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曠野上,兩人在低頭疾行著,靖雨仇在前,而碧影則永遠落後三、五步的追隨著,這還是他力爭得來的結果,若是依照碧影的性格和作風,她必然是躲得遠遠的吊在靖雨仇身後才是,要不是靖雨仇以一句:“不要離得太遠,要不然有什麼狀況還來不及行動!”碧影哪能如個小媳婦兒般乖乖的低頭緊跟在身後的幾步外。
天水距離華寧並不算近,途中還要經過水源軍的地盤。自從在元江、洱海一戰後,水源軍大敗虧輸,不但縱橫大江的七十三艘鐵甲戰船損失過半,而且更重要的是,水道上的控制權完全被李科一方掌握瞭,水源軍那些所剩無幾,兼且又殘破不堪的船隻和軍力,隻能退出洱海,躲避到元江的的其他支流處休整。
水源軍同刀疤軍、浪人軍、天水城同屬於魔門內所控制的勢力,魔門內實力的劃分有兩個標準,一是每派的個人實力,即以派中有多少高手來辨別此派在魔門內的實力如何,第二就是看每派所掌握的勢力范圍大小。不幸的是,水源軍在這方面位於魔門末尾,尤其是在被李特、李科所大敗之後。
相比之下,浪人軍也好不到哪裡去,它所代表的天缺閣與水源軍所代表的天演門是同病相憐,天缺閣內僅有顏傳玉和浪琴算得上是高手,范胡勉強算得一個,要不是四大豪門中的聞傢亦在天缺閣的控制之下,隻怕天缺閣將立刻與天演門並列為魔門內墊底的門派。其實算起來,即使是控制瞭四大豪門中的聞傢,也算不上什麼很大的籌碼,表面上看起來四大豪門風光雖然不若從前,但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實四大豪門中,除瞭李傢和羽然傢依舊擁有一定的實力外,另外兩傢聞傢和左丘傢則完全是兩副空架子,他們直到現在還沒有被滅門而銷聲匿跡,完全是因為魔門尚需要借助他們的牌子。
而天演門與之比起來就更是顯得可笑而可憐瞭,除瞭阮公渡和石公山可稱得上是高手,其手下剩下的最厲害的四大殺神隻能被稱之為打手級瞭,而且就現在而言,天演門所控制的水源軍,在魔門所控制的勢力中,也是穩居最後。
毫無疑問,接下來的兩派,邪宗和花音派,自然是魔門內最強的兩派瞭。說到邪宗之強,絕對沒有人敢表示異議,僅就露面的高手而言,邪宗就擁有薛刃和蘇寫意、人秀卓天罡、福秀京百福,再加上屬於他們控制的李字世傢,實力絕對稱得上是魔門第一,即使是他們旗下刀疤軍的實力位列天水之後,但仍然被稱為魔門內的最強派之一。而花音派雖然也擁有侯子期、梵人松這樣的高手,但實力上無疑是落後於邪宗一、兩籌。花音派之所以能同邪宗並列為魔門內最強派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擁有魔門內的至寶——《魔典》,如果不是上代《魔典》的傳人因為某次事件而消失,花音派現今是可以從實際到名聲,完全可以同邪宗並駕齊驅的。
當然,還有一個變數,那就是超脫於魔門幾派之外的曹天太,他位列天下四大宗師之一,已經有數十年未見他出過手瞭,所以往往被排除在魔門之外。
這些事情,從范胡的口中,靖雨仇已經全部掌握,加上肖似范胡的面具,以及自范胡處強行逼來的絕妙暗器手法,相信不難扮做范胡,可以順利的瞞倒魔門中人。
與流民大營地盤上的富足安樂相比,水源軍的這塊地盤上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餓殍遍地,雖然略顯誇張瞭些,但每過不遠處,就差不多可以見得到一具屍體,而且最令人憤怒的是,屍體中有不少是女屍,那些裸露出來的肌膚和鮮血表明她們在死前受過什麼樣的待遇。連碧影如此冷淡漠視生死的人亦露出瞭怒容,更別說靖雨仇瞭。
“很好!很好!”靖雨仇吸口氣,平靜下來,雖然到天水前的路上不宜生事,不過這樣的事情既然遇到瞭,是非管不可瞭。
再向前行進幾裡,路邊的女屍逐漸增加,而不遠處零星幾個營帳內隱約傳出的女子
哭嚎聲,讓靖雨仇知道這件閑事的目標已經不遠瞭。
未到營帳前,就被守帳的兵士發現瞭兩人的蹤影,真正是有什麼樣的上司,便有什麼樣的下屬,這些士兵也是分外的兇惡,一見到有生人到來,而且後面的居然還有個美女,頓時七、八個士兵吼叫著撲瞭上來。
靖雨仇臉上不變,心中憤怒,虹刀已斷,而且很容易暴露身份,所以此時的靖雨仇幾乎是手無寸鐵,不過收拾這些零散的雜碎,僅僅是用拳,亦是對自己的污辱。靖雨仇臉帶冷笑,根本就不用身體上的接觸,足下運滿真氣,將路邊的大石踢得連連飛起。
這些石塊均在十幾斤、幾十斤上下,再加上靖雨仇的真氣一撞,威力倍增,撲上來的幾人個個頭碎骨裂,命喪當場。
馀人嚇得紛紛後退,更有的直退入營帳中。
驀地裡營帳內傳出一聲近似於野獸的怒吼,剛剛逃入帳內的兵士凌空飛瞭出來,脖頸處軟軟若棉的垂下,可知已經被扭斷瞭脖子。虎吼聲中,一名大漢自營帳內大步踏出。
“嗯!原來是他!”靖雨仇微微鄂首,這個上身赤裸,渾身肌肉賁起,滿臉兇色的壯漢,正是當日裡洱海與之一戰的水源軍四大殺神之一的金典。當日時候靖雨仇曾請教李科,知道此人性情極為好色和暴虐,尤其喜歡以殘虐少女為樂,每個經由他凌辱過的女子,最後必然被他暴虐凌辱致死。當時靖雨仇聽後就想幹掉這傢夥,奈何水源軍大敗後退走,而且要在萬軍叢中殺死一名大將,並不是件容易事,所以此事隻好暫且作罷,今日沒想到這人渣自動送上門來,這真是老天爺送上來的好禮物。
金典正自惱怒蹂躪少女的時候被屬下打擾,性格暴虐的他當即擰斷瞭避入營帳內士兵的脖子,不過當他看到靖雨仇身後的碧影時,一切怒火都拋到瞭九霄雲外。金典張開大手,正想把這個無論身材,還是容貌都是上上之選的美女拉進帳內,肆意的蹂躪一番時,忽地耳內傳來一聲冷哼。他渾身一震,瞥眼見到瞭靖雨仇微微的冷笑。能掙到目前的地位,固然武功出色,打仗勇猛,但金典能夠排在水源軍四大殺神的第一位,並不是全憑悍不畏死的作風,以粗中有細來形容他是很恰當的,雖然好色,但他並不是個傻瓜,怎會看不出來靖雨仇並非是好惹之人,不過想歸想,做歸做,被他看上手的女人,根本沒有放過的道理。
金典雙手握拳,讓十指的骨節發出“啪”的聲音,“把身後的女人交出來,然後就可以滾瞭!”
靖雨仇笑瞭起來,同樣道:“嗯!你把自己的頭,還有閣下胯下那小得可憐東西交出來吧,然後本大爺會饒你一命,放你乖乖走路的!”
金典不怒反笑,“好樣的!上一個敢對金爺我如此不敬的人,骨頭已經變成碎渣瞭!”
靖雨仇口舌功夫的厲害,尤在其功力之上,即便是以阮公渡如此深沉之人,亦曾經被他氣得差點五內俱焚,更別提金典這種莽漢瞭。他斜著眼睛看著金典,口中嘲笑道:
“沒想到閣下的口中放氣的能力還不如持久能力,雖然此地是空曠之野,閣下拉糞也要找個避人之所吧?”語氣之尖酸刻薄,讓金典再也壓抑不住怒火瞭,直到這個怒火滿胸膛的時候,金典也沒有完全失去方寸,勢如奔雷的雙拳交迭擊出,那鬥大的拳頭上所帶的威勢,估計可以輕易的擊斃奔馬。
靖雨仇低聲向碧影道:“不用你動手,看我怎麼收拾這個殘暴的傢夥!”他不退反進,向著金典的雙拳迎瞭上去。
這種違反常理的方式讓金典為之一愣,受靖雨仇前進的威壓所懾,金典居然把已經擊出的雙拳硬生生的收瞭回去,但他並沒有完全化去那股反沖之力,踉蹌的向後退瞭幾步。
靖雨仇踏前一步,哂笑道:“沒有用的孬種!不僅那個玩意不行,而且居然還不戰而逃,真是個十足的銀樣臘槍頭!”
金典氣滿胸膛,理智也被靖雨仇逐漸的激走,什麼粗中有細、冷靜思索,全都被他拋到腦後,他雙拳如狂風暴雨般連續擊出,記記兇猛沉重,他此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把眼前這極其可惡的小子打得渾身碎骨,將他挫骨揚灰。
靖雨仇卻開始瞭輕松寫意的躲避。
真氣運轉,靖雨仇體內的先天真氣生生不息,幾乎是足不點地般一次次驚險萬分的躲避過金典的記記重拳,每一拳都隻是相差毫厘而已。此時金典已經被怒火沖昏瞭頭,要不然如若他註意到這種情況的話,就該知道眼前之人是他所絕對不能匹敵,如果他聰明的話,立刻逃跑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可惜周圍剩馀的三、五個兵士都看不出其中的訣竅,個個大聲鼓掌叫著好,恨不能他們的將軍可以一拳將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野小子擊得粉碎。
金典受到鼓勵,愈打愈是意氣風發,真以為自己將眼前的小子打得狼奔突逃。
靖雨仇怒氣暗生,暗罵一聲“不知好歹”,本來他還想再戲耍金典一番的,但當他瞥見遠處又幾條人影迅快的掠來,立刻心念一動,向碧影道一聲:“幹掉其他人,一個活口不留!”同時他已經不再躲避金典的重拳,同樣也是一拳擊出,存心一比誰的拳更硬些,誰的拳更重寫些!
金典的拳一直打不到對方的身上,正想著如何迫對方硬拚一記,對方已經在這個時候送上瞭門來,他還來不及狂喜,靖雨仇的真氣如山洪爆發般自拳上傳到。相比之下,金典那點真氣隻能算做是嬰兒級的,靖雨仇這一記才是真正的重拳,即使金典察覺出不對,靖雨仇拳上的真氣亦封死他四面的所有退路,逼得他隻能硬拚,或者隻有四大宗師親至,才有可能在正面化解這一擊,而傻乎乎自行將拳頭撞上去的金典,下場可想而知,一聲淒厲悠長的慘叫聲中,金典從拳頭到手腕到手肘到肩頭,全部被靖雨仇這一記重拳轟碎,其中內臟亦受到瞭真氣的震動而重傷。
不容他退卻,靖雨仇搶前出擊,重拳接二連三的轟在金典的腿上、胸上、臉上……
金典那龐大而沉重的身軀被雄渾的真氣擊得離地而起,卻又不得落地,靖雨仇一想到沿路所遇到的裸體女屍,就禁不住拳加真氣,轟得更狠。而隨著旁邊最後一聲慘叫的停止,靖雨仇同時也收瞭拳,金典那血肉模糊、支離破碎、面目不辨的屍體才自空中跌落下來,激起瞭一地的血霧和塵土。
回目四顧,碧影正好在同時宰掉瞭剩馀的幾個士兵。
遠處的幾道人影聽到這面的長聲慘叫,奔行更疾。靖雨仇目力遠勝這幾人,率先看到瞭這急速奔來的這幾人的面容,為首的赫然正是他平生最大的仇人,陰險狡詐的阮公渡。一看到這老仇傢,靖雨仇的心情立時激動起來。
背後的碧影感覺到瞭什麼,默默的站在他背後,低聲問道:“怎麼瞭?”靖雨仇深吸口氣,讓激動的心情平緩下來,決定現在還不能對阮公渡下手,因為他此行還有更大的目標存在,盡管以他此時的功力,的確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幹掉阮公渡。
阮公渡領著幾人迅速的掠到近前,首先看到的就是金典慘不堪言的死狀。阮公渡神色一變,尚未表示,他背後的一人已經尖嚎著準備撲上來與靖雨仇拚命。阮公渡不愧是老狐貍,隻一轉眼的工夫便已經平復瞭過來,他伸手攔住蠢蠢欲動的諸人,不帶絲毫火氣的道:“原來是范胡兄!不知道來到鄙處,是想拜會我等呢,還是想來討教一番?”
靖雨仇哪會上這老狐貍的當,故做漫不經心道:“小弟正要前往天水,卻路遇此人出言對顏師姐和浪師姐無禮,小弟已經帶為阮師兄教訓之,說起來師兄還得多謝范胡哩!”
阮公渡強忍怒氣,靖雨仇此說明顯是胡說八道,金典雖然是他的手下,但並不屬於魔門中人,所以他根本就不認識范胡和顏傳玉等人,說他出言污辱顏傳玉和浪琴,那是純粹的信口胡說瞭,不過他此時亦是那他沒辦法,除非立刻撕破瞭臉動手,不然這口氣便隻能隱忍下去瞭。阮公渡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雖然憑藉身後的幾人,以及合自己之力,可能把對方留在此地,不過看起來范胡背後的女子亦是高手,而且後面說不定有他們的後援,所以此時此地實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阮公渡微笑道:“多謝范兄代為教訓下屬,不知道范兄身後是兄的哪位紅顏知己呢?”
盡管阮公渡奸猾似狐,奈何靖雨仇同他打過太多的交道瞭,對他實在是瞭如指掌,知道他在套碧影的底子,靖雨仇趁機摟過碧影的香肩。感覺到碧影略微的顫抖瞭一下卻沒有掙紮,靖雨仇心中有數,隨即打蛇隨棍上,手抄到碧影的腿彎處,將她整個人抱瞭起來,大笑道:“阮師兄說得沒錯,小弟正要找個地方要一親美人香澤,失陪瞭!”靖雨仇眼尾也不掃阮公渡一眼,怕自己那張狡詐惡心的面容看得多瞭,會忍不住動手,壞瞭大事。
阮公渡微笑點頭為禮,目送兩人逐漸走遠,並未動手。
感覺到瞭身後幾人的焦躁不安,阮公渡發出瞭陰冷的笑聲,“金典此仇,不會不報!
飛鴿通知銀力、銅冠、鐵將三人,讓他們預先趕到元江渡口處安排準備,今天我要讓范胡在這元江之內葬身在魚蝦之腹!”
剛剛離開阮公渡幾人的視線,碧影便掙紮著要離開靖雨仇的懷抱,靖雨仇低聲道:
“別動,後面好像有人追蹤!”這話其實是恫嚇碧影之語,不過碧影還是立刻停止瞭掙紮,反而故做柔順狀貼伏在靖雨仇的懷中。
靖雨仇展開身法,身形逐漸變快,但卻奔行得又穩又快,絲毫沒有讓懷內的碧影受到震動。
風輕吹,人安樂,碧影靜悄悄的伏在靖雨仇的懷中,一股清逸厚重,從來沒有聞到過的男性體味圍繞在她身周,輕微的搖動仿佛激起瞭童年中最深處而美好的記憶。她悄悄的將頭往更深處鉆去,好像在尋找更溫暖的地方,內心深處,竟然隱隱約約盼望著路沒有盡頭,靖雨仇如此抱著她永遠奔馳下去,再也不要停下。
一口氣奔出數十裡,即便是以靖雨仇生生不息的充沛真氣,也感覺到有些累瞭,他逐漸放緩腳步,低頭看時,懷中的女子已經沉沉的進入瞭夢鄉,平日裡那張冷絕清絕的俏瞼,此時竟掛上瞭一絲淡淡的微笑,不知道她夢中想起瞭什麼。
看著她的嬌顏,低頭不知緩行瞭多久,流水的聲音漸漸的響起,原來前方不遠處,就到瞭此行的倒數第二站——元江渡口,過瞭渡口,再向前不出幾十裡路,就即將到達最終的目的地,風雲際會的天水城。
碧影忽地身體一震,緩緩的睜開美目,打瞭個哈欠,她才突然發現自己貼身在靖雨仇的懷中,而他的雙眼離她的俏臉僅有一掌的距離,一抹嫣紅自碧影的俏臉上升起,此時的碧影,倒更像是個羞赧的小姑娘,而不是原來的那位以冷艷狠絕而著稱的暗君。但是隻有短短的一瞬間,碧影立刻回過神來,輕輕巧巧從靖雨仇的懷中跳下來,面色又恢復瞭平日裡的清白,就好像剛才的景象絲毫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過靖雨仇知道自己休想忘記碧影睜開美目時打著哈欠、俏臉飛紅的畫面,雖然此時的碧影又一次恢復瞭原狀,但有瞭剛才的經驗,靖雨仇知道他已經成功在碧影的心中占瞭一席之地,盡管碧影本人可能並不覺得,但這實在是個良好的開始,方便於日後他更為深人的與她接觸。
元江渡口比起將軍渡來大上瞭何止數倍,不比將軍渡可以有橋來過河,要想通過元江寬闊的江面,隻有乘船渡河瞭。等船的人並不多,大約也隻有一、二十個的樣子,雖然個人的身形不同,有高有矮、又胖有瘦,而且看起來都是很普通的人,卻引起瞭靖雨仇的註意。
而隨著渡船從對岸的緩緩駛近,靖雨仇終於明白瞭到達四大宗師那種境界的人,為何無法被偷襲瞭。先天真氣達到瞭一定級數,會自然而然的在體表形成防護真氣,一遇到外來的襲擊,會自動起到防護的作用,不過這不是最大的原因,達到一定級數的高手無法被偷襲的最大原因就是——精神上的修煉達到瞭一定程度,無論是何種形式的偷襲和襲擊,均會引起被偷襲者微妙的感應,試想如果在偷襲對方之前,對方早已經有瞭準備,而且對方的功力絕對是強過偷襲著數籌,如此的偷襲不失敗才怪。
並不是說現在靖雨仇的功力和精神上的修煉已經達到瞭四大宗師的高度,而是他種種機緣巧合下所修煉而來的真氣,在靈敏程度上確實接近瞭四大宗師的水平,當有外來的危險接近時,他會自動自發的感覺到。
靖雨仇讓天地視聽大法全力運轉,江面上渡船內的談話、呼吸,甚至是心跳,盡皆在靖雨仇的掌握中。聽瞭一小會兒,靖雨仇臉上露出微笑,整個事情的經過完全明瞭。
阮公渡雖然當時沒有動手,但卻暗中安排,準備在天水地界的邊緣——元江渡口處將他范胡做掉,隻要做得乾凈,事後完全找不到可以與阮公渡有所牽連的證據,而天缺閣亦隻能吞下這枚苦果。所以阮公渡對這次伏擊極其重視,將手頭上的四大殺神中剩下的三人全部派上陣,在元江渡口處做好瞭一切準備,準備將他誘上船去,在江心處加以截殺。這剩下來的三大殺神銀力、銅冠、鐵將三人,各個原本是元江上的水面劇盜,水上水內功夫極其瞭得,用來襲擊靖雨仇,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阮公渡還是算錯瞭兩件事情,首先他所要襲擊的范胡,並不是真正的范胡,而是由老冤傢靖雨仇所裝扮;其次,此時靖雨仇的功力,已經不是阮公渡所能想像的瞭,單單隻是用銀力、銅冠、鐵將這批爛人便想讓靖雨仇二人永留江底,實在是太自不量力瞭些,仰仗著生生不息的先天真氣,靖雨仇根本不需在水內呼吸,憑此功夫,便昭示瞭三大殺神失敗的命運。
靖雨仇坦然的隨著岸邊等候的眾人一起登上渡船,在他的真氣的運轉下,可以清楚的知道無論是渡船內躲著的三大殺神,還是岸邊一起登船的殺手,全部都心跳加快,看來渡船一到江心,他們就要立刻動手瞭。至於水裡面,並沒有殺手潛伏,並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在水內需要換氣,他們惟恐被靖雨仇看出破綻,所以才放棄在水下潛伏,兩面夾擊偷襲的構想。
渡船將至江心,氣氛仿佛凝固住瞭,連總在水面上飛過的水鳥此時亦一隻都不見蹤影,碧影察覺出有些不對,正想開口,已經被靖雨仇一把攬住細腰,沒等她有所掙紮,靖雨仇已經摟住她,搶在三大殺神下達命令襲擊前,搶先一步從船舷旁自躍入水中,取的角度非常的巧妙,水花隻是輕輕的濺起一點,旋又平復下來,讓人無法知道他們究竟潛往瞭何方。
三大殺神完全沒有想到靖雨仇會使出這樣一招來,這樣就完全破壞瞭他們之前的所有部署,這一下反被動為主動的妙招,的確是令人嘆為觀止。銅冠和鐵將完全不明白,靖雨仇怎麼能把握在他們要發起攻擊的最後一刻,突然施展出這樣的招數,兩人怒吼一聲,舉腳踢得船舷旁的舷木碎片亂飛,就要率人直入江中。
“慢著!”銀力忽然道,他的腦筋明顯是比其他的兩個魯莽傢夥清醒不少,在思索瞭一會兒後,銀力突地笑瞭起來,“范胡!你果然是瞭得,不過遇上瞭我銀力,你也隻好認栽瞭!”他轉頭命令銅冠和鐵將道:“率人分散在船的四周,挽起強弓,一遇到有人從水中冒出就立刻給我射!”
“這……?”兩個魯莽的傢夥果然不懂他的用意。銀力斥責道:“快去!我就不信他能在水下待多長時間,早晚他都要上來換氣!”其他兩個殺神恍然大悟,立刻歡天喜地的準備強弓,預備將這個范胡射成個穿心刺骨,為大哥金典報仇。
並不算冰冷的江水中,靖雨仇已經拉著碧影一直潛到瞭最深處,碧影知道渡船上已經發生瞭狀況,心中亦是暗佩靖雨仇的反應奇快,不過問題亦隨之而來,不出一小會兒的工夫,碧影就已經覺得呼吸維艱,身體內的氣息不夠用瞭,若再不浮上水面透氣的話,必然會活活憋死。可是上面必定已經做出瞭準備,可以想見一旦浮出水面的時候,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不過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瞭,再不吸氣,沒有被射死,便要先被憋死瞭。
正當碧影想不顧一切上浮的時候,靖雨仇的手腳纏瞭上來,把她修長的玉體整個纏瞭個結實,而靖雨仇的大嘴亦同時找準門路,堵住瞭她的嘴。碧影還來不及感嘆“這傢夥怎麼會如此好色,在這種危急關頭也不忘占便宜”的時候,靖雨仇的雙唇已經堵正瞭她的芳唇,隨著雙唇的張開,渡過來的並不是碧影想像中靖雨仇的舌頭,而是一口溫潤充足的氣息。
借助著先天真氣的作用,靖雨仇將生生不息的真氣化做氣息從口中渡到碧影的體內,如此一來,兩人便同時沒有瞭換氣的問題,可以安靜的等待渡船上殺手自行瓦解和忙亂。
其實靖雨仇完全可以采用另一種方法,在敵人襲擊之前搶先行動,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不過如此一來,便親不到美人的香唇瞭。現在水底下的情況是,雖然靖雨仇並沒有把舌頭渡到碧影口中去占便宜,但此時兩人的衣衫已經完全被江水浸透瞭,況且兩人這時候緊緊交纏在一起,兩個身體難免做出瞭全方位的接觸,當然,這正是靖雨仇所想要營造的形勢,同時,由於碧影那溫暖胴體,使他胯下的分身亦開始蠢蠢欲動,緩緩的在水中抬起頭來,慢慢的頂到瞭碧影的兩腿間。
碧影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奈何現在兩人肢體交纏,分不開來,而且她尚須借助靖雨仇口中渡過來的真氣呼吸,根本無法躲避他的進一步輕薄。
靖雨仇輕輕的藉著江底水流的晃動搖晃著身體,讓挺起的分身在碧影的兩條大腿間來回摩擦,雖然看不見,但靖雨仇知道此時的碧影必定是已經暈紅瞭雙頰,可愛到瞭極點。在肉體間的摩擦作用下,碧影的神智有些變得模模糊糊瞭,不知不覺間,靖雨仇的舌頭已經侵入瞭她的小嘴,直接糾纏上瞭她的香舌,用力的吮吸著,不但讓她的玉體發軟,而且還成功的使她忘記瞭周圍的一切,腦中隻有這個既可惡又可愛的人兒。
“撲通!撲通!”水聲把碧影從迷醉中驚醒,靖雨仇扶正她的身體,深深的渡過一口長氣,示意她在此地不要亂動,接著身形一擺,矯如遊魚般向上遊去。
聲響接二連三的響起,這是有人從渡船上跳下的聲音。根據銀力的主意,所有人在渡船上等瞭半晌,沒想到靖雨仇來瞭個潛伏不出,等瞭足有一刻的工夫,卻絲毫沒有見到有人浮上來的跡象,要不是一直監視周圍及遠處的手下報告范胡沒有向遠處遊走,銀力真的以為他們已經不在水下瞭。但是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在眾兄弟的註視下,銀力隻能咬牙命令銅冠領著幾人下水幹掉靖雨仇。
原本平靜的江水如同水沸般翻滾起來,正如剛才眾人接二連三躍入水中一樣,江面上也接二連三的冒出瞭一股股的血跡,看得銀力心驚不已。
驀地水花翻開,一具龐大的身子自水中射出,迅疾的撲向瞭站在船舷旁的鐵將。
鐵將心中一驚,同時手底下的反應亦是極為迅速,手中的大砍刀橫切而上,將襲來的人體從右至左分成兩半,而鮮血同時也將他噴瞭一身。
“啊!三哥!”直到兩半屍體落地,鐵將才發現他的大砍刀砍斷的不是敵人,而是他結拜的三哥銅冠。“老四!當心……”幾步外的銀力想提醒,卻已經晚瞭,一道猶如鬼魅般的人影緊隨在銅冠的屍體後襲到,快得讓鐵將連大砍刀都提不起來。
“當!當!當!”三記輕輕響起,聲音不大,但對於鐵將來說,卻是催命的號角,三道真氣順著經脈爆開,震碎瞭他渾身的所有經脈和骨骼,當鐵將如銅冠一般飛跌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變成瞭一具沒有任何生命的屍體。
銀力冷汗直冒,他想逃走,但對方雖然沒有轉過身來對著他,那分氣勢卻已經牢牢的鎖住瞭他,使他相信隻要他敢稍動一步,必然是筋斷骨折,一命嗚呼的下場。
靖雨仇緩緩的轉過身來,面對這僅剩其一的四大殺神中的一員,卻並沒有立刻動手,他耳畔聽著其他殺手逐個被碧影幹掉時所發出的慘叫,眼睛卻緊盯著銀力,逼得他不得不全力運功來抗衡他的那分威凌天下的氣勢。
靖雨仇緩緩的向前踏上一步,氣機牽引下,銀力不得不向後緩緩的退瞭一步,才緩和瞭這增強的氣勢,但他卻不能多退,隻要他多退一步,必然被靖雨仇的氣機將全身的經脈震碎。
“還有兩個!”靖雨仇默默數著,連同被他在江中殺死的人都算上,現在錕力一方僅剩馀三人還活著,而這三人,又是同時處於絕對的劣勢中。
“唰!唰!噗!噗!”最後剩下的兩人被碧影兩劍刺個對穿,現在整個渡船上,隻剩下銀力尚未解決掉瞭。靖雨仇忽地大步向前,向上連踏三步。銀力全身劇震,向後急退兩步,第三步再也退不下去瞭,衣杉爆裂,同時鮮血四濺,在長長的慘叫聲中,銀力一路狂噴鮮血,五官七竅溢血,混合著淒厲的慘叫聲,直墜入江中,讓一片江水為之飄紅。靖雨仇不發一招,僅僅是憑藉這分氣勢,胯瞭四步,便將這四大殺神之一硬生生的逼死江中,的確是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