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芝加哥濱湖區一棟的高檔公寓內。
眼睛佈滿血絲的少年雙手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膝蓋,眼神直愣愣的盯著不遠處盤坐在地上看書的女人。
對方似乎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神,那眼神如刀般銳利。
女人極力收束著心神,讓自己盡量沉浸在手中捧著書籍的內容上,但被對方盯著看這麼久,即便是自認為心如止水的她,也不禁有些難以集中精力。
“沐銘,你到底要看多久?”
沐宛之斜瞭對面男孩兒一眼,語氣淡淡。
“不知道……”
沐銘依舊看著她,看著她的精致的臉蛋,看著她回應自己的眼神,但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瞭,他的大腦似乎已經陷入瞭停滯,因為隻要他一回過神來,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今天早晨姑姑的修長嬌軀被那個老黑抱在懷裡的樣子。
(惡心!真惡心!)
沐銘心中瘋狂叫罵,但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罵人的暢快,隻感覺一陣的憋悶鬱結在胸口,無論怎麼勸慰自己,都好像沒有效果,他喘著粗氣,壓抑著心中憤怒和失落的情緒,在說完剛才那三個字之後,久久無言。
啪!書本重重合上,沐宛之避開瞭男孩兒的視線攻擊,嘴角微微扯瞭扯,還是緩緩搖瞭搖頭,她起身說道:“既然你什麼都不想說,那我回屋睡覺瞭”
可當她走到沐銘身邊擦身而過之時,男孩兒猛然伸手握住瞭她的手腕。
他低著頭,肩膀聳動。
沐宛之眼神緩緩變得柔和起來,抬起另一隻手撫摸著少年的頭發:“誒,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現在不說的話,那就下次吧……”
沐宛之說完這句話,感覺手腕被狠狠握住瞭,有些吃痛的皺瞭皺眉:“沐銘,你幹嘛?”
回應她的卻是有些嘶啞的嗓音:
“姑姑……為什麼?”
屋內,默然無語。
良久,沐宛之還是嘆瞭口氣:
“小銘,這和你沒有關系,是姑姑的事情……”
“怎麼和我沒關系!!”
一聲嘶吼打斷瞭沐宛之的話,她表情錯愕,女人從來沒見過有些羞怯的侄子如此的狀態,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對面的那個男孩兒,其實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男孩兒緩緩起身,握住女人手腕的掌心卻始終沒有松開,他面色十分蒼白,看著對方此刻有些茫然的表情,心裡更覺憋悶,他壓低嗓音,不讓自己的情緒無止境的釋放,他說道:“怎麼沒關系呢?你是我……我的姑姑啊”
那句話,他猶豫瞭一下,還是沒有說。
“沐銘,很抱歉,讓你看到今天的事情,這不是我的本意,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沐宛之手掌從男孩兒頭頂拿下來,手腕上的痛楚讓她更加清醒,女人語氣平靜。
但她卻不知,這樣的平靜讓沐銘更加難受。
“怎麼可能?”沐銘低著頭咬牙道。
“這很難?”
“沐宛之!!”男孩兒終於忍不住吼出瞭聲。
他甩開女人手腕,雙手扶住對方的雙肩,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在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精致臉龐,他咬牙切齒,他歇斯底裡:“你昨晚和他,和那個老黑在一起,對嗎?告訴我,你和那個黑鬼搞在瞭一起,你們在一起一晚上?對嗎?告訴我?!”
他彎下瞭腰,情緒釋放到瞭極點是哭不出來的,就像突然抽幹瞭所有的憤怒和悲傷。
誰也不知道,在這個看起來有些柔弱內向的少年的心裡,眼前這個女人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恍惚間,他又看到瞭那個美麗的少女,還是小孩子的自己哭著鼻子被她背在背上,孩子眼裡的光彩,那種感覺多半就是,幸福吧……
或許,她早已不記得當年的時光瞭。
(你,幹嘛要這麼糟踐自己……)
這是沐銘此時此刻唯一的念頭。
“沐銘”,沐宛之靜靜的看著身前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兒,她一直覺得對方就像是自己親弟弟一樣,她未曾看到過對方如此失態的模樣,究竟是為瞭什麼?即便是看到自己和魯特抱在瞭一起,她也不曾設想過對方會是這樣的態度,難道是因為自己那晚對侄子的行為?
女人有些後悔瞭,她不該招惹對方的。
(他不是別人,她可是自己的侄子,那時候的做法真是昏瞭頭瞭。)
“放手吧!”,沐宛之開口瞭:“我是你的姑姑,我的私生活,你不該過問的,對嗎,小銘?”
不知道為什麼,沐宛之眼圈有些紅瞭,她本不該這樣脆弱的。
“不是真的……”
“小銘。”
“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們隻是普通朋友,對吧?美國這樣的擁抱也很正常,你們就是朋友之間的擁抱,是我想多瞭,對,一定是我想多瞭,我誤會你瞭,是這樣的,對麼?姑姑?你不可能和黑人在一起,呵呵,怎麼可能呢?我的姑姑怎麼可能和……”
沐銘眼神開始有些渙散,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像是給自己不停地打氣,好像隻有這樣,才會讓自己好受些,即便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瞭,但他還是心存一絲僥幸,萬一,萬一自己真的誤會她瞭呢?
“昨晚,我的確和黑人在一起瞭,我們一直在做愛……”沒有給對方一絲安慰,沐宛之平靜的說出瞭這一切,她不喜歡撒謊,也沒必要撒謊,她賴以生存的,唯一認可的生活準則就是坦然面對自己,永遠不去逃避,所以她沒有給對方任何可能誤會的機會。
與其對方之後因知道自己受騙而感覺受傷,莫不如今天將實情和盤托出,一次就讓對方清醒過來,不再對自己心存念想,哪怕是以後鄙視甚至痛恨自己這個姑姑,也好過把他蒙在鼓裡,她不想這樣對待他,就算為自己當初對侄子的引誘行為負責任吧。
“不聽!我沒有聽見!”
松開對方的雙肩,沐銘捂住耳朵,如同一個驟然間看到真實世界的孩子,根本沒有準備好面對殘酷的現實世界,猝不及防,世界觀轟然倒塌!
“好瞭,小銘,今天讓你看到這樣一個把生活搞到亂七八糟的女人,真的很抱歉,或許我不該住在這裡,我……我明天搬出去住吧”
抬手攏瞭攏散落在耳邊的頭發,沐宛之艱難的笑瞭笑,她輕輕拍瞭拍愣在原地的侄子的肩膀,換上瞭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用盡量輕松的語氣笑著說:“哎呀,怎麼還這副表情,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話瞭麼?這個世界是不完美的,所以我們都要開心一點,對吧?”
沐銘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吧,既然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瞭,那我就回屋睡覺瞭,啊,好困啊!”,沐宛之轉身,伸瞭伸懶腰,修長纖細的腰肢與翹挺結實的臀部形成完美的曲線,彰顯著女人絕佳的身材,她右手捂瞭捂嘴,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在這裡最後一晚瞭,要睡個好覺,晚安啦!”
女孩兒身影漸行漸遠,
沉浸在三觀崩坍中的沐銘此時好像重新上線瞭一般,身子輕輕的抖動瞭幾下,隨即他沖著那個已經走到自己屋子門口的窈窕身影咬牙道:“等等!”
女人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烏黑濃密的秀發遮住瞭她雪白的臉頰。
“沐宛之,你打算就這麼一走瞭之麼?”
沐銘聲音微微顫抖。
女人高聳的胸脯微微起伏,她有些困惑對方的態度,“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
男孩兒眼角輕輕抽搐瞭一下,良久,他看著不遠處那道倩影低聲道:“你說過,你要陪我一起成長,你難道忘瞭麼?”
女人輕笑道:“嗯,我不該說這些的,你就當我說胡話吧!”
“你!”沐銘一陣的無語,他強忍住想罵人的沖動,繼續道:“你既然說瞭,怎麼可能說說就算瞭,我不同意,這筆賬,你賴不掉。”
“啊?”沐宛之有些懵瞭,差點笑出瞭聲。(好一個中二少年)
看著對方有些想笑又憋著不笑的樣子,少年面皮一紅,隨即他厚著臉皮大聲說:“這是你親口說的,說話就要算話!這是做人的底線。”
(臭小子,你到底要說什麼?)沐宛之有些不明所以。
“我還沒長大呢,所以,你還不能走。”,沐銘鼓足勇氣,一字一頓道:“你還要住在這裡,陪著我,陪著我長大……哦,不是我要你這樣,是你自己說過的。”
(他居然拿著那句戲言來綁架我?!)
沐宛之轉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臉頰已經紅透瞭的少年郎,像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樣的不講道理和胡攪蠻纏。
咔噠。沐宛之的房門被輕輕關上。
女人躲在門後,她睜大眼睛看著前方,很奇怪的感覺,方才那一瞬間,她像是被擊中瞭一般,她隻想逃避。
砰、砰、砰!
那是自己的心跳聲。
與此同時,站在原地的男孩兒終究沒有上前,他幽幽嘆瞭口氣。
屋內,輕輕響起起瞭他的低語:
“怎麼會沒關系呢?你是我……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啊……”
芝加哥,南區,皇後酒吧。
舞池裡燈光絢麗,男男女女熱情似火。
夜晚的這裡是荷爾蒙的集散地,洋溢著不同尋常的青春活力。
剛開著那輛被拉姆修好的二手野馬炸街的平佈爾從門口走進來,伴隨著動感的Rap音樂晃動著身體,身旁一位金發微胖的白人女孩兒此刻正高舉著雙手在臺下舞動,他忍不住伸手拍瞭一下對方那肥碩的屁股,女人尖叫瞭一聲,卻沒有半分慍怒,而是伸出舌頭做迷醉姿態。
平佈爾咧嘴開懷,左側牙齒那假牙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金色的光,他也開始興奮起來,身子旋轉一圈,屁股貼住女人的臀部,兩個人開始貼身熱舞起來,舞池內頓時充滿瞭歡快的氣息。
這就是芝加哥皇後酒吧,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沒人註意到,舞池邊,一個亞裔男生正在自顧自調著琴弦,他仿佛屏蔽瞭周遭的吵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同在這污濁的世間撐起瞭一片凈土。
作為這裡的常駐歌手,他見慣瞭這間酒吧裡的混亂,反而內心沒什麼波瀾。
在他的心裡,能夠容納下的也隻剩下瞭自己的女友和音樂兩件事情。
剛剛自己的演出不好不壞,雖然反響不如此刻臺上的說唱音樂那麼熱烈,但也算是有一些固定的聽眾,這在阿普看來已經算是順利的情況瞭,他從未對生活奢求太多,這也算是某種程度的自我保護。
大約幾分鐘後,臺上長發墨鏡的Rap歌手演唱結束,一片叫好聲中,阿普也清理好琴弦,準備回傢休息瞭,而就在此時,他聽到有腳步聲朝自己這邊走來,抬頭看到對方的樣子,阿普輕輕嘆瞭口氣:“嘿,平佈爾,今天你來的比平時還要早一些”
“是啊,街上車不多,你這破琴是不是該換換瞭,總看你修啊修啊的,不煩麼?”長得有些兇悍的黑人小夥渾身是汗,右手扶著滿是紋身的脖子邊向阿普走來邊說道。
“琴是要保養的,哪能隨便換,新的總是會不順手”,阿普沒怎麼抬頭看對方,他並不喜歡和這個黑人說話,尤其是上次他拿麗莎調侃,這讓他對平佈爾的印象更加差瞭,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這個酒吧的常客,他根本就不打算搭理對方。
“壞瞭就換,這才是對的!看到剛才那個和我跳舞的白妞瞭嘛,怎麼樣,身材真的很不錯!我想說的是,這,就是我平佈爾的魅力!”男人一邊吹噓,同時還擺出一副很輕松的樣子。
阿普抬頭看瞭對方一樣,從鼻子中哼瞭一聲:“他的手臂上紋著黑桃……”
“What?你真的看到她的手臂上印著黑桃瞭嗎?What the fuck!她居然也是黑桃皇後,Oh my god!我錯過瞭什麼!”平佈爾雙手掌心向上,非常懊惱的樣子。
“現在也不遲啊,你看,她在後臺門口等你呢……”阿普抬頭看向瞭後臺的方向,似乎對眼前這位黑人小夥的智商感到捉急,同時另一方面他也是希望對方趕緊離開自己周遭的范圍。
平佈爾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個穿著暴露的白人女孩兒果然站在後臺的門口,同樣望向瞭他所在的方向,女人伸出手指勾瞭勾,這一個動作瞬間點燃瞭平佈爾的熱情。
“看到瞭嗎,阿普,這就是我的魅力!”他不忘顯擺一下自己,同時也算是為自己剛才的尷尬找一找場子。
“不,是黑桃的魅力”,阿普低聲哼道,言語中不乏諷刺。
“黑桃的魅力,就是我的魅力!”說完,平佈爾拍瞭拍阿普的肩膀,晃著腦袋向後臺走去。
“無恥的傢夥”,等對方走遠,阿普無奈的搖搖頭。
這樣的情形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對於長期混跡與這樣場合的他來說,早就見怪不怪瞭。
而他剛剛口中所謂的黑桃皇後,其實就是近些年歐美發展起來的對於Interracial(跨種族)愛情的一種特有的亞文化,準確的說這不算愛情,更像是一種極易傳播的性癖,尤其是指黑人和白人之間的性吸引。
黑桃,是這個亞文化最核心的標志,也是十分隱晦的性暗示。
對於阿普來說,這種文化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在Interracial的環境中,亞裔男性是比較邊緣化的角色,這是歐美文化中的常態,也讓阿普心灰意冷的原因。
所以,對於麗莎的追求,阿普經過起初的排斥後,漸漸也就接受瞭,甚至還會因為麗莎和黑人之間的諸多接觸產生性沖動,這讓他一度很懊惱,甚至為瞭逃避這種情緒,他沉迷於音樂,他知道,這是一種病態的心理,他也接受瞭這樣的生活。
因為他還是愛著麗莎的,除瞭她,似乎也沒有誰能夠如此包容這樣頹廢的自己瞭吧。
整理好手中的吉他,他背起包,正準備向外走,而就在此刻,他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他有些吃驚於對方的到來,隨後他叫住瞭對方:
“麗莎?你怎麼過來瞭?”
女人穿著寬松的灰色衛衣,雖稱不上素顏,但也和平時來酒吧時的濃艷妝容相去甚遠,她鼻頭有些泛紅,臉色並不算太好看,阿普不確定對方是因為天冷凍的還是哭紅的。
“我今天去找魯特瞭”,麗莎頭發略顯凌亂,開門見山。
“他欺負你瞭?”阿普眼神有些幽怨。
“出門,我和你說。”
阿普此刻的心情十分復雜,但還是跟瞭出去。
“阿普,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得話麼?”麗莎掏出打火器,給自己點上瞭一根韓式細煙,她吸瞭一口,突出的煙霧在路燈的照耀下散開,如同漂浮的幽靈,她隨後繼續道:“女人一旦沾染瞭黑人這種毒藥,是回不去的。”
阿普右手將吉他包扛在肩上,同時低著頭腳踢地面,他笑瞭笑:“對,很多女人是這樣的,你不是也同樣如此麼……”
說這句話的時候,阿普是關閉自己的情緒開關的,他並不像體會這種自卑感帶來的痛苦。
“是啊,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但……”麗莎眼神有些恍惚,又吸瞭一口煙,隨即說:“魯特沒有拿下她,簡直不可思議,她居然沒有被魯特征服!”
“你說的是誰?”阿普很少看到對方如此迷茫的樣子,他好奇的問道。
“上次我和你說的女人,沐宛之,來這裡留學那個”,右手抬起,麗莎試圖將自己有些散亂的頭發理順。
“所以你來問我,就是要聊她麼?”阿普明顯有些失落,她以為對方是來接自己回傢,卻還是想錯瞭。
“阿普,你怎麼瞭?”麗莎覺察出男人的不對勁。
“沒什麼,那女人沒有迷戀上魯特?”阿普不打算把自己的小心思說與對方聽。
“你覺得正常麼?可她推特上明明那麼癡迷於黑人,她應該是離不開黑人才對啊,是因為魯特不夠強麼?還是她還有其他的黑人夥伴?”麗莎明顯有些急瞭,她顧不及繼續吸剩下的小半支煙,而是伸出手拉住瞭阿普手臂的衣服。
男人看著眼前焦急失態的女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直到女人將剩餘的煙頭彈到瞭地上,發出星星點點,他才緩緩開口道:“推特是虛擬世界,她所展示的也許是她想給你看到的樣子,實際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你很可能並不知道,也許她就像你說的,不沉迷於黑人,僅僅是將他們當做發泄的工具”
“你是說,她其實是在玩弄魯特?”麗莎若有所思。
“我隻是覺得有這種可能性,當然也不排除魯特的能力還不足以滿足她的生理需求,或者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黑人在一起等等,這些原因都有可能,你如果想知道,那你就直接去問她吧,我不是她,這些也都是我的猜測而已”,阿普將自己的想法說瞭出來。
“不,不行,我不能這麼質問她,這樣也許會讓她逃避,或者我們可以想一個辦法,讓她可以接受魯特,或者其他黑人,誰都可以”
“麗莎,我搞不明白,這個沐宛之就這麼值得你這麼看中?”阿普十分詫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懂!”麗莎有些生氣瞭:“我找瞭多長時間才找到這樣一個完美的宣傳范本,這其中的艱辛你懂麼?你根本不懂!”
女人開始歇斯底裡。
“總之你不要問為什麼,你隻需要知道,我需要她,她是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我必須要她盡快愛上黑人,你可以幫我麼?”
女人的眼神十分的堅定,這讓平日裡無欲無求的阿普很不適應。
(簡直是不可理喻)阿普心裡吐槽。
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必須要做的,因為是麗莎提的。
“好吧,可以這樣想,無論她是不是真的癡迷於黑人,但她能找他們,說明她也算是一個性需求旺盛的女人”,阿普無奈的嘆瞭口氣,而此時的他的確對那個沐宛之開始感興趣瞭,因為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為什麼麗莎會這麼執著於那個女人。
“她的性能力遠遠超出我的預期,可以說是天生為做愛準備的完美身體”,麗莎向後退瞭一步,靠在路燈的位置,抽出一根香煙又吸瞭一口。
阿普詫異的問:“女人也會有所謂的性能力麼?”
“當然,哎,你沒經歷過的”,麗莎看瞭一眼身邊男友疑惑的眼神,口中吞吐的霧氣在霧燈的映照下飄飄渺渺,遮住瞭她的臉:“做愛中,女人的體力因素也很重要,還有下體能夠承受反復大力抽插的能力,敏感度,潤滑度,還有手感……”
說道這裡,麗莎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說錯話瞭,轉頭看向男友略顯蒼白的臉,隨即止住瞭自己的言語,她輕咳一聲,表示自己並不是故意刺激對方。
阿普胸口有些憋悶,雖然說自己知道對方不是有意諷刺自己,但剛才那番話還是暗示他沒辦法逼出女人做愛時候的體力極限,他到沒有生氣,隻是感覺有些遺憾,如果自己生來不是這幅孱弱的身體該有多好。
等待瞭片刻,他還是說話瞭:“如果一個不夠,那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或者更多人,總之讓她爽就對瞭”
黑暗中,煙頭迎風點亮,麗莎愣住瞭。
她居然沒有看出來,自己的男友竟然這麼腹黑……
“不信的話,那你跟我來”,阿普聲音很穩定,但也透著些許疲憊。
二人再次走入瞭酒吧,穿過嘈雜的舞池,阿普帶著麗莎走入瞭酒吧的後臺。
那是多個私密的房間組成的地下世界,那才是是黑人們玩樂的舞臺。
男人的嘶吼,
女人的呻吟,
在走廊裡回蕩。
透過敞開的門,麗莎看到瞭被數個強壯黑人圍在當間,陷入前後夾擊、左右為男的境地的白人女孩兒。
荷爾蒙飛濺!
阿普神色木然,雖然圍在中間的女人身上大汗淋漓,臉上的妝也花瞭,但他仍然認出來,她就是先前和平佈爾一起跳舞的那個女人!
而此刻,渾身刺青的平佈爾正開心的站在姑娘身後和另一個黑人一起奮力的抽插在對方敞開的兩個肉洞之中。
阿普感到有些想吐,這樣的畫面讓有潔癖的他感到生理不適。
但與他不同,身邊的麗莎怔怔盯著這幅慷慨激昂的肉欲大戲,眼神中的光彩逐漸明亮起來。
念頭在她心底升騰,她喃喃自語:
“沐宛之,這樣的極致體驗,我一定要你嘗一嘗……”
入夜,濱湖區的一處高檔公寓內。
沐宛之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屋內漆黑一片,她身體裹在被子中,側著身,眼睛卻沒有閉上,長期以來睡眠水平極佳的她,今夜,竟也難眠。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居然沐銘這麼快就知道瞭自己的秘密。
他究竟會如何看待自己這樣一個荒唐的姑姑?
沐宛之呼吸漸漸急促,她其實完全沒有準備好面對這樣的事情,她並不知道怎麼做是對的,原本打算搬出去住,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但卻很意外的被沐銘這臭小子拒絕。
“我對他的承諾……”
沐宛之在漆黑的房間裡反復咀嚼這句話,她有些迷茫瞭。
那隻是自己和侄子玩鬧的戲言,自己這個不正經的姑姑大概從沒有設想過侄子真的會把這句話當真,這好像有些棘手瞭。
(他不會真的把這句話當真瞭吧?)
沐宛之有些頭疼。
(難道沐銘居然會對自己產生瞭類似戀愛的好感?)
女人想到此處,感覺胸口一陣的悸動,掀開被子,徑直坐起瞭身,雙手在秀發上揉搓著,她第一次焦慮瞭。
回想起白天在湖邊,對方看自己的眼神……
“哎呀!連和魯特的事情都被他知道瞭,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要陪她長大呢’,這……這也太羞恥瞭吧,還是人傢的親姑姑呢,真是不要臉啊,啊,羞死啦……”
床上,沐宛之不斷的喃喃自語,感覺此刻隻有這種方式才能發泄心中無比羞恥的情緒。
三分鐘後,女人恢復瞭冷靜。
房間,大型的落地窗外,一輪明月高懸。
她掀開被子,赤裸著身體,唯有下體粉紅精致的內褲稍作遮掩。
修長的腳掌踩在略有些冰涼的橡木地板上,女人的身體很輕盈,高聳飽滿的渾圓乳球沒有胸罩的承托,卻並不知怎麼下垂,呈現半球的形態在胸口微微顫抖,嫩粉的乳頭幾乎看不到乳暈,結合纖細的腰肢,誇張的比例,即便是雜志上的模特相比都相形見絀。
可此刻,這具身體的主人卻沒有時間自我欣賞。
她走到落地窗邊,靜靜窗外的點點繁星,和湖面上細碎的月光倒影。
沐宛之緩緩嘆瞭口氣。
這樣的處境已經超出瞭她的掌控范圍,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所謂可以掌控生活的幻想是多麼的可笑,她還是太高估自己的瞭,這個世界充滿瞭各種變數,又豈是她能夠左右的。
沐宛之回想起瞭那個叫做魯特的強壯黑人,他似乎還想和自己有所瓜葛。
女人隨即搖瞭搖頭。
(不能再聯系那個男人瞭)
這是她的決斷,這樣就已經很好瞭,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確是一個很棒的性伴侶,甚至可以稱之為性愛戰士,但這種關系最好局限於一夜風流,作為性伴侶就有些不合適瞭。
接受自己身體內的原始沖動,但又不為這樣的沖動所羈絆和限制,
這大概就是沐宛之對於情愛的原則之一瞭吧。
就把那兩晚當做自己很美好的經歷留在記憶中就好。
至於麗莎,Twitter上口嗨的對象罷瞭,見也見過瞭,雖然和對方初次見面還頗為聊得來,但那也僅限於沐宛之在刻意配合她的前提之下,像麗莎這樣有些腦筋不正常的女人,是個不錯的社會學研究對象,但成為親密的朋友,大可不必。
麗莎,是真的崇拜黑人。
但她沐宛之,不是。
目前最棘手要處理的關系,其實是自己和沐銘之間到底該如何繼續下去。
這一點,沐宛之並沒有明確的想法。
因為,這個侄子讓她來到美國以後,
第一次感到傢的歸屬感。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即便是在上海自己的傢裡,似乎都沒有在這間公寓裡來的有安全感。
沐宛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沐銘有這樣的感覺,但對方就是做到瞭。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親侄子,或許此刻已經被自己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推倒在床上瞭吧。
她轉身,貼著窗戶緩緩的坐在木質地板上,雙手抱膝,女人把頭埋到雙腿之間,她自嘲一笑。
今天父親給自己發微信瞭,這個男人還是那樣的一本正經,微信裡的文字都呈現出莊重和不容質疑的氛圍。
沐宛之本能的蜷縮起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給自己帶來一絲溫暖。
父親那張不茍言笑的臉,就是她的童年陰影。
“佈恩對沖基金公司的實習邀請……”
沐宛之口中輕聲念誦父親微信中的內容,她很奇怪為什麼父親會突然囑咐自己接受這樣一份實習邀請,他們是怎麼扯上關系的?
對,說的就是勞倫斯·佈恩。
沐宛之還記得之前這傢夥曾經試圖邀請自己參加他傢族公司的實習。
父親此前從未提起過這傢國際知名基金公司的事情,也就是說這個請求不可能是父親單方面的訴求。
如果說佈恩對沖基金公司有什麼人會惦記自己一個芝加哥大學的大一新生,都不用動腦子,想來一定是勞倫斯·佈恩的手筆。
他應該沒有這個面子,或許提出條件的是公司實際的話事人約翰·佈恩。
但另沐宛之有些想不明白的是,那個白人公子哥究竟是因為什麼居然動用這麼大的資源,隻是為瞭自己這樣一個沒什麼特別的女人?
從性價比上來說,這絕對是不劃算的買賣。
(真搞不明白這個勞倫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不再費神思考,否則就是浪費時間,
這也是沐宛之的原則之一。
還有一件事情,她抬起頭看著不遠處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那是芝加哥市政府下轄公立慈善基金會擬定的一份幫扶計劃,作為對芝加哥相對混亂的南部黑人街區的財政支持,芝加哥大學是此計劃的籌劃方之一,也會定期出一批志願者參與計劃。當然,志願者也不是免費義務勞動,除瞭芝加哥大學提供的學分加成之外,還有市財政提供的每周200美元的現金支持,這對於很多芝加哥大學的學生來說,還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沐宛之也在上個月報名瞭這項計劃,直到上周才確定下來具體的幫扶對象。
雖然說這些現金鼓勵對於沐宛之來說並無所謂,但是學分的加成還是很值的,更何況還順便做瞭公益,這對於從小就喜歡幫助別人的沐宛之來說,也是一件很愉悅放松的事情,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毫不猶豫的報名瞭。
至於兩天後要教導的對象,她也記住瞭對方的名字。
吉爾·歐文,還有他的哥哥,也是文件上男孩兒的監護人,拉姆·歐文,據文件中所述,那是一個年輕的修車店老板。
監護人居然是哥哥?
(這混亂的黑人社區……)
沐宛之心中感慨,但這也都是瞬間的念頭,隨即便不再放在心上。
來到美國之後,她第一次深入自己的內心,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先前侄子那復雜的眼神。
(沐銘,你個小屁孩兒,戲可真多!)
沐宛之有些無奈的深吸瞭一口氣,多少有些放不下沐銘那個孩子。
與此同時,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愈發急促起來,臉頰也現出一抹緋紅。
“嗯……”
沐宛之忍不住哼出瞭聲,她暗叫瞭一聲不好,
那種熟悉又無法抗拒的感覺又來瞭!
女人下意識夾緊瞭雙腿,雙腿之間傳來輕微的酥麻。
隱約間,沐宛之感覺到腿根處逐漸開始濕潤起來。
她咬住唇,坐在地上,雙腿不斷的相互摩擦,可越是如此,下體的癢意就越發的明顯,根本無法克制。
(糟糕,性癮又犯瞭……)
沐宛之眉頭緊鎖,璞玉般的腳趾開始蜷縮起來。
自從初中第一次月事開始,這種潮汐般的欲求就如同附骨之疽時常發作,起初隻是十天半個月來一次,可高中之後,這種情況卻愈發的密集起來,到瞭現在幾乎是一天就要來一回,每天不固定時間,一旦發作下體就奇癢無比,很想找個東西放在裡面……
女人仰起頭,雙腿緩緩岔開,屁股也隨之撅起,白皙的手掌顫抖著伸進自己的粉紅內褲裡,指尖滑過蜜穴,一陣的雞皮疙瘩,她望著天花板,眼神漸漸迷離。
恍惚間,她似乎像是看到瞭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誰?
沐宛之微微詫異,以前自己可是從來沒有性幻想的對象的。
待那身影逐漸清晰,原本迷魅的眼神忽然間睜大,沐宛之驚呼一聲:
“小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