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如血的牡丹花海巍峨高聳的滄瀾古槐浩瀚如煙的古籍經卷一幕幕瑰姿綺麗的畫面,如同滔滔不絕的潮水般,迅速沖擊著道僧一塵的天靈,讓他的腦袋幾乎都要被這些突然湧入的畫面撐得炸裂開瞭。
也不知過瞭多久,興許是一天,興許是一個小時,興許是一個眨眼。
當道僧一塵重新睜開眼睛時,他眼中的這個世界,好像完全變成瞭另外一個模樣,又好像一丁點變化都未發生。
他年輕的面容,看上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那樣的冷峻出塵,可如果任何之前熟悉他的人,看到此時的他恐怕都不敢輕易相認,隻因為他那雙原本清澈猶如心湖的眼眸,現在卻深邃得仿佛整片星辰大海,裡面似乎容納瞭這時間所有的滄桑巨變闊海桑田,在這雙眼眸中你仿佛隻能清晰得看到自己的倒影,又好像能從這雙眼眸中尋找到這個世界所有謎團的答案。
而此時赤身裸體和一塵毗鄰而坐的永妙法師,身上早已沒有瞭任何生機氣息,顯然就在一塵蘇醒的這段時間裡,耗盡瞭自己全身最後一絲精力,黯然地坐化在瞭這座連名字都不甚瞭瞭的荒野廢廟之中。
隻是黯然坐化的永妙法師,臉上的神情卻是非常的安詳淡然,甚至於嘴角還帶著些許,瞧破塵世的灑脫微笑。
道僧一塵緩緩起身,輕輕拂瞭拂身上那條灰白道袍上的浮塵,隨後便將身上的道袍小心脫下,輕輕地披在瞭永妙法師赤裸的身體上。
“阿彌陀佛……”
做完這一切之後,道僧一塵雙手合十,沖著面前這位,可以說他這一世亦師亦友亦母亦父的『老人』輕輕地彎腰行瞭一禮。
奇怪的是,此時的道僧一塵,面對著永妙法師的遺骸,心中隻有一片寧靜和安詳,卻並無多少那種想象中喪失至親的悲慟。
也許就在永妙法師解開他眉心封印的那個剎那,他就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道僧一塵瞭吧,至於現在他到底是誰,也許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說他是那個涅盤重生的無相大法師吧,這十幾年來作為道僧一塵的種種,卻又如刀削斧鑿般刻在他的腦中給,更不要說就在上一世他作為無相大法師,於生命最後關頭參悟生死時,所發現的那個驚天的因果緣法。
所以說他誰也不是,既不是道僧一塵,也不是無相大法師,更不是無相大法師發現的那個秘密,但又可以說他哪個都是,因為他放不下玉佛寺,放不下天下蒼生,更放不下那個雖然過瞭千百年,他卻依然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的人永妙法師雖然圓寂坐化,可那隻先前點在道僧一塵眉心處的食指,卻永遠定格在瞭半空之中,如今道僧一塵起身行禮讓開瞭那個位置,這隻手指便直直地指向瞭野廟洞開地大門。
仿佛冥冥之中永妙法師的肉身雖然消亡瞭,可靈魂卻還在為道僧一塵,這個他教養瞭十幾年的半子半徒,指點著前進的方向。
又沖著永妙法師的遺骸行過一禮後,道僧一塵終於一步一步走出瞭這間荒廢的經堂,就在殘破的廟門被他從外關上的瞬間。
失去瞭全身生機精氣的永妙法師遺骸,終於化成瞭點點塵埃,眨眼功夫便消失在瞭空蕩的經堂之中,隻剩下道僧一塵脫下的那件灰白道袍,無力地吹落在灰塵遍佈地泥地裡,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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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蘇木利用垂死的永妙法師吸引瞭道僧一塵的註意力,好不容易才擺脫瞭糾纏返回瞭H市市區,剛剛控制著蘇木走回瞭秦遠征名下的那間公寓,確認房間內一切安全後,便迫不及待地把身體的控制權交還給瞭真正的蘇木,隨後便陷入瞭沉睡開始全力消化,今日從永妙法師那裡吸收到的龐大元陽精元。
一方面是因為若不能盡早的把這些吸來的元陽完全轉化成她自身掌控的陰力,這些元陽勢必要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被這枯竭的天地反吸瞭去。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原以為隻要毀掉瞭玉佛寺的傳承至寶降魔杵正心,隻要除掉瞭玉佛寺的主持永妙法師,在這個偌大的H市裡面,就再也沒有什麼人,能夠組織她去復仇。
可出乎她意料的,無論是今日道僧一塵手裡的那道古怪黑光,還是她離開之中野廟中突然爆發的凜然靈力,都讓她心中生出瞭極大的警兆。
若是不能盡快恢復曾經的力量,甚至於再次做出更大的突破,隻怕未來迎接她的必定是極為慘淡的下場。
說起來,曼珠並不懼怕魂飛魄散,早在一千年前她決定化身
厲鬼的那一刻,她對於這個虛偽險惡的人間便已經沒有瞭半點留戀。
她怕的是,她魂飛魄散之前,不能親手屠戮血仇。
怕的是又像幾百年前那樣,眼看大仇得報,卻被那些假仁假義假慈假悲的惡僧,再一次封在無窮的黑暗中不得解脫。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是和天搶時間,和人搶時間,隻要能完全吸納消化瞭永妙法師全部的元陽精氣,起碼她就不會再去畏懼道僧一塵手裡的那道黑光。
“曼珠姐姐……曼珠姐姐!!!”
“到底到底發生什麼事瞭?曼珠姐姐你回答我一聲啊……”剛剛恢復瞭意識的蘇木,看著閨房內熟悉的環境,卻沒有感覺到絲毫安心,反倒在心裡不斷地呼喚著曼珠的名字,始終得不到曼珠回應的她,甚至於下意識地在房間裡自言自語瞭起來。
因為今天斷斷續續發生的事情,在她看來實在是太過離奇,也太過的可怕瞭。
明明昨天晚上曼珠接手她的身體時,信誓旦旦地和她承諾過,周末隻會控制著蘇木地身體在房間中修煉。
可恍恍惚惚之中,她的意識被突然喚醒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瞭郊外的一處密林中。
在她按照曼珠的指示躲入草叢中那個樹洞裡面之後,更是感覺到外面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接近,不斷地搜尋著什麼。
尤其是當那輕輕的腳步停在樹洞旁邊時,蘇木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緊張的好像都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瞭。
好在後來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瞭一陣陣水聲,將樹洞外的存在給吸引走瞭。
然而隨著腳步聲的漸行漸遠,樹洞中重新陷入瞭死一般的平靜,蘇木才意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可怕。
狹窄幽閉的樹洞中,她看不到外面的任何場景,腳步聲的漸行漸遠,非但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安全感。
反倒讓她的精神更加的緊張起來,因為她不知道樹洞外面的那個東西到底走瞭沒有,也不敢出去確認自己的想法,更害怕那消失的腳步聲會突然再次出現,那個未知的存在會突然找到這個樹洞,找到樹洞裡躲著的她在這個世界上未知永遠是最恐怖的,在那個時段裡,蘇木不止一次地差點崩潰,心裡反復的用意念聯系曼珠。
可那時的曼珠,害怕外面的永妙法師察覺到她的陰氣,竟是完全隔斷瞭與蘇木之間的聯系。
也不知過瞭多久,就在蘇木感覺自己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她的意識忽然再一次被曼珠的意識取代瞭。
按道理來說,飽受當下境遇折磨的蘇木,心裡是暗暗期待曼珠能夠重新出現的,可這時曼珠真的再次控制瞭她的身體時,蘇木的心裡卻隻剩下瞭無盡的恐懼。
因為這一次曼珠接管她的身體前,並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也沒有事先通知她放松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而是就那麼突然的,毫無征兆的把原來屬於她的身體控制權,從她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手裡搶走瞭。
好像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屬於曼珠的,而蘇木才是寄住在這個身體裡面的客人,隻要對方願意就能隨時把蘇木的靈魂關起來,甚至於會不會有一天曼珠揮揮手的功夫,就把蘇木的靈魂從她自己的身體中給趕出去瞭這個變故讓蘇木前所未有的恐慌瞭起來,她不確定掌握瞭這種力量的曼珠,會不會反客為主霸占瞭她的身體,就算現在還不會,可以後呢?
如果自己遲遲不答應曼珠去殺那個姓秦的警察,曼珠會不會惱羞成怒,自己又有什麼力量可以去抗衡對方呢?
所以她剛一重新掌握瞭自己的身體,便迫切的想要找到身體裡的曼珠,問清楚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當然也是想要搞清楚,目前已經有足夠實力強占她的身體的曼珠,到底還會不會再去遵守兩人之間的那個協議。
然而無論她如何的在心中呼喚,如何的在房內嘶聲吶喊,曼珠卻如同早先在密林中那時一樣,完全屏蔽瞭和蘇木之間的感應。
“小蘇你沒事吧?”
蘇木失控下的大聲吶喊,沒有迎來曼珠的回應,卻驚動瞭住在套間主臥的秦遠征。
卻說秦遠征自從那日和米雪發生親密關系被蘇木撞見後,一直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蘇木,蘇木呢為瞭不讓米雪對自己誤會的更深,也是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秦遠征。
可兩人畢竟還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面,更何況雖然和米雪舊情復燃,可秦遠征心裡始終都還無法將蘇木完全放下。
這個小瞭他一般歲數的女孩,身上仿佛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又或者是蘇木身上實在有太多秦遠征喜歡的地方。
明知道自己的年紀已經足
可以成為對方的父親,可是午夜夢回之際,秦遠征總是會壓抑不住自己對蘇木的遐思,這讓他心裡又是悔恨又是無奈。
就像剛才他本來是在主臥中全神貫註地準備著公司接下來的一個大項目,可當公寓大門被人打開地那一瞬間,他地一顆心就徹底亂瞭。
註意力瞬間分出瞭一大半,去留意公寓中蘇木發出地任何動靜,當聽到蘇木房間中隱約傳出的那些不大尋常的聲響後,他已經徹底無法再把註意力集中到工作上瞭。
滿心想的都是蘇木地房間究竟裡發生瞭什麼?
蘇木她一切還好麼?
我能為她做點什麼呢?
紛亂地思緒,牽引著他,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來到瞭蘇木地閨房外面,猶豫瞭片刻之後,這才出聲向裡面地蘇木詢問起情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