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車裡呆坐瞭許久,我想瞭很多,終於做通瞭自己的思想工作。
縱使有一千個不放心,一萬個不樂意,既然踏上瞭這條路,就必須收起一切小心眼的毛病,必須忍常人所不能忍。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這句話從此將做為我的座右銘。
說實話,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想通,我決定,從此之後,我將給妻子百分百的自由與信任,支持她所有的決定,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坦然面對,從此將再無波瀾,向著目標大步前行。
我在車裡傻坐瞭一個多小時才回過神來,卸下所有包袱之後,頓覺得一身輕松,人就是這樣,有時候陷在自己的思維裡無法自拔,一旦轉過這個彎,將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心理轉變,也是一個人從一個階段邁向另一個階段的必經之路。
我之所以在此刻頓悟,是因為這幾天的事給瞭我很大的刺激,讓我始終不能平靜。
老丈人一生堅守傳統,到最後又能怎麼樣呢?日子過得不盡人意,心愛的女人也被所謂的傳統束縛,寂寞瞭一生,最後還不是背著他追求瞭一次想要的釋放。
人生短短幾十年,晃眼間便將到達終點,年輕的時候畏手畏腳,不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等到垂垂老矣,隻能哀嘆此生的平庸。
與其在壓抑中孤寂一生,不如轟轟烈烈的放手一搏,不論成功與否,至少曾奮鬥過,瘋狂過,最不濟,我與妻子也瀟灑瞭一回,不會負瞭這大好的年華。
妻子看似柔弱,但我知道她百分百遺傳瞭丈母娘,骨子裡蘊含著狂野,墨守成規絕不是她們想要的東西,否則妻子也不會陪著我踏上這樣一條路。
這條路充滿坎坷與挑戰,也充滿激情和狂亂,令人癡迷與興奮。
我不會,也不允許我最愛的人在壓抑中過一生,丈母娘的悲劇我不會讓妻子再經歷一遍。
我點瞭支煙下車,此刻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一般,所有的包袱與枷鎖被我徹底打碎,我的心態發生瞭翻天覆地的改變。
我的精神與狀態此刻前所未有的好,我一掃陰霾,帶著淡然的微笑,在這條最繁華的街道逛瞭許久。
今天我奢侈瞭一把,在品牌店配瞭一身名牌,五位數的開支足以買我以前三四年的行頭,但今天隻買瞭一套。
我又去瞭發廊,用曾經眼中的巨額天價聘請瞭一位托尼老師設計瞭一個嶄新的發型,幹練而又灑脫。
改頭換面,徹底甩開包袱,從今天起,我將用嶄新的姿態來面對以後的人生。
一個多小時後我回到瞭酒店,換上瞭剛置辦的行頭,我在鏡子裡看瞭又看,對我現在的形象很滿意,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心由然而生,這種狀態讓我很享受。
我沖著自己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撥通瞭劉一手的電話。
「劉總,請問最近是否有空?」我的言語不卑不亢,曾經那種近乎卑躬屈膝的討好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一手倒也沒什麼架子,很客氣的與我約定明天晚上見面。
電話掛斷,我微微蹙眉,之前不覺得有什麼,但是此時我怎麼忽然覺得他的聲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在哪裡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我搖瞭搖頭,對此也沒有太過在意,聲音相進的人有很多,沒必要這般敏感。
我出瞭門,往月宮而去,本來我不打算過去瞭,但是王妙卻失聯瞭,我隻能自己過去定包間瞭。
王妙曾說總部來瞭大人物在查她,她最近不方便露面,沒想到連電話都關瞭機,看來遇上瞭不小的麻煩,我是個小職員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祈禱她自求多福瞭。
今天雖不是周末,但月宮依然火爆,這個地方從不缺乏消費者。
我直接上瞭二樓,妻子大概率會在那裡。
二樓很大,我漫步而行,尋找著妻子的蹤影。
「帥哥,要一起喝一杯嗎?」短短片刻鐘,這已是第三個上來搭訕的女人。
我微笑著拒絕,雖然我不確定她是這裡的小姐還是來此獵艷的良傢,但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貨色,我並不會產生太大的興趣。
這已不是我第一次來二樓,前幾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而這一次卻不停的有女人前來搭訕,我還是那個我,唯一不同的是身上廉價的地攤貨變成瞭高端的名牌,她們是沖我來的嗎?不,顯然是沖著衣服來的。
我雖拒絕瞭她們,但是說實話,我並不反感,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雖然我知道這樣的心態很不好,但誰還沒點虛榮心呢?
能有足夠的實力讓這種虛榮心長盛不衰,這就是成功,而我,正在為此而努力,這個過程曾經讓我很糾結,但在以後,隻會讓我樂在其中。
我看見瞭妻子,她與大蟲坐在前排的雅座,大蟲翹著二郎腿,攬著妻子的小蠻腰,正在與旁邊的一個人堪堪而談。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我從未見過,他同樣摟著一個女人,但眼神卻時不時飄向妻子。
我註視瞭片刻,整瞭整衣衫從容的走瞭過去,與大蟲打瞭個招呼便坐在瞭另一側的沙發上。
「兄弟,來的正好,我們正說你呢……」大蟲大笑,開瞭瓶酒遞瞭過來。
「是嗎?肯定在罵我吧?」我露出淡定而自信的微笑接過瞭酒。
妻子詫異的瞅瞭我一眼,也不知是詫異我換瞭發型和裝扮,還是詫異我此刻自信從容的狀態。
「罵你做什麼?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可是你們公司總部來的白衛兵白老板,王總讓我好好招待一下……」大蟲引薦。
「什麼白老板,我就是個司機,給老板開車的……」白衛兵年近五十,方頭大耳,看上去敦厚老實,倒也沒什麼架子。
「來者是客,而且王總都特意交代瞭,這說明老哥你可絕對不是一般的司機……」大蟲笑道,同時又指瞭指我,道,「這位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陸飛,你們分公司的人,不隻是王總,分公司的劉豐劉總也非常的器重他……」大蟲看似說的漫不經心,但顯然是準備充足,不隻告訴瞭對方我和王妙有關系,跟劉豐也關系匪淺,無論對方後面的勢力傾向於誰,都不會為難我。
以大蟲的智商顯然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這明顯是王妙授意他這樣說的。
「白總遠道而來有失遠迎,今天一定要玩的開心……」我舉杯與白衛兵碰杯,言語雖然客氣,倒也沒有放低姿態。
妻子下意識的又瞄瞭我一眼,她是最瞭解我的人,我再細微的改變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不是什麼白總,我就是一個司機……」白衛兵與我碰杯,行為舉止與氣質怎麼看都不像是上位者,也許真的就隻是一個司機。
白衛兵淺酌瞭一口,沖我憨厚的笑瞭笑,道:「我以前就聽說過你……」
「不會吧?我就是一個小職員,總部會知道我?」我有些吃驚。
「那倒不是,我是聽我……一個朋友說的,私下聊天的時候閑聊的,和公司沒關系……」白衛兵說話給人一種老實巴交的感覺。
「朋友?難道總部有人認識我?」我越加意外。
「他也不算是總部的,算是你們分公司的人……」白衛兵說道。
「誰?」我問道。
「李江……」白衛兵說道。
「李江?」我瞪直瞭眼。
自從上次我住完院就再也沒看見過他,這段時間各種亂七八糟的事讓我焦頭爛額,倒是把他給拋到瞭腦後。
這個傢夥和我一樣,或者說和以前的我一樣,都是咸魚一條,在公司裡混吃等死,這麼些年過去,也隻有我和他這兩個老員工始終在原地踏步,這也奠定瞭我們的友誼,就像上學的時候一樣,第一和第二從來都是死敵,但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永遠都是兄弟。
我們無話不談,連我換妻的網站都是他給我的。
想到這裡,我心頭一緊,望向瞭妻子,妻子也望向瞭我,她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慌張,我們同時想到一件事,李江認識妻子,妻子的身份不會暴露瞭吧?
眼下牽扯著大蟲,還要應對劉一手,妻子與我的關系萬萬不能曝光,這會帶來很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