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坐在一傢酒吧裡,櫃臺上有一杯蘇格蘭威士忌放在我面前。琥珀色的酒精灼燒著我的喉嚨,但還不足以讓我獲得在這場噩夢中生存所需的溫暖和力量。
銀行沒收瞭我母親的房子。彈指之間,我唯一可以繼承的東西就被奪走瞭。我的頭上不再有屋頂的庇護,但我仍然必須要繳納財產稅。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哥哥,內森。
當他的女朋友離他而去時,他就開始在城市的底層閑逛。他打瞭一個他輸不起的賭,然而他賭輸瞭。而這又導致瞭他的死亡。為瞭償還內森的債務,政府沒收瞭我的房子。
我簡直不敢相信。
我們都繼承瞭這所房子。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兩個人的名字都出現在房契上的原因。由於我在銀行有更多的信用,而且我是我們兩個人當中更負有責任感的人,所以我們以我的名義進行瞭貸款。現在我不得不為他的或者我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並失去一切。
絕對的一切。
我不再有自己的房子瞭。並且我仍然欠著銀行五十萬美元。我的獎學金就因為這個原因而被拒絕瞭。我不得不為我再也負擔不起的學業買單。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內森當時約見瞭一些聲名狼藉並不懷好意的人,這些人還沒有拿到錢。他們不能把房子從我手中拿走,因為政府部門的相關人員先一步到瞭那裡。該組織的首領克努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犯罪頭目之一。人們把他描繪成一個神話,因為很少有人親眼見到過他本人。
他們很幸運……
他是不可觸碰的,因為他比警察有更大的權力。
他們稱他為“指節”,因為這是他選擇的武器——他的赤手空拳。
而我是他的下一個受害者。
我盯著我面前的那張紙條。幾個潦草簡單的字是用黑墨水寫成的。
“你有三天時間,親愛的。”
努克爾喜歡在發出最後一擊之前玩弄他的獵物物。他要折磨我,看著我在逆流中掙紮,口袋裡沒有一分錢。我在不同的地方發現瞭這些紙條,經常在我乘坐地鐵時被塞進背包。由於我無傢可歸,我睡在朋友的沙發上。
當他們問我為什麼不再有一個傢時,我對他們撒瞭謊。我告訴他們,我的房子正在進行消毒。
這是一個荒謬的謊言。我簡直不敢想象有些人相信它。
克努克宣稱在得到他應得到的賠償之前,我隻剩下三天的自由時間。
他會讓我成為他的私人性奴。他答應給我鞭子和鐵鏈。他承諾給我痛苦和快樂。他向我承諾他將在我的大腿之間取走每一分錢。
這是他對內森的最終懲罰——即使內森早已死亡。
克努克曾警告過我不要離開,如果我膽敢試圖逃跑,後果將是可怖的。他有的是方法手腕找到我,而當他找到我時,痛苦會遠遠超過快樂。我將忍受他的陰莖進入我的身體的折磨和反復攻擊。
混蛋,這不可能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最怨恨的是誰。內森、克努克還是我?
我對自己沒有意識到內森參與瞭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而感到憤怒。我不應該讓自己如此專註於工作和學習。我應該看到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瞭什麼。內森和我住在一起……我怎麼會沒有註意防范到呢?
我喝完瞭我的那杯蘇格蘭威士忌。我想再訂一個,但我買不起。今天一個就足夠瞭。
在酒吧的一角,電視屏幕正在播放《今夜娛樂》。萊茜·洛克伍德出現在屏幕畫面上。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模特之一:金發碧眼,擁有讓任何男人都為之心動的身材。她為奢侈內衣設計師走秀——她穿的是那種簡約、漂亮、優雅的套裝,任何女人都會喜歡從男人那裡得到這樣的禮物。
“康威·巴塞提是個天才。每個人都誇獎我的長相,但他才是值得鼓掌的人。他是我認識的最細致和最聰明的人。即使我看起來什麼都不像,他也知道如何讓我看起來不錯。”
她有纖細的腰身和燦爛的笑容,如果她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的話,比如像我現在一無所有的時候,她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導演改變瞭他的計劃。康威·巴塞提在他的一場時裝秀結束時出現在攝影師面前。他穿著灰色西裝,像第二層皮膚一樣合身,在鏡頭前擺出一副深沉冷漠的樣子。幾十個人同時在為他拍照。閃光使他失明。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方窄臀。對於一個設計服裝的人來說,他的品味很簡單。他稍稍轉過頭,給攝影師提供瞭另一個角度。他的目光很堅毅,仿佛很惱火。
我從未看見他笑過,哪怕一次。
而且很明顯,他不會被搶走哪怕一個笑容。
他深棕色的頭發在沒有陽光直射的情況下看起來是黑色的。他的綠眼睛在燃燒。他的下巴似乎是用大理石雕刻的。他的臉刮得很幹凈,但很明顯他早上起床時留著胡子。他那亞當的蘋果(喉結)是凸起來的。雖然他是一名創意非凡的設計師,可註定要留在鏡頭後面,但他的體型值得所有攝影師關註。
他是崇高的。
還有一些對模特的采訪,她們徘徊在設計師的周圍輕盈地飛來飛去,仿佛他是她們的造物主神。她們要麼是真誠的,要麼是在巴結他以獲取他的光芒而給自己添姿加彩。時裝秀是在米蘭舉行的。鏡頭轉回到萊茜·洛克伍德身上。
“康威·巴塞提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女人來展示他的才華。當他走近我時,我正坐在一傢咖啡館裡。我的生活發生瞭超凡的變化。我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他給予我的這份殊榮。”
攝像機的鏡頭搖向康威,他此刻正與其他西裝革履的男人們握手。
坐在這傢酒吧裡,消化著我所剩無幾的那一點點錢,我欣賞著這個英俊的男人和他的夢幻般的生活。富有、聞名和近乎荒唐可笑的英俊,他擁有這一切。女人們都圍著他轉,他顯然沒有任何金錢上的煩惱。他可以點酒吧裡的任何一種飲品。
我以前從未有過如此的嫉妒之心。
我從來沒有富裕過,可所我一直擁有我需要的東西。我的頭上有屋頂,盤子裡有食物,有傢庭,有良好的教育。如果你問我,我會告訴你,我正在實現美國夢——轉眼間,我已經失去瞭一切。
而我卻無能為力,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又盯著電視屏幕看瞭幾分鐘。該節目是關於康威·巴塞提的生活方式。他住在意大利維羅納的一座別墅裡,周圍環繞著葡萄園親近著大自然。報道還顯示他在米蘭的一座建築物前,他的自行車靠在那裡。 每張照片的畫面都比上一張的畫面更漂亮,不僅僅是因為它很漂亮。
他的人生是美好的。
我從來沒有去過意大利。我甚至從未離開過美國。在學校和貸款之間,我一直忙得不可開交,無法進行這樣一次迷人的旅行。
現在我一無所有,或者說隻夠買一張機票的錢。
克努克曾警告過我,如果我試圖逃跑,他會讓我付出代價。三天後,我將正式成為他的性奴。我不能選擇去報警,否則他就會把我所有的朋友都殺掉。可一想到我將屬於這個人就讓我感到反感,心情煩躁。我不打算坐視不理,讓他出其不意地把爪子夾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會讓任何人把我當做奴隸。我拒絕為我沒有犯下的罪行付費。
“康威·巴塞提的團隊剛剛宣佈,他們正在為尚未命名的女性提供一個獨特的機會,以贏得她們在領獎臺上的位置。試鏡將在米蘭舉行……”
我覺得我隻記住瞭這條信息,其他的內容突然在我耳邊消聲瞭。
我把一些現金放在桌子上,從地上抓起我的包。克努克現在可能正在盯著我,但我不打算站在那裡等他從陰影裡伸出他的爪子。我打算在他抓住我之前跑掉。
而且我永遠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