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看著看著,一雙杏眼便忍不住掙得越來越大,臉上寫滿瞭不可思議。
下意識地將手裡的卷宗合攏瞭,反復查看過卷宗上蓋印的鋼印後,才確認手裡拿著的的確是一本記錄案情的卷宗,而不是什麼人出於惡趣味撰寫的志怪小說。
隻不過這卷宗中記載的案情也太過離奇古怪瞭,讓她心裡不由得不去懷疑,可同時又有一種強烈的好奇,驅使著她再一次翻開瞭手裡的案卷,一字一句地閱讀瞭起來。
卷宗上記載的案情,大體上是建國初期發生在H市市區的一起連環命案。
那時新的國傢政權剛剛建立,一切百廢待興。
H市作為領導人圈定的改革地區之一,城市的發展面貌,真可以說是欣欣向榮。
就是在這樣一個充滿活力和朝氣的城市裡,生活著這樣一傢人。
戶主姓魏,名字叫做魏斌。
卻說這魏斌祖上據說也是個書香門第大富之傢,但在那戰火紛飛的年代裡,很快就被時代的洪流沖垮破落瞭。
到瞭魏斌這一代,魏傢就算是徹底破落瞭,即便是趕上瞭新政權成立,可到瞭也不過是分瞭幾畝薄田勉強度日。
可後來有一天,興許是時來運轉否極泰來吧,這魏斌竟然不知道在哪兒發瞭一大筆的橫財,一下子成瞭H市裡面最富的那一小撮人。
有錢瞭之後,魏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H市繁華地段買瞭一套大房子,順道休瞭自己原來的那個醜老婆。
然後就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一起搬進瞭新房子,之後不久便贏取瞭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老婆,過上瞭人人羨慕的性福生活。
可是好景不長,這魏斌興許根本就沒有享福的那個命,過瞭還沒有一個月的富餘生活,便在一天晚上突然暴斃瞭。
按照當時法醫鑒定的結果,這魏斌的死並非外力所致,應該是新婚燕爾不知節制,隻顧著琴瑟和鳴雲雨翻覆,最終自身氣血衰竭而死,這種死法如果放到舊社會上也叫馬上風。
好在當時辦案的民警嘴巴比較緊,並沒有將魏斌的不雅死法公之於眾,可即便是這樣,坊間依然傳出瞭很多流言蜚語。
然而不久之後,更可怕離奇的事情發生瞭,魏斌那兩個兒子竟然在兩個月內先後暴斃,並且這兩個年輕人的死狀,都和魏斌當時的死狀極其相似。
要知道魏斌的這兩個兒子,可都是剛剛成年不久,還都尚未婚配,卻接連氣血虧空死在瞭自傢大宅的床上。
如此一來,魏斌發跡之後新娶的那個妻子,便當仁不讓地成瞭本案最大的一個嫌疑人,動機自然是看上瞭魏斌的傢財,嫁給魏斌之後這才謀財害命。
三條人命的壓力下,當時的H市警察局,很快就做采取瞭行動,將魏斌的第二任妻子陸某緝拿歸案,暫時拘禁在瞭警察局的看守所裡面。
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雖然抓住瞭,作案動機也勉強算是找到瞭,但當時辦案的民警卻始終無法破解陸某,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先後殺害瞭魏斌父子三人的。
正在辦案民警一籌莫展,準備突擊審訊昨天剛剛抓捕歸案的陸某時,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瞭。
僅僅隻過瞭一晚上時間,魏斌的第二任妻子,正值青春年少可謂是風華月貌的陸某,竟然就已經死在瞭看守所的監房裡面。
而且更奇怪的是,陸某的死因竟然也是因為全身的氣血衰竭,跟魏斌父子三人的死因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更讓辦案民警摸不著頭腦的是,魏斌父子三人死前的身體情況,並沒有誰真的瞭解。
可這陸某,就在昨天晚上警方實施抓捕的時候,她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一副容光滿面的樣子,怎麼會隻在看守所裡待瞭一個晚上就離奇死亡瞭呢?
為此H市警方甚至專門抽調瞭大量的警力,將關押陸某的看守所上上下下仔細排查瞭一遍,那間陸某暫時棲身的監房,更是從裡到外地仔細搜索瞭一個遍,卻始終是一無所獲。
隨著陸某的死亡,這起暫定為『連環殺人案』的案件,最終還是成瞭一樁無人能破的懸案異案,在辦案民警遞交瞭那時所有的案情記錄和報告後,便連同當時的一些證物,一起封存在瞭市局檔案館裡面,沉睡在這地底深處的某個鋼架角落裡。
直到今天秦毅和伊一的到訪,才在偶然之間被伊一從案卷堆裡翻瞭出來,解開瞭那段塵封已久的歷史。
興許是卷宗中記載的案情太過撲朔迷離,伊一手裡捧著那厚厚的一沓記錄,竟然好像是在看小說似的,看得有些入迷瞭。
直到卷宗不知不覺間被她翻到瞭最後,先前一直被夾在卷宗緊深處的幾樣東西,忽然嘩啦啦地掉瞭出來。
那是幾件做工十分精美的金飾,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當時辦案的民警作為證物,給隨手夾在瞭案卷裡。
興許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瞭,當時包裹這些細碎雜物的證物袋,早已經不堪歲月的侵蝕,而變得脆弱破爛。
從案卷中滑落出去的瞬間,便稀稀拉拉地散落瞭一地。
「呀!」被嚇瞭一跳的伊一,忍不住發出瞭一聲驚呼。
「伊一你沒事吧?」正坐在遠處翻閱一本本卷宗地秦毅,很是警覺地捕捉到瞭伊一發出的聲音。
「沒沒什麼秦隊,我我剛才看到瞭一隻小蟲子,所以所以嚇瞭一跳」伊一不想讓秦毅知道自己不小心弄破瞭證物袋,還把裡面的證物撒瞭一地,於是撒瞭個無關痛癢的小謊。
「哦,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如果發現瞭什麼情況,隨時大聲喊我明白瞭麼?」秦毅交代瞭一聲,手慢慢地從自己的配槍上挪瞭開。
隨即心裡就開始苦笑起來,因為如果這間地下檔案館裡真有陳芹說的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多半他腰間憋著的這把配槍,很可能和在西郊時一樣,除瞭聽個響之外,根本起不到什麼實際的作用。
但不管怎麼說,在多年刑偵工作的熏陶下,他已經下意識地養成瞭拔槍的習慣,而且當自己的手握住那隻冰冷的槍把時,他的心總會莫名的安慰。
「好的秦隊,我知道瞭,我自己會小心地。」伊一暫時穩住瞭秦毅之後,便趕緊彎下腰去收拾,先前散落的出來的那一堆小零碎。
撿瞭好一陣子,才算是撿瞭個大概,隻是讓她有些為難的是,剛才零散調出來的證物中,好像有那麼一兩件滑到瞭檔案館的鋼架下面,尤其是一條黃燦燦地金色鏈子,剛好掉到瞭兩個鋼架中間的縫隙裡面。
伊一仗著自己的手指纖細修長,廢瞭好大的功夫,才算是將這條金色的鏈子從縫隙裡給夠瞭出來。
「咦?這是什麼?」
直到將金色的鏈條拿到瞭手裡,伊一這才註意到,這條金色鏈條的尾端,還墜著一個小巧的金色吊墜。
「這是這是一隻金色的狐貍麼?」
女孩子總是會對一些亮閃閃的東西本能的產生出好感,尤其是當這件亮閃閃的東西,是一件非常漂亮的黃金雕成的狐貍時。
那種天然的誘惑力幾乎是任何女孩兒都無法抵抗的,而更讓伊一愛不釋手的是,這個黃金微雕成的狐貍,眼睛的位置上竟然還鑲嵌瞭兩粒米粒大小的黑色寶石。
那栩栩如生的靈動模樣,乍一看好像這吊墜本身就有生命似的。
「真漂亮……」伊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絲迷離。「我還從沒看到過這麼好看的項鏈呢」
「好可惜啊,這麼漂亮的項鏈,偏偏是檔案館室裡存放的證物」伊一的臉色有著掩飾不住的惋惜,如果這條項鏈她是在飾品店裡看到的,那麼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買下來帶回傢,可偏偏這條項鏈卻是一件證物。
「雖然這條項鏈是證物不能帶出去,但是在這裡稍稍帶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最多我就隻帶一小會兒,拍張照片之後馬上就放回去」
小聲地自我安慰瞭幾句,伊一終究還是拿起瞭那條漂亮的項鏈,慢慢地套在瞭自己纖細修長的脖子上。
系上瞭後面的掛鉤之後,稍稍調整瞭吊墜的位置,隨後便拿出瞭自己的手機,打開瞭自拍模式,對著手機屏幕中的自己,慢慢欣賞瞭起來。
隻見在她雪白細嫩的肌膚襯托下,純金打造地小狐貍愈發的炫目耀眼,仿佛真的就是一隻,正在寒冬臘月茫茫雪原中,奔跑撒歡地金色狐貍似的。
「真的好漂亮啊……」
「我要不要背著秦隊偷偷地把項鏈帶出去啊,按照芹姨的說法,這間地下檔案室已經算是半荒廢瞭,一年到頭也沒有人來,就算是我悄悄把這條項鏈帶走瞭,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一個強烈的念頭,從伊一心底冒瞭出來,她實在是太喜歡這條漂亮的項鏈瞭,而且她和秦毅剛才下來時,也沒有人給他們登記物品,就算是真把這條項鏈帶走瞭,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有人發現。
「還是算瞭吧,如果這件事情讓秦隊知道瞭,他肯定會看不起我的。」一想到秦毅的正直和死板,伊一最終還是壓下瞭那個誘人的想法。
「不過拍幾張照片留念,總是可以的吧,以後說不定還能委托金匠,按照這個樣式做條一模一樣的出來。」心裡這樣想著,伊一飛快地按動瞭幾下手機的快門。
因為地下檔案室光線不足的關系,手機自動調取出瞭閃光燈模式,幾道白光閃過,立馬又吸引瞭秦毅的註意力。
「伊一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啊」
「我剛才好像看到你那邊亮瞭幾下?」
「哦,那是因為這邊比較暗,找起案卷來不大方便,所以我用手機照亮瞭幾下。」伊一慌忙解釋著。
「是這樣啊,那你找到新的卷宗瞭麼?我這邊幾本已經差不多看完瞭。」
「哦,找到瞭找到瞭,秦隊我這就給你拿過去。」伊一原本正伸手去解項鏈,聽到秦毅這麼一說,也顧不上繼續瞭,連忙抱起之前找到的幾本案卷,一路小跑的送到瞭秦毅的身邊。
在她奔跑的過程中,金色的吊墜剛好順著衣領,劃入瞭她的上衣內裡,金色的小狐貍瞬間便隱沒在瞭她波濤洶湧的乳肉當中。
而小狐貍那雙黑色的眼眸,正在雪白乳肉的掩映下,一點一點變成瞭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