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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警助

  目送她的當事人坐上公交車離開後,楊悠悠開始著手解決自己的問題。現在她住的房子暫時不能回去,但該做的安全防護必須做。她去附近的五金店還有電腦城買瞭些東西,打定瞭主意保護好自己,可哪怕心裡建設做的再好,等她站在她居住地轄區的警局門口時心口仍沉悶的讓她覺得疼。

  她已經聯系好友在公司附近的商務酒店以好友的名字幫她訂好瞭房間,此行的目的就是說動警察陪她回傢去取東西。她不敢再有一點懈怠,更不想再給展贏一點可趁之機。

  楊悠悠靜瞭靜心,一咬牙,抬手推開瞭警局大門。在警局裡,她找到瞭負責她案件的其中一名警察。見到她來,那名警察臉上率先閃過的是不耐煩。

  “你的案件正在走程序,有消息一定會打電話通知你的,你不用天天往警局跑。”魏德暉坐在座位上翻揀文檔,用公式化術語繼續說,“我們也是很忙的,手裡更不止你一個案子,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我們還用不用查案瞭?再說,你急我們也急,你要是天天早上一趟下午一趟的來,我們是不是還得抽調人手專門向你報備?咱們能不能互相理解一下?”

  “我不是來追你們立案進展的。”楊悠悠淡然的看向對方,態度冷靜語序清晰,“我傢現在已經不安全瞭,我會搬出去住一段時間,所以,需要麻煩一名警員陪我一起回去收拾些必需品。”

  魏德暉看著她,想瞭想今天有瞭她這出自己又能早下班,剛好可以陪女友逛街吃飯,便簡單整理瞭一下桌面,抓起手機跟車鑰匙跟同事打瞭聲招呼,說是送報案人回傢。

  楊悠悠不急不躁,因為現在越急越容易失去判斷能力,她相信自己。

  等上瞭警車,魏德暉好像終於想到瞭自己的職責,連續問瞭楊悠悠好幾個正經問題,包括她一早送到警局的銀行卡,還問她如果在立案前抓到罪犯接不接受調節。

  楊悠悠給瞭他否定的答案。魏德暉不太理解的沉默瞭。十萬塊的強奸補償在那麼多他所辦理的同類案子裡已經屬於頂天瞭,哪怕就是進瞭法庭,受害賠償也沒這麼高的,更何況按照傷情鑒定對方的手段也不算惡劣,沒傷沒殘,隻留下瞭一堆吻痕。

  那小子明顯是對她有感情在,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可死爭的,按她說的,對方長相的辨識度那麼高,掏錢還痛快,大概率也就是卡在她是處女的問題上,可給誰不是給呢?反正早晚都得給人操的,能遇見給錢大方的偷著樂吧。還有很多一毛不拔讓女的千裡送屄加送錢的呢,她還是閱歷太淺瞭,沒法透過表象看本質。

  “魏警官有姐妹嗎?”楊悠悠把望向窗外的視線遞到旁邊開車的人身上。

  魏德暉一下就猜出她下一句想說什麼,不外乎,要是你的姐妹、你的母親遇到這種事巴拉巴拉……他挑瞭挑唇,“我是獨生子。”

  “那魏警官知道一個女性從出生到上學再到就業,她會遭受多少騷擾嗎?”楊悠悠不再看他,她說這些不是為瞭得到他的共情,因為男人生理上的限制,讓他從基因裡就缺少瞭一部分重要的能力,再加上後天的教育養成,他們常常會去嘲笑、教育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以彰顯自己的高高在上,哪怕對方是個可憐的受害者。

  當然,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有好有壞,她也不會以偏概全,楊悠悠繼續說,“當一個群體普遍遭受這些本不該遭遇的另類對待下,如果我選擇沉默,然後每一個跟我一樣境遇的女性全都閉上嘴巴,那麼關於‘強奸’的這條法律就消失瞭,天下和樂太平,因為沒人會再看見、聽見那些烈日下的暴行,哭叫成瞭最動聽的歌聲,鮮血成瞭最絢爛的花海。”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又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強奸犯。”魏德暉不以為然的哼瞭一聲。

  “是嗎?”楊悠悠輕聲道,“可當這一切成瞭默認,你敢保證自己不會想要去嘗試一下嗎?以前隻能在屏幕上看的明星,校園裡奔跑的可愛少女,大街上形形色色的、各行各業的女性……她們的後背上可都貼著價碼呢,對瞭,還有貼著價簽的男性,不過都是待宰的羔羊罷瞭,說不定魏警官的後背上也是有價錢的呢。”

  “你的想象真豐富,我們可是法制社會。而且作為一個律師,你的每句話都是要付法律責任的知道嗎?”魏德暉不屑的冷笑瞭一聲,“你不能因為自己倒黴,就覺得所有人都該跟你一樣倒黴,天下好人那麼多你偏偏遇不到,這該怪誰啊?”

  “受害者有罪論嗎?”楊悠悠告訴自己不要計較,因為這世界上若人人都是人,那真就不需要法律的約束瞭。

  “你難道不覺得,一個單身女性天天早出晚歸的是在給罪犯創造條件嗎?罪犯他肯定是不正常的,但作為受害人一方就沒有一點錯瞭?”魏德暉不自覺的開始教育起楊悠悠,“壞人腦門上沒寫字,脖子上也沒拴鏈子,你作為一個正常人不去主動規避風險,出事瞭就抱怨這是社會的責任,你覺得有用?”

  楊悠悠低下瞭頭,終於知道那些曾經受害過的人是怎麼把自己一步一步逼上絕路的。因為現在的很多人,都有著跟他一樣的想法,反正隻要受害者出門沒有穿上鐵皮衣,受瞭侵犯與傷害就隻能從自身找原因,畢竟,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嘛,為什麼別人都沒事偏偏是你被盯上,肯定是你的錯。

  “我記的前幾年街道廣告牌有過一次警訊宣傳語,說‘不要讓女性害怕穿裙子’,現在聽魏警官這麼一說,是不是可以反向理解為,穿瞭裙子的女性都是默認瞭不怕人隨便騷擾,甚至帶瞭自願意味?”楊悠悠也跟他一樣冷笑瞭一聲,“難怪罪犯有恃無恐,因為他雖然犯瞭罪,可是受害者自己也有錯啊,她不該在那個時間地點出現,是幫兇,是助燃瞭罪犯施暴的欲望,她作為受害者出現,就是原罪。”

  “你不要隨便曲解別人的話——”

  “魏警官,”楊悠悠搶過瞭他想辯解的機會,“受害者之所以會成為受害者,是因為有加害者的存在,因果關系不該被倒著使用。我不覺得自己早出晚歸打拼生活有什麼不對,就像你隻把警察當成一份職業而不是肩負匡扶正義的責任一樣,都是個人的選擇不該被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