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去的路上我總覺得不對勁,於是問小趙,那天在酒吧裡第一次和林夢見面的時候到底說瞭啥,小趙估計是玩開心瞭,神采飛揚的,一提到這事情似乎更嗨瞭。

  他總是賤賤的,我都懷疑這貨才是個M,他說那天第一次見我誇人,一個勁的誇林夢,說她是什麼東方維納斯,說她特立獨行,光是這雙腿就得價值一個酒吧,又說我恨不得跪舔,到最後還真跑下去假裝要去請林夢的腳。

  我日,我有那麼下賤嗎。我聽得一陣臉紅心跳的,是真的一點印象沒有,哦,想起林夢還說過什麼我這輩子的願望就是娶個美腿老婆之類的,唉,腸子都悔青瞭,要不怎麼說酒多容易失態呢。

  但我也近一步肯定瞭,林夢是察覺出我的特殊嗜好瞭,其實圈子裡的人在現實裡確實很容易辨別,S倒不一定,M就太明顯瞭,喜歡看腳,一臉賤兮兮的,或者總是唯唯諾諾的,看見漂亮女人容易失態。

  盡管林夢一再強調這次是免費請我們倆消費的,但到瞭櫃臺的時候我還是讓小趙結瞭賬,又一次遭遇瞭陶子的冷眼,唉,天下男人一般德性,我是看開瞭,但好死不死的是,小趙忽悠我在那辦卡,我也鬼迷心竅的答應瞭,忍著肉疼刷瞭信用卡,拿到卡之後才猛然驚覺,其實我是真的對……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似乎還想再來。

  但到底是因為誰,我恐怕自己很清楚,也很模糊,我向來是個容易胡思亂想又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的人,渾渾噩噩過瞭二十多年瞭,其實恐怕我是不好意思說出來,今天的事情就好像做夢一樣。

  我在現實裡見到瞭真正的S,而且一見面恐怕就是最頂級的S。

  人的一生千萬不要在年輕的時候遇到太過驚艷的人,不然接下來的日子裡你看誰都會覺得平淡無奇。

  確實如此,就算那個貌美如花的18號似乎阻止不瞭我去憧憬幻想林夢瞭。想到這裡我一陣煩躁,任何讓我心煩意亂或者捉摸不透的事情我都不喜歡,猛得一拍大腿罵瞭一句“操!”

  小趙吃驚的看著我:“玩傻啦?”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總覺得林夢,神秘,勾人,而這些印象是在不斷的改變的,要知道,我見到她的第一眼甚至覺得她貌不驚人,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讓我有點心慌,更讓我感覺到,林夢,還透漏著危險。

  就是一種直覺,沒有原因。

  那天晚上,剛剛發泄過的我,依舊滿腦子都是林夢高高在上的分開雙腿站在我的頭頂,那副俯視螻蟻般的清冷姿態。

  時隔第三天,小趙又逗我去會所,用他的話,辦瞭卡之後總感覺花的就不是錢瞭,多少年輕人都是被這種前提消費意識坑死的,但我還是那副做瞭婊子立牌坊的德性,半推半就的被拉瞭過去。

  小趙是那種頑主,每個月的工資除去雷打不動的房貸,基本都交代在這些風月場所裡瞭,這幾年我為數不多的幾次腐敗買春也都是被他拾掇的,估計這貨也沒想到這次我會“忽然開竅”和他一起辦瞭卡,天天猴急猴急的,結果兩人匆匆吃瞭飯到瞭會所的時候剛到人傢技師出門吃飯,一排子大長腿從我們面前走過去,眼花繚亂的,居然還有人跟我打招呼,嗎的搞得我跟熟客一樣。

  小趙臉皮是真厚,跟回瞭傢一樣拉著我先泡澡,再找個包間看電影玩手機,我全程沒吱聲,結果剛躺下沒多久,門開瞭,林夢站在門口。

  禮節性的打招呼,林夢忽然看向我:“去我那坐坐?”

  這下就連小趙都意外起來:“喲,啥時候和林老板這麼熟瞭?都單線聯系瞭?”

  我撓撓頭,甩下小趙跟瞭出去,其實說白瞭,我來這裡主要還是想見林夢,來的時候還故意打聽過,其實林夢不是每天都來,就連陶子也是一個星期象征性的來這裡做三四天收銀,難怪今天沒看到她,而之所以林夢這個點會在,是我主動給她發瞭個信息,告訴她我來瞭,她也隻回瞭兩個字,等著。

  我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三樓有一間專門的類似辦公室的地方,我捉摸不透林夢帶我來這裡想要幹什麼,但總之又很快心跳加速起來,我也鬱悶,怎麼搞得跟單相思一樣,一見著她就心跳加速的,結果進門之前她忽然轉過身,讓我在門口等一下,說要準備一下,我當時就高潮瞭,準備一下,準備啥?

  昏黃燈光,紅地毯,女王裝和皮靴,還有項圈和皮鞭嗎?我居然開始期待瞭,那天的場景記憶猶新,我總覺得林夢有瞭第一次,還會有第二次,她應該是察覺出我的嗜好,所以故意要調教我?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啊。

  幾分鐘後她讓我推門進去,我後背有點發直,走進去之後,有點失望,燈火通明的,佈置也是辦公室的模樣,林夢坐在老板椅上,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平淡表情:“坐。”

  我滿腦子疑問的坐下,說實話我實在想不出這種時候我能和她聊什麼,結果她直接指著桌子:“你的。”

  我瞥瞭一眼,桌子上有一杯水,應該說是一杯不知名的液體,很普通的一次性塑料杯,金黃色的,還冒著泡。臥槽,我第一時間就聯想到瞭這是啥,瞪大眼睛看著林夢,她依靠著椅背,忽然就很“隨性”得把那雙腿給搭瞭上來,翹在桌子上,這次沒有長靴,但依舊是美的讓人心醉的高跟鞋,紅色的高跟鞋,裸足高跟,一紅一白,精致到沒有一絲瑕疵的皮革。

  這女人太粗暴太直接瞭吧。

  “這是什麼?”我還是心虛的問瞭一句。

  “給你喝的。”林夢面無表情,我是真怕這種人,不止是女人,能把所有的情緒隱藏得嚴嚴實實的人都是變態!雖說我是已經接觸瞭SM圈子快十年的人瞭,也確認自己有著嚴重的戀足癖和部分模棱兩可的受虐傾向,但要我這麼直接端著一杯尿喝下去,還是有點……

  我有點尷尬起來,看看林夢,似乎在等著我端杯子,我又仔細看瞭一眼:“這是什麼啊?林老板你別下藥啊我沒錢沒色的,這社會謀財害命是犯法的。”

  我勉強擠出的詼諧似乎對林夢並不起作用,翹在桌子上的高跟鞋輕輕晃動瞭幾下:“你不是喝過嗎。”

  我的心臟抽瞭一下,感覺跟博弈一樣,神經始終繃著。但林夢卻跟著仰起下巴,斜視著看過來,那種眼神,真讓人說不出的渾身刺撓,我一狠心,端起塑料杯,淺淺得抿瞭一口。

  她就這麼全程盯著我,忽然冒出一句:“喝完。”我一愣,下意識的跟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真給全咽下去瞭,不知道是心慌還是什麼原因,差點被嗆到,但隨即舔舔嘴唇,如釋重負:“啤酒啊,林老板你可真會逗人。”

  林夢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我放下杯子隨口接瞭一句:“還冒沫子,我以為是什麼呢。”

  “你以為是什麼?”她微微扭動雙腿,這下,那雙紅色的高跟鞋就直對著我的臉瞭。我是肯定不好意思說的,訕訕一笑,結果她反而追問起來:“你以為是什麼啊?”

  那似乎能洞穿人心的眼神讓我頭皮一陣發麻,脫口而出就蹦出一個字:“尿!”

  她眼裡的光芒淡瞭下去,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嗯,裡面加瞭一些。”

  我面色一凝,她忽然笑起來的樣子,真是……沒有一絲的媚意,沒有一絲的勾引,卻偏偏讓你覺得撩人到瞭極點。她又拖拉著嗓子:“是我的,怎麼沒喝出來?”

  完瞭,這場博弈我是被屠瞭大龍瞭。

  “真的?”問完之後我就覺得自己有點傻逼瞭,眨眨眼有點不知所措。

  林夢又追問:“還要喝嗎?”我跟著“啊”瞭一聲,她補充:“這次不加啤酒在裡面。”我有種窒息的感覺,一陣胸悶。

  哪怕她直接對我說:“你就是個賤M,我要調教你。”這樣我還能心安理得接受,就怕這種又不挑破又吊著你,一邊直接給你上課一邊還不動聲色的感覺,要命啊,她是在等我自己憋不住吧。

  沒想到,最精彩最火爆的還在後面。

  “上次我說你鞋子擦的不錯。”林夢轉移瞭話題,眼神故意撇向擺在我眼前的那雙高跟鞋。

  “這雙鞋也不臟啊。”

  “鞋底臟。”

  “……”我啞口無言,依舊手足無措,看瞭一圈桌子,結果她直接撂下一句:“這次可沒紙巾瞭。”

  “那……那我。”哆哆嗦嗦的話都不會說瞭。

  “要擦嗎?”她就這麼幹脆利索的問我。

  猶豫片刻後,我還是伸出雙手摸瞭上去,她卻一抬腳:“手臟。”我呼出一口氣,凝視她片刻後,一伸舌頭就把臉貼瞭上去。

  這次,她沒有躲,舌尖觸碰到鞋面的一瞬間,那種做夢一樣的感覺又來瞭,興許是太激動瞭,滑滑的,涼涼的,做工很精細的皮革,沒有味道,稍微有點澀澀的,畢竟是鞋子,穿久瞭還是有淺淺的灰塵。結果剛舔瞭幾口她就開始催促瞭:“鞋底臟。”

  我又豁出去瞭,她搭在腳脖子上面的那隻高跟跟著扭動瞭一下,我就把舌頭對著鞋底舔瞭上去,一股苦澀鎖嘴瞬間席卷而來,舌頭一陣發麻,但說實話,我的胯下也已經勃起瞭,特別亢奮激動的那種,毫無疑問的是,就算不穿黑絲襪,林夢這雙腿,穿著紅色高跟鞋的腿也對我有著致命誘惑。

  搭在下面的腿隨即抽瞭出來,我舔的賣力的時候,頭頂被她那隻抽出的腿一腳一腳的踏下:“頭太高瞭。”我不明所以,剛舔兩口,踩的力度忽然加重瞭,頭頂上一疼,似乎是鞋跟刺瞭下來,我終於反應過來,原本半靠在桌子上的身體順勢就跪瞭下去。踩踏隨即終止,然後碾著我的腦袋,我的視線隻剩下她的鞋底瞭,慢慢的從下向上舔,虔誠又恭敬。但姿勢還是有點古怪難受,我要努力的伸長脖子才能夠到她的鞋底,骨子裡的東西算是被徹底的激發出來瞭,舌頭越舔越麻瞭,苦澀讓嗓子都跟著一陣發幹。

  就在快要失去動力的時候,她的鞋尖頂瞭上來,撬開我的嘴,要不怎麼說一寸長一寸強,她那雙腿隻是稍微得挪動瞭幾下,就簡單而輕易得伸到我面前,真的是太美瞭,視線裡都是那雙光滑纖細又筆直的大白腿的弧度,然後她就輕輕抬起把鞋跟紮進我的嘴裡,我迫不及待的含住。

  在開始的那種苦澀和幹燥消失後,心理上的刺激占據瞭高峰,然而就在我情不自禁的想要用手去撫摸她的高跟鞋的時候,那隻空閑的腳再次重重的踹瞭下來,下狠腳的那種,我的腦門子一麻,腦袋重重的向後一仰,雖然即可意識到是因為她不允許我用手摸她的鞋子,但是難免還是有點煩躁,沒想到還沒緩過來呢,又是一腳重重的踏瞭下來,大爺的這可是高跟鞋啊,鞋跟很巧的就沿著我的側臉刮瞭過去,臉上一痛,我跟著悶哼一聲,觸電般得縮回腦袋。

  一抹臉,明顯的鼓起一塊,火辣辣的,我有點急眼瞭。一臉匪夷所思的看瞭她一眼,她依舊鎮定的跟什麼一樣,沉默瞭很久,她的目光依舊沒有一絲的躲避,就這麼尷尬的停下來瞭,我終於暗嘆一聲,這一刻我又確信我是個偽M瞭,不管如何,我都覺得這是一種欲望的遊戲,我不喜歡的東西,會讓我興致全無,那一腳實在太狠瞭,要是偏差一點插到眼裡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於是我就擠出笑臉,從地上爬起坐瞭回去。

  氣氛有點尷尬,我從懷裡掏出煙,先給她遞過去一根:“姐姐要不咱先暫停一下,我這臉待會要是破瞭相實在沒辦法見人。”

  林夢瞧瞭瞧我,又瞧瞭瞧煙,接過去的一剎那,我如釋重負,隨即給她點上,再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兩人就這麼沉默這吞雲吐霧,一根煙快要抽完瞭她也沒說話,既沒下逐客令又不表態,原本我是心情特激動的,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於是就縮著腦袋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先下去?”

  “你不喜歡那樣嗎?”她深深的把手裡的煙抽到隻剩下最後一口,然後怔怔的看著我。

  “我始終覺得高貴和跋扈是兩個意思,也覺得征服和強迫是兩個意思。”

  想瞭半天,我還是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的感覺,其實這句話真的相當危險,真怕林夢會忽然炸毛,然後攆我滾蛋,但意外的是,林夢忽然開口笑瞭,淡淡的那種笑,瞇著眼看我:“你倒是挺敢說的。”

  我撓撓頭,沒敢繼續,林夢站瞭起來:“走。”

  我看著她:“幹嘛去?”

  “你來我會所幹嘛?聽陶子說你卡都辦瞭?”林夢的眼神有點鄙視起來,推門出去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

  隨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