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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裡,偌大的房間一片寂靜。

  季淮盛閉著眼睛假寐,靜靜的觀察著林梔的呼吸聲。

  待聽見她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規律後,他從沙發上起身,輕手輕腳的上床,掀開被子,鉆進瞭林梔的被窩裡。

  他把林梔攬進懷裡,長臂穿過她的頸下,擁著她的身子蹭瞭蹭,棱角分明的下巴輕抵在她的發頂上。

  他已經有六天沒抱過她瞭,他很想她,很想很想。與她吵架的這幾天晚上,他都睡得極不安穩,夜裡總會反反復復的驚醒幾次。

  現下,懷裡溫香軟玉般的身子讓季淮盛覺得踏實,他瞌上眼眸,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像吃瞭安眠藥一般,漸漸陷入睡夢中。

  第二天,天色將白之時。

  林梔是被親醒的,她微瞇著惺忪的眼眸,看見眼前季淮盛放大的俊臉,唇瓣上傳來濕濡的觸感,他正含著她的唇瓣輕輕的舔舐著。

  臀部的股溝處,有一根炙熱粗大的哽物在上下滑動著。

  林梔身子一僵,想要推開季淮盛。

  這時,他卻挪開瞭身下的哽物,隻是吸著她柔軟的唇瓣,意猶未盡的舔瞭一口,呢喃低語道:“梔梔,我最愛的梔梔,別生氣瞭好不好?”

  林梔把微瞇的眼眸瞌上,佯裝出還未醒的模樣,沉默不語。

  季淮盛蹭瞭蹭林梔的脖頸,有些討好道:“梔梔,我已經把你傢公司的股份無償歸還給你父親瞭,以後不會在背後耍手段瞭,也不會再騙你瞭。之前弄假的病歷,是因為我太喜歡你瞭,可你又不願親近我,隻好想出那個法子,接近你。”

  季淮盛說完,林梔還是沒有反應。

  把股份歸還這件事,前天林梔已經聽林父說瞭,對方無償匿名歸還股份,這著實驚呆瞭林父,他完全猜不透對方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感覺就是吃飽沒事幹,整這麼一出,瞎折騰。

  就算匿名,林梔也猜得到是季淮盛做的,她雖未原諒他,但心裡的氣也漸漸消下去些。

  看著林梔緊閉的眼眸,季淮盛無奈的嘆瞭口氣,他親瞭親她小巧的鼻尖,道:“早安,我的梔梔,今晚八點再來給你送花,我先走瞭。”

  接著他起身,然後屋裡響起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接著是有人打開門走出去的聲音。

  季淮盛走後,林梔睜開眼睛,她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季淮盛正從她傢裡走出去,然後打開車門,上車,離開。

  倚靠在窗邊的林梔,看著離開的車尾在想,季淮盛真的很愛她嗎?他願意在樓下繼續等她幾天?他願意為瞭她委曲求全到什麼地步?會不會再等兩天就放棄瞭?——

  晚上八點零五分的時候,林梔站在二樓的窗邊眺望著樓下,今晚夜色不錯,無雨,夜空中掛著幾顆星星,微風輕柔的吹拂著。

  可樓下空空如也。沒有汽車,也沒有等待的男人。

  林梔有些失望。大概人都有這樣矛盾的心理,他來的時候,你不想理他,他不來瞭,你又渴望他的出現。

  八點半的時候,林梔借著倒垃圾的名義,提著一袋還未裝滿三分之一的垃圾袋,出門丟垃圾。

  門外依舊是空無一人,細長的路燈孤單的立著,燈光昏黃。

  林梔看瞭眼門外,失落的回去瞭。

  季淮盛又在欺騙她,說好瞭八點給她送花,現在八點半瞭,他依然沒有出現。

  林梔剛進屋沒多久,林父回來瞭。

  “爸,你回來啦。”林梔接過林父手中的公文包幫他掛在墻上。

  “嗯,”林父坐在沙發上,有些後怕的對林梔說:“以後你開車出門的時候小心一點,別開那麼快。剛才我回來時,看見我們傢左邊00米遠的紅綠燈處,發生瞭車禍,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和一輛大貨車迎面相撞,現場的慘狀看得我心驚內跳,那輛邁巴赫的車頭都被撞的凹陷進去瞭,不知道,那個車主還能不能活下來。”

  “黑色邁巴赫和大卡車相撞”這句話一直回蕩在林梔的腦海裡,她隻覺得五雷轟頂,心臟都快要跳出來瞭,一下秒,她撒腿往外跑去。

  “哎……你幹嘛去呢,跑那麼急幹啥?”林父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林梔沒有回答林父,她一路狂奔,跑到紅綠燈處。

  現場已經有很多群眾在圍觀,林梔撥開人群一步一步走進去,警察用封條把事發現場給圍住瞭,事發現場的地上,躺著一個男人,身上蓋著一層白佈,林梔隻能看到他的腳跟,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

  林梔往前走去,還未觸碰到封條,警察把她給攔住瞭:“大妹子,案發現場被封鎖瞭,你不能進去。”

  林梔眼眶通紅,她哽咽道:“我是他的傢屬,他還活著嗎?”

  警察有些同情的說:“節哀順變,車主已無生還跡象。”

  林梔呼吸一滯,心裡疼的厲害,都快要喘不過氣來瞭。通紅的眼眶,不斷的溢出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麼止也止不住。

  她無力的跪坐在地上,哭喊著:“季淮盛,你起來啊,求求你不要死,……我不生氣瞭,你起來,我們就和好……我原諒你瞭,你快起來啊,躺在那裡幹什麼……嗚嗚……”

  正當林梔哭的傷心時,一個男人把她抱瞭起來,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哭,我在這裡,我沒死。”

  林梔抬頭看他,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輪廓,真的是季淮盛,她一把撲進他懷裡,把他抱得緊緊的。

  “嗚……你差點嚇死我瞭,我以為你……你怎麼不早點出現?”

  季淮盛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是我不好,乖,別哭瞭。因為這裡發生瞭車禍,路被堵住瞭,我的車開不過來,所以才會遲遲未到,下次我早點來。”

  林梔窩在他懷裡哭的肝腸寸斷,因為剛才太傷心瞭,現在想停都停不下來,還在不停的抽泣著。

  季淮盛把她抱離事發現場,心疼的吻著她泛紅的眼角,不停的哄著她:“乖,別哭瞭,我沒事,我好好的在這裡。”

  林梔抽泣瞭十幾分鐘,最後才緩過來,她埋季淮盛的胸膛裡,把臉上的鼻涕和眼淚蹭到他的襯衫上,然後,轉身往傢裡走去。

  季淮盛淡淡的看瞭眼胸口上的濕痕,沒說什麼,他的潔癖癥對林梔很寬容。

  林梔剛走瞭兩步,就被季淮盛拉住,他蹲在她前面說:“鞋子都被你弄丟瞭,我背你回去。”

  她看瞭眼腳下,果然,隻有右腳上還耷拉著一直拖鞋,左腳上光溜溜的,另外一隻拖鞋早已不知道被她丟哪去瞭,也許是在跑來的路上丟掉瞭。

  林梔看著季淮盛寬厚的背脊,沒有猶豫,俯身趴瞭上去。

  季淮盛托起她的臀部,站起來,背著她,穩穩當當的向前走去。

  林梔屬於偏瘦的美人,大多數女藝人為瞭保持好身材,都會在飲食方面上特別註意,想必林梔也是如此。

  季淮盛覺得背上的她很輕盈,他捏瞭捏她沒有幾兩內的小腿說:“太瘦瞭,以後多吃點。”

  林梔趴在他肩膀上,看著他的輪廓分明的側臉,輕輕“嗯”瞭一聲。

  “季淮盛。”林梔叫他。

  “嗯?”他回頭看她。

  林梔湊上去吻住他的薄唇,深情的吻瞭好一會才放開。

  她說:“我們和好吧,我不生氣瞭。”

  畢竟,生命在意外面前總是那麼脆弱,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時間那麼寶貴,何必要浪費時間與愛人置氣呢,我們都應該寬容些,好好愛自己所愛的人。

  “好。”季淮盛嘴角泛著淺笑,湊過去啄瞭一下她的小嘴,轉過頭,看著前方,背著她繼續往前走。

  一盞盞路燈,發出昏黃的燈光,把兩人的身影投涉在地面上,顯得溫馨又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