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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年齡

  老天是有多討厭她?

  楊悠悠渾身都寒透瞭。因為未成年是連殺人都可以酌量輕判的物種,隻要他表現的良好,認罪態度誠懇,如果能再故作悔恨的掉幾滴淚,哭訴自己受瞭外界的某種蠱惑……殺人都會輕判的情況下更何況是迷奸,搞不好案件一經曝光,所有人都會來指責她,因為一個大齡女性跟一個少年相比,她可是占瞭大便宜瞭。

  她一點都不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在法庭上掉淚,更不懷疑他會為瞭脫罪而罔顧真相。

  展贏見楊悠悠一臉震驚,果斷理解為是自己的外表驚詫瞭她的內心。他其實很討厭自己這張臉,但是如果能讓她喜歡,也不失為一個優勢。在當今社會,出類拔萃的外貌足以成為強有力的武器,如果再點綴上一些優勢明顯的附加條件,那就更不必說瞭。

  這個世界,對美麗的容忍度一直很高。

  楊悠悠同樣是好看的,甚至可以說她在他的眼裡,完美的無可挑剔,哪怕她現在僵得好像連呼吸都停瞭。

  清澈明亮的瞳眸在清晨的暖光裡洇暈出瞭水波,富有親和力又保有一定個性的小山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巴掌大的鵝蛋臉,純凈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的健康色澤,薄厚適宜的雙唇昨夜被他那麼肆意的親吻過,此刻卻仍透著引人采擷的粉潤嬌嫩。

  幹渴再一次侵襲瞭展贏的整個消化系統,她真的是太好吃也太美味瞭,尤其昨夜到瞭最後,她邊哭邊叫他的名字,小屄裡面被他射滿瞭怎麼夾都夾不住的濃精……他硬瞭,漲勃的粗壯肉棒迅速從他腿間支起,虯結的青筋盤踞其上,駭人又囂張的朝著女人點頭致意。

  單用‘惡劣’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瞭,楊悠悠拼命壓抑住想要逃跑的沖動,卻又不甘服輸的死死盯住他的臉。

  想要把她徹底弄臟……展贏突然笑瞭,朝著抿緊嘴唇一臉凜然的她,綻開瞭一個閃亮的青春洋溢又魅惑至極的笑臉。

  驚悚快要摧毀楊悠悠的堅持,他的心理素質不知高出瞭她幾倍,如果不是被摧殘過的記憶刻骨銘心到足以支撐她的倔強,她絕對會掉頭落荒而逃。

  可憑什麼犯罪者不怕,反而要受害者夾著尾巴自求多福?沒這樣的道理!他一絲不掛的躺在她的床上,可見‘道德’兩字在他身上形同虛設,那麼她又何苦教育自己謹守底線?她朝他的身上看去,繃緊瞭所有精神,已保證自己能記清他身體的全部特征,這也是證據鏈的一部分。

  她對人體並不瞭解,尤其是男體,可再是不瞭解,漂亮的東西也依舊有著讓人欣賞的價值。修長精壯的年輕身體,柔韌又蘊滿瞭力道的筋肉將他的身形塑造的好像被卡尺精心計算過,可本該無暇的冷白皮肌膚上非常破壞美感的出現瞭無數一眼可辨識的陳舊傷疤,還有好幾處顯眼的煙疤,胸、肩、腹、大腿上,縱橫交錯的痕跡,讓他的身上根本找不出一塊好皮,以此推論,他的後背上應該也無法幸免。

  楊悠悠撇開視線,壓下心中對那些疤痕的唏噓,她不想探究這個人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因為無論在他身上又多少不幸的遭遇,他也不該把痛苦轉嫁給無辜的旁人。

  她被這樣的一個看上去頂多十六七歲的男孩,做瞭極其惡劣的,足以摧毀她人格的事。她甚至無時無刻不再重復經歷那些從肉體一直延續到精神上的痛楚與毀滅,還有惡夢一樣的昨夜,更深層的絕望與頹喪。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還能笑的出來?很好笑嗎?他是不是覺得,她所有的掙紮與表現都很可笑?因為知道有未成年保護法的庇護,所以他即使做瞭惡,也可以用‘年少無知’來進行搪塞?

  未成年人保護法,並沒有保護他。至少,沒有在他真的需要的時候保護過他。

  這個信息一進入楊悠悠的腦子就把那僅剩的一點體溫帶走瞭。報復社會,反社會人格,她無法想象,一個懂得用藥物來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未成年,他在過去或者是未來還藏著或準備做下多少惡事。他的背後又有著什麼樣的保護傘?而她堅持訴至法律所要支付的代價,自己還能不能支付的起?

  “怎麼不說話?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展贏盯著面色慘白不願再看向他的女人,笑容從他臉上斂起。

  要瘋瞭。楊悠悠抓緊瞭身上裹著的薄被,想要開口卻又不得不斟酌語言,她被他可能未成年這件事打擊的不行,又因為他的那一身傷疤刺痛瞭不該在此時存在的共情能力,幾經努力,開口發出的聲音都不自覺的低瞭幾度,“你、你今年幾歲?成年瞭嗎?”

  如果他真是未成年,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在這個社會上死的很難看。而他,如果見事態不利選擇自首,基本上她在法律上就已經敗瞭一半。那麼她又該怎麼做?放棄追究自吞苦果?

  她不是救世主,也無法普渡眾生,她隻想給自己討回應有的公道。而他,也要為自己作為付出代價,這跟成年還是未成年無關,因為,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最基本的責任。

  楊悠悠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考慮過目前民法、刑法的不健全,它有太多的漏洞可供人操作,尤其眼前的人一副根本不覺得自做瞭什麼錯事的模樣,好像從始至終都是她小題大做瞭一樣。

  “你怕瞭?”展贏挑起一邊的嘴角,似笑非笑道,“啊……好像未成年犯罪有保護法來著,你說,我如果跟警察說是你率先勾引強迫,他們是信我還是信你?”

  她不知道。不過她知道,如果他真的未成年,那麼她的人生還有律師生涯都會斷送在今天。

  “真的假不瞭,假的也真不瞭。”楊悠悠把視線重新移回他的臉上,她嚴以律己的活瞭二十七年,不該為別人的錯誤買單,“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如果你要是一直抱著錯誤的信念生活,未成年保護法也護不瞭你一輩子。也許你現在很得意,看我無計可施會讓你很痛快,你聰明的知道用最簡單的‘喜歡’兩個字就可以將迷奸的行為正當合理化,可你別忘瞭,刑事案哪怕判的再輕,它也會跟著你的檔案走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