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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以血相哺

  第一次在零下十幾度的深夜,在雪風中用冰雪搓澡,即使身體被藥物和精魂調弄過,體質變得強悍許多,羅朱仍是不可避免地發起瞭高燒,而這 一現象也在多吉的預料之中。

  “姐姐,叫你不要用冰雪搓洗你偏不聽,現在發燒吃苦瞭吧。”他伸指輕輕點著她枯焦嫣紅的唇瓣,憐惜地親瞭親,“不過這場高燒也會強行逼 動你脈輪裡的源靈自行流轉的。”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堅決阻止羅朱用冰雪搓洗的原因所在。

  他從毛氈裡鉆出來,將四周掖得嚴嚴實實,不露一點縫隙,再用系瞭褐料繩子的皮袍把她包裹起來,仔細捆紮,直到確保不管她怎麼揮舞蹬踢手 腳,掙紮扭動,都不能露出來為止。隻要熬過這場高燒,她脈輪裡來自法王、烈隊正和他的靈源與內火就會與她的靈息融合,真正成為她的東西,而 她的體質也會因此變得更加強健。

  “法王和烈隊正都不忍心用這種方式折騰你,不過真照他們那種慢慢浸潤的溫吞方式,你起碼得用近乎兩年時間才能把不屬於自己的靈源和內火 完全消化,融進靈息裡。”他緩緩撫摸她火燙得幾乎要燒灼起來的臉蛋,軟聲道,“姐姐,別怪我狠心。你隻有快點強悍起來,才能更好地適應艱辛 的流浪生活。”低下頭,在她額頭正中的緋色豎紋上愛憐地落下一吻,“姐姐別怕,我絕不會讓你出任何差錯的。”

  他又坐在草窩邊靜靜地看瞭羅朱許久,終於起身。躬身低頭地走到洞壁邊,抓起七八隻奄奄一息的斷腳土撥鼠來到洞口。將堵洞口的大石頭移開 一半,從昏暗的混沌中可以推測出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的白日瞭。但暴風雪仍和昨日一樣猛烈,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坐在洞口擋住雪風,隨意拎起一隻土撥鼠,食指微鉤,在土撥鼠“吱”地一聲微弱慘叫中,指甲從它的脖頸處滑過,殷紅的鮮血立刻迸湧出來。 他湊上嘴,痛快吸食著溫熱而新鮮的血液。吸食完一隻,又劃開第二隻的喉嚨放血吸食,直到將八隻土撥鼠的鮮血全部吸盡。

  轉身回到洞裡,把所有或死或傷的土撥鼠都挪移到洞口。十來隻尚還活著的土撥鼠被一一割喉放血吸食後,棕色大眼裡的暗金色光點已經連綴成 一片,兩個瞳仁如同鬼魅般隱隱發光。他伸出鮮紅的舌尖將嘴角和唇瓣處的血液舔舐幹凈,摸瞭摸在手背上遊走的凸起條狀物,天生上翹的眉梢、眼 角和唇角染滿瞭血腥的詭笑。恐怕連法王都沒想到,他絕佳的習武筋骨被毒藥摧毀後,這些差點要瞭他性命的小蟲子會成為最大的彌補,使他的身體 迥異常人,擁有瞭眾多常人所不能擁有的本事。

  污血再臟,吃食再毒,隻要進入身體,都可以被可愛的蟲子們凈化。他用手指將死去的土撥鼠的肚腹撕裂,剝皮掏臟去頭,再用冰雪搓洗幹凈, 攤放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細瞧。土撥鼠紅通通的身體肉乎乎的,看起來肥嫩可口,比那些醜陋的毒蟲順眼多瞭,真不知道豬玀為什麼會害怕厭惡到寧可 承受冰雪的冷寒,也要堅持洗浴的地步。

  撕下一條肉嫩嫩的鼠腿,直接送到口中,雖然吃起來沒有烤熟瞭美味,但嚼起來也是軟嫩細膩的。在野外,鼠肉其實算得上是一種十分香嫩的肉 食。連續生吃瞭八九隻土撥鼠後,他把剩下的五十多隻死鼠逐一剝皮、挖臟、去頭、洗凈,然後以它們的尾巴當繩子,系掛在銅管上,把銅管一頭壓 在大石頭下面,露在外面的一排排光裸的土撥鼠肉身則任由雪風吹刮,冰雪覆蓋。

  剛做完這一切,身後就傳來一聲低弱的難受的呻吟。他神情一凜,慌忙捧瞭雪把手臉上的血跡搓洗幹凈,又含瞭幾口雪將嘴裡的血腥氣洗漱掉, 這才急匆匆地走回羅朱身邊。

  凝神瞧去,豬玀紅艷艷的臉蛋上佈滿瞭大顆大顆的晶瑩汗水,額心的緋色豎紋異常鮮艷,彎黑的秀眉緊緊皺著,花瓣圓唇上燒出瞭焦硬的幹殼, 從半張的唇縫間呼出的氣息炙燙得驚人,看樣子正處在極度痛苦之中。

  右掌心輕輕搭在她的前額,棕色大眼裡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姐姐,你脈輪裡的靈源和內火正隨著靈息艱澀運轉,等運轉順暢瞭,高燒也就退瞭 。”手指滑過汗涔涔的秀氣鼻梁,點過焦燙發硬的嘴唇,探入半張的唇縫,輕撫裡面的火燙小舌,鼓勵地柔哄道,“姐姐乖呵,再努力些。”

  火燙的小舌纏住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吸吮,唇齒間冒出一個模模糊糊的“餓”字。

  從昨天早上吃過三塊糌粑和幾根肉幹後,羅朱就再沒有進過食瞭。多吉協助她雙修行功後,她一時半會兒也不覺得餓。但在經過瞭一個晚上及至 大半個白日後,饑餓感終於找上瞭高燒昏迷的她。

  多吉眉眼彎彎,食指和中指夾著她饑餓求食的舌尖戲謔地捏瞭捏,逗弄瞭兩下。見她眉頭皺得快哭瞭,這才抽出手,牙齒在食指指腹上狠狠一咬 ,然後又送進瞭她的口中。

  微咸的血液並沒有多少鐵銹的腥氣,反而有股蜜糖般的淡淡甜味兒。失去意識的羅朱本能地含住手指,回歸到嬰兒狀態,用力吸吮起來。

  指腹被滾熱的嫩唇黏壁緊緊含住,滑溜溜的火熱小舌纏住手指,與雙唇一起拼命狠吸,陣陣酥麻的帶著輕微刺痛的電流從指尖傳來,多吉覺得渾 身的筋骨連著靈魂都酥醉瞭。

  他瞧著她含住自己的手指貪婪吸吮的模樣,胸口漲滿瞭無窮無盡的喜悅和滿足,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幸福感。她依賴他的血液生存,他的血融進 瞭她的身體中。從此,他和她血脈相依。

  “姐姐,我唱情歌給你聽吧。”他停瞭停,便自顧自地唱瞭起來,“哈達的結於你的心像皎潔的月亮,如能不被黑雲遮蓋,我對你的心就像哈達 的結子,不論誰也休想將它解開。姐姐呵,睜開你好似聖湖般清澈的明眸,把我像松柏一樣冬夏長青的情意收納。姐姐呵,你聽洞外的暴風雪是多麼 猛烈,我企盼著你能像暴風雪一樣將我絞纏。永遠窒息在你馨香的懷中是我最美的夢……”

  歌聲輕低悠長,婉轉回旋,像一縷和煦的春風在洞穴裡飄蕩,像一股明澈的溪水在洞穴裡流淌,帶著訴不盡的相思纏綿,帶著道不完的溫柔愛意 。

  他抽出已經結疤幹涸的食指,牙齒在中指指腹上狠狠嚙咬一口,再次伸入羅朱的口中。

  “姐姐呵,現在我用寶貴的精血哺喂你,將來你用甘甜的乳汁哺喂我。你是我的女兒,我的姐姐,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兒子,你的弟弟,你的丈 夫。我的血液和你的血液匯成瞭一道溪流,你的身體裡烙下我的影子,讓我和著血液一起流進你的心臟,在那片豐饒的沃土上開花結果……”

  悠揚低沈的歌聲還在繼續,彎彎的棕色大眼裡蕩漾著絲絲算計的邪魅柔光。豬玀既然厭惡吃土撥鼠,那就喝他的血吧。法王不是想要飼養她麼, 如今這份飼養的權利已經被他完全剝奪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