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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下)

  黎明,光明到來的一刻。

  但光明,真的會到來嗎?

  「行瞭,剩下的就交給你瞭。」

  蟹島西側,一處燈火通明的小院裡,謝鯊幹凈利落的給一頭氣背豬刺穿瞭頸上的動脈,將手中的彎刀向外一拔,「撲哧」一聲,一股滾燙的豬血即從刀口噴出,沿著一條放置在石案邊緣的石道,向下滾去。

  謝鯊打著哈欠,將手中的刀子遞給瞭自己的小徒弟,在水池邊上的盆裡洗瞭洗手後,就在一條石凳上坐瞭下來。

  「怎麼?沒耍子神?」

  旁邊,另一個比他年長幾歲的屠子也走瞭過來,肥肥的手上,還沾著幾縷沒洗幹凈的紅色,正用一塊早已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手巾擦著。

  「你這手藝活退步瞭啊。」

  謝鯊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瞥瞭眼他的手後,有些調侃的說道,又摸出兩根煙來,打著哈欠遞給對方一根,又自顧自的說道:「誒,也不知憑地?這幾天總覺得不太給勁兒……」

  「是不是和我弟妹耍的太厲害瞭?」

  旁邊的屠子接過煙來,做瞭一個男女做在一起手勢,一臉猥笑的說道。

  「回頭完活後,再回去睡會兒?」

  「睡?睡什麼啊?就我傢那個黃臉婆,太陽不曬屁股都不知道起來,回去連口熱的都沒有,還得我給她捎回去。」謝鯊扭著滿是肥肉的脖子,瞧著正準備給氣背豬開膛的小徒弟,立即面色一變,「腸子!幹什麼呢,長眼睛瞭嗎?往哪兒下刀呢?」

  直把小徒弟吼的手腕一抖,手裡的刀尖都差點在氣背豬的側膘上劃出道口子來。

  「死仔揪,什麼都幹不好!」

  「嘿,那還不好,不是正好去你相好的哪兒?」張屠子扭著脖子,看瞭一眼後,勸瞭勸說道:「算瞭,和仔子置什麼氣?以後幹多就好瞭。」

  小三百斤重的胖子冷著臉子,瞪著自己的徒弟,沒有答話--但實際的心裡,還真琢磨瞭琢磨張屠子的話--要是在節前吧,像這種早上幹完活又沒什麼事的日子,他還真說不準去趟堂上村,找找張屠子那個離婚回來的本傢姐姐。但自從村裡來瞭那個舞蹈老師,又上瞭那麼一回後,他對這事兒吧,嘿,也就不太感興趣瞭。

  嘿,也不是真沒什麼興趣瞭吧,隻是吧……誒,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不說自己傢那個黃臉婆,就是張屠子那個本傢姐姐都算在內,和那小妖精一比,那還能叫女人嗎?

  就那小妖精那身段,那小細腰,那大長腿,隨隨便便一抬就能把腳踝夠到後腦勺上,連腿縫裡的肉都能瞧的清清楚楚,再加上那張小臉,放眼整個島上的靚妹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和她比的……估計也就何仙姑和她們傢新收的那個小騷貨能比一下吧?

  嘖嘖,再加上那屄裡的嫩肉,都跟活的似的,插進去後都不用自己動,就夾的自己快射瞭--唯一和自己那黃臉婆還有張屠子姐姐差的,估計也就是身上的肉少點,摟著沒那麼熱乎瞭。不然,那就更美瞭。

  誒,可惜啊,就睡瞭那麼一回,要是能再多睡幾次……操,都便宜海灘鬼那老小子瞭。老子就不明白瞭,憑什麼那老小子行,老子就不行?要是沒當初我那些豬肉,你們能有這機會?還不是得靠我?

  想到這裡,謝鯊臉上的笑容都忽然消失,變得又耷拉下來。

  「不瞭,回頭去老六那裡吃碗腸粉就回去瞭。」他一面沒好氣的瞪著自己的小徒弟,一面臉上沒什麼表情的說道。

  張屠子蹲在邊上,撅著肥腚,一雙小三角眼裡冒著精光,露出個壞笑說道:「怎麼?是不是有別的相好瞭?」

  「別的相好的?誰啊,何仙姑?還是她們傢那個寶貝?這島上有幾個女的你還不知道?」謝鯊心裡一驚,盡量裝作自然的說道。

  「嘿,何仙姑啊……那老娘們騷是騷,就是吃不住啊……就那屁股,那身段,不說別的,島上那個男的不想上她?聽說你祖叔公九十多的人瞭,看著她還流口水呢。」

  「去去,你傢老爺子不是?」謝鯊甩著手笑罵著。

  「嘿嘿,那到是,就是可惜人傢看不上咱,人傢連燕京都去過,這島上哪個男人能看的上?」

  「至於她們傢那小丫頭嘛,嘿,那老騷娘們看的緊呢,跟她親閨女似的,估計不砸個百八十萬,連個手都別想抹上。」

  張屠子一邊說著,一邊瞇著眼睛,想著何仙姑和她們傢那個女娃的標致身材,直想著後門村怎麼出瞭這麼個水靈的娃。

  「不過我聽說那小丫頭心思挺活絡,一直想……」然後又忽然話鋒一轉,說道:「不對,你們村那個舞蹈老師呢?你就沒想過?」

  「什……」

  一瞬,望著他的眼睛,謝鯊的心裡都是一驚,都懷疑這胖子是不是知道瞭些什麼?

  「嘿,那小妖精啊,我還真見過幾次,真挺水靈的。」隻是還不等他答話,張屠子又自顧自的念道:「那小細腰,那臉蛋,尤其是彎腰抱腿的樣子,你說說,這都是一個媽生的,為啥人傢的身子能那麼軟,我傢那黃臉婆連自己的腚都快摸不到瞭呢?」

  「你說,何仙姑能做到她那些動作嗎?我好像還真沒見她做過,她這幾年登臺唱跳的少瞭,到是她們傢那娃子唱的是不錯,和她當年差不多,但真沒怎麼看她跳過,畢竟人傢也是去陸上闖蕩過的……不過和這丫頭一比……」說話間,他還用手比劃著趙晴的身子線條,問道:「你說,何仙姑怎麼就沒想把她招進去呢?」

  「我哪兒知道啊?你問何仙姑去啊?」謝鯊心裡一陣煩躁,不敢繼續這個話題,裝作不感興趣的說道。

  「嘿,可惜瞭,我要是她的男人,我肯定每天晚上都肏的她都走不動道。那小屁股,雞巴插進去一定夠勁。你看過那段視頻沒?」

  「什麼?什麼視頻?」

  謝鯊臉上的費油都快冒瞭出來,生怕是哪個村人拍瞭什麼東西被這老小子看到瞭--這島上三村五村沾親帶故的,指不定誰貓尿喝多瞭,嘴上沒個把門的,把什麼東西拿出來給這老小子看瞭呢。

  「就是尾仔他們拍的那些啊,哦,對瞭,我都忘瞭,她就在你們村,你每天走過去就行。不像我,隻能看看那些仔子的視頻。還別說,我是知道你們村那些仔子為什麼和我們村那些仔子打架瞭,這要是我年輕的時候,估計也一樣。」

  張屠子說著說著,眼看著謝鯊臉上汗珠越來越多,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最近這麼虛?這天挺涼快的啊。」

  「嗯,是啊……」謝鯊抹著臉上的汗珠子,心裡都把那些仔子的祖宗八輩給罵瞭一遍--雖然他們的祖宗八輩和自己的祖宗八輩都是同一個祖宗吧?直罵著那些傻炮仔子,憑你娘的就不知道藏著點,怎麼什麼東西都拿出來給人看啊?

  「嘿,你覺得咋樣,那小騷貨當著你面抱沒抱腿過?我看他們那視頻裡,那丫頭趴在地上,一腳前,一腳後,那兩條腿直的,屁股蛋那叫一個鼓,我是沒在你們村,我要是在你們村,我肯定天天往她屋裡去。對瞭,你們傢仔子沒跟著一起學學?」

  「學?學什麼?」謝鯊心裡繼續亂糟糟的,直想著這老小子和我說這些幹嘛?是也想肏肏那小騷貨還是怎麼?都沒註意聽他後面說瞭什麼?

  「學跳舞啊?那小騷貨那大肥屁股,抓著後腿往後脖勁子拉的那個動作,你說,要是她男人讓她這麼做,然後從後面抱著她屁股,插她會是什麼感覺?」

  說著說著,張屠子還比劃瞭一個抱著女人屁股幹的動作。

  「是……是啊……」

  你是想和阿晴這麼玩?

  謝鯊在心裡想著,嘴裡的煙味兒都變成瞭說不出的苦味兒。

  「可我就想不明白瞭?你說,這女仔子到底是跑哪兒去瞭呢?就這麼大個島,就是掉到水裡,這麼些天也該沖上來瞭啊?還是?」

  「操,我哪兒知道啊?」瞬的,謝鯊明白過來,這老小子是在說尾仔他們拍的阿晴教仔子們跳舞的視頻啊!

  這給我嚇得……

  「操,那小騷貨,一看就是個閑不住的主兒,成天在村裡穿得跟個雞似的,勾這個搭那個,連六婆的兒子都不放過,還和那傻子有說有笑,見個男人就走不動道。她跑哪兒去都不新鮮。說不準是和什麼小白臉跑瞭都說不定呢,也虧白仔還那麼拼命找她。」

  「是嗎?可我怎麼聽說她阿爹阿娘都在找她呢?那錢花的,和流水似的,好像隻要肯幫忙,一天就是五百……」

  「腸子!你幹嘛呢?肉都讓你弄壞瞭知不道?」

  張屠子還在旁邊說著,但謝鯊卻不等他說完就朝自己的徒弟猛地一吼,然後大步流星就走到瞭小徒弟邊上,照著那個小胖子的臉上就是一大耳刮子,直把這小徒弟打的轉瞭一圈,然後又在他屁股上踹瞭一腳,「滾一邊去!丟人現眼的玩意,給我!」

  「誒,師傅……」

  說話間,謝鯊就把徒弟手裡的刀子搶瞭過來,把手按在氣背豬的肥肚皮上,一刀就紮瞭下去。

  「撲哧」一聲,粘滿豬血的刀尖紮入肚皮,幹凈利落的在氣背豬的肚子正中劃出一道直直長長的口子,紅白細膩的豬肉往兩旁一分,一腔子下水就耷拉瞭出來。

  「嘿,都是仔子嘛,咱們當初還不是一樣?」

  張屠子趕緊站起來勸道,旁邊幾個幫手,還有幾個養豬戶傢的女人也過來幫著一起勸著。

  「仔子不打不成器!要是就這麼出師瞭,還不得把老子的臉都丟光瞭?」

  謝鯊狠聲說道,就好像真是氣著自己小徒弟手藝不精,給自己丟臉一樣,把刀子往嘴裡一叼,滿是黑毛的大手上戴著手套,就往氣背豬的肚子裡一掏,抓瞭幾下之後,再往外一拔,一腔子豬血下水就全給他掏瞭出來--但實際上,別看他動作麻利,但心裡卻總是瞄著那個胖子,總覺得這老小子話裡有話,就好像透著他知道些什麼似的。

  不然,他有事沒事,幹嘛非聊那個小騷貨不可?

  不行,等待會兒結束瞭,得和三叔公說下……不行,我還得去媽祖廟拜拜,我這一輩子好人好事的,除瞭殺豬外一點壞事都沒做過……

  操,也不知道阿晴那小騷貨到底醒過來沒有?要是醒過來瞭……不行,回頭還真得去張寡婦傢一趟……

  一想起還在昏迷不醒的阿晴,他就覺得自己腰腹胯處全是一股安耐不住的燥勁兒,隻想趕緊找個女人,好好肏一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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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仁,阿仁,吃面瞭。」

  早起,下山村西側的一處小院裡,謝鱺就如往日一般,又是早早起來就燒水煮面,喂豬、喂雞,為丈夫和女兒做好早點,還在弄好一切後,又把女兒哄下床開,幫她穿好衣褲,抹臉洗手,一直送到小飯桌的邊上。

  「來,阿娘給你下瞭海蠣和蝦子,還加瞭一個雞子,你聞聞,憑香地。」

  她哄著自己的小女兒,為她擦著還沒擦幹凈的小手,還剝瞭一個剛剛煮好的雞蛋放進她的碗裡,眼看小女兒眼睛都沒睜開的抓著筷子,挑著面線的可愛模樣,心裡就特別,滿足。

  「阿仁,阿仁。」

  她待自己男人坐好後,也給他剝瞭個雞蛋--當她看到自己男人都沒一絲表情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面時,她的心中,一種說不出什麼東西終於落下的感覺,才終於升瞭出來。

  「媽祖保佑,今天又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啊。」她抬頭望著小院頂上藍藍的天空,雙手合十的念著,卻不想自己男人忽然說道:「你給我找兩根黃瓜來。」

  一瞬,謝鱺都有點沒聽明白,隨即就反應過來,心中「咯噔」一聲,臉色都有點微變的念道:「你要吃黃瓜啊?」

  「阿娘,姍姍也要吃黃瓜。」旁邊,小女兒也停下小嘴,叫著說道。

  「好,好,阿娘回頭給你……」謝鱺趕緊哄著小女兒,又繼續看向吃著面線的周作仁。

  「聽說,阿晴……」

  她再次張開口來,都不知自己為什麼要說起阿晴的念道--她感覺自己喉嚨發幹,她知道自己男人要做什麼,卻根本沒有辦法……不,不是有沒有辦法的問題,隻是,隻是……

  「阿娘,阿晴老師怎麼瞭?」立即,小女兒又抬起頭來,眨動著兩個大大的眼睛,充滿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麼。」謝鱺不知該說什麼的回道。

  「阿爹,我們昨天還和阿晴老師玩遊戲來的呢,好有意思瞭。」

  「是啊……」謝鱺替自己男人回道。

  「三婆還教我們好多東西呢。」

  「嗯,阿娘知道,阿珊是個好孩子。」

  謝鱺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心裡自然知曉阿珊說的那些遊戲到底是什麼回事。隻想著:真是的,這三婆盡教孩子們些什麼啊?--隻要一回想起珊珊昨天說的那些事,她就覺得臉上發燥,都怕小女兒就此學壞瞭。

  「三婆還說……」

  「啪」的一聲,她男人把筷子在桌上一磕,「食不言寢不語!說瞭你多少次瞭都不記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她男人拿眼瞪著女兒,都不用再說什麼,就嚇得女兒趕緊噤聲,再次低頭吃起面線起來……

  「阿晴醒瞭嗎?」男人冷冷的瞪著女兒,待小女兒又好好吃起東西後,才朝阿鱺問道。

  「沒……還沒……不過……」

  「那你還說什麼?」男人再次的冷冷說道,話語中的感覺,都好似他們並不是一傢人,隻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客。

  「誒,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啊……」

  謝鱺沒有再說什麼別的,隻是小聲嘀咕著,就似是既想讓自己男人聽到,又怕他聽到的……

  她默默地望著這個不管什麼時候都穿的整整齊齊,被村裡人說是文化人,好丈夫的男人,又在男人毫無反應之下,也是拿起筷子,如同嚼蠟般吃起自己做的面線……雖然,她在面線裡放瞭蝦子、海蠣,還撒瞭蔥花和香油,本該很香很香才對……

  她食不知味的嚼著,嚼著,不知該怎辦才好,隻能在心裡求著,求著,希望媽祖、龍王、三太子在上,可以幫幫自己,又不知怎的,想起女兒剛剛提到過的阿晴--一個本不該有的念頭,竟在她腦中升出的……

  如果,如果讓作仁和阿晴的話……

  她知道這麼想不對,但不想也就罷瞭,這一想到,就怎麼也消不去的……而且再說瞭,阿晴都和那麼多男人睡過瞭,讓她再和自己男人睡一下又怎麼瞭?就算不是什麼好事吧,但總也算是積德行善吧?按照老輩人的說法,就算這輩子不行瞭,下輩子也是件大功德啊。

  她在心裡不斷的想著,想著,真是越想越氣,想著想著,竟好似村裡那些三姑六婆般,竟把傢裡這些破事全都怪到瞭阿晴頭上,就好像自己男人會想著那些孩子,全是阿晴鬧的似的。

  哼,真是的,要是阿晴沒尋什麼短見,和自己男人睡,阿仁還會想那些孩子嗎?

  說來說去,都是阿晴的不是才對!

  而就在謝鱺這麼越想越氣的同時,「阿螄,阿螄,你怎麼還不起來啊?」在離她傢不遠的另一處小院裡,阿月也如每天早上一般,對自傢那個還在懶床的男人一陣高呼。

  「醒經!吵什麼!知不知你男人昨晚什麼時候才回來的?吵什麼吵?」

  屋裡,彌漫著一種睡瞭一晚上的體味兒和五臟六腑中吐出的濁氣房間內,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大床上,腰處搭著一條薄薄的單子,露出著被風吹日曬還有海水浸得黝黑粗壯的身子,雙腿間的話兒都軟趴趴耷拉在單子外面,含糊不清的念道:「焦死的……又不能出海打漁……這麼早起幹什麼?」

  「什麼?怎麼不能瞭?你不跟著一起去找阿晴嗎?」

  院內,一張有些掉漆的小飯桌邊,一個年輕的媳婦一邊給自己小兒子喂飯,一面對另一個大一點的兒子瞪著眼睛,嚇唬他說道:「別鬧瞭,好好吃,真是的,一大早就不讓你阿娘安生。」

  「那個阿晴,沒事幹什麼不好,非得不教跳舞瞭,弄得這幫仔子放假瞭都沒事幹,真是心眼壞到傢瞭。」

  一邊說著,一邊又用一把小勺在一個小碗裡使勁的攪著,然後又擓出一勺裹滿瞭肉汁、菜湯還有菜肉的面線,送到瞭小兒子的嘴巴邊上。

  「你啊,趕緊起來,聽到沒有?」

  「阿娘,阿娘,今天還能去看阿晴老師嗎?」桌旁,昨天和阿蠣他們一起去過三叔公那裡玩的大男孩兒,聽到阿娘提起阿晴老師,立即睜著一雙大眼,興奮的問道。

  「去,去幹什麼呀?那騷貨,就會勾引人,大的勾引瞭不算,連小的都不放過。你們爺倆都是一路貨!甘旦事,見到女人就都走不動道的主兒!」

  女人繼續不快的說道,都恨不得拿起條帚照著這小兔崽子的屁股上來幾下--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男人被那小狐貍勾引後,都快半個月沒碰過自己瞭,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甘旦的,真鬧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不如那騷狐貍瞭?那騷貨不就是奶子大點,皮膚白點嗎?叫她在海邊幹點活兒,不出兩天就得曬得比我還黑,還漂亮?

  哼,要是那小騷貨沒睡著,還是醒著……哼,指不定和三婆說的一樣,是裝的呢。買見效,不要臉的騷貨。

  她在心裡氣呼呼的想著,就聽自己男人在屋裡又哼哼唧唧的嚷道:「去,去幹什麼啊?白挨的,就那麼幾個錢,還讓老子起早貪黑的。」

  男人在屋裡繼續罵罵咧咧的說著,伸著大手,撓瞭撓自己下面有些發癢的卵蛋,又哼哼唧唧的念道:「真是的,不就是找不到個人嗎?這海上哪年不得有幾個淹死鬼?醒經,有錢就瞭不起瞭?」

  「哼,還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鬧的……」

  女人繼續給小兒子喂著飯,眼看著兒子嘴角處的碎粒,又抓著孩子脖子下面的圍嘴,用足瞭勁兒的在他小臉上一抹,「哇哇~~」直把小兒子擦的都哭瞭出來。

  「哭,哭什麼?小沒良心的,喂你吃的都不讓阿娘省心,不許哭瞭!」

  「阿娘,沒安什麼好心啊?」旁邊,大兒子做著鬼臉,逗著弟弟,好奇問道。

  「去,和你有什麼關系?醒驚,吃飽沒吃飽,吃飽瞭就去叫你阿爹起來吃飯。」

  「真是的,魚都打不瞭,白給的錢還不要,我真是白瞎瞭眼才嫁給你。你看看人傢三叔公和石斑仔,一個破房子都能賣那麼多錢,你呢?成天抬個破棺材還以為多有本事呢?」

  「抬棺材怎麼瞭?人不知生旦曉死,誰最後不得躺在棺材裡啊?要是沒我,這村裡誰能埋進地裡?」

  男人立即在屋裡反駁說道。

  「哼,誰能?阿娣丈夫不久沒用你?」

  阿月在外面小聲嘀咕著。

  「再說瞭,我是看上他女人瞭嗎?我是教訓那小子呢。」屋裡的男人則不知有沒有聽到的,又是一陣更大聲的嚷嚷。真是的,隻要一想到那天那小子居然敢搶瞭自己的杠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意歪的玩意,也不看看我是誰?搶我的杠子,我能讓他好瞭?」

  「那你到是找他去啊,找他女人做什麼?算什麼本事?」女人繼續說著,在把小兒子臉上的面糊都擦幹凈後,又重新拿起勺子挨到瞭他的小嘴邊上。

  「來,吃瞭。」

  「我當然得教訓她瞭!不教訓他女人還找他嗎?我就是要他女人知道,要不是跟錯瞭人,能受這麼大罪?教訓的就是她沒腦子,選男人都不會。」

  「那選誰?選你啊?」阿月在外面「嘁」瞭一聲。

  「選我怎麼瞭?」男人大聲回道,本來氣呼呼的心裡,忽的,竟因為這句話再次想起瞭那個小騷貨,想著那小騷貨迷人的身子,那小細腰,那大長腿,大肥屁股,自己抱著她,把她肏的騷水直流,眼睛都翻白的模樣,就不自覺的攥瞭攥自己的命根子,真想在那小騷貨的騷屄裡再來上那麼一次!

  夠人的玩意,真可惜,就肏瞭那麼一回。這要是能再肏上一回,我一定讓她這輩子都下不瞭床!

  他們兩口子在在自傢小院裡嚷嚷著,嗓門大的,真是一字一句都讓隔壁院裡正忙著給自己爹娘做早飯的小姑娘聽得清清楚楚,直讓小姑娘的小臉都紅的好像個小猴屁股一樣,就連謝老轉都坐在自傢的小飯桌邊上,一邊搖著腦袋,一邊一小口一小口的嘬著白酒的說道:「嘿,這兩口子,怎麼一大早就吵起來瞭?也不怕給外人聽到?」

  哼,聽到?這村子有什麼事是能藏得住,不被誰聽到的嗎?

  桌旁不遠,正跪在那裡對著一個香案拜著的三婆瞇著眼睛,挑著眼皮,在心內一陣念道。

  「阿爹,阿娘,吃飯瞭。」

  說話間,謝老轉的小女兒也已經把昨晚吃剩的燉菜、面線,還有一些咸魚、蝦米做成的折籮飯弄好,端到瞭小飯桌上。

  「阿娘,吃飯瞭。」

  「天靈靈,地靈靈,媽祖大人在保佑,哪吒太子顯金身,四海龍王快顯靈,快顯靈!」

  「行啦,一大早就聽你念個沒完,女兒都把飯弄好瞭,快過來吃吧。」謝老轉瞥瞭一眼自己老伴,說瞭一聲後,眼瞅著桌子腿有點不穩,又把桌子腿下面的瓦片往裡塞瞭塞。

  「哼,吃,你們就知道吃,你們知不知這禍事就要到瞭,還吃?」

  三婆背對著自己男人,拘僂著身子跪在長長的香案前,掉漆的香案上擺放著幾個黑色描金的神主牌位,稻米,鹽巴還有咸魚等等貢品,還有幾張寫滿瞭咒符的黃紙--其中幾張紙上,駭然可以看到趙晴和謝珍珠兩人的名字--不斷搖頭晃腦的念著什麼,在聽到女兒和男人的話後,立即氣他們不識大體的說道。

  「嘿,真是,什麼禍不禍事的,封建迷信……」

  謝老轉不以為意,隨口念道,卻不想自己老伴立即面色一沉,早已在那裡跪瞭一個早上的老太太扭過頭來,朝他吼道:「封建迷信?我這是在給咱們村祈福呢,你知不知道?」

  「你們這些男人,全是些不知好歹的的東西,你以為那小騷貨是什麼好來的?那是魚妖轉世,上輩子讓你們一網撈死的死鬼在海裡變的,這輩子就是轉世來害咱們村子的!」

  「你們到好,人傢躲還來不及呢,你們還盡往她懷裡跳!你們就沒想過她為什麼那麼迷男人?那就是為瞭吸你們的陽氣!采陰補陽!你們還以為抱著什麼寶貝疙瘩似的。」

  「我看那,咱們村都得被她害瞭。要是不聽我的,你都得進去。」

  三婆舉著兩隻胳膊在那裡嚷著,直讓謝老轉的臉上都有點掛不住的說道:「嘿,你這一大早的說什麼渾話,什麼進不進的?」

  「怎麼?怕瞭?這時候知道擔心瞭?晚啦!」

  瘦瘦小小的老太婆望著自己老伴,露出一口黃褐色齜歪的小牙,冷笑說道:「當初肏那小騷貨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怕呢?那騷貨水多不多?滑不滑溜?睡著舒不舒服啊?」

  「你這婆娘,真是,當著女兒說什麼啊?」

  幹巴瘦的老頭趕緊瞅瞭瞅一眼一直低著腦袋的小女兒,替自己解釋道:「這丫頭,別聽你阿娘瞎說!你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不是被逼的嗎?這村裡人都上瞭,我能不上嗎?」

  「哼,你別拿阿花打掩護,你當我不知道,自打那小騷貨一來咱們村你就看上她瞭?」

  「還有這丫頭,這麼大瞭什麼事不懂?」三婆則是說完自己丈夫後,又數落起自己女兒,「你看看你,你這頭發,這瘦的和豆芽菜似的,倒敗色,你要是旦分能像你兩個姐姐那樣,有個好生養的身子,也早給我找個養老女婿回來瞭。我真是納悶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兒?真是白浪費瞭那麼多糧食,賠錢貨。」

  「嘿,哪有你這麼說你女兒的。」謝老轉撇著嘴說道。

  「我說她怎麼瞭?」三婆繼續吧啦吧啦的說著,直讓自己剛上初中的女兒都更抬不起頭來,「還有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意歪人的玩意,你要真不想,別人能拿刀逼著你?」

  「哼,我知道你覺得那小騷貨好看,但沒辦法,人傢男朋友厲害,你惹不起啊。」

  「行啦,行啦,說兩句就行瞭,喔死纏死……說的我好像那幫仔子一樣,從來沒碰過女人似的。」

  「仔子怎麼瞭?你覺得你比那些炮仔強?是你那玩意比他們強啊?還是什麼地方比他們強啊?」

  「哼,你要真是是個男人,就不會弄得我這老婆子在外面被人欺負,連個倒插門的都不如,那謝老實的女兒都敢欺負我!」

  說著說著,三婆又想起昨天被謝珍珠罵的事,更是跳著腳的罵起自己男人來。

  「沒用的東西!我怎麼會瞎瞭眼嫁給你啊?」

  「你看你當初幫的是什麼人?我早就說過那小丫頭是屬海狼魚的,腦後長反骨,你借錢給她都不念你好。現在怎麼樣?翅膀硬瞭,在外面讀瞭幾年書,看著像模像樣的,估計早就連閨女都不是瞭,陸上的女人哪個不是胡搞亂搞,褲襠都爛瞭的?村裡人還當她是個寶,說她是什麼才女?我呸!」

  「就她,騷的和什麼似的,連那騷貨都不如,就連我這老叔婆都不認,還敢推我。」

  「你在這村裡問問,誰見我三婆不得叫聲長輩,恭恭敬敬的?這小騷貨連我都敢嚷!」

  「還有你,沒事瞎讀什麼書?回頭今年念完瞭就別上瞭,趕緊給我找個男人回來嫁瞭,省的我在外面被外人欺負,傢裡連個吭聲的都沒有。」

  「我指望不上你爹,我可得指望著我女婿!」

  「嘿,你這婆娘真是越說越渾瞭,這孩子才多大啊?你就和她說這些?」直弄得謝老轉都聽不過去的……

  「多大?她都十三瞭,咱們村多少閨女不是十四歲往上就嫁人瞭?人傢阿月十五歲的時候頭個孩子都懷上瞭,我生她大姐的時候還沒阿月大呢。」

  「哼,說來說去還不是你這老東西沒用,傢裡窮的船底漏瞭都沒錢補,連個養老女婿都看不上。」

  「你要是旦分有點能耐,能拿出點你肏那小騷貨的本事,也不至於人傢看不上咱傢,弄得我在外面老被人欺負!」

  說著說著,三婆幹脆從地上站瞭起來,又因為跪瞭一早上,腿都麻的支不住身子,都差點沒一下摔在地上--幸好有阿花趕緊過來扶住瞭她。

  「哼,你也別裝什麼好人!」

  她繼續哼哼的說著,教訓著自己女兒,還有自己男人,就好像要把昨天在謝珍珠那裡吃的虧都從他們身上找補回來一樣,指著謝老轉的鼻子罵道:「你說說,我嫁你有什麼用?連個桌子腿壞瞭都不會修,隻會拿個瓦片墊著!」

  「喝喝喝,除瞭喝點貓尿,你還會幹什麼?」

  「還有你,你沒事老往那兩口子哪兒跑什麼?看上白仔瞭?我告訴你,人傢是陸上來的,傢裡有的是錢,根本看不上你!蹦洗瞭!」

  「嘿,你這都說的什麼話啊?阿花是看人傢請人找去阿晴,肯給錢,去幫忙的。」

  「給錢?我用得著她給我掙錢嗎?給錢又怎麼瞭?你以為他們那錢是好來的?」

  「我告訴你,這傢人能生出這樣的女兒,就是他們上輩子做的缺德事太多,這女兒就是來給他們還債的!」

  「哼,弄不好,這女兒不夠,這老兩口自己搭進去都不夠呢。」

  老太婆扶著後腰,讓小女兒給自己揉著腿,哼唧哼唧的說著,說著說著,臉上又掛上一抹壞笑,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老伴,直讓謝老轉都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扭著脖子都不敢去看她。

  「你這沒事又瞅我幹啥?」

  「瞅你?呵呵,我是看心呢,看你這顆心有多花,是不是肏完那個小騷貨,連她媽也想上瞭啊?也是,那老妖精雖然年歲大點,但捯飭捯飭,抹點雪花膏什麼的,也挺耐看,騷起來估計和她女兒也有的一比,誰讓她能生出這麼一個女兒呢?呵呵~~」

  三婆嘴角掛著冷笑,蔑瞧著自己老伴。

  「你這說什麼呢!你看看你,那是人傢女兒不見瞭,著急。我跟你說啊,你可別瞎說,這白仔和阿晴她爸媽成天在咱們村轉悠,你要瞎說八道給說漏瞭,老三非剝瞭你的皮不可!」

  直讓謝老轉都掛不住的,趕緊回懟著說道--雖然他心裡確實對阿晴那個長得挺標志的娘有點想法吧,但那是能說出來的事嗎?再說瞭,就是真說出來也不能讓自己老伴知道啊!

  「好啊!看我說什麼來的?你是真看上那個老騷貨瞭是吧?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這老東西就要殺人滅口瞭!」三婆立即臉色一變,掄著胳膊罵道:「好,我咒不死那兩個禍害,我幹脆眼不見為靜算瞭,與其看著你們一個個被她害的被王大個子抓去,村子都沒瞭,我還不如早死早安生呢!」

  「媽祖啊!菩薩啊!三太子啊!!!你們都看見瞭吧?這都是什麼人啊!肏瞭人傢閨女還想肏人傢娘,自己媳婦在外面被人欺負瞭,連個屁都不敢放一下,就知道跟自己媳婦耍橫,這還有沒有天理瞭!!!」

  說完之後,三婆對著香案上的神仙們又是一陣哭天抹淚的喊著,捶著自己胸口,眼看自己男人居然連話都不說一句,扭頭都不去看她,「行,你想讓我死是吧?好,我就死給你看!」又丟下一句狠話後,就朝裡屋跑瞭進去。

  「阿娘,阿娘。」

  「別管你娘,她要死就讓她死去!」謝老轉扭著脖子,裝作看不見的說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麼一大早的,也不知撞瞭什麼白虎星。」

  謝老轉在那裡嘟嘟囔囔的念著,拿起桌上的白酒又喝瞭一口,耳聽著女兒跟著老伴跑進屋裡,又在裡面喊道:「不好瞭,阿爹,阿娘要……」

  「要?要什麼?還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喝農藥裝死那老三套?」他繼續哼哼的說著,看都沒看從屋裡抱著個瓶子沖出來的老伴,就是這麼背著身子,縮著脖子的坐在那張小凳子上。

  「行啊,謝豚,你想我死是吧?好,我就死給你看。我死瞭你好把那個千人騎萬人操的小騷貨娶回來,不對,是把她和她媽一起娶回來,做咱們村的大綠缸!」

  而他老伴則正如他所料一般,舉著那個紅紅藍藍的瓶子指天咒地的就是一陣嚷嚷,然後就是一揚脖子。

  咕嘟,咕嘟……

  「阿爹!阿娘喝藥瞭!」

  阿花嚇得大叫,伸著小手就要把那個瓶子奪過來,可她那瘦瘦小小的身子,又哪裡搶得過阿娘手裡的東西?

  「哼,喝吧,喝瞭多少回瞭,也不見咋地。洗過多少回的瓶子瞭,還能有啥藥勁?真要能喝出什麼事來才新鮮呢。」

  「真要喝死瞭,我立馬把鄰村的寡婦娶回來!」謝老轉氣呼呼的說著,還扭著脖子朝他老伴喊道。

  「行,這是你說的啊!誒……」

  三婆氣得大罵,然後就捂著肚臍,蹲在地上喘氣起來。

  「阿娘,阿娘!阿爹!」

  「阿爹,阿娘的樣子不太得勁!阿娘,阿娘!」

  「不得勁?有什麼不得勁的,還不是那一老套?」謝老扭著脖子,繼續說著,眼見下女兒叫越來越厲害,心裡也有點發虛的轉過頭來,隻見自己婆娘居然蜷著身子躺在瞭地上,翻著白眼,還從口鼻裡不斷往外吐著黃湯,直把他都唬的夠嗆,這才猶猶豫豫的站起身來,走過來說道:「行啦,行啦,算我怕瞭你啦,我知道錯瞭行瞭吧?以後我都聽你的行瞭吧?」

  「我以後都不看阿晴她娘一眼行瞭吧?不是,你這喝的什麼啊?憑臭地?還弄得跟真的似的。」

  「阿爹,阿娘的瓶子裡好像真是藥,嗚嗚……」小女兒看著三婆的樣子,已經急的哭瞭出來。

  「什麼?不可能,那可是百草枯啊……照的死瞭!這不真的假戲真做瞭嗎?孩子他娘,孩子他娘,你可別嚇我啊,你可別嚇我啊!」

  終於,謝老轉眼看著自己婆娘蜷在地上嘔吐呻吟的樣子,也開始慌瞭起來,他想要把她扶起,卻發現根本拽不動,自己老伴沉的就和頭死氣背豬一樣,在哪兒一個勁的叫著,不斷吐著污物,手腳都抽筋似的抽搐起來。

  「阿爹!怎麼辦啊?」阿花抹著眼淚,哭著問道。

  「別慌,別慌!」謝老轉也是慌慌的念著,抓著自己老伴的身子,都不知道該幹啥--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對瞭,珍珠!珍珠!」

  「珍珠,救命啊!!!」

  他一拍大腿,猛地想起還有這個救命的活菩薩呢,趕緊就往外跑去,「啪」的一聲,又因為太急,一下把那個放在小院中間的香案都撞翻瞭過去。

  一下,那香爐裡的香灰、稻米、鹽巴,灑滿瞭一地,把他的衣褲都染成瞭一片片的白色,幾塊寫著媽祖、菩薩、三太子神號的神主牌位摔在地上,滾動著,他都沒空去管,一腳踩在一張寫著趙晴和謝珍珠名字的黃紙上,都差點沒滑一個跟頭。

  因為太慌的緣故,他都忘瞭騎自傢的電動自行車,就這麼一路小跑的跑到村東頭謝珍珠傢,直引得沿途那些看傢護院的土吼都在他身後追著,吼著,真是跑的小腿肚子都打轉的,才來到謝老實傢。

  「珍珠啊,珍珠啊!」

  卻不想謝珍珠根本不在傢。

  「老轉啊?什麼事啊?」

  院裡,謝珍珠她爹娘還有她哥哥嫂子和哥嫂倆的兩個娃子正圍在一個小飯桌旁,吃著早飯,謝珍珠他爹看到謝老轉後,一手端著飯碗,一手拿著筷子,滿臉問號的問道。

  「珍珠,珍珠呢?」謝老轉抹著臉上的汗水,滿院子找著。

  「在三叔公哪呢,你忘瞭?不是看著阿晴呢嗎?」謝珍珠她娘也說道:「怎麼?出什麼事瞭嗎?老三呢?」

  「老三……誒,我那婆娘又喝藥瞭!」謝老轉急的直拍大腿,跺著腳的說道,說完後,又趕緊朝外跑去。

  「你等會兒,我送你過去。」謝珍珠她爹趕緊說道,卻不是他,而是指著自己兒子說道:「還愣著幹什麼,阿鮎,趕緊送你老轉叔過去啊!」

  「誒!」

  「老轉叔,你等等,我帶你過去。」

  謝珍珠他哥趕緊從屋裡取出鑰匙,推著他那輛二手電動自行車就在追瞭過去。

  「不行,我去他傢看看。你倆在傢呆著,看好孩子。」謝老實看他倆人走後,也不放心的對自己老伴說道,披上外套就緊朝自傢院門外面走去。

  「你小心點啊。」

  「我小心什麼啊?誒,老轉傢這回也不知被什麼瘟鬼纏上瞭,要找替身……」

  「小蔫兒啊,你能不能再快點?」

  「老轉叔,我……我這已經夠快的瞭。」

  謝老實的兒子載著謝老轉,擰著電動自行車的車把,屁股都被村中的土路顛的一顛一顛的,兩邊的房屋、院門就如飛般向後急退,突然,就在路過豬佬傢的院角拐處,車子拐進墻後的一刻,幾輛由電動自行車和電動三輪車組成的車隊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瞬,謝鮎趕緊扭著身子,真是把電動自行車騎出瞭摩托車的高度,直把車把和下面的踏板和院墻都蹭在一起,咔啦啦啦的,都差點沒把謝老轉從車後座上甩瞭下去!

  「哎呦!」

  一瞬,坐在車後座上的老人一聲慌叫,還有迎面騎著電動三輪車的穿著跨欄背心的老漢的吼聲:「怎麼騎車的?」

  「怎麼瞭?阿鮎哥,怎麼這麼急啊?」

  車隊頭嘍,一個穿著一襲警服的年輕小夥子趕緊一別車頭,扭頭朝他們喊道。

  「是找到阿晴瞭嗎?」後面,另一輛電動自行車上,另一個小夥子也朝他們問道。

  「不是阿晴,是……是三婆又喝藥瞭!」

  謝鮎在車上叫著,掰直瞭車頭後又一下鉆進一個巷口,轉瞬就消失不見。

  小巷車隊裡,趙晴的父母也坐在那輛電動三輪車的後面,疑惑的望著謝鮎他們消失的方向。

  「不行,阿白,我先去三婆傢瞧瞧……」

  「昂?嗯,咱們一起去吧?」

  並在不久後,就隨著那個年輕警察的提議,他們三人也一起朝三婆傢的方向轉瞭過去--在那一刻,阿晴的父母和陳白隻是作為一個不太熟悉的鄰居,路人,關心著一個不太認識的老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決定調轉方向,不是和謝鮎他們去向下山山莊,而是去向謝老轉傢的一刻,他們也與最有可能找到趙晴的機會,永遠的擦肩而過瞭。

  「珍珠啊,珍珠啊!」

  轉眼,謝鮎就載著謝老轉來到下山山莊外面,謝老轉一面喊著,一面蹬、蹬、蹬、蹬的沖上二樓,「啪」的一聲,推開瞭那間客房的房門--一瞬,他就見到一個穿著樸實的姑娘正站在一張大床旁邊,一手提著一個幹凈透明的塑膠袋,一手捏著一根小小的塑料管,正把那水管的一頭抵在一個躺在床上的姑娘的雙腿中間。

  在那一刻,謝老轉都不知自己是該看哪兒?是該看著謝珍珠?還是該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姑娘……在那一瞬,阿晴那白白的身子,幾乎都晃得他睜不開眼來!

  他在那裡喘著粗氣的看著,看著阿晴那白花花的身子,就像個剛剝瞭皮的熟芭蕉般,赤身裸體的躺在那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床上--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落在阿晴那有著一塊塊清晰腹肌的小腹,還有雪白的大腿上,直將她半個身子的都染成瞭金色。而她那沒被陽光照到的肌膚,那對奶子,則更加顯得雪白,高聳的,白白的奶子山上,兩粒微紅的奶頭都比他上次見到時好像又大瞭一些,也更紅瞭一些,挺在兩片雪白的饅頭山上,隨著她的呼吸,微微的起伏,微微的顫著。

  她那有點嬰兒肥的可愛臉頰,微微蹙緊的眉梢,微微咬住的薄薄嘴唇,就如電視機裡那些光著屁股躺在床上或沙發上的外國畫裡的美人般,被珍珠手指分開的雙腿間,都能看到那處桃源洞口是怎麼張開的,珍珠白白的指尖是怎麼分開兩片近如白色的花瓣,露出一片粉嫩的美肉。

  還有她的那雙小腳,那肉乎乎的小腳丫子,細瘦的足掌,足底心處的嫩肉正對著自己,肥肥軟軟的,一顆顆玲瓏小巧的趾頭都是那麼欣長,可愛,朝著自己這邊微微蜷曲著……

  在那一瞬,謝老轉都看的呆瞭,都忘瞭自己來這兒幹嘛?

  「你幹嘛!」

  謝珍珠則是一聲尖叫,在一瞬的愣住後,趕緊用手遮著阿晴的身子--但就憑她那雙小手,又怎麼遮的嚴阿晴的嬌軀?那白皙的大奶,奶頭上兩粒可愛粉紅的乳頭,還有雙腿間處的粉嫩,都從她的手臂間露出的,就好像針紮般的映在謝老轉眼裡--不知是不是因為被異物抵著下面的緣故,謝老轉隻覺阿晴的眉梢和嘴唇,都在珍珠叫起的瞬間,好像比剛才抿的更緊瞭一些。

  「不是……我……誒,珍珠啊!你三婆又喝藥瞭!」

  終於,謝老轉想起自己要來幹嘛瞭,趕緊拍著大腿叫道。

  「什麼?藥?」

  謝珍珠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

  她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拉過邊上的毯子為阿晴蓋上,「怎麼回事?什麼藥?」

  「就是,就是那個百草枯的瓶子啊!誒,真是冤傢啊,這瘋婆娘,都洗過不知多少回的瓶子瞭,怎麼還會有藥呢!!!」

  「您先別慌,我這就過去。」

  謝老轉繼續拍著大腿,跺著腳的說道,謝珍珠則在為阿晴蓋好毯子後,又趕緊抓起一個放在茶幾上的小藥箱,背在肩上就往門口走去。

  「她喝多長時間瞭?喝瞭多少?什麼反應?」

  「我……誒,你還是趕緊跟我走吧!」

  謝老轉話都說不清的叫道,抓著謝珍珠就往外跑,又在出門的一刻,差點和阿妹,還有白粉蛋撞在一起!

  「誒,珍珠啊?老轉叔?怎麼回事?」

  門外,聽著動靜跑上來看是出瞭什麼事的阿妹朝他們問道,白粉蛋也叼著根抽瞭一半的香煙,趿拉著趿拉板的跟在她的身後,還往屋裡望著。

  「阿妹姐,我去三婆那裡看下,你……你幫我看一下阿晴,千萬別讓人進去。」

  謝珍珠趕緊說道,關上瞭屋門--在關門的時候,她還特別朝白粉蛋望瞭望--真的,如果不是擔心三婆真有什麼事的話,她根本不可能把阿晴一個人留在這裡。

  「行……那你趕緊去吧……三婆怎麼瞭?」

  「不知道,可能是喝來瞭藥瞭……」

  「誒,你倆就別說瞭,再說,那瘋婆娘可能就真的沒瞭!」

  謝老轉則一邊說著,一邊拽著謝珍珠那個提著藥箱的手就往樓梯下跑,而珍珠則仍是不放心的瞅著白粉蛋,眼看這傢夥還伸著脖子往屋裡瞅著--問題是這門都關上瞭,你到底還瞅個什麼啊???

  「放心吧,阿膽,你看什麼?趕緊下面幫我收拾菜去。」

  阿妹回過頭來看瞭白粉蛋一眼,也明白過來,趕緊推著白粉蛋就往樓下走去。

  「不是,我看看阿晴好沒好,我看看阿晴好沒好。我是關心人傢姑娘。」白粉蛋伸著脖子,不願挪動腳步,繼續賴不嘰嘰的說道。

  「去,去,人傢用你關心嗎?你要關心關心三婆去!」

  「誒?」叼著煙的黑不溜丟的男人眼珠子一轉,旋即,就露出一口滿是黑黃壞牙的壞笑,還真應著阿妹的話,就朝樓下走瞭過去。

  「讓一下,讓一下。」

  轉眼,謝珍珠他哥就載著她到瞭三婆傢門口,還沒進門,就見院裡院外已經擠滿瞭聞風趕來的村民。

  「怎麼樣?怎麼樣瞭?」

  「阿花,沒事的,沒事的……」

  「嗚嗚,嗚嗚~~」

  「趕緊讓她吐出來,吐出來。」

  「誰傢有牛奶嗎,快拿點過來!」

  院裡,一堆人圍在三婆四周嚷嚷著,阿花抱著她娘的身子,蹲在地上哭著,周圍的鄰裡一面安慰著她,一面不知所措的說著法子。

  「阿娘,阿娘……嗚嗚……嗚嗚……阿叔、姑婆,怎麼辦啊?我阿娘怎麼辦啊?」

  「嗚嗚……嗚嗚……」

  「讓一下,讓一下。」

  「快點,珍珠來瞭,珍珠來瞭。」

  謝珍珠擠進眾人中間,一看三婆的情況,又看瞭看地上那個紅紅藍藍的瓶子,立即皺緊眉頭。

  她掰開三婆眼皮,用隨身的醫用手電檢查瞭一下她兩邊瞳孔的反應,趕緊朝阿花問道:「阿花,阿花,我問你,你別哭,你別哭,阿花,你知道這瓶子裡裝的什麼嗎?」

  「嗚嗚……嗚嗚……」

  「阿花,阿花,你瞧著我,瞧著我,你聽我說,你知道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嗎?」謝珍珠扳著小姑娘的肩膀,掰著她的下巴,讓她望著自己,朝她問道。

  「嗚嗚……嗚嗚……」抱著阿娘哭的女中學生搖瞭搖頭,嬌小的鼻子一下一下抽著說道:「我……我不知道……嗚嗚……嗚嗚……阿娘……阿娘……洗過……洗過很多次瞭……嗚嗚……嗚嗚……」

  「這不就是常在河邊走哪兒能不濕鞋嗎?」

  「你說什麼呢?」

  「不是,我說的是……」

  「撲街啊!這是人說的話嗎?」

  「就是,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這是瘟鬼找替身,小心你瞎說話,三婆的鬼魂找你身上!」

  「你別瞎說!三婆還沒走呢!」

  「媽祖在上,觀音菩薩保佑,春秋四帝,邪的災的趕緊走,邪的災的趕緊走~~」

  「珍珠,珍珠,怎麼辦啊?」

  謝珍珠沒有理會那些村民,她在腦中迅速過瞭一遍百草枯和其它農藥中毒的反應,然後就朝自己大哥喊道:「哥,快找點水來,再弄些土,混在一起。」

  「誒?」

  「誒!」

  「趕緊的,找點水!」

  「還有碗,碗!」

  「不是應該喝牛奶嗎???」

  立即,院子裡的眾人就動瞭起來,他們七手八腳的從謝老轉傢找出一堆碗碟,又按照謝珍珠說的,從地上摳出一塊塊黃土,在碗裡用水化開,再交給珍珠,掰開三婆的嘴巴,給她灌瞭進去。

  「咕嗚……咳咳~~」

  一直嘔吐個不停的老太婆抽著身子,翻著白眼,喝進去的水幾乎轉眼就咳瞭出來。

  「有沒有水瓶?飲料瓶就行,還有水管,細一點的,能插進喉嚨裡就行,把泥水弄進去……這裡不行,得趕緊去南海的醫院。」眼看這麼灌水不行,謝珍珠又趕緊換瞭個方案,朝村民喊道。

  「阿黃,你趕緊去把咱傢的車開來。」

  「葛大叔,用你的三輪行嗎?」

  「啥?我的車?」

  一時間,好幾個聲音同時在身後響起--先是也是聞訊趕來的三叔公對謝黃說話的聲音,然後又是一個不似本地口音的男人的話聲。

  忙亂中,謝珍珠抬起頭來,隻見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兒正背著陽光,站在自己身後--在那一瞬,謝珍珠幾乎都沒認出這人是誰,旋即,她就認出來瞭,是陳白,陳白居然也在這裡!

  不過此刻,他那張曾經那麼帥氣陽光的臉上,卻因連日的憂愁,疲憊,瘦的不成樣子,下巴還有嘴唇四周都佈滿瞭胡茬。

  在他身旁,還有一對穿著講究的中年夫婦,正是趙晴的父母!

  「葛大叔?」

  陳白和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輕人和院裡的一個老人說著,幹巴瘦的老頭似乎不太願意,直到那個警察開口後(謝珍珠記得他好像是叫阿黃仔?是上塘村的?),才點瞭點頭說道:「行,就用我的車吧。」

  「叔叔,阿姨,我讓葛大叔……」

  「我知道,救人要緊。」

  眼見老人同意,陳白趕緊朝趙晴父母說道,沒等他說完,趙晴的父親就點瞭點頭,一張就如聲音般露出著疲憊,鬢角的發絲都變成斑駁銀色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猶豫。

  趙晴媽媽站在丈夫身旁,望著躺在地上的三婆,抓著丈夫的手臂--她那一根根白皙嬌嫩的都沒有留下絲毫歲月痕跡的手指,都是那麼的用力,而阿晴的爸爸則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著她。

  謝珍珠望著趙晴父母,看著這對真是自打上島第一天開始就一天天憔悴下來,真是親眼看著怎麼從一個精力充沛的中年成功的商人,變為日漸蒼老,臉上佈滿愁容,本就消瘦微陷的臉頰都瘦得愈加厲害……還有阿晴媽媽,這位本來那麼好看,漂亮,穿著新潮的裙子,燙著卷發,雙眼靈動的就如阿晴一般,兩人站在一起的話,就是說是阿晴的姐姐都有人相信的阿姨,她眼中的神采,且怎麼一日一日漸漸黯淡下去,臉上都再沒有絲毫笑容的……

  在那一刻,謝珍珠多麼想告訴他們,告訴他們的女兒就在自己傢裡……不是,是在三叔公的下山山莊裡。

  但是,但是……

  村裡人忙忙的在四周幫忙找著,拿著從鄰居傢裡翻出來的空飲料瓶,還有長長細細的管子,還有三叔公他們緊緊盯著自己,還有阿晴的父母,陳白,還有那個鄰村的警察。

  「珍珠,珍珠,老轉婆娘怎麼樣?有沒有事?珍珠,珍珠?」

  謝珍珠的腦中一片空白,她感覺自己有好多話想說,但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不僅僅是因為被三叔公他們在看著自己,還有阿爹,還有大哥,還有所有村裡的人都在看著自己,不,不僅是自己,還有陳白,還有趙晴的父母,還有阿黃仔,他們都在看著!

  她知道他們都在怕著,生怕自己對阿晴爹娘說出什麼,但是,但是……

  她從村人手中接過管子,讓他們幫著,按著三婆的身子,掰開她的嘴巴,把冰冷粗硬的塑料水管塞進她的嘴裡,那粗糙破開的塑料口處的頭部在她的嘴裡擠壓著,一直擠到喉嚨口處,三婆的身子本能的反應著,瞪著眼睛,嗚嗚的叫著,做出想要嘔吐的動作,瘦瘦小小的四肢和幹瘦的身子扭動著,朝喉部抓來,又在她的叫聲中,被村民們死死按住……看著她難受掙紮的一幕,珍珠心中忽然感到一絲好笑,這不是正是應瞭那句老話:「天道好輪回,可曾饒過誰」嗎?

  是啊,誰能想到,就在昨天,前天,還有大前天,當這個老瘋婆子躥搗著村人欺負阿晴,讓人拿東西捅阿晴嘴巴時,她有沒有想過,她也會有被人捅這一天呢?

  不止是她,還有自己身邊這些人?還有自己,他們都有沒有想過,說不準有朝一日,他們也會遭到報應呢?

  謝珍珠在心中默默的想著,看著難受掙動的三婆,她的心竟是如此平靜,甚至沒有一點醫生對病人的憐憫,波動,隻是冷漠的動著自己的手指,把那根管子在她喉裡使勁插著,插著,「嗚嗚……喔喔……」

  她看著三婆難受掙動的樣子,在感到手裡的管子被什麼東西擋住在後,又咬著嘴唇,用力往下一捅,「嗚嗚~~」,直讓三婆疼的睜開眼睛,身子都是一挺,直把那根長長滿是一環一環的節環的水管,一直捅進她的食道,杵到三婆的胃裡後,才終於停瞭下來。

  然後,她又從村民手裡接過一個早已準備好的飲料瓶,拿起一個漏鬥,插在管子上面,沿著那根管子,把臟水灌進瞭三婆嘴裡。

  「嗚嗚,咕嗚……咕嗚……嗚嗚……」

  她默默的看著三婆,看著這個瘦瘦小小的老婦人泣著眼淚的在地上嗚咽著,痛苦的扭著被村人按住的身子。

  「珍珠姐……阿娘,阿娘……」

  「珍珠啊!就算你叔婆對不起你,你也不能這麼害她啊!」

  阿花看著自己阿娘難受掙紮的樣子,泣不成聲的哭著,還有剛剛趕回來的謝老轉,也是抹著滿臉的汗珠子,眼看著謝珍珠拿水管插自己老婆的喉嚨,還有給她灌臟水的動作,大呼小叫的叫道。

  「你瞎吵吵什麼?」

  「老轉,老轉,珍珠是在救老三呢,珍珠是在救老三呢。」

  人群中,三叔公的訓聲,還有其他人攔著老轉叔的聲音,謝珍珠沒有理會他們,在手裡的水瓶空瞭後,又把另一個水瓶接瞭過來,對著漏鬥繼續倒瞭下去。

  渾濁的臟水不斷滾進三婆的胃中,咕嚕、咕嚕的連串冒泡的聲音,一股股黃湯沿著三婆的嘴角溢出,淌滿瞭她幹瘦滿是褶皺的下巴,臉頰。

  三婆好像老雞爪子一樣的手指使勁伸著,又因為被人按著,掙脫不開,隻能使勁抓著地上的黃土,不知不覺中,居然抓到一張符紙,用力攥緊起來--在那用力之下,那上面滿是皺痕的名字都不斷顫抖著……

  「好瞭,快把三婆抬車上去。」

  一連灌瞭四、五瓶水,眼見就是不再灌水,三婆都開始大口大口的嘔黃湯後,謝珍珠才終於停瞭下來。

  她抹瞭一下額上的汗水,招呼著大傢,讓大傢幫忙把三婆抬到外面的電動三輪車上,謝螄,陳白,阿黃仔,還有邊上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趕緊幫忙抬著三婆的身子。

  「再拿些水瓶給我,葛大叔,咱們得快點去才行。」

  「行,知道瞭。」

  小院外面,本以為就是來看個熱鬧的幹巴瘦的老頭,別扭的看著躺在自己車上,不斷把污物吐在自己車座外面的三婆,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臉上卻不太高興--說話間,謝珍珠和阿花也坐到瞭車上,抱著三婆的身子,手裡拿滿瞭灌滿臟水的水瓶,還有那根管子。

  陳白、三叔公、阿黃仔、謝老轉,還有謝鮎他們,也一起騎著電動自行車跟在葛大叔後面。

  「老二,是我,你聽我說,你趕緊把船準備好……」三叔公坐在謝黃車子後頭,一面註意著三婆的情況,一面還不忘拿手機通知謝蛋把漁船準備好。

  「所長……」叫阿黃仔的警察也拿著手機,向所裡匯報著這裡的情況。

  「你們說,這老三媳婦能救得回來嗎?」

  小院門口,剩下的村人們望著遠去的人影,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誒,老轉媳婦喝藥水也不是一天兩天瞭,這回居然真撞上瞭?」

  「要我說啊,這都是她自己找的,正經人誰沒事在自己床下放瓶農藥啊?」

  「就是,成天說這個不守婦道,哪個不是好人,誰誰誰是海妖上身,是來吸壯小夥子陽氣的,我看她這才是海妖上身呢。不然怎麼別人喝著都沒事,就她有事?」

  「說不準是老五傢兒媳婦來找她索命瞭呢!」人群裡,一個幹巴瘦的老頭這麼說道。

  「就是,你們看剛才那院裡的東西瞭嗎?不知她這又詛咒誰呢?」還有一個老太太這麼念道。

  「她要真死瞭,說不準還是個好事呢。」

  「去,你這說的是人話嗎?」那個老頭對另一個老太太說道。

  「要我說啊,這要弄不好,回頭老轉媳婦的大哥找來,可有老轉受的。」

  「誰說不是呢,萬一要是告老轉一個虐待媳婦,就他們傢那點錢,能賠的起嗎?」

  「嘿,還能是誰詛咒的,還不是……」

  忽然,一個本來說話的聲音噶然一止,說話的那個人望瞭望用胳膊肘碰瞭碰自己的同村,又隨著他的目光,看瞭一下也還留在這裡的趙晴父母。

  「三婆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人群裡,阿晴爸爸扶瞭扶鼻梁上有些往下掉的眼鏡架,朝身邊另一個比較熟悉的村人問道。

  「放心吧,肯定沒事,看到那姑娘瞭嗎?謝珍珠,我們村的大學生,學醫的,活菩薩,別說老三媳婦這情況瞭,就是再嚴重一百倍都能給她救回來!」

  「就是,人傢可厲害這呢!」

  「但我怎麼覺得她好像和她有仇似的,那麼粗的管子,還那麼使勁往下捅?」

  阿晴媽媽在旁心有餘悸的小聲念道,隻覺得那姑娘救人的動作確實冷靜,但怎麼好像還有點冷血呢……即便看那車隊的影子都看不見瞭,卻還是緊緊抓著阿晴爸爸的胳膊,一顆本來擔心女兒的心臟都在胸口下不斷「嘭、嘭、嘭」的快速跳著,不敢松開。

  「嘿,老哥哥啊,我說你們也別站這裡瞭,這去南海一來一回可不短呢,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歇吧?」

  而四周的村民們也好像沒聽到一樣……眾人中,頂著一個大紅酒糟鼻的謝溝咧著大嘴,笑著對他們說道。

  「就是,白仔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另一邊,不知什麼時候趕來的謝溝也一臉笑瞇瞇的對他們說道--不過他那眼神啊,卻總是有意無意的往趙晴媽媽身上瞟著,直令趙晴母親都覺得一陣不適,就好像被快狗皮膏藥盯著一樣--但是偏偏,這長得好像癩蛤蟆般的矮胖老頭卻好像完全不知道,還一直舔著臉往她那裡靠著。

  雖然……他可能也沒什麼壞心吧?

  ……

  嘿,實際這種話連謝灘自己都不信--謝灘笑瞇瞇的陪著笑臉,就好像個老好人一樣,陪著趙晴爸媽,但實際的心思卻全放在阿晴媽媽身上,隻覺趙晴的媽媽真是越看越順眼--嘖嘖,也不知這老婆娘到底多少歲?明明女兒都那麼大瞭,怎麼看著還那麼年輕?就好像三十多歲似的?尤其是她那白白凈凈的臉蛋,就像雪花膏般,眼角處連點魚尾紋都沒有。還有她那眼睛,那鼻子,就和阿晴一樣的嘴唇,尤其是那個胸啊,所以說生過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樣,不僅胸比阿晴大瞭一號,就連屁股都比阿晴圓翹瞭不少……嘖嘖,這叫一個圓啊,這要是抱著從後面狠狠的肏……

  真是這輩子就隻碰過一個女人的老頭也不知怎麼瞭,好像自打肏過阿晴之後,這肚子裡的春水也跟著又蕩瞭起來一樣,看著阿晴她娘也總是往這方面的事想著。

  而阿晴父親也顯然不喜歡這個老人,在和謝溝他們又聊瞭幾句之後,就拿出手機,當著大傢的面給自己住的小旅館的老板打瞭個電話,「喂?趙老板嗎?我是住你那裡的房客啊,我們現在在下山村呢,得麻煩你一下……」

  眾人裡,唯有白粉蛋一直轉著眼珠子,守在院門口那兒看著,直到趙老板開著一輛小車過來把阿晴爹娘接走,村裡的眾人都散瞭回傢後,他才摸出手機,給謝黃發瞭個消息,「阿黃哥,你們到哪兒瞭?」

  「我們啊?要上船瞭。」

  「怎麼?你們都去嗎?珍珠也去?」

  「是啊……好瞭,不聊瞭,我這兒亂著呢。」

  他看著手機,眼珠子依舊不斷轉著,琢磨著,思索瞭半天之後,才又在一個男人的頭像上點瞭一下,發瞭條消息過去:「強哥,你上回說的一分鐘150塊的事,是不是真的?」

  未完待續……

  實話實說,這一段寫的並不太順,主要是之前的章節都是以趙晴的視角為主,她的所思所想為第一位,但因為現在趙晴還是昏迷著,隻能從旁人的視角來描述,但這些人物在準備上又不是那麼充足,就感覺怎麼寫怎麼都有點不太對勁,不知合不合適的感覺……

  但如果不這麼寫吧,又總感覺缺瞭點什麼--趙晴為瞭反抗逃走過,自殺過,雖然按照原本的設定自殺昏迷不醒之後就是直接醒來,然後被人威逼也罷,怎麼也好,就屈服瞭,但總覺得要是這麼簡單就過去瞭,又好像不太現實,好像少瞭點什麼,結果就加瞭這麼兩個章節出來……然後就是……想春節的時候再把第十一章放出來,但目前進度很差,估計是寫不完瞭。然後,如果實在寫不完,大傢又有興趣的話,可能會弄個試讀版出來(就是沒寫完的草稿)現在全國疫情厲害,不知大傢和傢人怎樣,希望一切安好,我相信隻要撐過去,2023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