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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多事之夏

  從睡夢中驚醒,楊悠悠的大腦像調緊的發條一樣一面疼的鉆心一面又清醒無比,抬起手腕看瞭眼時間才發現自己不過睡瞭兩個小時。起身收拾瞭一下,她又出門去找房屋中介,然後得到瞭一組已經打不通的電話號碼。不過這也早在意料之中,如果對方的號碼能夠打通,中介也不會告訴她。好在,‘小蕾’的名字她現在知道瞭。

  吳曉蕾。

  為瞭查到有關吳曉蕾的信息,她在白海市又多待瞭一個禮拜,打聽無數的街坊鄰居,走訪瞭無數的小學、中學,終於確定瞭她的樣貌跟撲朔迷離的人生軌跡。

  吳曉蕾初中還沒畢業就外出打工,隻在她們那屆初叁畢業的時候露瞭面,看上去過的相當不錯。

  楊悠悠又輾轉聯系到瞭吳曉蕾的幾位初中同學,都表示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也沒聯系過她瞭,最新的朋友圈消息都是大約五六年前的。是她在某社交平臺上發消息說,她在南雲市找到瞭一份薪水豐厚又可以享受人生的工作,立瞭一份獨立女性金錢自由的flag就再沒更新過。

  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再往黑暗處想,楊悠悠並不覺得展贏會輕易的放過吳曉蕾。他的人生信條裡絕對不會存在讓步這樣的選項。

  他不主動出現,她也不想找他,與其指望他內疚知錯,她倒情願他一直這樣消失下去。跟他接觸也不是一次兩次瞭,經驗告訴她,他這次如果現身,自己的下場絕對會比之前更慘,所以還不如就維持現狀。她其實也清楚,自己這樣繼續調查下去未必就能得到什麼好的結果,但總好過她什麼都不做。

  至於她對展贏還有小孩是種什麼樣的復雜感情,楊悠悠睡不著的時候想過無數遍,前者是她無論如何都原諒不瞭的,但也不想去恨瞭,後者是她怎麼樣也無法棄之不理的,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至少讓自己不要為此永遠後悔。

  人要為自己的作為負責,無論是誰,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相應的代價。傷害別人的人不能獨善其身,被傷害的人也不能隻憑同情諒解所有。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她沒辦法拿自己的想法去強加給別人,而且她深知,想要改變別人是一種最無禮的傲慢。

  一架由白海市飛往南雲市的飛機駛離機場飛向天空。楊悠悠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盯著窗外雲層上的風景發呆,空姐叫瞭她兩聲她才回過神拒絕瞭航空公司的配餐。

  南雲市。是被全球權威機構評定為世界一線城市的盛國核心城市,也是盛國最大的通商口岸。這裡地處南方,終年炎熱如夏,而現在正是全年中最酷熱的時候。

  楊悠悠剛從空調適溫的機場大門步出,就差點被蒸騰的熱氣頂得再退回機場大廳。

  極度繁華的陌生城市註定瞭她的尋人之路困難重重。剛坐上出租車不久,她就接到瞭遊總的電話,說是已經聯系上的萬女士,也把聯絡方式發送給瞭她。她道瞭謝,去酒店安頓好以後她就主動給萬瑩打瞭電話。

  她早已合計過無數次這個電話的切入點,得益於豪門傢的孩子接受各方教育的層次,她以與大學院方業務合作律師的身份為由,以洽談孩子未來的發展傾向為輔,旁敲側擊再由專業知識方面入手一點點引導著話題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經過這次交談,楊悠悠心目中那個體面有深度的A女士好像是換瞭個人似的,邏輯松散,思想過於單純,好像也並不是特別關心她的‘兒子’,她就像一位真的生長於城堡中,會無辜又天真的問出‘何不食肉糜’的公主,自我到不容他人提出丁點兒質疑,更不容許他人主導話題方向,要不是她早已習慣應對這樣的人,好好的機會很可能就全浪費在瞭無意義的虛應裡。

  倆人聊瞭大約半個多小時才終止通話,而她在掛斷電話後卻陷入沉思。獻血證,果然從一開始就是假話。萬瑩說,她兒子暈針暈血,對於校方動員學生獻血的活動是不可能參與的。展贏曾經透露給她的信息一樣樣得到證實,可她卻一點兒都放松不下來。這一次的萬瑩無從得知現在這個兒子非她親生,單以剛才她們談話的結果來分析,萬瑩除瞭她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兒關心身邊人的想法。

  這一次的展贏並沒有回去,至少到目前未止都沒有。

  是哪裡出瞭岔?楊悠悠拿出記事本又在上頭添上幾筆,然後畫上瞭一個大大的問號。

  南雲市裡她是一個熟人都沒有的,憑著一股沒來由的傻氣沖瞭過來,醒悟之後是連她自己都有些懵圈的困局。

  吳曉蕾是個連初中都沒畢業的中綴生,能找的正經工作還要能賺錢的不外乎不太看重學歷的業務、導購等,可整個南雲市范圍有多少符合的?再結合她最後發的朋友圈內容,她也不像是會踏實吃苦的那種人,說難聽瞭,她更像是傳銷組織的預備役……

  “楊悠悠你真的要蠢死瞭……”她躺在酒店床上嘆瞭好大的一口氣,然後沒過叁秒立刻翻身下地,鎖門上街。

  有困難找警察,不找不行。

  楊悠悠去瞭就近的警局,以親戚的身份給‘吳曉蕾’報瞭人口失蹤。然後她接連跑瞭叁天,去過的警局、人保、中介無數,也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兒關於吳曉蕾的消息。又累又餓的她隨便在路邊找瞭間小餐館,點瞭一碗清湯面坐下果腹。手裡翻著記事本,手機裡查著地圖,想著還有哪一片的警局沒有跑。

  忽然,鄰座也在吃飯的兩個年輕人的對話引起她的註意。那是一對男女,看不出倆人是什麼關系,他們交談用著外地的方言語速很快,但還是讓她聽出瞭大概。倆人是來南雲市務工的,但是找瞭幾天工作都沒有消息,手裡的錢捉襟見肘,年輕的男人低聲在勸著女人,放開點兒什麼什麼,錢很快就來瞭什麼什麼,老傢那誰誰,才幹沒兩年都給傢裡換瞭新房吧啦吧啦。

  來錢快的工作?她挑起幾根面條還沒遞到嘴裡就迅速放下。她進入瞭誤區,她忘記有些工作是無法留下正當記錄的。吳曉蕾五六年前多大?叁十出頭,初中學歷,以當時的就業環境來說她所能找到的正當工作極其有限,更別說賺大錢。

  楊悠悠沒心情吃面瞭,簡單收拾瞭一下手邊物品剛走到門口,最後還是忍不住轉瞭回來,走到還在小聲嘀咕的那一對男女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