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少年的話,在場之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俠客見狀心裡也有些打鼓,雖然他信任少年,但對方畢竟這麼多人。
“呵,哪來的小屁孩?”兄弟倆獰笑。
“這裡是吃飯的地方,你們要吵,就到別處去吵。”少年淡道。
“如果我不呢?”兄弟二人按住腰間的刀柄。
“小屁孩,你打什麼誑語?!”其他人怒斥。
少年頓瞭頓,“那我隻有把你們‘請’出去瞭。”
“放肆!”話落,其中一個兄弟拔刀沖向少年,當頭一砍。
少年竟是一個側身,就將刀斬躲瞭過去。
兄弟一轉刀向,橫著對少年的頭顱又是一砍。
結果刀未到,就伴隨“嘭”地一聲哀嚎著飛向後面的一張桌子。少年的拳後發先至,砸在瞭他的肚子上。
在場之人倒吸一口冷氣,這一刻他們知道眼前的少年絕非善類。
剩下那兄弟見同伴兩招就被打倒,有些猶豫,但看瞭眼周圍,這麼多雙眼睛,遲疑片刻,咬著牙喊瞭聲就向少年沖瞭過去。
然而這次他的刀連第一次都沒揮出,就在近身時被少年抬起一腳也踢飛到瞭那張被他同伴已經砸壞的桌子上。
少年眼神淡漠,緩緩收功。
兄弟二人疼得在地上互相打滾。
這時,少年看向眾人,“大庭廣眾之下保持安靜的話,還須我說第二遍嗎?”
眾人噤若寒蟬。
“記得叫人來打掃,損壞之物的賬就記在八樓三號房上。”丟下這句,少年就走出瞭餐堂。
俠客也跟瞭上去。
獨留原本鬧哄哄的眾人在這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片刻,聞聲趕來的管事詢問一番,翻開住房本,找到那頁,“八樓三號房住的客人叫秦明陽。”
現場一片死寂。
出瞭酒樓,俠客就追上秦明陽,問道,“殿下,你為何不向他們證明呢?”
“證明什麼?”秦明陽閑庭信步。
“證明北如來是您抓住的啊。”俠客急道。
“那有何意義?”秦明陽反問。
“那他們那般在背後羞辱您,您就坐視不管?”俠客道。
“這世上那麼多泱泱之口,人是管不過來的。”秦銘遠看得透徹。
俠客呆在原地,一會兒重新追上秦明陽,“殿下,我還有一事想問。”
“嗯。”
“抓住北如來的是您,該領功的是您,為何到頭來卻是掛名在瞭三皇子殿下頭上?”
秦明陽身形頓瞭頓,淡淡道,“這你無須多問。”
俠客也跟著停下,“可我為殿下打抱不平!”
秦明陽沉默。
“被辱罵的是您,立功的也是您,被搶功的也是您。這些得到您庇護的子民完全不懂感恩,我看不慣這些不義之人!”
秦明陽握瞭握拳。
“若是我秦人皆是如此,那如今這三國格局恐怕不久就要改變,一個子民是非不分的皇朝是不可能立足的!”
“可以瞭。”秦明陽嚴聲道。
俠客愣瞭愣,忙道,“殿下,對不起,是我失言。”
秦明陽沉默一會兒,道,“今天謝謝你為我說話。”
“不客氣,殿下。”
“但今後,這種話就不要再說瞭,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可......哎,好。”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你不必害怕我吃虧,我不是傻子。我有我自己的權衡,但這不是你該瞭解的。”
“對不起,殿下,是我多管閑事瞭。”
“你沒錯,”秦明陽眼光深邃,“但這世道,不是你沒錯,你就贏,很多時候,死的,往往是對的人。”
俠客靜靜聽著。
“你心中敬佩我,你有這份心就夠瞭,今後不必再做這種事。如果我需要擁護我的人來替我正名,甚至為此遭受苦難,那這是我的無能。”
俠客看著眼前的少年,感到仿佛有一座山正在眼前聳起。
“你們隻須看著,今後,我一定會改變所有人對我的認知,不會辜負你們這些在背後默默守護我的人。相信我。”
“殿下,我明白瞭!”俠客單膝跪下,抱拳作揖,心中盡是仰慕。
此時,天光明亮,街上人潮洶湧。
···
第二天早上,醒來後練瞭半個時辰的拳,秦明陽洗瞭個澡換瞭衣服就出瞭城,前往幾十裡外的大營。
此營是無極狂所率征西軍的最高指揮營。一入邊界,秦明陽就看到瞭無數駐守的士兵,站在這裡,隱隱可以聽到大營內整齊洪亮的晨操聲。
士兵有些怪異地看瞭眼秦明陽,就放拿出身份文牒的秦明陽入內。雖然西楚皇子被擒一事被上面壓得很死,但在私下裡真相還是被傳開瞭。士兵們對此事大多存疑,因為這太難以置信瞭。一個一直以來以廢柴形象示人的垃圾,怎麼可能忽然之間就具備生擒敵國三境圓滿皇子的本事?可親臨那場戰役歸來的士兵都在告訴他們這是真的。
大營自然不止一個營這麼簡單,進入內部後,秦明陽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深綠色的帳篷,大小不一。身穿各種級別軍裝的將軍、士兵來往出入。令人不由自主地莊重、嚴肅。
來這裡,他被分配到無極狂的手下,但身為大將軍的無極狂日理萬機,自無可能理會他,一般皇子來到軍中,都會被最高指揮將軍分配給自己手下的副將。
所以真正意義上,秦明陽的直系領導人還是統帥鐵騎營的邊鋒將軍,廖岑慈。
但邊鋒將軍也很忙,等秦明陽找到廖岑慈的營帳後,實際上是替廖岑慈辦公的參謀胡未在坐鎮。
秦明陽站在人來人往的營外喊瞭聲“報告”,裡面的胡未聞聲抬頭,看見是秦明陽,愣瞭愣,放下手中事務,起身向外走,“殿下怎麼來瞭?快進來吧!”
秦明陽看著胡未這個樣子,想起之前其對自己不冷不熱的狀態,不由搖頭笑瞭笑,然後向裡走去。
“殿下來,不知有何事?”胡未將秦明陽迎到自己辦公桌子旁邊的椅子坐下。
“廖將軍呢?”秦明陽問。
“廖將軍日理萬機,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胡未站在秦明陽旁邊笑道,也不回自己的辦公桌坐下。
“胡參謀,你覺得以我如今的實力,我可以帶多少兵?”秦明陽直入主題。
“呃......”胡未有些猶豫,北如來被擒一事他知道真相,知道秦明陽的實力今非昔比,但是上面有話,他得當做自己不知道,而按照這個說法,把秦明陽視為昔日隻有一境的武者,那自然就帶不瞭多少兵,但這麼說,顯然會得罪秦明陽,因為如今的秦明陽,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廢材瞭。
思來想去,他問道,“不知殿下問這個有何用意?”
“我來軍中,自然是帶兵打仗瞭。”秦明陽認真道。
胡未愣住瞭,有些被嚇到,“殿下這是......要親臨戰場?”
“有問題麼?”秦明陽道。
“這......”胡未抓瞭抓頭。皇子參軍也不是罕事,但皇子不會真的上場打仗,頂多像秦鐵決一樣在一些特殊情況會出手,軍中的將領也不會傻到真的給皇子分配什麼任務,皇子自己也不會主動請纓,此刻秦明陽這麼說,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殿下,這打仗不比在宮中,殿下平日潛心修煉即可,沒必要親臨戰場,”胡未勸道。這要是讓皇子上瞭場,打壞瞭身體,那他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何況如今的秦明陽已展露瞭天驕之姿,更受秦帝重視。
“胡參謀,你不必勸我,我意已決,你就告訴我,我能帶多少兵。”秦明陽道。
“殿下,你這不是逼我麼?我要是真給您安排上瞭場,您要是打壞瞭身體,我可怎麼擔這個罪責啊。”胡未急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遭受牽連。我來這,最初是為瞭修煉藥材,但我看到打仗下,我們大秦的士兵死的死,傷的傷,我不願隻坐在酒樓裡享福,我也想為大秦的邊疆保衛盡一份力,胡參謀,你若有點血性,就準瞭我這請求。”
胡未頓瞭頓,“說到這份上,我要再阻攔殿下,我就不是男人瞭。但殿下,您的事,很復雜,您也知道,西楚皇子被擒一事......”
聞言,秦明陽沉默瞭。他知道,秦鐵決動用關系把北如來被擒的功勞攬到瞭自己身上,並且封鎖瞭消息,相當於還無人知曉秦明陽的實力已今非昔比,若此刻胡未按照他真實的實力給他分配士兵,等於是忤逆秦鐵決,而秦鐵決的性格有目共睹,這胡未屆時必然吃不瞭兜著走。
想瞭想,他道,“我來這,就是問個情況,你告訴我軍中的規則,待會我自己到營中領兵,不經過你這。”
如此一來,出瞭事等於是他藐視軍法,私自帶兵,而不是胡未的責任瞭。
胡未如釋重負,重重點頭,同時敬佩地看瞭一眼秦明陽,“殿下,話不必多說,您的作風,我實在佩服!按照殿下打敗北如來的實力,您完完全全可以當一個兵營的副統帥,但您知道,這營中的每個重要職務都有人在任,您畢竟隻是暫時呆在這裡,若將他們替換下去,今後後繼無人可就麻煩瞭,所以出於為大局考慮,您當個萬夫長,攜令統領數個鐵騎小營,沒有問題。但實際上,您擁有對整個鐵騎營指揮的實力。”
“我明白瞭,打仗一事步步為營,我不會一下子帶這麼多兵,今日多謝胡參謀瞭。”秦明陽抱拳。
“殿下言重瞭!”胡未也抱拳。
兩個時辰後,秦明陽起碼來到第八鐵騎小營。
正值飯點,士兵們正在吃飯。秦明陽的到來,吸引瞭所有人的註意。
雖然秦明陽很少在宮外露臉,但不少人還是認出瞭他。過去的廢材之名使不少人對他有所瞭解。
在眾人善惡不一的目光下,秦明陽掠過眾人,直接向中心的營帳走去。
走到半途,一人將他攔下,“六皇子殿下,這個時候,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此人陰陽怪氣,秦明陽皺瞭皺眉,“讓開。”
這士兵愣瞭愣,笑道,“殿下,你可知這是哪?這是軍中,不比宮裡。你雖是皇子,但到瞭軍中,也得按軍銜來論高低。你如今不過一個小小的一境武者,按照軍規,可沒資格跟我這二境的百夫長這麼說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看樣子這百夫長是要向皇子叫板無疑,雖說軍規在這,但一般也很少有將領、士兵真的會對皇子不敬。不過這原因當中也有皇子大部分實力都在大多數軍人之上,軍人實力不足,地位也不如,自不敢叫板。但秦明陽是個例外,實力弱於大部分軍人,因被人嗤笑的緣故,雖地位是皇子,但實際上在百姓心中地位低下。
秦明陽沒說話,他雖溫和,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可以惹的,體內的真氣開始運轉起來。
感受到秦明陽在運氣,百夫長笑容更加旺盛,“喲,殿下是要對我動手嗎?這可是以下犯上,大不敬啊!”
眾人都放下碗筷,看著兩人,眼睛裡都在放光。這個世上從來不缺愛看熱鬧的。
真氣在體內運轉瞭一會兒,秦明陽還是收瞭功,他來是要帶兵打仗的,初登場就違背軍規,盡管對方有故意找茬之嫌,總歸影響不好。
他選擇繞開百夫長而走。
然而百夫長咄咄逼人,側移一步,再次攔在秦明陽的路上。
這次,秦明陽不發一言,真氣迅速在體內運轉,緊接著右臂抬起,轟出一拳。
咚!
百夫長來不及反應,秦明陽的拳頭就轟在他的胸膛上,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百夫長應聲而飛,如斷線風箏。他胸前的二品寶甲,也“咔嚓”一聲在秦明陽樸實無華的一拳下寸寸崩裂。
“噗”地一聲,百夫長落到地上,哀嚎著不停打滾。
秦明陽則是淡定自如地走進瞭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