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大師姐叫醒刁劉氏,說道:“快起來,洗梳打扮,死也得死的漂漂亮亮!”又叫人端來早飯說:“今天這一天可是辛苦啊!吃飽瞭,賺足瞭體力,管他什麼拉屎撒尿的!”
一切準備就緒,仍像昨天一樣,將她赤膊綁瞭,插上標子,推瞭出去。就在出門的那一刻,刁劉氏想到,今日這一去就回不來瞭,不覺心頭酸痛、身子發寒,回頭望瞭望大師姐,眼中滴下幾串淚珠,還想說點什麼,卻嗓咽梗塞,說不出來。
叫人推搡著,跌跌撞撞地赴向刑場。刑場上早已是人滿為患,擠得再無立錐之地瞭,看來人數比昨日又多瞭許多。
原來諸多人等,按世俗習慣和民間流傳,都以為刁劉氏一介蠻女、土匪婆子、刁鉆惡婦,定是個醜陋不堪、粗俗黑壯的老妖婆。不想昨日一見,大吃一驚、大開眼界。這刁劉氏竟是個年青美貌、健康壯麗的女子,在日常生活中,在我們周圍的漢族婦女中確是難以覓見的健美女郎。刁劉氏的形象,一夜之間變成瞭青城山中人們議論的中心。
“真沒想到,原來刁劉氏這個老娘們,還是個如此青春靚麗的女人!”
“蠻人中居然也有這等清純美艷的婦人!”
“壯而不蠢、健而不醜、高而不憨,真是巧奪天工啊!”
“如此美麗的女人,怎麼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呢?”
“我看此人之美,隻在青城第一美女‘十裡香’王玉姑之上,不在其下!”
“悲呀!慘呀!可惜瞭的,如此美貌佳人,將告別人世,還死得那樣淒慘!”
整個青城山中蕩漾著一片對刁劉氏這個人物的驚奇、贊美、惋惜、怨恨之情。正因為如此,今天早上才出現瞭眾人爭先恐後,力爭捷足先登,占一個有利的位置,好好看一看這個美麗非凡的尤物是如何被雕刻成一件優雅的工藝品的!所以現時刁劉氏的露面,一反昨日的因驚詫而變得一片沉靜的局面,而是突然地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嘯叫聲、呼喊聲、哄笑聲、贊美聲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靜。直到刁劉氏被吊上快活架,殘酷的刑罰加身,才使大傢因驚嚇和恐懼沉靜瞭下來。
刁劉氏被押上刑臺後才發現,今日的刑臺上多瞭幾樣東西。那邊紅紅火火地點燃著一隻炭火熊熊的爐子,上面煎熬著幾罐漿汁的東西。這邊放置著一張小桌,上面有康爍的靈牌和幾個盤子。
刁劉氏明白,這是要用她身上剮割下來的肌肉或內臟來祭奠康女俠的英靈。不覺回憶起那天的情景:“康爍呀康爍,你也是一時的沖動,其實隻要稍稍的冷靜一些,我也逃走瞭,你也不會死。這也是命中註定、在劫難逃,我們隻能在陰曹地府再見瞭!”
就在刁劉氏思緒萬千之際,已被解開瞭綁繩,四個人捉住手腳,大張著立在快活架下,將她的手腕和腳踝都套在立柱上的牛筋圈裡,再從上面放下一條繩索,拴住瞭她的頭發,繃緊瞭,使她隻能抬頭遠望,無法瞧見自己的身體。這一切做完之後,殘忍的酷刑開始瞭。
隻見主刀的左手握著一把鐵鉗,從炭火的爐膛內夾起瞭一顆燒紅瞭的鐵釘,右手執著一把鐵錘,走到刁劉氏跟前,把鐵釘對準她的右掌心,舉起鐵錘,猛力一擊,就把她的右手掌釘在瞭木柱上,刁劉氏沒有絲毫準備,突如其來的一陣灼熱後又是一股疼痛襲來,不由得裂嘴“啊!”的一聲慘叫。
接著京城快刀、西南刀王和主刀的三人輪換著把她的左手掌和兩隻腳掌都釘在瞭木柱上。可能是有瞭預感,且也覺出瞭剛才的失態,後面的幾下她隻是張瞭張嘴,強忍著沒有發聲。由於鐵釘是燒紅瞭的,即刻就灼焦瞭皮肉,所以也沒有流多少血。但是鉆心的疼痛卻使刁劉氏的汗滴、淚珠滾滾落下,想嗚咽幾聲出出心裡的怨氣,又怕失卻瞭英雄的氣概,想掙紮幾下,所帶來的隻是撕烈皮肉的更加痛苦。於是隻有橫下一條心,咬牙堅持下去。不知怎的,這樣一來反倒雄心大發、壯志凜然起來,痛苦也就消失瞭,竟然還能脫口罵道:“姑奶奶殺人無數,還怕你們這點小小伎倆。來呀!有什麼能耐都使出來吧!姑奶奶皺一皺眉頭,就是狗娘養的!”言畢,居然還博得瞭一陣喝彩和鼓掌聲。
王知縣在臺上聽瞭此話,不覺暗自訕笑道:“這個刁劉氏真會發誓,她若是真的皺一皺眉頭,皇上倒成小狗子瞭!”
再說那幾個劊子手,都是全國的一流高手,久經沙場,死囚的哭鬧叫罵對他們是司空見慣,仍無動於衷地施行著他們的刑罰。
此時刁劉氏的裸體,已然完全徹底地展現在觀眾面前瞭。雖然站得有遠有近,看得有清有糊,但那一身潔白細嫩的肌膚,和三撮黑亮的毛發(一片蓬松的陰毛和兩堆雜亂的腋毛),和三塊紫紅的皮肉(一付裂著口子的陰門和兩顆突起的乳頭)卻是清楚明白地映入大眾的眼簾。毛發之茂密和光亮,皮肉之鮮艷和性感,都博得瞭眾人的誇獎和贊賞。
京城名刀提起爐上煎熬的一罐漿汁,用毛刷蘸著,塗在瞭刁劉氏的陰毛上,再貼上一塊厚佈,待三者粘合在一起後,猛地一撕,厚佈粘著根根陰毛全都脫落下來,離開瞭她的身體。再用剃刀把那陰唇上的及肛門口的殘渣餘孽刮瞭個幹凈。又用同樣的方法祛除瞭她腋下的腋毛。因為這次要雕刻一件純凈潔白的工藝品,容不得半點瑕疵,這些烏黑雜亂的毛發是必須除去的。這一道拔毛的程序,雖也有痛苦,比起燒紅的鐵釘穿刺皮肉,卻是輕松一些。但是刁劉氏的頭發被拴在瞭頂上,低不下頭來,看不見劊子手在下面幹些什麼,突發的疼痛也使她張口叫瞭半聲,又感到不妥,強忍著又憋回肚裡去瞭。
這邊推過鐵公雞,把雞頭伸進刁劉氏的陰道口裡,打開機關,雞嘴張開,刁劉氏的陰道擴張開來,隻見裡面濕碌碌的鮮紅嫩肉,隨著呼吸的起伏,也在伸縮著跳動。西南刀王走上前來,手擎尖尖的薄片小刀,也不先行放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刁劉氏那顆鮮嫩的陰蒂挖瞭出來,接在手中,順勢一轉身躲避開去,刁劉氏的那泡騷尿才像湧泉般噴瞭出來。幾個動作一氣呵成,頓時博得一片贊揚的掌聲。連主刀的都佩服得認為比自己高明,歷年來他剮逼時都要先放尿再下刀,今天算開瞭眼瞭。
等這泡尿放完,用紙擦幹凈瞭,西南刀王才又把兩片小陰唇割下,再把兩個乳頭割下,五個小小的肉塊一起放在盤子裡。這個過程,刁劉氏一聲也沒有吭,但從那慘白的面容,圓睜的雙睛和呲牙裂嘴的模樣看來,確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忽然,她大吼瞭一聲:“喂!我身上的東西,拿來給我看看!”
那西南刀王愣瞭一愣,忖道:“一般死囚,到瞭此時,早已痛苦得昏厥瞭,怎麼她刁劉氏還有這等閑情雅趣,要看看自己身上剮下來的肉,實是史無前例的事啊!”其實劊子手們也是最佩服不怕死的死囚,於是就把這個盤子遞到她的眼前,刁劉氏瞅著從自己身上割下的,作為女人最最寶貴的幾件東西,不禁潸然淚下,暗自嘆道:“你們這幾個小玩意兒,跟著我享受瞭半生榮華,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忽然,刁劉氏的顏色大變,臉上的肌肉一陣陣抽搐,雙唇撕裂,貝齒突露,牙關咬緊,似在忍受著極端的苦楚。
觀眾的目光朝下看去,原來京城快刀正把一根長長的鐵鉤伸進刁劉氏的陰道,左右掏瞭幾下,拽出一個血紅的軟皮囊,用刀割斷瞭裡面的牽連,取瞭出來,並主動地拿給刁劉氏欣賞。刁劉氏望著這團血肉模糊且發出腥臭氣味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京城快刀答道:“你的子宮!”
刁劉氏忽地收斂瞭苦臉,發出一陣笑聲:“哈,哈!原來你們男人都是在這裡面養出來的。”
京城快刀也笑著說道:“沒有瞭這個,你現在就不配做女人瞭。”
與此同時,上來幾個小道姑,點燃瞭康爍靈臺上的香燭,把從刁劉氏身上剮下來的肉,放在靈臺上,開始瞭祭祀。
今日之行刑,主要是雕花,剮割幾刀,隻是熱身。剮下來的幾樣東西,比如乳頭和小陰唇,都因它們的形狀和色彩與潔白光滑的身軀不相適應,有礙雕刻後成品的美觀,所以必須剔除之。而掏出子宮則是額外增加的項目,因為不開膛就能取出內臟,這項技巧是京城快刀的拿手傑作,應主刀的請求,在這裡表演和示范的。
以上的一切都做完後,正式的雕花工作開始瞭。第一個出場的還是主刀的,他用刀片將刁劉氏的大陰唇剖成瞭薄薄的十八片,然後用手一片片整形為各種需要的形狀,塗上熬好的魚鰾,幹透之後就定瞭型,再塗上粉紅的顏色,一朵半開半閉的蓮花就雕刻成功瞭,這是主刀的成名作,叫做“蓮花逼”。因為女人大陰唇上的肉比起其他地方要少得多,割成很薄很薄的十八片,不能割斷瞭、割壞瞭,實屬不易,這種十八個花瓣的“蓮花逼”在整個大清朝,隻此一傢。
接著,京城快刀在刁劉氏的右乳房上雕瞭一朵大紅的牡丹,因其花瓣更多,一共割瞭四十八刀。又用剪子把刁劉氏的左乳房剪成瞭三十六根細絲,做成瞭一朵金黃的雛菊。西南刀王則在她的兩片臀肉上雕瞭一朵玫瑰和一朵月季。由於乳房和屁股的肌肉較多,雖然花瓣多瞭些,難度並不比蓮花大。三人雕花的手法均一樣,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嘛。先用刀剪切割,再用手工整形,又用魚鰾定型,最後上色。那些不需要的肌肉,都剔下來,用盤子裝瞭,放在靈臺上祭祀。
隨後,三人前後換瞭位。西南刀王到瞭前面,在她稍稍有點突出的肚皮上,表演瞭他的拿手傑作,雕瞭一朵大大的山茶花。京城快刀和主刀的換到後面,在刁劉氏寬闊的後背上刻瞭一幅梅蘭竹菊的浮雕。三個劊子手輪換著下刀,一刻也沒有停頓,而下面的觀眾一場又一場的,都換瞭好幾撥瞭。因為“雕花”是一件十分精致、細膩、優雅的工作,為瞭不影響劊子手的情緒,每一撥觀眾都表現得那麼溫良恭儉讓,沒有喧囂、沒有吵鬧,一個個聚精會神、興趣盎然地在詩情畫意的陶醉下欣賞著他們高超的技藝,不時地給予鼓勵和贊揚。
當然十個指頭不一般齊,也有一些毫無情趣、不懂藝術的鄉農市儈、販夫走卒之流,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瞭欣賞美女的受戮,以滿足自己情欲和性欲的需求,因此發出瞭一些不和諧的聲音。還有一些人,對雕刻的花朵並不感興趣,更鐘情於另一朵花兒——刁劉氏那嬌媚艷麗的臉龐。可是如今這張臉已被痛苦折磨得一陣兒紅如朝霞、一陣而白如雪花,忽而抽搐得神經麻痹、忽而痙攣得渾身顫栗,時而咬牙切齒、時而裂嘴張牙,一會兒眼睜銅鈴、一會兒緊閉雙睛。但是,從始至終,除瞭從她嗓子眼裡發出瞭幾聲“呵,呵”的怒吼外,沒有聽到任何悲傷的哀號和痛苦的乞憐。
最後隻剩下四肢手腳瞭,主刀的在右臂上雕瞭一串桃紅李白,西南刀王在左臂上刻瞭幾朵芍藥杜鵑,而那京城快刀,終究是京城裡禦用的劊子手,見多識廣,竟在雙腿上雕刻瞭幾朵誰也不認識的奇花異草,有人不解地問道:“師傅,這是什麼花呀?”答曰:“這是外國名花叫鬱金香、紫羅蘭、蔓陀籮、紫荊花——”至此,一件至高無尚的人體工藝品算是完成瞭,“雕花”大會第二天的任務全部完成。
從第三天開始,就是把這件工藝品公諸於眾,任人參觀,當然也是人山人海、絡繹不絕瞭。誰叫刁劉氏享有那麼高的聲譽,劊子手們又有如此巧的手藝呢!
至於刁劉氏,雖然在剮割似的雕刻中,受盡瞭折磨,經歷瞭苦難,雖然是遍體鱗傷,但終究切割不深,流血不多。何況她的內功並未消失,可以運功療傷。休息瞭一夜,疼痛大為減小,精神也漸恢復,體力稍有增強。其實,此時若是乘夜闌人靜,逃之夭夭,也不是不可能。隻是想到身體已被剮割得這般模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再說像她如今這副德行,又能跑到那裡去安生呢!於是她就安心地釘在快活架上,任人參觀展覽,任人取笑調侃,任人指責漫罵,任人玩弄羞辱,一心一意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主刀的估計不錯,她應該還能活五天。像她的這種情況,死亡的主要因素,並不是剮割的傷殘,而是這幾天裡不吃不喝、風吹日曬,最後嚴重脫水而亡。但是就在展覽的第四天,一位好心的老婦人,看她實在可憐,喂瞭她半碗涼水,讓她又多受瞭兩天苦。直到七天後,才在人不覺、鬼不知中悄悄地離開瞭人世。死後的屍體又展覽瞭七天,青城春天的天氣,溫度不低,濕度較大,眼看著白皙的皮膚逐漸變成瞭灰暗的顏色,跟著又開始浮腫、潰爛,隱約地聞到瞭腐臭的氣味。這才從快活架上放下,在康女俠的墳前挖瞭一個坑,把刁劉氏的屍體,雙手反綁瞭,俯首低頭,跪在坑裡,埋上泥土。讓她永遠以這樣的屈辱姿勢,在康爍面前贖罪!
不畏權貴,為民除害,深為青城人民崇敬的王知縣,在青城當瞭三年的父母官,就不知道又上哪裡去瞭?
有人說:因他剿滅瞭青城山的土匪,保境安民有功,皇上大悅,論功行賞,升遷做更大的官去瞭;又有人說:因他不遵皇上“免死”的承諾,殺瞭刁劉氏,皇上大怒,革職查辦,拘往京城問罪去瞭;再有人說:皇上命他秘密處死刁劉氏,他卻搞瞭個“雕花”大會,大張旗鼓地殺瞭刁劉氏,皇上發怒,削職為民,譴回老傢務農去瞭;還有人說:他殺瞭皇上的妹妹,害怕有朝一日,皇上報復,趕緊辭官、掛印,回老傢做寓公去瞭。
無論如何,王琰的所作所為給青城人民帶來瞭安居樂業、幸福生活,青城人民還是懷念他的。
至於王琰本人,有瞭從刁劉氏那裡得來的許多奇珍異寶,幾輩子也花不完,什麼辛酸、榮辱也都無所謂、不在乎的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