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車內。

  小胖和小馬有的沒的聊瞭一會兒,心裡還是想把心事給傾訴出來,又不好直說,幹脆問瞭一句,「哥,你喜不喜歡巨乳?」

  小馬也被這突然的問話給整懵瞭,眨巴眼想瞭半天才回瞭一聲,「……啊?」

  「就是……嗐。」小胖抬手在自己胸前比劃瞭下,把剛才問題復述瞭一遍:「林哥,馬哥!就這意思,喜歡大奶奶不?」

  知子莫若父,對兒子問題裡的含義,大胖先懂瞭。他沉住氣,認真盯著屏幕,看看這小子還想放什麼屁。

  小馬這邊,聽好友問得一本正經,倒也猜到是和他的心事有關,隻不過理解歪瞭一點點,挪瞭挪屁股,鄭重地點瞭下頭,「是啊,我也一樣,沒人不喜歡胸大又漂亮的女孩子。」

  小胖輕挑嘴角,微笑中卻藏著幾分苦澀。

  小馬沒看出來,隻當小胖是情竇初開,喜歡上某個大胸脯的妹子,思路繞瞭一圈,想著傢長肯定是希望孩子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八成這就是小胖和父母吵架的原因所在。

  「阿傑。」小馬難得地沒叫小胖外號,重重拍瞭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是誰我不問,我想知道,你是喜歡她人多一點,還是大胸脯多一點?」

  「呃——,我不是……」

  「不必解釋,我懂。」小馬微笑著點瞭點頭,「喜歡一個人,肯定是沒錯的,我支持你。不過作為好兄弟,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到底是喜歡她的胸還是人。如果你真心喜歡她的人,可以跟叔叔阿姨說你會為瞭她努力,不會耽誤學習。如果能讓叔叔阿姨看到你的進步,我想他們也會支持你的。畢竟在大人看來,我們年紀還小,不是談戀愛的時候,你也要理解……」

  「哥,哥……親哥,總大哥。」小胖忍不住打斷滔滔不絕的小馬,頗顯無奈地笑瞭笑,「你弄錯瞭,我不喜歡大胸脯,我喜歡貧乳。」

  「……貧、貧乳?」

  「是啊哥,我跟我爸媽吵架,不是因為我有喜歡的人。我隻是忽然想到瞭來問問你,因為我這個人一看到大胸就頭暈犯惡心,就喜歡平胸的女孩子,你說,我是不是不正常?」

  「這個,這個這個……肯定不是啊!」小馬挺直腰背,一臉嚴肅地答道,「人各有所好,哪能每個人都一樣?喜歡貧乳也很正常的!」

  「嘿嘿,我覺得也是。」小胖心裡舒坦許多,後背往皮椅上一靠,看瞭眼小馬,感嘆有個能說話的好兄弟真好。

  心情好瞭起來,他也有瞭開玩笑的興致,扭頭笑道:「誒林哥,你喜歡大胸的,正好我傢裡有兩個遠房姐姐,胸大得很,要不等會兒我給你介紹下?」

  小馬赧然而笑,抬起胳膊輕推他一把,「胡說什麼吶。」

  「我認真的哦,我那兩個姐姐不光胸大,人也長得好看,你指定喜歡。而且她們都沒有男朋友哦。」

  小馬看他說得煞有介事,真怕他到時候亂說話,趕忙拒絕道:「別,千萬別!我有喜歡的人瞭!」

  「啊!真的真的?!」小胖一聽,興致驟起,俯過腦袋,笑嘻嘻地瞪大好奇的眼睛打聽道:「是誰是誰!我們班的嗎?」

  母親端麗的容貌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小馬仰頭笑說:「秘密。」

  「我猜猜……潘雲紫!」

  「別猜瞭,不是我們班的。」

  「哈哈我知道瞭,原來是她!難怪你上次在樓道那兒望半天!」

  小馬無奈地笑瞭笑,「你覺得是,就是吧。」

  ……

  「喜歡貧乳?還要給介紹他的‘遠房姐姐’?嘿——!我怎麼生瞭這麼個小王八蛋!」

  豪宅內,大胖額角青筋暴露,扭頭一個勁兒的數落屏幕中的兒子。

  芳瀾虛他一眼,「兒子小王八蛋,你不就是老王八蛋。」

  「就是你整天寵他才把他寵壞咯!」大胖埋怨一句,回頭對兩女說:「你們都聽到瞭,小少爺要把你們介紹給他同學,回頭準備一下。」

  芳瀾盱衡色變,立馬薅住丈夫的手腕,「你瘋啦?」

  「哦對,要看妹妹們喜不喜歡。」大胖信手一指,點著屏幕裡的小馬再問兩女,「你們覺得呢?看得上嗎?」

  兩女護望一眼,瞟瞭瞟屏幕,再瞟瞭瞟芳瀾,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

  「——唉。」大胖一聲長嘆,轉向妻子,雙手一攤,「你不讓我安慰兩位妹妹,你兒子也不喜歡你們這款胸大的,閑著也是閑著,便宜瞭小馬同學不正好?」

  「我看你是真瘋瞭!」芳瀾撒開丈夫的手腕,抬腳就踹在他小腿上,柳眉倒豎,厲聲斥道:「別把你外面那套帶到傢裡來!人傢孩子才多大!車老師是信任我們才把孩子送過來,我不許你胡搞瞎搞!」

  「老婆,做人可不能雙標啊,你兒子可以,憑什麼人傢小林同學就不可以?我看這孩子挺好的,給他漲漲見識也成。」

  「你!?」芳瀾真生氣瞭,玉足像跳踢踏舞似的一腳接一腳不停踹大胖腿上,大胖壯碩的身軀立在原地巍然不動,癟著厚嘴唇,眼睛半閉,一臉無所謂地任由她踹。

  「芳姐,你別生氣啦。」兩個奶媽看不下去,趕緊上前拉住安撫暴怒的女主人,「王哥是跟你開玩笑的。」

  芳瀾閉眼沉吸一口氣,赫然抬頭,認真地向她們解釋,「妹妹,你們不如我瞭解這死胖子,他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是說真話還是假話!你們要是喜歡年輕的,姐姐給你們找,那孩子不可以,真不可以!他是車老師的孩子,我沒法跟她交代!」

  兩女聞言,面面相覷,一同對王大胖投去問詢的眼光。

  大胖要真想她們去「招待」小馬,她們不會有半點意見,何況她們對小馬那白凈俊秀的臉蛋本就有些好感,隻是她們都懂,主人傢應該不會做這麼出格的事。

  大胖叉腰嘆瞭口氣,偏頭看向妻子,眼中略帶疲憊,「我還不是為瞭你的好兒子。讓他好朋友占點便宜,以後好感激他嘛。」

  光潔的額頭上反射出暴怒的光,芳瀾拽著兩隻粉拳,抬腳用力在地板上一蹬,伸長脖子瞪著丈夫,張口就罵瞭起來,「凈放響屁!今天你敢亂來,老娘跟你沒完!」

  大胖屬實有點惡趣味,就喜歡看妻子生氣跺腳的樣子,這會兒實在忍不住,粗壯的脖子一歪,胖臉上掛滿壞笑,「好瞭老婆大人,你不說瞭解我麼?以後別再妹妹面前說大話瞭。」

  芳瀾瞪著大胖,漆黑的眼珠子左右橫擺兩下,啪地一聲重重扇在他肩膀上,轉怒為笑,皺眉嗔道:「你個壞蛋!」

  大胖老神在在,舒舒坦坦得受著,「本來嘛,我怎麼可能幹這種蠢事。真要幹瞭,車老師還不得跟我們翻臉?再說傢裡哪件事我不問你的意見?你看你,笑瞭多好看,開心點啦,別整天苦著個臉。」

  「一天凈整些有的沒的!」芳瀾再拍瞭他胸口一掌,「有空逗我,怎麼不見你對兒子這麼上心!」

  「我還不夠上心啊,為他我生意都不知落下多少……不過嘛,我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說瞭你可別急啊,我就想讓兩位妹妹幫忙去試試我們小林同學,當然,不會真做什麼。」

  芳瀾眉頭瞬間又皺瞭起來,腦後的秀發一甩,張口啐道:「我就說我沒看錯!你果然在打鬼主意!人傢好好的孩子你試什麼?你簡直是做生意做魔怔瞭!」

  「哎呀老婆,跟你說瞭別急嘛。」大胖雙手拉住妻子的手腕,不讓她在身上亂拍,低頭嘆聲道:「你想想,咱兒子上小學那會兒交的那幾個“好朋友”,表面上跟他好,背地裡給他取個金秤砣的外號,個個把他當有錢人傢的冤大頭,咱兒子也不笨,知道那些個孩子不是真心和他處,可讓他轉學那天,還是難過瞭好久。」

  「這跟人傢小林有什麼關系!而且我跟你說瞭請傢教就行,我也能天天陪兒子,是你非要把兒子送學校去!」

  「我不也跟你說過很多次嘛,這樣會把兒子寵壞的,學校就是個小社會,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會經歷各種各樣的事,一直關在籠子裡,怎麼跟人接觸都學不會。別的不說,這幾年書讀下來,咱兒子學得猴精猴精的,是不?我是希望他多交朋友的,區別是好朋友,還是壞朋友。」

  「那你到底想幹嘛?小林這孩子不挺好的嗎?你,你簡直……」芳瀾弄不懂,暫且憋住埋怨,一臉氣鼓鼓的樣子,活像隻生氣的河豚,瞪著圓圓的眼睛望著丈夫,等著他的解釋。

  大胖悠然道:「人最要緊的是看秉性,秉性是藏在骨頭裡的,平時根本看不出來。我自己吃過虧,車老師最近那事你也清楚,好朋友是嗎?還是三十年的好朋友。」

  大胖扭頭看瞭看屏幕中的小馬,沉聲繼續說道:「這孩子剛才話說得有板有眼的,可說的好聽,不代表事情就做得對,說和做,完全是兩碼事。敬請老婆大人想一下,你覺得這孩子的秉性是隨車老師多一點,還是馬市長多一點?車老師的人格我當然敢打包票,那馬市長咋樣就真要打個引號瞭。反正我不想看到幾年、十幾年、甚至我死瞭以後,有人在我兒子背後捅上一刀。」

  這一番話聽下來,芳瀾竟覺得丈夫說的也有些道理,雖然隱隱也有種丈夫太上綱上線、小題大做的的感覺,沉默思索片刻,輕聲囁嚅道:「你讓小何和小秦去……最多,還不是隻能試出那孩子好不好色。」

  「嘿,好色從不是問題,我現在巴不得咱兒子也好色呢。我想試的是那孩子有沒有原則和底線,要是人不行,就算再傷兒子一次心,我也非得讓他們劃清界限。」

  芳瀾想瞭想,輕嘆一聲,抬頭認真道:「你打算怎麼試?我要都知道。」

  「沒問題,保證安排得妥妥的。在昶南昶北這地界,看人心這功夫,誰敢說比你老公還在行?」

  ……

  笠日午前,小馬傢門口。

  隻見張婉熙站在他傢門前,身著一襲淡青色的長裙,搭配一幅白色的小坎肩,腰肢婀娜,秀發如瀑,身形和打扮一如既往,頗顯淑女氣質;鵝蛋臉上的微笑溫婉動人,眉黛春山,明眸善睞,一雙剪水秋瞳閃耀著柔美的光彩;她沒著急按響門鈴,屈膝放下手裡的糕點袋,低頭取出隨身小肩包中的化妝盒,打開小鏡子,拿出粉底撲瞭撲臉頰,再偏頭理順耳邊緞帶般柔亮的秀發,收拾好後,彎腰再拎起地上的糕點盒,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輕輕在門鈴上一點。

  這幾天,婉熙的心情很好,昨夜接到秀華的邀約,滿面春風地就答應下來,今早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床,給丈夫準備好早餐,驅車送女兒去輔導班,回傢泡瞭個牛奶浴——不論刮風下雨,再忙她也要保養好她引以為傲的肌膚和好身材。

  和秀華渾然天成的健康膚色不同,她周身的肌理在長期精心呵護下鮮亮如一隻上瞭粉釉的瓷娃娃,裸身的樣子也和穿上衣服時截然不同,胸前聳著兩顆肉嘟嘟的D 杯木瓜奶,身後挺著兩瓣圓滾滾的臀蛋,細腰寬胯,腰背粉軟,身形極富淫靡的肉感。

  她特意挑選瞭今天這身衣裳,鞋子猶豫瞭會兒,選擇瞭一雙淺褐色的小高跟,掐準時間出門,再特地繞道去一傢知名糕點店,買到一盒秀華愛吃的小點心帶過來,在十點整前五分鐘,準時到達小馬的傢門前。

  舒緩的門鈴聲輕唱瞭一陣,沒有動靜,她臉上保持著可人的微笑,柔軟的手指再次撫向門前。

  ——叮咚。

  這次門鈴過半,房門應聲打開,她輕輕揚起清純可人的鵝蛋臉,抬高那對透亮的眼眸,嘴角微提,將更具親和力的清純笑容展現在即將面對的好友面前。

  看到門後母親滄桑的面容,她有些小小的意外,隨即將人畜無害的視線太高,放到母親身後秀華那張透著英氣,堪稱禁欲系的冷艷瓜子臉上。

  秀華沒有看她,隻輕輕對李姐點瞭點頭,「慢走。」

  李姐默默踏出房門,低頭經過婉熙身旁,婉熙側身讓開,轉頭隨意一瞥,沒和母親有任何的交流。在秀華面前,她從沒偽裝過兩人是好關系,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隻是她沒有註意到,秀華的冷厲的視線從她清純的臉蛋上一閃而過,其中蘊藏的絞絞寒意,猶如極地的風暴般凌厲刺骨。

  婉熙渾然不覺,對著秀華微微一笑,舉起點心盒,踏進屋內,宛如回到自傢般放松自在。

  「秀秀姐,我給你帶瞭點兒你愛吃的點心。」此刻她的心情是輕松愜意的,估計還和以前一樣,秀華會拉著自己小酌,滔滔不絕地吐露心事。

  ……秀華沉默不語,默默望著李姐離開的背影。

  婉熙彎腰換上拖鞋,順手將房門拉上,抬頭在秀華略顯蒼白的冷臉一瞥,柔聲關心道:「身體還不舒服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過來吧。」秀華輕聲應瞭一句,轉身離開玄關。

  婉熙在心底暗自笑瞭笑,秀華心情當然不會好,待會兒一定要好好安慰下這個「可憐的」姐姐。

  這樣想著,她跟著秀華來到起居室,一見屋內空蕩蕩,桌上沒有備好預想中的零食和酒水,月眉悄然一皺,心裡忽然有瞭不好的預感,忍不住問道:「秀秀姐……你又和馬大哥吵架瞭?」

  秀華依然沒有回答,坐上沙發,緩緩抬頭,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婉熙。

  蒼白如玉雕般的倩容中看不出喜怒,卻讓婉熙心尖一顫,本能地擺出笑臉,掩飾住內心的慌亂,「怎麼啦,秀秀姐?」

  「為什麼?」秀華終於開口,寒眸似冷月,裊裊升出一股直透心靈的威壓感。

  婉熙心裡再咯噔一下,強作笑顏,伸手將點心盒放在桌上,低頭撫住腿上的長裙,優雅地坐到秀華對面,柔聲問道:「什麼為什麼啊?」

  「回答我。沒必要再撒謊。」秀華的聲音很輕,力道卻很沉重。

  婉熙心底愈發慌亂,回想起剛才和自己擦肩而過的生母,目光左右輕顫一下,心口瞬時怒氣上湧。

  她很好地克制住眼中的怒氣,蹙著精心勾畫的淡月眉,一臉無辜地開口發問,「秀秀姐,你說我撒謊,我怎麼可能跟你撒謊?是不是……她跟你說瞭什麼?」

  秀華不得不閉眼頭沉吸一口氣,平復下心緒。她本以為今天情緒不會再失控,可看到面前這張虛偽的臉,內心仍舊燃起瞭熊熊烈焰。

  「秀秀姐,到底發生什麼事瞭?你跟我講講吧,我給你出主意。」

  秀華實在沒心情陪她繞彎子,赫然抬頭,怒目相向,「我隻想知道!我哪兒對不起你!」

  凌厲的視線看得婉熙背脊發涼,頓時如坐針氈,心知再裝傻也無用,櫻唇一咬,起身蹲在秀華身前,仿佛受瞭天大的委屈似的用力搖起她的手臂,「姐你別聽她的!我怎麼可能破壞你和馬大哥的感情!上次我瞞著你去見馬大哥,是想調和你倆的關系啊!她……她怎麼能這樣胡說八道!」

  秀華勻下呼吸,努力控制住音調,沉聲開口道:「張婉熙,我警告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一聲哀嚎,婉熙身體一軟,兩行熱淚鋪上俏臉,拉起秀華手臂,聲淚俱下,繼續狡辯,「你信她這樣的人都不信我麼!我們真沒什麼的!她滿口謊話,一個字都不能信!她是恨我不認她,她心理扭曲,看不得我過得好!她故意在挑撥離間啊姐!」

  「……你要怎樣才肯說實話!」洶湧的怒潮終究再次漫過瞭心堤,秀華揚手狠狠甩開瞭賣力表演的張婉熙,抽身扯開放在沙發面上的文件袋,抓起一打相片,啪的一聲,重重砸在那張虛偽的淚臉上。

  張婉熙偏頭一躲,睜眼掃過散落在地板上的相片,其中一張是她醉眸惺忪、一臉嫵媚地斜靠在馬天城肩膀上,旁邊那張是她和昶北城項目專傢擁吻的畫面,再看另一張,她腦袋嗡聲響起,驀然仰頭,滿面驚恐地望著秀華。

  秀華抬腳踩在那張拍攝於一處地下車庫,她戴著墨鏡,和酒吧色魔紀文同處一車交談的相片上,用力往她腿前一蹬,低頭瞋詈道:「這個男人你認不認識!?」

  轉瞬之間,無數思潮在婉熙腦子裡飄散,她聳瞭聳鼻頭,抬起顫抖的兩手,胡亂地抹瞭幾把臉上的淚,臉上露出程序式的卑微笑容,沁沁問道:「秀秀姐,這些是她偷拍的吧?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我是……我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你叫人在酒吧裡給我下藥,也是為我好?」

  「是啊姐,你老是說沒法和馬大哥親近,我才想辦法……給你治病!」

  聽到這樣的「解釋」,秀華無比失望,猛然又抓起一疊打印紙,狠狠地砸在瞭她身上,「非要我把你那些醜事全都說出來?!」

  張婉熙低頭掃視著上面的內容,額頭瞬間冷汗如瀑,雙眼瞪大,猛地向地上一趴,雙手顫抖著抓起這把裝訂好的打印紙,唰唰的翻頁聲中,口中的喘息如在邁腿狂奔般越來越急促!

  「……你,你怎麼會有這些?!」她抬眼一瞥,繼續狂暴地翻看著紙上的記錄。

  上面是她搞權色交易的證據,還有她在加密軟件裡指使紀文搞定劉瑾玲的對話,包括給秀華下藥那晚,她意氣風發寫下的那句:“我送你一條新的母狗。”

  心知一切都已暴露,她再瞥瞭眼秀華,忽然緊咬櫻唇,抬手嘶啦幾下惡狠狠地將裝訂紙扯得七零八落,下一刻猛然從地上站起,俯視著秀華,眥目欲裂,氣急敗壞地叱吒道:「你從哪裡搞到的!?」

  「……」婉熙的暴怒,反倒讓秀華冷靜瞭下來,隻冷眼相視,不作回答。

  「哼!」婉熙見狀,哼聲閉眼,一個深呼吸強行按奈下心中的驚惶和無措,手足依舊在劇烈顫抖,可事到如今,她唯獨不想在秀華面前露怯。

  睜眼再直視秀華,她揚起輕顫的嘴角,竭力裝出一副高高在上且滿不在乎的表情,促狹一笑,抱起瞭雙臂,「車秀華,既然你都知道瞭……你想怎樣?」

  「那我再問你一次。」秀華起身離開沙發,視線從仰視變成瞭俯視,「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從小就把你當成親妹妹,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感受到秀華身上沉重的威壓,張婉熙仍舊止不住心中恐懼,身體不由微微後仰,咬牙揚起目光,固執地與秀華對視,「理由?你很煩知道嗎?從小就硬湊在我身邊,你喜歡的東西非要逼我也喜歡,我想做的事,你又非要攔著我!裝模作樣地教我做這做那,結果什麼都得順你的意!」

  「……你想說的,就這些?」

  「是,我就是討厭你。你不是想聽真話嗎?我現在討厭你,過去討厭你,將來還會討厭你。」張婉熙一臉鄙夷地上下打量秀華一眼,輕蔑笑瞭笑,「呵!還當我是親妹妹?簡直笑死人瞭!我告訴你,我隻當你是鬼,一隻死纏爛打的討厭鬼!」

  秀華垂下眼眸,無比失望地搖搖頭,「我原以為,你總要有些說得過去的理由,現在看……你還真是病得不輕。」

  「你才有病!」婉熙一聽,撤下抱胸的雙臂,猛地瞪圓眼,張口就歇斯底裡地亂罵起來,「你臭母豬!自戀狂!自說自話口是心非的賤人!真不知道上輩子我哪兒欠瞭你!」

  秀華低頭一聲輕嘆,迎著怒罵緩緩抬頭,冷眼相視,「你不欠我。是我上輩子欠的你。」

  「你是欠瞭我!」婉熙越罵越激動,猙獰的表情,仿佛要將秀華吞掉,「還好意思問理由?你個臭婊子,我討厭你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當年我想談朋友,每次你都在哪兒說三道四,你又說要替我考察劉豫東,我可是信瞭你的鬼話……你知不知道,他當初接近我就是為瞭追你!那個傻東西等孩子都出生瞭才跟我坦白,你說好不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