什麼?」我追問道。

  「隻是能不能純粹一些,別老是把追求肉欲上的刺激和人傢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她這番略帶埋怨的話把我說得一愣,我摸著她秀發的手一下停住瞭,「你……一直以為我這麼做的理由就隻是想品嘗不同人妻的滋味嗎?」

  我的話裡帶瞭些情緒,語氣有些生硬還有些委屈,要是換瞭平常,妻子會因為自己說錯話而向我道歉,安撫我的情緒,事實上這是我們兩人一直以來的默契,夫妻之間不爭論對錯,一切以感情大局為重,可是這次……

  妻子把修長的脖子一梗,眼神中帶上瞭幾分不滿的倔強,「難道不是嗎?我能陪著你一起玩一起瘋就說明我不在乎所謂的臉面,我在乎的是你,可是你呢?你一邊把別人的妻子脫個精光,一邊卻轉頭告訴人傢的丈夫,這是為你們好,說句實話就這麼難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平素在我面前溫柔如小鳥一般的妻子說出來的話,此時的她就像是張開瞭利爪,弓起身子向我抖著一身象征威懾的炸毛。

  「沈倫和林嵐之間的問題,陸濤和林思雨之間的問題,你覺得這是讓丈夫操對方的妻子就能解決的事嗎?」

  短暫的慌亂讓我陷入瞭沉思,妻子張瞭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是見我低頭不語,她也閉上瞭嘴,也許是宣泄瞭淤積在心中的憤懣,她的情緒平穩瞭一些。

  「對不起老公,是我失態瞭,我不該這麼和你說話的。」

  此時的她收起瞭爪子和炸毛,重新變回一隻佈偶貓。

  我的心裡五味雜陳,瞬間湧過很多種情緒,但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有什麼事白天再說吧,不早瞭,睡吧。」

  我說著關掉瞭我這邊的床頭燈,我面上做得雲淡風輕,仿佛剛才妻子所說的話完全沒有影響到我,但是不經意間轉向外側的睡姿還是暴露瞭我內心的失落。

  妻子那邊遲疑瞭有一分鐘,終於伴隨一聲輕微的嘆息聲,她也關瞭燈,她沒有選擇和我背對背,而是在猶豫片刻後蠕動著靠向瞭我,溫熱的身體貼著我的肌膚,一隻手穿過我的手臂按住瞭我的胸膛。

  「老公,真的對不起。」她又在我的耳邊輕聲道著歉。

  我回手輕輕拍瞭拍她的屁股,緊致的臀肉包裹在柔滑的絲質睡衣內,這是我最喜歡的手感,每次睡前都能愛不釋手的摸上半天,可是今天隻是拍瞭拍。

  「沒事,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