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寒風驟雨

  因為宋巒處於經期,三兄妹打算先在鷗江區停留一段時間。

  相比起一江之隔的海城,鷗江區這邊的喪屍數量不多,即便宋巒身上帶著血腥味,也不必太過憂心會引來喪屍襲擊。至於那些鱷魚,隻要他們一直呆在高處,它們的存在也就算不上什麼威脅瞭。

  沿海地區的天氣復雜多變,雨停瞭又下,間或伴隨大風和雷電,讓人寸步難行。

  宋滕不死心,又嘗試瞭幾次用水系異能弄幹衣服,繼T恤之後,他又報銷瞭一條底褲和一隻襪子,這才摸到瞭一點訣竅,能把濕衣服的水抽出到比洗衣機脫水後稍幹一點的程度。

  倒是個很實用的技能。其實想要徹底弄幹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做很容易使佈料變脆,減少衣服的穿著次數。

  之後他還讓宋巒撿瞭不少漂在水裡的木頭,用來練習幹燥技能。爛木頭沒啥稀罕的,練廢瞭就算瞭,沒廢的抽幹水分正好拿來燒火,物盡其用。

  “好無聊啊。”宋巒在星空房裡來回翻滾,因為不用外出,她穿瞭件寬松舒適的薄絨睡裙,腳上套著厚厚的毛絨長襪,整個人毛絨絨的,就像一隻慵懶的貓。

  宋蘅從空間裡拿出之前買的藍莓盆栽,用木系異能催生瞭幾盒果實。

  催生這種小灌木對宋蘅來說毫無難度,如果不是擔心發生突發狀況,沒有足夠的異能支援弟弟和妹妹,他都想把荔枝幼苗拿出來催生瞭。

  “怎麼感覺越來越冷瞭?”宋巒打瞭個噴嚏,忙不迭把小毛毯卷在瞭身上。

  宋蘅把她抱在懷裡,抬頭看瞭一眼陰沉的天空。

  厚重的烏雲在天邊匯聚成團,以緩慢得不易察覺的速度向這邊飄來,預示著暴雨即將到來。

  一旦下雨,就什麼事也做不瞭瞭,隻能繼續停留在原地……雖然悠閑度日也很不錯,但無所事事的狀態總是會讓人覺得無聊的。

  宋巒吃著大哥剝給自己的夏威夷果,把果殼扔向瞭星空房外還在折騰爛木頭的二哥。

  “二哥,是不是該去辦你的事瞭?”

  宋滕回頭,滿臉鬱悶地問道:“我有什麼事要辦?”

  他這副裝傻的樣子,騙騙外人也就算瞭,想糊弄住宋蘅和宋巒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宋巒不想跟他浪費時間拌嘴,“塔裡的那些人,你不管啦?”

  “……”宋滕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僵硬,過瞭一會兒,他才站起身,拍瞭拍沾上灰塵的雙手,嘴硬地回道:“他們是我的什麼人啊,我可管不著別人的事。”

  宋巒撇瞭撇嘴,抓起在紙巾上推成小山的果殼,一顆接一顆地往他身上扔,扔得他隻好抱頭蹲防,“你管不著,管不著還整天愁眉苦臉的,讓我和大哥白白擔心,有意思嗎?”

  “好嘛,我知道錯瞭……”宋滕隻好跑過來抱住妹妹,把臉埋在她胸口好一頓磨蹭,“我是想做點什麼的,可是我除瞭放水什麼也做不瞭……”

  “嘶……知道瞭,知道瞭!我和大哥幫你!”生理期脹痛的胸部被蹭得難受,宋巒忍下捶他的沖動,把人從懷裡推開瞭。

  在宋滕“寶寶你不愛我瞭”的眼神控訴下,宋巒無情地轉身,唰地一聲拉上床簾,把大哥二哥隔絕在外,俐落地換上瞭從空間裡拿出來的衣服。

  “好瞭,走吧。”

  “吧”字話音未落,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經從之前落腳的高樓樓頂轉移到瞭石塔的塔頂。

  離開瞭星空房,四周沒有任何遮擋物,大風夾帶著寒氣呼呼吹來,冷得宋巒縮在瞭大哥和二哥中間,慫得不敢冒頭。

  出來前,誰也沒想到外面會這麼冷,一瞬間,宋滕都有瞭撒手不管閑事,趕緊回到之前的落腳點,抱著香香軟軟的妹妹在星空房裡躲懶的念頭。

  但也隻是想想而已。來都來瞭,倒不至於因為天冷就臨時變卦。

  “別抖瞭,昨晚分給你的物資裡有防寒服。”宋蘅一邊對弟弟說話,一邊從空間裡拿出大棉衣,把縮在自己懷裡的妹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怕她不夠暖,他還往她懷裡塞瞭個熱水袋。

  宋滕內視空間裡的物資,從中找到瞭兩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粗略一看,其中一袋放瞭至少七八件厚重的大外套,款式有長有短,另一個袋子裡則塞滿瞭貼身的打底衣、厚棉褲和厚棉襪,還有兩雙短靴。

  宋蘅當初變賣傢產買回來的大批物資,主要分成三類,一是食物,二是衣物,第三類則是各種生活工具。以防萬一,宋蘅把所有物資分成兩半,一半依舊放在妹妹的空間裡,剩下另一半則分成兩份,他和宋滕平分。

  就算以後遭遇什麼困境,致使三個人不得不分開,有這些物資在,也不必擔心無法生存下去瞭。

  清一色的黑色的大衣加身,三兄妹看起來頓時就像某種神秘地下組織的成員瞭。不過大衣的防風保暖作用很好,完全可以讓人不去挑剔它樸素的用色和款式。

  “好奇怪啊,這裡可是海城,怎麼會這麼冷呢?”宋巒從空間裡掏出溫度計,電子屏上顯示的溫度是3攝氏度。

  對南方人來說,這個溫度已經是很低很低的程度瞭,尤其現在大風夾著細雨,陰濕又進一步加重瞭寒氣的入侵力度,要不是披上瞭防寒大衣,這真的能把人凍出毛病來。

  “之前就聽說過會出現氣候異常的問題,但也沒想過會這麼嚴重,海城可是熱帶地區……”宋滕替妹妹戴上兜帽,看著她紅潤的小臉被冷風吹得泛白,他忍不住一陣心疼。

  “好啦,我不冷瞭。”宋巒從長長的衣袖下伸出手,握住瞭二哥的手,把從熱水袋那裡汲取來的暖意渡給他,“早點把事情辦完,我們回傢烤火吧。”

  “好。”

  經過樓頂負責望風的人通報,許巍然和徐方夏知道瞭宋傢三兄妹的到來。

  如宋滕所料,塔裡的人情況不太樂觀。氣溫驟降,對這些面臨食物短缺困境的人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他們中有三分之二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甚至還有人因為被鱷魚追殺過落下瞭傷殘,隻能依靠以許巍然和徐方夏守的幾個異能者的照顧才能生存下去。

  昨天晚上,宋傢三兄妹和徐方夏的沖突,實在是讓住在這座塔裡的人大受驚嚇。

  “我還以為你會一走瞭之。”許巍然看瞭看臭著一張臉的宋滕,又向宋蘅和宋巒歉意一笑,“昨晚的事,是我和方夏的問題,真的很對不起。”

  為瞭和徐蕭蕭周旋,從她的盅惑下保護好徐方夏和塔裡的人,許巍然不得不裝出被催眠的樣子,順著她的意思威逼宋滕。

  直到昨晚宋蘅和宋巒出現,宋巒出手對付徐方夏,而宋滕趁亂一槍重傷徐蕭蕭——情勢瞬間扭轉,危機得以解除,許巍然心裡懸著的那塊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來瞭。

  但是安穩到來還沒多久,突如其來的大降溫又讓住在這座塔裡的人陷入瞭困境。

  之前從外面撿回來的鋪蓋,隻是勉強能讓人凍不死罷瞭。有些體弱的老人、小孩和傷者,已經有瞭感冒的癥狀,再不改善一下條件,恐怕過不瞭多久,他們就得全部折在這裡。

  “點火吧。”宋滕從空裡取出一堆木頭,招呼著昔日的同伴在塔裡清出一塊空地,“等火燒起來,就可以圍過來烤火瞭。老趙,幫忙送一點木頭到三層去,記得告訴他們要保持通風。”

  火系異能者被拱到中間,伸手放出一團巴掌大的火焰把堆成一堆的木頭點燃瞭。宋滕給的木頭就是他用來練習幹燥技能的那一批,因為很幹燥,一下子就燃起瞭熊熊大火,撲面而來的熱意讓披著破爛棉被的人都露出瞭激動的神情。

  許巍然一開始也想到瞭靠火取暖這個辦法,無奈昨晚下瞭大雨,能在外面撿到的木頭都是濕答答的,根本點不著。而他們團隊裡的火系異能者放出的火焰隻能維持幾秒鐘而已,連續放個十幾次就要耗光異能瞭,當個打火機還差不多,要想靠他取暖,那就是奢望瞭。

  宋傢三兄妹來得及時,一來就解瞭他們的燃眉之急,這讓之前因為看到宋滕用槍指著徐方夏而憤憤不平的人心底產生瞭愧疚。

  誰能想到看起來善良單純的徐蕭蕭是條毒蛇呢?要不是徐方夏被宋傢妹妹打醒,把徐蕭蕭曾經催眠別人幫她擋鱷魚的事說出來,誰也不敢相信那個為瞭給大傢尋找食物天天跟著異能者在外面奔走的女孩是這麼狠毒的角色。

  因為徐蕭蕭的催眠,土系異能者江子敬在鱷魚嘴下失瞭一條手臂。事後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瞭,但是苦於沒有證據,也怕被同伴們指責冤枉好人,他一直沒把自己懷疑的事往外說。

  徐蕭蕭本來就不是什麼意志堅定的人。宋滕那一槍讓她身受重傷,而徐方夏這個被她當成工具利用過的異母姐姐是絕不可能會幫她療傷的,如今她被關在二層,處於重傷又無人過問的狀態,瀕臨死亡的恐懼最能打倒一個人的意志,現在她已經衰弱到無法施展精神系異能去催眠別人瞭。

  “這些木頭,最多夠燒個兩三天,”宋滕拍瞭拍手上的灰塵,“還是找點厚衣服厚被子回來吧。”

  “這……我們也是想過要找的,就是……”許巍然撓瞭撓臉,一臉為難。

  就是鱷魚攔路不好對付。

  “我們去找。”宋滕說完,回頭看瞭一眼身後的哥哥和妹妹,看到妹妹點頭,他笑瞭笑,上前拍瞭拍許巍然的肩膀,“很快就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