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初,正至澳門回歸的第一個年頭,李村是大城市D 市下的一個縣,正至過年,過往的人們喜笑顏開,各傢各戶門口掛著大紅燈籠,此即彼伏的鞭炮聲,孩子們你們我趕的玩著呲花,一片純真的笑聲回蕩在鄉間的土路上。
“唉,你說這下香港澳門都回來瞭,臺灣啥時候呢?”一個滿臉絡腮胡頭戴雷鋒帽身穿軍綠大衣的壯漢說道。
“你還是先把你的魚燉瞭吧,凈操些沒用的心”回話的是壯漢老婆,身姿豐碩,大眼小嘴,雖不是絕色,但也看得出風韻猶存。
“嘿嘿那咋還沒用,估計快瞭。”男人打著哈哈,進瞭大院,農村大院都是一排一排的,各個傢的院子就隔著一道墻,院子裡種點水果蔬菜什麼的。女子隨後,餘光看到隔壁院的小子馬海,不由小嘴一閉翻瞭個白眼。
馬海是隔壁張娟的兒子,還有個女兒,這女兒倒頭腦靈光,在村裡琢磨東西往市裡去賣,又從市裡拿東西回村賣,村別人哪會這些,說臨年忙,等三十晚上才回來。由於老伴去的早,自己帶著孩子過,按理說這種人傢應該得到村裡關愛,但是奈何這個兒子長相實在對不起觀眾,三角綠豆眼,又有個蒜頭鼻,不講究衛生牙總是黃黃的,性格上三輥悶不出個屁,但又賊有主意,鄰傢女娃還是婦女,被明理暗裡占瞭不少便宜,但又沒實質侵害,拿這兩母子還真沒辦法,馬海都三十瞭也說不著個媳婦,這在兩千年的農村絕對大齡瞭。
馬海一看是隔壁婆娘郝春芳,咧個大嘴就樂瞭,佝僂個背顯得猥瑣的很。
“妹子我渴瞭,上你傢院子壓點水喝”馬海嬉皮笑臉的說道。
“自己回傢喝去!”說著春芳直接把院大鐵門關上瞭,厭惡的深情不予言表。
“媳婦怎麼瞭,天還沒黑關門幹嘛”男人正在院裡的石桌子上洗魚,朝這邊望瞭一眼。
“馬海太煩人瞭,在他傢隔壁真倒黴”
“快過年瞭不至於,再說等咱錢攢夠瞭,把這個一賣,去城裡見識見識去”
“山哥你是真樂觀,當時就因為你樂觀向上,肯幹才嫁給你”女人會心一笑道。
“嘿嘿那是”男人叫江山,在村裡也算一號人物,對老婆是溫柔,對別人一言不合可是兇得很,再加上能吃苦,傢裡也算殷實,村裡人也比較欽佩他。女人掀開門簾走進左面大屋裡,房子是兩個大房間,分別在左右兩側,進門如果直走就是後院的門。
屋裡坐炕邊的小人兒一扭頭,一個宛如白瓷娃娃般的女娃,頭帶紋龍的小紅帽,一身紅棉襖,手上拿著糖果,讓人憐愛心起。
“媽媽回來瞭,我在看動畫片呢”小女孩一笑月牙般的眼睛,紅嘟嘟的嘴唇,小巧的鼻子,一笑月牙般的眼睛,右眼角下方有個小小的淚痣,精致的外表,小時候已見雛形,不知道大瞭會美成什麼樣。
“恬兒乖,自己玩會媽媽去做菜”春芳摸摸瞭女兒的頭,她是自己的驕傲,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乖巧聽話的女兒,踏實肯幹的丈夫,讓她對未來充滿期望。
天色落幕,萬傢燈火,江傢一傢三口坐在飯桌前,一桌子菜擠的滿滿的,顯得格外豐盛。“怎麼,這時間卡的正好吧,8 點春晚一開始,咱飯菜已好準時往這一坐。”江山紅光滿滿跟媳婦孩子說道。
“對對,你把握的好,恬兒吃,愛吃哪個吃哪個”一邊說一邊把遠一點的菜夾給女兒。
“爸爸媽媽你們也吃”小女孩聲音銀鈴一般好聽。
“今年春晚主持出奇的多啊,千禧年是不一樣”
“可不唄,唉你說咱爸媽要在多好”說著春芳眼睛不由一濕。
“媳婦開心點,老人命不好啊,苦吃瞭沒享到福”男人把胳膊一伸,把女人摟瞭過來。
小丫頭一聽撒嬌般的一個勁往媽媽懷裡鉆,“媽媽你還有我呢”。
隨著一傢三口你儂我儂,時間在談笑中過的飛快,和隔壁院的場景仿佛兩個世界。
破舊的墻壁,墻皮搖搖欲墜,一個燈泡的屋子格外的烏漆麻黑,母子倆坐在有點翻皮的飯桌上零星擺瞭三個菜,對著黑白電視發呆。
“你姐說明天回來”,“哦”母子間的氣氛毫無感情。自從老伴走後,面對這個兒子似乎張娟已經心死,唯一有念想的女兒似乎不怎麼在意她們母子,她感覺自己就像太平洋上的扁舟,一眼看不到邊。
突然馬海起身,“媽我去隔壁拜個年”,“你不要臉瞭,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人歡迎你嗎,大過年別給別人添堵”,張娟這才回頭看向馬海說道。
馬海如霜打的茄子,直接下桌上炕瞭,看著窗外發呆,明天姐能帶什麼好吃的呢,有時間一定跟姐去城裡看看。
準備過年累要要死,而享受過年卻一瞬就過去瞭,外面鞭炮漸小,都一點多瞭。江傢夫妻媽媽撤桌子,收拾裡面,爸爸去外屋地把碗刷瞭。小丫頭則一直在媽媽周圍轉,“媽媽你身上有大蔥的味道。”
“啊?做飯弄的一會洗洗就好瞭,你把自己被子放下躺著去”春芳一邊收拾桌上的食物殘渣和小丫頭說道。
“山哥我得熱水洗個澡,小丫頭都聞到我身上有蔥味瞭”郝春芳是個有輕微潔癖的人,身上有味睡覺是不可能的,傢裡還有個她自己的專用桶,右邊的屋子好像是個大浴室一樣。
“行,你洗完我也洗,這一天忙的,大冬天給我整出汗來瞭都”江山一邊涮碗,抬胳膊擦瞭下汗。小姑娘則在被窩裡隻漏出個紮個雙馬尾的腦袋,眼睛亮亮的看著外面的月亮。
“別躺著瞭,臨睡覺前你去看看大院鐵門鎖沒鎖,上次你沒看咱傢院裡洋柿子差點都被人摘走瞭,趕緊去!”
馬海不情不願的從炕上起來,裹瞭件軍綠大衣就出去瞭,道兩邊還有前幾天下的積雪,馬海踢著小石塊一路來到大門前,“這不是鎖瞭麼”心裡嘟囔一句就往回走。今晚的夜空格外明亮,滿天繁星一閃一閃的,馬海落下頭不自覺看向隔壁院。春芳是馬海心裡的女神,整個李村就數郝春芳有點姿色,馬海總是借機偶遇搭話,可是郝春芳根本不理他。“看看芳芳在幹嘛呢”馬海心想,佝個腰搓著手就往墻邊走。農村兩個院子的墻不是很高,猜個凳子就能露出腦袋,馬海這165的身高有點費勁,落瞭兩個凳子才探出上半身。
隻見玻璃裡面有層窗簾,玻璃上被薄薄的霧氣籠罩,隱約看到一頭黑色長發背對著窗戶,馬海一懵,這是什麼,慢慢的他那三角眼越掙越大,“芳妹子在在洗澡?”瞬間馬海感覺不冷瞭一股熱氣往臉上沖,臉上一股令人作嘔的貪婪表情,不過裡面有霧氣,這怎麼辦,馬海左一下右一下直接把上半身完全探瞭出去,隻想越近離夢想就越近,肚子硬挺著一口氣撐在兩院的墻頭,由於平衡受限差不點一頭栽下去,隻好右手扶在江傢右屋的玻璃上,從大門方向看去好像一個一高一低的蹺蹺板,格外的滑稽。
郝春芳這時在木制橢圓形浴桶裡泡著舒服極瞭,心裡計劃著明天都要去誰傢拜年,買點什麼好,一邊還哼著小曲,突然聽到房頂吱的一聲,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隻見一個手掌貼在外面房簷玻璃上,顯得格外嚇人,郝春芳心一激靈不由“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聽到叫聲的江山一下破門進來,“媳婦怎麼瞭?!”面色緊張的問道。
“咱傢玻璃上有一個手!”
外面的馬海一聽郝春芳叫,一恍神手一滑,一下栽到瞭江傢院子,萬幸這下面是一堆煤,不是水泥地板,些許緩沖下馬海也是狼狽的很,臉上都是煤渣子,和黑旋風李逵一樣,他隻想快點離開,畢竟江山可不好惹,可不想為瞭色丟瞭小命,來不及撲騰就往大門跑去。
江山聽聞往玻璃一看也沒有手啊,隻聽噗嗤一聲,他連忙抄起外屋的鐵鍬就跑瞭出去,隻看一個黑影往大門口跑瞭。
馬海跑到門口一拉門,心一涼,鐵門鎖瞭,急得沒幾根毛的腦門直冒汗,回頭一看江山拿著鐵鍬跑瞭過來,一臉鐵青。
“你這麼晚來我院子幹什麼?!”江山口氣冰冷,手緊緊握著鐵鍬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馬海問道。
“哥我來串門的”面對江山的質問馬海腿一陣哆嗦,邊說邊陪著那令人惡心的笑臉。
“我門鎖的,你怎麼進來的?我看煤堆有個坑,你翻墻過來的吧?!”
這時郝春芳穿好衣服站在屋門口對著在大門口的江山喊到“山哥,他偷看我洗澡!!!”
江山聞言牙咬的直響,面對不翻原則的事他是好說話的,但是一觸及到老婆,想到自己老婆被這麼個惡心人的玩意看瞭,頓時一股氣湧上心頭。
馬海連忙說“哥我什麼都沒看到冤枉啊”說完就給江山跪下抓住他的腿,就差磕頭瞭,隱隱感覺不好的預感。
此時江山已經聽不得任何話,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看到一塊紅色的佈一樣,眼睛掙的滴溜圓,“我讓你他媽沒看到”說著,後退一步,掄起鐵鍬就往馬海地上的膝蓋砸去……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貫穿李村,隔壁幾傢本是黑著的屋子,點起瞭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