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媽媽,你看好多小汽車和高樓!”女孩趴在大巴車玻璃窗上向媽媽指道,精致的小臉上充滿著興奮,杏般大眼新奇的看著眼前全新的世界。女人嘴上笑著應著女兒,眉頭卻有著不易察覺的緊鎖,一個女子背井離鄉帶著娃有哪有那麼容易,孩子可以百無禁忌,大人不得不擔憂著未來未知的一切。

  “明貴街站到瞭,請下車的乘客後面下車,前門隻上不下。”

  “快到瞭,閨女把你的小行李拿好,咱們下車瞭。”女人囑咐瞭女孩一句,自己也把三個大編織袋都規整到手邊,起車走到瞭下車口。一陣灰土揚起,大巴車行駛向下個重點,在路邊的母女仰頭看著眼前的高樓。

  “媽媽咱們住高樓啦”女孩依然充滿好奇,女人嗯瞭一聲,提著幾個大袋子邊往上走。到瞭五樓,女人把包放下,從黑色褲子兜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瞭鐵門。房子是典型的二室一廳,進門是一個小廳,白黃的墻壁,隻有一個暗紅的沙發和茶幾,蒙蒙的落瞭不少灰塵,右手兩三米處就是陽臺,前方是主臥室,主臥旁邊還有個小房間,左手邊的洗手間門有點腐朽瞭,還缺瞭一個角,一看就是有一段時間沒人住,前任主人也不怎麼用心打理屋子。

  郝春芳把東西放下,和女兒來到裡屋,一張不大的雙人床上面蓋著白佈,一掀起來都是灰塵,“咳咳咳”母女倆沒忍住咳瞭幾聲,郝春芳從行李袋裡拿出兩張報紙,墊在床上,“閨女你先自己坐會,媽媽先收拾收拾屋子,這個房子是村孫爺爺拖人找的,一定要記住孫爺爺的好知道嗎?”郝春芳摸著女兒的頭輕聲說道。

  “放心吧媽媽等我長大瞭一定給孫爺爺買好吃的!”

  女人笑瞭,小丫頭就知道吃。媽媽在外面打掃,屋裡小傢夥眨著大眼打量著屋內,跑到瞭床邊,墊著腳尖,下把墊在放在窗臺的雙手上,遠望城市的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太陽下山,郝春芳一手扶著腰,大出一口氣。終於差不多瞭,屋子比她想想的難收拾,稀少陳舊的傢具總算能反出丟丟光亮。“晚上隻能泡方便面瞭。”陽臺廚房的灶臺是壞的,今天來不及找人修理瞭,隻能湊合湊合瞭,女人心想。

  傍晚的城市,終於透著一絲絲清涼,樓下的大爺大媽已經手拿扇子在樓下的石凳上悠哉的扇著風,隱約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廣場舞聲,五樓某屋內母女坐在木制圓桌前吃著桶裝泡面,小女孩的面碗裡明顯比母親豐富的多,有雞蛋香腸和榨菜,女人隻是單純的面。

  “改天媽媽給你做好吃的,我們剛來不方便,恬兒體諒媽媽好嗎?”郝春芳眼神裡充滿瞭歉意看著女兒。

  “媽媽這個挺好吃的,以前在村裡都吃不到呢沒事的媽媽”女孩乖巧答道,小腦袋一個勁往面桶裡伸,看起來有可憐又帶著一絲滑稽。

  女人沒說話,隻是溫柔一笑,慢慢的吃瞭起來。

  “這幾天必須要找一個工作,下個月學生都開學瞭,這個月底前要給恬兒找到個小學才行”郝春芳一邊吃,腦海裡一邊計算著如何生活下去,現在她是這個傢的主心骨,不能讓女兒一直跟自己過苦日子,女人心裡暗暗發誓,表情隨之堅定起來。

  這陣子由於江傢母女搬空,村裡光棍馬海的日子不和以前那麼“滋潤”瞭,一天無所事事,由於腿一直沒好,想看個年輕點的妞都要自己費勁推輪椅二十多分鐘到東頭的集市,自從上次從劉長順傢出來,最近長順也隻是在門口和他閑聊幾句,再也沒請佛入門,馬海仿佛被村裡孤立般,沒人誰願意和他粘上一點邊。正常人早就受不瞭瞭,可能就出村另某生路瞭,可馬海可不一般,腦子比正常人缺瞭一根弦一樣,看到人都傻樂。村裡的小孩給他起瞭個外號,叫馬禿子,因為馬海頭禿嘴也凸,有時候在村路邊看到馬海,幾個小孩拿起路上小石子就打他,馬海隻是抬起胳膊擋著臉,還是樂呵呵的漏著招牌的菱形黃牙,滿滿推輪子走過,一時竟分不出壞人是誰,仔細想馬海除瞭好色點,還真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頭些年村頭河裡老管傢小子下河遊泳腿抽筋瞭,一個勁撲通叫喊,幸好馬海路過看到二話沒說就跳瞭進去把孩子救瞭出來,但是自己嗆瞭幾口水上岸就倒地瞭,結果在醫院的時候孩子爸媽礙於面子隻是不情不願的說瞭聲謝謝,就走瞭。沒辦法,醜是原罪,又醜又好色更是罪上加罪。不過白天無憂無慮的逛蕩,到飯點瞭自己下地摘點黃瓜西紅柿,晚上看著女性雜志,對於馬海這種需求不高的傻子何嘗不是另一種神仙生活。

  “長,長順在嗎”一聲嘶啞的公鴨嗓,閉眼都知道是誰,“怎麼瞭?”長順穿著裂邊子的拖鞋出來不耐煩的答道。

  “嘿順子,我過過幾天要去醫院拆……石膏,你能不能開你的三輪帶我去”馬海摸著腦袋不好意思道。

  長順知道這事不好拒絕,畢竟有關身體的事,再不濟也是從小玩到大的“行,這幾天我都有空,正好傢裡缺東西打算去城裡買”

  “那後天早上我我來找你,真是好兄弟哩”馬海笑瞭,“那我回去瞭”說完佝個背自己推著輪椅走瞭。

  晚上劉傢飯桌上。

  “後天去城裡吧,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買化妝品嗎,城裡樣式多”劉長順笑著說,拿筷子給於曼夾瞭塊肉。

  “呦老公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有什麼企圖?”於曼媚眼望向長順,最近一陣子感覺於曼比結婚那時候豐滿瞭許多,肉感十足,讓劉長順更加欲罷不能,晚上劉傢傳出的哀嚎聲又加劇瞭。

  “那個……後天去吧,正好馬海要去醫院拆石膏,正好順路”長順略顯緊張,知道於曼對馬海什麼態度。

  “憑什麼和他一起,我不去,要不就他不去,不然你讓我早上吃飯還是不吃飯?!”於曼一把就把筷子放下瞭,似乎不接受一點餘地,倔強的小腦袋看向窗外。

  “嘿嘿好媳婦,這不是趕上瞭麼,你看村誰搭理他,我好歹和他一起玩到大,這點事總不能看著不幫吧,而且還是正事,下周那誰,管景偉他傢小子結婚還去不去瞭,我老婆一去就是艷壓群芳”劉長順笑著說道順便握住瞭於曼的小手。

  “那……那後天你和他去,等大後天咱倆再一起去,還有幾天時間呢”於曼被劉長順說的有點心動,畢竟在村裡於曼這樣已經算美女瞭,而她自己雖然是劉傢媳婦,但是也確實挺享受異性的眼光,和同性的嫉妒的,自己看到同齡的女人心裡總是忍不住比較一番,“細心”的挑出別人哪怕小的不能在小的缺點來說服自己,於曼可不想服輸的。

  “呦我得老媳婦,咱這裡城裡可不遠,來回顛當你老公我你不心疼啊,再說油錢,省下來買點好化妝品多好”長順握著於曼肉肉的手來回揉捏,他完全知道自己媳婦的心理。

  “那個馬禿子真是我的克星!”於曼還是被說服瞭,愛美是她的死穴,也是女人的死穴。

  到瞭後天早上,於曼一早就起來捯飭瞭,今天去城裡,可得打扮漂亮點,可不和村裡一樣,看不見幾個人,這些破瓶瓶罐罐也該扔瞭,什麼破東西,還卡粉。一下就一個多小時。

  “曼曼快點該走瞭!”劉長順快等的不耐煩瞭,於曼這才掀門簾出來,馬海正在拿牙簽扣牙,轉頭一看一下瞬間眼直瞭,於曼白色無肩短袖胸前那團渾圓一覽無餘,下身是一條齊膝蓋的黑色裙子,漏出一節光滑略顯肌肉的小腿,腳穿白色帆佈鞋因為夏季原因於曼有點曬黑瞭,皮膚稍顯黑黃,但絕對不黑,紅唇緊閉,彎眉杏眼處明顯精心裝飾過,略重的眼線透露出些許魅惑的風情,隻是看向馬海的那瞬間,姣好的容顏表現出的盡是不屑。

  “來上車”車是長順自己的三輪,前門是摩托後面是翻鬥,拉東西的,翻鬥兩邊是兩條寬十多厘米的木條,用來坐人的,於曼上來為瞭避免和馬海面對面,她緊靠著前門,讓馬海坐中間,輪椅折疊起來放在中間。

  三輪一路行駛,發動機的聲音嘈雜,開始長順還和於曼聊幾句,結果嗓子越來越累,兩人也安靜瞭起來,鄉間的土路坑窪密佈,一下下的顛瞭起來,在太陽烘烤下,馬海發量本不多的頭頂在汗水浸濕下已經成柳狀,好像三毛格外滑稽,滿是坑窪的鼻頭下紫色的香腸大嘴喘息著口氣,腳上的黑色佈鞋大腳趾已經磨漏,就直挺挺的暴露在空氣中。於曼眉頭禁皺,捂著鼻子朝前看去,而馬海時不時的看向於曼,雖然不是面對面,看到側臉也讓馬海這個閾值超低的選手那綠豆眼失神。隨著顛簸的加劇,於曼的胸前波濤洶湧,還好領口的牢籠把兩團不安因素禁錮在衣內,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是多麼柔嫩的手感,另馬海嘴角流下骯臟的口水,醜陋的臉上又出現猥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