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瞭這話,魏央抬起往生幡,把上面黑色火焰貼在瞭雕像上。
頓時,噗噗兩聲,雕像頓時燃燒瞭起來。
這一瞬間,那兩隻雕像仿佛活過來一般,瞬間跳瞭出來,發出兇戾的怒吼。
「姨娘,快過來。」
見到這詭異的一幕,魏央大吼一聲。
柳月煙的速度很快,瞬間便到瞭魏央身邊,張手便握住瞭他的手掌,那兩隻兇惡的雕像這才移開目光,張口吐出兩顆黑色柱子沒入瞭大門的凹槽中。
卡茲一聲。
大門緩緩的震動瞭一下,隨後震動聲越來越強烈,整個甬道也開始出現大量的裂縫,隨後無盡的水流朝著甬道內匯聚。
「不好……甬道要塌瞭……」
魏央臉色一變,目光又朝著大門看去,發現大門漸漸打開,於是拉著柳月煙快速的沖瞭過去。
「走!」
魏央讓柳月煙快速的沖瞭進去,隨後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鬼使神差的把大門凹槽內的兩顆黑色珠子取瞭下來。
這一取不要緊,那兩隻黑色的雕像頓時瘋狂的攻擊瞭過來,一瞬間,整個甬道瞬間坍塌,無盡的水流淹沒瞭甬道。
魏央收起兩顆黑色珠子,直接沖瞭出去。
一陣透明的白光從視線內閃過,魏央像是穿越虛空一般,意識也消失瞭片刻。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置身於一片千丈山峰底部。
「這裡是……」
魏央環顧四周,感覺此地極為熟悉,又朝著身邊看瞭看,看見柳月煙也緩緩睜開眼睛,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這片空間。
「這是……哪裡?」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絕美的環境。
仙山隔雲海,霞嶺玉帶連。
南面環山翠綠繁茂承接天之縹緲,北面是奔騰的大河被人力生生隔斷,東邊是齊升的太陽,第一縷陽光便照落在仙居之上,西面金黃彩霞鑲瞭半邊天。
前方是開鑿的廣闊明堂,琉璃玉石鋪徹而成,左右藏氣聚水,風源源不斷的匯聚進來循環往復。
昆吾山……
瑤池閬……
「瑤池閬苑!」
「怎麼可能!」
魏央瞬間想起瞭什麼,震驚的說道。
「怎麼瞭?」
柳月煙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我來過這裡!」
「不錯,就是這裡……昆吾山,瑤池閬苑……」
魏央朝著遠處看去,昆吾山三個古樸的大字映入眼中,緊接著是四個大字:瑤池閬苑!
而寫著瑤池閬苑的牌匾,則是一座恢弘氣派的宮殿。
「玉妃夜宴瑤池冷,翩然飛下霓旌影。
天闊水雲長,風飄舞袖香。
姑山人似舊,清壓紅梅瘦。
同賃玉闌幹,光搖銀海寒。」
(註:取自南宋詩人楊冠卿所作的詞《菩薩蠻·玉妃夜宴瑤池冷》)
那在夢中所看見的女子畫像,以及畫像中的題詩在他腦海中快速閃過。
就算是夢,他也絕不會忘記。
「這句詩……是什麼意思?」
聽見魏央口中吟唱的詩句,柳月煙美目一動,看著他問道。
「不知道,是我曾經在瑤池閬苑中看見的那副女子畫像中所題的詩句。」
「瑤池……瑤池……對瞭……」
「姨娘,你還記得嗎?在我們進入那片空間的時候,那座妖塔裡面有一幅祭拜著」道「的畫像,下面題的名字叫做瑤池!」
「記得。」
柳月煙點瞭點頭,「難道兩者有關系?」
「不錯,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有什麼聯系,但通過這句詩和那副祭拜」道「的畫像來看,很可能就是一個人,那個人便叫做瑤池。」
這一刻魏央不知道多麼震驚,沒想到神遊太虛所進入的特殊空間,竟然會出現在眼前,他有種預感,這瑤池閬苑之內,絕對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而且這個秘密很可能跟自己有著巨大的關系,否則的話,自己之前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神遊到這片空間。
隻是這個瑤池到底是誰,魏央卻不得而知。
柳月煙看著瑤池閬苑四個大字沉默瞭一會,隨後才說道:「傳說中大玄界之上還有著三十三重天,其中一重天便是名為瑤池的瑤池天……」
「瑤池天上的主宰……名為瑤池仙……應該跟你說的有些關聯。」
聽瞭柳月煙的話,魏央喃喃自語:「瑤池天,瑤池仙……三十三重天……」
「難道這片空間真的是天上仙人留下的洞府?」
魏央驚訝的看著柳月煙。
「也許……真如你所說的。」
柳月煙點瞭點頭,「要不……過去看看?」
「嗯,既然來瞭,豈有不探之理。」
魏央沉聲說道,隨後右手二指駢起,渾身法力激蕩而起,體內各種法門接連運轉而起。
柳月煙抽出細劍握在左手中,右手很自然的便握在瞭魏央左手上。
兩人相視一眼,緩緩朝著瑤池閬苑走去。
這一瞬間,兩人心底似乎都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剛剛才逃出升天,現在可能又會遇到不可知的危險。
但此時除瞭探尋瑤池閬苑之外,也沒有其他脫困的方法,於是朝著那座恢弘的宮殿走瞭過去。
「嗯……」
走瞭幾步之後,魏央和柳月煙同時感覺到一陣暈眩感傳來,意識漸漸有些迷糊,他有些驚訝的朝著四周看瞭看,突然發現一陣濃鬱的霞霧升起,完全遮擋住瞭前進的路線。
魏央心中一驚,隨後感覺到握著的另隻手傳來冰冷的觸覺,心中一驚,赫然柳月煙也用同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兩人眼中都浮現瞭深深的忌憚。
「小心點,這裡很怪。」
柳月煙沉聲說道,感覺握著的手掌有些濕汗,心臟也在加速的跳動瞭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狂風吹瞭起來,視線中所有的霞霧全部都被吹散瞭,可是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躲避,便就被這股狂風吹到瞭萬丈高空之上。
就算兩人被吹到瞭萬丈高空之上,彼此拉著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天空中閃過巨大的光幕,隨後兩人的身軀徹底消失。
不知多久,魏央突然察覺到一陣強烈的窒息感傳來,隨後睜開眼睛,看見無盡的水流在身上沖撞著,他的左手依舊與柳月煙的右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柳月煙也同時睜開瞭眼睛,發現魏央之後,才意識到兩人正在處於水底,於是快速的調整著呼吸,尋找的逃生之法。
就在這時,一陣猛烈的漩渦把魏央與柳月煙的身子再次卷入其中,消失不見。
從之前被那隻巨獸吞入腹中之後,兩人就遇見瞭大量怪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而如今不知道身在何處,卻又被漩渦水流卷走。
就連魏央也察覺到此行兇多吉少瞭。
洞庭湖底,一棟恢弘的宮殿內,一名身背長劍的女子快速的走到瞭殿內。
「府主,發現兩名跌落之人。」
女子走瞭過去,開口匯報。
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名樣貌頗為俊美的中年男子,身著淡藍色的長衫,手中拿著一本古樸的書籍正在看著。
聽瞭下面女子的話,這名中年男子輕輕擺瞭擺手說道:「把他們送出去吧。」
「是,府主。」
女子點瞭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候,中年男子腰間一枚青色的玉牌突然顫抖瞭起來,仿佛是某種感應一般。
他微微一愣,似乎想到瞭什麼。
「等等……」
「府主?」
女子轉過身來,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名男子。
「帶他們去會客廳,本座要見見。」
「是,府主。」
女子滿臉震驚的離開瞭,在她看來,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人任何人能夠驚動這位上天入地橫壓世間的洞庭劍主。
待女子離開之後,中年男子才拿起腰間的玉牌看瞭許久。
「魏兄,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啊,這枚辟劫牌也是該物歸原主瞭。」
「本座便來看看,北國劍聖的兒子,是龍還是蟲……」
說完之後,中年男子袖口一揮,身軀化作點點清光消失。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魏央已經來到瞭一處擺設雅致的殿內。
旁邊的柳月煙也悠悠轉醒,看到四周的環境後,意識到已經從那片空間內逃瞭出來。
柳月煙這才松瞭口氣,渾身的壓力徹底釋放瞭出來。
「姨娘,沒事吧?」
魏央走瞭過去,輕聲問道。
柳月煙搖瞭搖頭,伸手把散亂的秀發重新紮在背後站瞭起來。
「這是……哪裡?」
柳月煙疑惑的看著四周。
「不知道,大概是洞庭湖底吧?」
魏央朝著四周打量瞭片刻後說道,四周擺放著桌椅板凳,屏風,畫像,墻壁上懸掛著不少長劍,遠處一座爐鼎上正焚著香火,正殿的中央寫著「結爐」二字,看上去有些怪異。
「你們醒瞭?」
這時候,殿外走瞭來一名樣貌清理的侍女,她朝著魏央和柳月煙打量瞭一眼,不過目光明顯在魏央身上多停留瞭一會,於是拿著燒熱的水壺,在旁邊的桌子上斟瞭兩杯熱茶。
「你是?」
魏央看著侍女疑惑的問瞭一句。
「稍等片刻吧,府主大人一會就到。」
說完之後,侍女放下吊壺便轉身離開。
「府主是誰?」
魏央更加疑惑瞭。
「你剛才說這裡是洞庭湖底?」
「是啊……我猜測的,之前我們從那片空間內被一陣颶風吹走之後,掉入瞭洞庭湖底,之後又遇見瞭一道漩渦,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瞭。」
聽瞭魏央的話,柳月煙怔瞭一下,沉默瞭半響,似乎想起瞭什麼。
「不會真的是那個人吧?」
「洞庭湖底……傳說那個人的洞府,便在洞庭湖底……」
「那個人……是誰?」
魏央並沒有想起瞭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想必你也聽說過他的名號,他就是八千裡洞庭湖劍閣府主,人稱洞庭劍主的男人。」
「是他!」
魏央突然想起來之前從林煙霞口中聽到的名號,縱橫南朝八千裡洞庭湖的劍閣府主,真實姓名無人知曉,所有人都稱他為洞庭劍主。
沒想到無意之間居然來到瞭這裡。
「先歇一會吧。」
柳月煙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瞭下來,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嘴邊輕輕抿瞭一口。
茶水清澈,泛著金黃色,裡面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當飲入體內之後,柳月煙那原本隻是恢復瞭不到一半的法力,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復著。
「這杯茶能夠加快法力的恢復速度,過來喝一杯吧。」
柳月煙把杯子中的茶一飲而盡,朝著魏央說道。
魏央走瞭過去,端起杯子喝瞭一口,頓時感覺到體內的法力恢復速度增快瞭十倍不止。
「果然是仙茶,這位府主還真是大方。」
「對他這種層次的人物來說,這不算什麼。」
柳月煙搖瞭搖頭,感覺飲瞭這杯茶之後,身子舒服無比,之前積鬱的內傷仿佛也在緩慢的恢復著。
「姨娘,回去以後你還會讓我離開南朝嗎?」
魏央放下杯子,看瞭柳月煙一眼說道。
柳月煙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瞭一眼,隨後又搖瞭搖頭,淡淡說道:「都到瞭這個地步,便是強行讓你離開,又有什麼用呢。」
「玄音的心魔已經生出,也許這就是她命中必須要度過的劫難吧。」
聽她再次提到柳玄音,魏央沉默一會,繼而又低聲問道:「她……還好嗎?」
「不好。」
柳月煙說道,「這些年來,她心中很苦,隻是以她的身份從來不會表現出來罷瞭。」
「魏鳴的死讓她消沉瞭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又狠下心來把你送到鳳玄宮,交給鳳傲仙撫養。」
「雖然一直以來她對你表現的不聞不問,其實她一直在關註著你的成長。」
「是嘛……」
魏央對柳玄音的瞭解也僅限於孩童時期的印象,以及這些年來道聽途說而已,他們雖然是親生母子,可彼此之間的瞭解卻是很少,根本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你恨她嗎?」
柳月煙看著魏央問瞭一句。
「不知道。」
魏央長舒一口氣,心中有些亂,他原以為自己很恨柳玄音,可是那日在婚禮上看見她的時候,心中所有的恨意卻都轉化成瞭對母親的思念和愛,長久以來的恨意,如同冰川一般消融瞭。
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此時對柳玄音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感情。
有母子之間的親情,也有這些年來從未得到母愛的憎恨,更有那已經滲透到心靈深處變態的畸戀,還有……對天仙一般的母親的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