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臭著臉回傢,飯都沒吃,渾渾噩噩玩手機玩到大半夜,無處發泄的精力終於被消磨的差不多瞭,昏昏欲睡的時候,林夢的語音忽然彈瞭過來,我覺得有點奇怪,但其實也想通瞭,這件事和林夢無關,於是接通瞭。

  “陶子不見瞭!”原來林夢也有焦急的時候。

  “啊?”我有點沒反應過來。

  “陶子不見瞭!你趕緊幫我找找!”林夢的聲音有點抓狂。

  “那麼大的人瞭,能去哪……”

  “閉嘴!現在幫我去找!陶子出瞭什麼事,我把你皮扒瞭!”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夢粗暴的打斷瞭,我一陣氣血上湧,但還是沒有開口,林夢似乎察覺到語氣的不對,又放低瞭聲音道:“你不懂,陶子太極端瞭,請你幫幫忙行嗎?”

  “好。”

  掛斷瞭語音,我又狠狠罵出聲,以前覺得陶子最多就是目中無人,估計是跟上林夢這樣的大老板有點仗勢欺人瞭,而現在又多瞭一條,作死!

  罵罵咧咧著下樓,又接到小趙的電話,這貨也被折騰起來瞭,看樣子林夢估計把所有認識的人或者能請幫忙的人都擺弄醒瞭,我抱怨著這陶子怎麼跟個三歲小孩一樣,沒傢教沒修養的,小趙嘆瞭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陶子是個有故事的人,我有點意外,問他,他說具體的也不清楚,總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真的,最主要是林夢拿她當寶貝,畢竟兩人是“夫妻”,我唉聲嘆氣,掛瞭電話之後就匆匆驅車。

  我還是有點小聰明的,愛作的女人一般都有個特性,如果她真的要走要消失,會悄悄摸摸消失得幹幹凈凈,但如果隻是為瞭引起別人的註意,或者鬧一下尋找存在感,那她估計也不會“消失”得太遠,我發信息問林夢陶子平時住哪裡,林夢說就在會所附近買瞭個復式公寓,兩人住一起。我心裡大概有數瞭,會所附近是商業街和居民區,我到瞭會所附近沿著小區開始找,綠化帶,地下室,什麼地方都找遍瞭,但隨即又想這陶子披星戴月的,被林夢當成花瓶養著,估計也不會委屈自己,幹脆就停下車去商業街碰碰運氣。

  要不怎麼說點子寸呢,快凌晨一點瞭,商業街上還有幾傢做宵夜的飯點開著,我跟沒頭蒼蠅一樣溜達著,好死不死的一眼就瞥到躲在一傢潮牌店的屋簷下蜷縮著身體的女人,走近一看,還真是陶子,我是真擠不出好臉,夜深瞭,也有點冷,陶子就穿著一條白裙子蹲在那裡,如果不是她那個性格,還真是楚楚可憐惹人喜歡,白天才吵過架,我點瞭根煙,然後慢慢走過去。

  她聽到腳步,抬頭,看見是我,原本一臉的可憐和無措忽然擰巴起來,變成憤怒,朝我咆哮:“滾!你給我滾!”

  千萬別以為所有的M都是好脾氣,而且不是是個女人我就得跪舔朝拜的,林夢又不在,我是一肚子的火,當下就朝她吼:“你以為我他嗎想看見你啊!林夢全世界找你找瘋瞭!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這麼作啊!”

  估計是沒瞭林夢在身邊撐腰,而且我發火的時候確實嚇人,她臉色變瞭一下,就把腦袋埋進膝蓋裡去瞭。

  我掏出手機就要給林夢電話,結果血崩,晚上玩瞭太久沒充電,原本是準備睡前沖的,這會兒沒註意居然給我關機瞭,我撓撓頭,上去拽她:“走,跟我回去!”

  女人發起瘋來真是喪心病狂,陶子又哭又鬧的推搡撕扯著我,不知道的人以為我要猥瑣她一樣,我手被抓破瞭,衣服也被扯得皺皺巴巴的,我他嗎快瘋瞭,真想給她一耳光,但忽然就想起小趙的那句話,得瞭,估計要是丟下她林夢真能把我殺瞭。

  我實在是累瞭,幹脆朝她旁邊的地上一坐,自顧自的抽起煙來,然後就看著這娘們折騰自己,先是哭,波濤洶湧的,偶爾有人走過,以為是小情侶吵架呢,也都沒人問,她把我弄傷瞭,自己也累瞭,然後就繼續埋著頭裝死,估計是嫌棄我,在老實一陣子後直接就開始起身然後到處亂逛悠,我就不緊不慢的跟著她,也不說話,等到她發泄完瞭,估計也就老實跟我回去瞭,誰知道這娘們撒潑的水平跟女人逛街差不多,我在後面一開始還氣定神閑的,到瞭後面腳都酸瞭,這條商業街估計逛瞭三四圈瞭,她又朝馬路上跑,我咬著牙跟著,結果天又下雨瞭,很快兩人都淋濕瞭,她又躲屋簷下去瞭,抱著身體瑟瑟發抖,我也是一時好心,脫下外套地給她,結果直接被丟地上去瞭,都濕瞭,我是沒那魄力,和她又不熟,不然直接給扛走瞭,一肚子窩囊撿起衣服,指望著林夢要不哪個人能找到這裡來,但是點子寸起來是真寸,天都快蒙蒙亮瞭,馬路上清潔工都出來瞭,還是沒見著有人找到這裡來。

  煙快抽完瞭,我也快被折騰崩潰瞭,想來想去,把衣服的袖子硬是拽著她胳膊給紮上去:“跑,我看你跑!”然後自己拽著另一邊,朝她旁邊一坐,靠著墻壁。

  她冷冷回頭看瞭我一眼,意外的沒把袖子扯下來,估計她也累瞭,作死的女人是講究體力和限度的,我很明白。

  她蹲著,我坐著,兩人就這麼幹耗著,也許她實在是到瞭極限瞭,又坐瞭沒多久,我感覺旁邊有動靜,看見她把我袖子從胳膊上扯下來,然後用力一拽,非要擺明一下自己的態度,然後默不作聲的把衣服披上瞭,估計是太冷瞭,連我這向來不怕冷的都凍得不行瞭,我內心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啊,耐著性子終於跟她開口瞭:“白天是我不對,姐姐,要不跟我回去吧,林夢找你找的都要發瘋瞭。”

  她騰的站起來瞭,我一見有戲啊,連忙跟著爬起來。你別說,她披著我那件黑色的外套還挺有味道的,畢竟底子在那,就是一雙纖細又修長的黑絲美腿在不斷哆嗦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估計就是出於雄性動物的本能,拽著她的胳膊,她一開始扭瞭一下扯開瞭,我又去抓,這次沒動,然後就被我拖拽著回車上。

  我想來想去直接去瞭會所,看見會所的玻璃門是從裡面鎖著的,但燈還亮著,去敲門,立即就有人出來瞭,是小安。看見我連忙開門,我指瞭指車上:“你姐我找到瞭,給林夢打電話。”

  然後我就進瞭屋,在沙發上一窩身子,實在太累瞭,直接就睡著瞭。

  不知睡瞭多久,被人拍醒瞭,是林夢,我看瞭她一眼,神色估計和我一樣疲憊,衣服還是昨天的那套,估計也一直沒睡,我緩瞭幾秒,念叨著人給你找回來瞭,林夢拍拍我,說謝謝,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心情很不好。

  準備走瞭,林夢說上去聊聊?我說還能聊啥,林夢耐著性子,說總要謝謝我。其實我對林夢沒有一點意見,換個角度說她這麼對陶子就跟老公疼媳婦一樣,於是就跟著上樓。

  我沒煙瞭,林夢直接從桌子裡拿出一條大龍遞給我,我煙癮犯瞭,也沒跟她矯情,但還是拆開就拿瞭一包,剩下的又推瞭回去:“無功不受祿。”

  林夢說感謝我把人找回來,我皮笑肉不笑的,說那不是被我氣的嗎。然後拆煙就便給林夢也點上一根。

  吞雲吐霧的時候,林夢開口瞭:“你知道我的愛好的。”

  我愣瞭一下,她似乎想要說點什麼隱私的東西,於是點瞭點頭,她繼續:“我是真的內心有施虐傾向的那種人,說真的,就昨天看到你鼻子流血,我都在興奮,很多時候我不是玩遊戲,就是純粹的想打人,越打越過癮的那種。小安我都停不住手……”

  我眉毛一挑:“那什麼穿刺,閹割……”

  她抬頭看瞭我一眼,忽然怪聲道:“怎麼,你喜歡?”

  “別,我意思如果你喜歡那我以後就離你遠遠的,我被踹臉都覺得難受!”我開著玩笑。

  “放心,我還是有數的。”

  她說的這句我信,說實話林夢應該是個好S,和我那種信奉的“跪地為奴,起身為友”的想法差不多,我估計這個圈子裡除去部分偏執狂熱的,普遍還是把這個當成一個遊戲,從平時林夢對我的照顧就可以看出林夢就是那種可以把玩SM和做人做事區分得很明確的那種。不管如何她心裡都有個尺度。

  我點點頭,林夢繼續:“但你知道,我對陶子肯定下不去手。”

  “所以你想找個奴,滿足你,又能滿足陶子。”我搶答,她點頭,嗯,合情合理,我又追問:“但是依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專業的M,再不濟也找個唇紅齒白的小鮮肉什麼的,估計陶子還能接受,畢竟女人都愛帥哥。”

  林夢頓瞭一下,翻眼看向我,神情難得的有點揶揄起來:“你相信眼緣嗎?我第一眼對你的印象就不錯。”

  我也意外的笑瞭:“哪裡印象,我一沒身材二沒長相的。”

  林夢也跟著笑:“就感覺唄。”

  不是因為被肯定滿足瞭,但我對林夢的好感又多瞭一層,她是個相信眼緣也相信感覺的人,從某種程度上和我有點像,但很快她就收斂瞭笑意,然後繼續說:“陶子是個活在自我世界裡的人,你可能覺得她說話做事很偏激,但是,她經歷的東西你是無法想象的,她敏感脆弱,極度沒有安全感,而且對男人印象很不好。”

  我跟著皺眉,似乎聽過有些蕾絲是因為童年有過男性的心理陰影,所以才漸漸轉變成蕾絲的,我小心翼翼的問:“她被侵犯過?”

  林夢搖搖頭,讓我別追問下去:“其實我也想,你要是做的足夠好的話,也許能夠讓她慢慢的轉變。”

  我苦笑著搖頭:“你高估我瞭。”沒有絕對的感同身受,還是那句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但如果不是林夢,我壓根沒有興趣去同情或者理解陶子,但林夢還是眼神裡帶著認真:“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滿足你,但是,陶子那裡,我希望你能理解她。”

  我猶豫瞭一下,沒有即刻答應,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是天上掉餡餅嗎。一個相貌身材,社會地位,資歷水平幾乎完美的女人願意做你的S,還是迎合你的性趣的S,還買一贈一,帶著一個容貌滿分的仙女長相的伴侶,要是給M做夢都能笑醒的吧。

  我笑著問:“我還是覺得不真實。”

  林夢意外的挑瞭挑眉毛:“錯瞭,當初選你,就是因為你真實。”

  “真實?”

  “嗯,因為你在我面前也沒有避諱你是個‘男人’的一面,那種口口聲聲就要跪拜的M,反而讓人沒有感覺。”

  林夢意味深長,我忽然想到,她指的就是我和小趙去洗浴城,還有來她會所裡消費的事情,我似乎並沒有避諱自己醜陋的一面,這就是真實?

  “好吧,總之以後我常來就是瞭。”我到底還是給瞭承諾,不可否認的是林夢對我的誘惑太大瞭。

  臨走的時候我忽然回頭問瞭一句:“你該不會是個雙向吧?玩男人的時候也有感覺嗎?”

  林夢抽瞭一口煙,嘴唇微微上翹。

  “我有沒有感覺,你的舌頭不是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