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雨仇一矮身子,徑自從洞口中鉆入。
的確是有夠運氣,落腳的地點竟然是廚下,廚外則是條短窄的走廊。
靖雨仇先不忙立刻行動,先探聽一下才是正確的做法。
片刻之後,靖雨仇皺起瞭眉頭,他聽得出來方回的呼吸聲在隔壁的房內響起,伴隨著的是不小的鼾聲,雖然聽不到有其他人的聲息,但靖雨仇卻感覺到房間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目前是如此情景,那房中之人一定是在監視著方回,而此人也必然是個高手。
靖雨仇可以肯定,除瞭那個摸不著底細的老胡外,不會有其他人選。這就足以讓人頭疼瞭,靖雨仇會過的魔門高手也不在少數,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先前他在這房裡和方回談話時,老胡在外面潛伏偷聽,那時他可以聽到老胡的呼吸聲,而那可以看做是對方低估瞭他,沒有想到他的六識可以敏銳到那種地步。而當有瞭一次經驗以後,他會立刻改進,這一次就讓靖雨仇根本就無從摸到他確實的位置,這樣的敵手實在是最可怕的,不會犯上第二次的錯誤。尤其是天魔鋒的出現,靖雨仇相信對方已經認出瞭自己的身份,現在可以說是除瞭流民大營,或者是其他的中立勢力,剩下的就全部是想致自己於死地的敵人瞭。
頹喪的心情又一次浮瞭上來。
靖雨仇怵然一驚,這已經是第二次瞭,以前自己根本不會有如此的情緒產生,絕對是敵人愈強,自己的信心愈高,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瞭什麼,居然會接二連三的有如此的負面情緒產生。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眼前的當務之急,是盡快確定老胡的位置所在,務求一擊而中,即使不能斃他於拳下,也要讓他喪失追擊的能力。
正自彷徨無度間,房中方回的鼾聲忽地大瞭起來。
靖雨仇腦中靈光一閃,忽地領悟到瞭方回是在裝睡。他不知道方回睡覺時是否打鼾,不過既然方回接受過天一和尚的調教,分外擅長陰陽調和之法,即使是在睡夢之中,身體也會自動的調節體氣,不會發出太大的鼾聲。此時他領悟到瞭方回的想法,既然失去瞭自由,而且又確定敵人不敢殺掉自己,他便索性搞一些怪來“折磨、刺激”一下對方,而負責監視他的老胡必然是非常的討厭鼾聲。
喜悅湧上心頭。老胡如若是討厭方回的鼾聲,他既然不能躲到別的地方去,那必然是緊貼墻壁,如果是這樣,那就等於是給瞭靖雨仇機會。
並沒有十分的把握,不過形勢不容的靖雨仇再謹慎瞭。仰仗著身體不會發出任何的生命氣息,靖雨仇移步到走廊外,沒有費力去確定老胡的具體位置,那柄得自卓天罡的綿白軟劍忽地出手,尖鋒突地透入到瞭墻壁內。
那面墻壁遠不如外面的厚實,在鋒利無匹又沉重無比的綿白軟劍面前,猶如一張薄紙般在一瞬間便被撕裂。
靖雨仇並不奢望這一劍可以正好刺到老胡的身上,不過如果真的是歪打正著,那倒是可以拜神謝佛瞭。
“噗”沒有發出響亮的聲音,綿白軟劍透墻而入,劍尖在另一側猛地撲出。
好像是佈襟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靖雨仇立刻感覺到瞭老胡的存在,而且確實感覺到瞭他的位置。
不知道是靖雨仇太幸運還是老胡太倒黴,綿白軟劍恰恰剛好從他的衣襟側擺處刺入,雖然沒有傷到他,但卻著實嚇瞭他一大跳。正被方回的鼾聲打擾得心煩意亂,剛剛準備幹脆點倒這小子以圖清凈的老胡,做夢也沒想到如同從天而降般,背後墻壁處竟冒出瞭一縷寒氣,一把綿白色的軟劍如神龍自墻中刺出,直取他的肋下。
“綿裡藏針!”老胡腦海中閃過這把劍的名字,他的確是十分瞭得的高手,在間不容發的一瞬間,身體橫擺,隻是讓軟劍刺穿瞭肋下的衣襟。
老胡心中實在是驚駭莫名,他對自己隱匿氣息的功夫有著絕對的自信,一向是隻有他偷襲別人的,而沒有被人偷襲的份,今次居然不但讓人潛到背後還未發現,而且直到對方刺出幾乎是致命的一劍,自己才有所察覺,那豈不是代表敵人的實力絕對是勝過自己一個級數?
不過轉眼間老胡便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大錯特錯。
墻上突出的劍尖並沒有縮回,或者橫移展開以進行下一次的攻擊,一個念頭猛地自老胡的腦海中閃過。對方很可能是摸不準自己的確實位置,這一劍有極大的可能隻是亂出一劍,目的在於測試出自己的確實所在,下一波的攻擊才是對方的真正殺招所在。
老胡猛然前飄,要拉開距離,躲閃到一個對方攻擊不到的死角。
已經晚瞭!
幾乎是在劍尖透出墻壁的同時,靖雨仇已經準確的把握到老胡的所在位置,沒有半點的猶豫,幾乎是與綿白軟劍同時發出,靖雨仇一記重拳猛然擊在瞭墻壁處。
“砰!”
低沉的悶聲響起,老胡這一側的墻壁猶如變做瞭蛛網,裂痕一圈圈的碎開。
老胡雖然體會出瞭靖雨仇的目的,也做出瞭反應,同時反應也算得上是得體和快速,但是還是慢上瞭一線,靖雨仇的拳力透墻而發,雖然隻是平日裡力量的七八成,但亦足以夠老胡受的。拳勁毫無保留的透墻傳過,結結實實的全部作用在老胡的身體上,心口猶如被雷霆重重的擊瞭一下,老胡那乾瘦的身材再也禁不住這龐大的真氣,應聲向前拋跌,摔下瞭床鋪。
一擊發出,靖雨仇也是感覺到瞭一陣真氣枯竭,適才的一拳看似簡單,但卻是包含瞭他無數的心力,要在棉白軟劍透出墻壁的同時準確的感覺出老胡的位置所在,而且這一拳還需要準確而快速的命中他的要害部位,這樣才能達到一擊斃敵的目的。不過老胡也實在是瞭得,他的身法還是超出瞭靖雨仇的預料之外,僅僅是差瞭一線的距離,被他避開瞭最要害的後心,而且同時他的身體內湧出股強勁詭異的護體真氣,至少抵消瞭一半以上的拳力,所以這一拳並沒有完全達到目的,但也足以使他喪失一半以上的戰鬥力。
靖雨仇暗叫可惜,要不是自己重傷未愈,真氣可以發揮出個十成十的話,今天定要叫老胡飲恨當場。不過這想法雖然很美妙,而且錯過瞭今天,日後未必再有如此輕易可幹掉老胡的機會,但現在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營救方回,至於這當場宰掉老胡的誘人想法,也隻能拋開一邊瞭。
軟劍橫切而開,墻壁如豆腐般被劃裂開來。
老胡勉強壓下瞭翻騰的氣血,剛剛翻身而起恰好看到靖雨仇自破開的墻壁處撲出,那兇狠的架勢表明,他絕對是要趁勢去掉自己的老命。
老胡心中的疑竇頗多,不知道靖雨仇是怎麼通過前面機關而不被他發現的,他自信前方的機關可以讓任何企圖偷入這裡的人無從遁形。當然,如果是四大宗師前來,那就是另一番景象瞭,不過估計四大宗師自重身份,也不會做出這種偷偷而入的舉動,以他們的氣派風度,必然會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大步而入。另外還有靖雨仇應該是身受無法移動身體的重傷,怎麼能居然在短短的兩個時辰內又重新返回來這麼一手?還有那柄綿白軟劍看起來很是眼熟,實在像是……疑竇雖多,現在卻不是尋求解答的時候,老胡權衡利弊,在瞬間內便當機立斷,性命是最重要的,方回這個人質可以失去,自己的老命卻是要千萬顧及的,如果硬拚,今晚很有可能就把老命送在此處瞭。
老胡不愧為高手,盡管重傷吐血,身手卻依然矯健快速,在地上猛然做瞭個烏龜翻身的動作,他絲毫不顧及形象的自門口處快速翻出,逃命去也。
靖雨仇如若盡全力追趕的話,未必就不能追得上他,不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
一把拉起剛剛睜開眼睛的方回,事實上適才靖雨仇和老胡的一番交手不過是眨眼工夫,方回甚至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
靖雨仇知道多在此地留一刻,便是多瞭一分危險,他無暇多做解釋,惟有拉著方回立刻要自原路返回。
剛剛邁出先前造就的洞口,靖雨仇忽覺手腕一緊,同時一股凌厲的勁風自身體右側撲到。
左右雙魔:這不是靖雨仇暗暗責罵自己大意、居然忘掉瞭這兩個傢夥會隨時出現的可能性的時候瞭,左右魔不愧是擅長聯擊的高手,一人猝然拉著瞭方回的手腕,要將他首先控制在掌握中,而另一個則向靖雨仇的右肋擊來,使他不能分心而顧。
現在靖雨仇惟有兩條路,要麼運力回奪方回,然後右肋要害結結實實的挨上對方一擊;要麼舍棄方回,先保住性命要緊。靖雨仇會選擇哪個,不問可知,左右魔已經看到瞭先搶回方回,然後再斃靖雨仇於合擊下的前景。
出乎意料的,靖雨仇絲毫不顧及擊向肋下的一擊,他手腕加力,猛然把即將要被拉離的方回向內回拉。
右魔立刻毫不抗掙的松手,對他們來說,靖雨仇的這一招雖然出乎意料,但卻是他們更願意看到的,即使是被他把方回搶回,但隻要稍後擊斃掉靖雨仇,依然可以輕松的把方回搶過來。
靖雨仇的手上動作極為快速,一把拉回方回,絲毫不做停頓,直接繼續把方回拉到自己的右肋處,代他接受左魔那凌厲的一擊。
“呃……啊……”左右魔二人同時驚呼出聲,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靖雨仇居然會使出這樣的一記賤招,此時靖雨仇已經毫不停頓的向外奔去,絲毫不理會兩人的夾擊,因為他已經以方回來護住瞭渾身上下的要害部位。顯然他是看準瞭左右魔等人根本就不能傷害到方回,所以才把他拖過來擋駕。
左右魔二人心中大恨,不過恨歸恨,卻是無法可施,靖雨仇看得很準,方回雖然是屬於他們的人質,但他們卻是不能傷害到這人質的半根汗毛。
左魔無奈下強行收勁,要知道剛才的那一下他可是出盡瞭全力,本來是想一擊斃靖雨仇於死命的,沒想到會被這小子以如此怪招輕松的破解掉。
龐大的真氣說收就收,談何容易,左魔危急中讓真氣稍偏,避開瞭方回的身子而一拳擊在墻壁上,震得碎屑一陣亂掉。
靖雨仇不做絲毫的停留,拉著已經被嚇傻瞭的方回高速奔出,剛剛如此輕易的躲過兩人的襲擊,一半說得上是幸運,一半靠的是機智,如果要是被他們再一次纏上的話,那這招以方回為人質的招數就不靈瞭,所以這種招數可一而不可再,現在隻有全力奔逃瞭。
跳上屋頂,發現並沒有人來攔阻,靖雨仇知道適才左右魔是剛剛回來,正好守株待兔守在洞口等待自己,還來不及通知屬下發動包圍,而老胡則一定是不知道遁到何處去舔舐傷口瞭。
側前方阿張等人已經不在那裡埋伏瞭,可以想見他們一定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分頭行動瞭。靖雨仇心中一寬,形勢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在向有利於己方的方向逆轉瞭。
知道這一帶並不安全,靖雨仇依舊不放開方回的手臂,一邊奔行一邊微笑道:“方兄別來無恙?”
“呃……”方回勉強換瞭口氣,靖雨仇奔行的速度實在太快,盡管這沒有達到靖雨仇本人的最快速度,但已經足以讓方回難以承受瞭。
“兄弟!你那一招實在是……夠狠!我差點以為你真要拿老哥我當擋箭牌!”
“或者也說不定!”靖雨仇淡然道:“隻是我敢賭而已,如果那兩個老鬼不收招話,咱們哥倆今天就把命扔在這裡好瞭!嗯,張兄?”靖雨仇忽地停下腳步。
阿張依舊面容嚴肅的自暗處走瞭出來,不過眼中的激動卻是掩飾不住的。
方回大力拍拍他的肩頭,並沒有說一句話,顯然是和這心腹有相當的默契,不需要言語就可以明白對方的心情和話語。
靖雨仇回頭望望,由於自己帶著方回,速度根本就無法發揮到極限,不太遠的地方,左右魔正自追來,隻是……那種一跳一跳的輕功功法,實在是……太像是烏龜跳躍瞭。
“準備得如何?”靖雨仇偏頭問道。
阿張略略點頭,堅定的神色示意靖雨仇放心,各個角度的人手已經準備妥當。
靖雨仇知道帶著這麼一大批的馬幫諸人絕對走不遠,與其被對方追殺得灰頭土臉,不若反過身來咬上對方一口,雖然代價可能會很大,但最少是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左右魔以他們那種極為難看的跳躍式輕功迅速的趕瞭過來,隻是當看到靖雨仇和方回兩人單獨站在屋頂上,並沒有要繼續逃跑的意思,這種情形令兩人心生疑竇,天性多疑的他們反而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停在兩人身前五步外,不敢再多近一步。
靖雨仇見兩人站立的正是屋簷處,他暗暗點頭,朗聲道:“兩位烏龜前輩不知是魔門中的哪派?”
左右魔二人也是成精已久的老手,自然不會為靖雨仇短短的一句試探便泄出自己的底子來,不過靖雨仇的那一句“烏龜前輩”卻幾乎讓兩人氣炸瞭肺,兩人足尖運勁,神情猙獰,仿佛隨時要撲上來一般。
“好機會!”靖雨仇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借物傳功!”足下的兩道真氣順著屋頂直接轟擊在屋簷處。脆弱的屋簷既要承擔左右魔兩人的重量,就再也架不住靖雨仇的這兩擊瞭,“霹啪”的瓦片碎裂聲中,左右魔兩人腳下一空,失去瞭踏腳的所在。
與此同時,分佈在居所周圍的那些左右魔的弟子們,也正好在後面趕至。
靖雨仇招呼也不打一個,自屋頂處飄下,雙拳齊出,首要目標是在空中飄退的左右魔。
一方是蓄謀已久,另一方是猝不及防,此消彼長下,左右魔二人可是大大的吃虧瞭。
靖雨仇的左右雙拳震得他們身形搖擺,幾乎就要當場從空中掉下去,大大的出醜。不過等到靖雨仇擎出綿白軟劍,鋒利無匹的劍鋒籠罩住丈許內的方圓時,左右魔便再也無法保持什麼高手形象瞭,靖雨仇此招凌厲,迫得他們隻能以更快的速度退後,避其鋒芒。
但他們的身後正巧是剛剛要撲上來合圍的弟子們,兩下剛剛好湊到瞭一起。
“呃……呃……呃……啊……啊……啊……”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剛開始是一些被左右魔撞得東倒西歪,叫聲連連的人所發出的聲音,不過當靖雨仇也沖入其內的時候,情況就發生瞭變化。靖雨仇下手極其兇狠,劍劍都是直取要害,即使是有人用兵刀抵擋,也根本架不住綿白軟劍的鋒利,不用一個回合,劍斷人亡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隻是一瞬間的工夫,靖雨仇便已經大殺瞭一通,不等眾人緩過勁來,他舉手示意,一道道火箭劃破黑暗,快速的落在瞭眾人的頭上。
既要應付下面靖雨仇那致命的攻擊,上面又要提防四處亂飛的火箭,區區十幾個身手不錯的弟子,根本就不足以抵擋這樣的上下夾攻。當最後一個弟子倒下時,左右魔才發現今天已經是一敗塗地,不但人質被救走,精心培訓的弟子也損失瞭十數個。
左右魔二人對望一眼,不知道是否還該繼續下去,他們明白得很,有靖雨仇在這裡,即使是二人出盡全力,頂多是可以和靖雨仇兩敗俱傷,無論如何是無法再次擒回方回瞭,可恨老胡被靖雨仇偷襲致傷,要不然三人聯手,定要今天來犯之人全部留下,半個也沒命走脫。
兩人猶豫是不是就此退卻的時候,異變突生!
兩聲慘叫傳來,除瞭阿張和鐵嘴老四之外的另外馬幫的兩人腳下站立處的屋頂突然碎裂,兩人手中的火箭甚至來不及張開,就已經混身浴血跌向地下。阿張及時反應過來,欲攔阻這突然而出的刺殺者,刀光一閃,阿張結結實實的挨瞭一下,幸虧對方的刀短,而且隻是單純的追求快速,僅僅是震開他而已,阿張口中狂噴鮮血,整個身體被震飛瞭出去。
刀光驀地大盛,目標直指一旁的方回。
方回的功力在馬幫中屬得上第一,比之阿張是高明得多,不過與刺殺者相比,他的武功根本就不夠看,在燦爛的刀光下,方回勉強硬接瞭一擊,旋即悶哼一聲,後退瞭一大步,而對方絲毫不讓,步步緊逼,下一刀橫著猛切過來,讓還沒有換過氣來的方回根本無法招架,隻能眼睜睜的等著被斜射的刀光斜劈成兩段。
靖雨仇的心猛地跳瞭起來,距離太遠,而且身前的左右魔是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及時趕去援救的,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方回死於非命。
“噗……嘶……砰……”刀光入體,接著刀身被一雙肉掌硬生生的抓住,但刀上所蘊涵的真氣還是爆裂開來,炸的血肉漫天飛舞。
靖雨仇雖然知道來不及,卻還是盡力揮動軟劍,在身前佈下瞭幾道真氣欄截,使左右魔無法阻擋自己的救人舉動。靖雨仇展開自己目前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向方回處射去。
鮮血濺出,靖雨仇心中一震,暗叫“完瞭!”
不過立刻他就發現不對,刺殺者並沒有立刻收刀退離,而像是在拚命的要把刀拔出來。
眼前的景象令靖雨仇不忍,在方回再也無法躲避和抵擋這一刀時,一直默不做聲的鐵嘴老四突然沖出代方回擋瞭這一刀,不長的短刀幾乎全部入肉,但卻被鐵嘴老四的一雙大掌緊緊的握住,即使刺殺者是老胡這樣的強者,卻依舊無法一下把刀抽離鐵嘴老四的身體。
鐵嘴老四嘴角溢出一絲笑容,雖然僵硬,卻又是燦爛無比,仿佛是在能為幫主代當一刀而高興,他猛的一張口,一口濃痰結結實實的擊中瞭面上蒙著黑巾的老胡的額上。
老胡怒氣勃發,本來必中的一擊卻被這禿頭小子破壞,現在居然自己還一時大意下沒有躲開他的這一記濃痰,手腕一翻,拔不出來的短刀就這麼在鐵嘴老四的身體裡攪動起來,他並不想浪費真氣炸碎這禿頭小子的身體,畢竟他被靖雨仇所重創的傷勢依舊,沒有多馀的真氣再來一次如此的刺殺瞭。
靖雨仇哪能容他再次行動,軟劍一挺,人尚未到,逼人的氣勢已經籠罩住瞭老胡。
老胡暗叫可惜,要不是意外,已經把方回幹掉瞭,他們所得不到的東西,也休想讓靖雨仇那邊得到,不過現在時機已逝,自己現在這種傷殘之身不適合再和靖雨仇這類級數的高手過招瞭,哪怕是有左右魔二人助陣,那也是劃不來的。老胡猛然發勁,終於將短刀抽瞭出來,鮮血一路滴下,在靖雨仇撲上來之前,雖然略顯蹣跚,但老胡還是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回頭看時,左右魔早已經步上老胡的後塵消失得不見蹤影。
正中瞭老胡凌厲的一擊,鐵嘴老四的胸口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任誰也知道鐵嘴老四已經毫無生望瞭。方回摟住他的身體,不輕彈的男兒淚水滴下。
鐵嘴老四的身體輕輕的抽搐瞭,嘴角露出瞭笑容道:“生死……有命,老大哭他娘個……什麼……勁!兄弟去瞭,老大……以後保……重……”
方回也露出瞭笑容,不過看起來怎麼都像是哭臉,“兄弟去吧,大哥必定會為你報仇!”
靖雨仇點頭,伸手撫上瞭鐵嘴老四的雙眼道:“改天一定以那個老賊的腦袋祭奠兄弟!”
鐵嘴老四嘴角邊的笑意更濃,人卻已經是悄無聲息,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到瞭另一個世界。
一道微光閃過。
靖雨仇心中一凜,原來東方的天色已經開始發白,而鐵嘴老四的鮮血,卻為這亮光抹上瞭一絲濃烈而化不開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