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陡峭的蒼翠山峰高聳入雲端。
隱秘樹林的山間古道,徐夢雪依靠著石頭聽潺潺的流水聲。
此地是北疆境內的一處無名山峰,萬木直入青雲,山深綿邈,逶迤千百裡,山勢如飛,奇峭逼人,翔雲外的雕鷹和凝聚著寒冷的霧氣。
“轟隆隆。”
忽然聽到山崖上巨石撞擊的聲音,就像是萬丈深壑裡發出的隆隆雷聲。
一個黑袍男子從懸崖飛墜,腳尖準確無誤踩此山壁的凹陷,輕如飛燕,劃破空氣,呼嘯而來,轉瞬功夫就來到不遠處的草叢。
徐夢雪的神色微變,抬起頭來,看見瞭一雙漆黑的眸子,瞳孔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像。
黑袍男子揭開鬥篷,面容很普通,身材挺拔修長,臉色卻異常蒼白,好似因為剛剛從懸崖上急奔而下臉上有些許汗珠。
“李隆。”徐夢雪好似認識此人,一下子放松警惕,柔和起來。
東奴宮郝老魔數年前曾經收過一個弟子,正是一個名叫李隆的男子。
“是我。”李隆淡淡回答。
徐夢雪疑惑:“這個時間你來做什麼?”
面前的男子雖然是東奴宮的弟子,但徐夢雪卻絲毫沒有排斥,隻因李隆在加入東奴宮前就與徐夢雪相識,甚至李隆早年就對她有愛慕之情,加入東奴宮也是為瞭她。
李隆從懷中取出一個紅瓶,裡面似乎封存在一些特殊的血液,在其中搖晃,鮮艷欲滴。
“夢雪,你身中相思蠱之毒,每個月都需要郝老魔提供的解藥,好在你用玄元雪針渡與他互相掣肘,這段時日,我研究蠱血,有瞭一定收獲。”
“這是蠱蟲靈血,也是雌蠱之血,郝老魔種在你體內的相思蠱是雄蠱,雌蠱之血,或許有機會從你體內引出雄蠱。”李隆目光灼灼道。
“哦?”徐夢雪露出一絲意外之色,隨後看向李隆那隱隱有些蒼白的面容,想到他本是正道之士,為瞭自己不惜加入臭名昭著的東奴宮,不禁有些動容。
平心而論,徐夢雪起初對李隆並無太多感覺,在眾多追求她的人當中,李隆的容貌也堪稱平庸至極,不過這數年來,李隆始終背著郝老魔為她提供尋找各種救解之道。
多年如一日,即便再心如磐石的女子,也要為這份真摯所觸動。
徐夢雪的心湖泛起瞭一抹漣漪。
“你這段時日研究蠱血吃瞭不少苦頭吧?”
聽到佳人關切,李隆搖瞭搖頭:“東奴宮最擅長蠱道,秘典閣中有大量經卷可供參考,我也隻是按部就班嘗試罷瞭,倒是夢雪你身中相思蠱,每個月都要承受一次蠱噬之痛,相比之下,我不算什麼。”
徐夢雪臉上浮現一抹柔情。
李隆為她加入東奴宮,為她研究蠱血,這些她都看在眼裡。
雖然李隆嘴上說沒什麼,但在郝老魔眼皮子底下偷偷進行這種嘗試,要冒的風險,還有困難程度,顯然遠比他說的要險惡許多。
“夢雪,你試一試吧。”
李隆將裝有雌蠱血的紅瓶放在徐夢雪手中。
徐夢雪微微沉吟,隨後解開一角衣裳,露出雪白絲滑的香肩。
這裡竟然有一片觸目驚醒的彩色經脈糾纏,五彩斑斕,隱隱是某種至毒區域,遠遠看去,猶如一朵綻放在肩頭的妖異花朵。
而在這朵彩色花朵的最中央。
竟然趴著一隻米粒大小的詭異蠱蟲。
這隻蠱蟲就好像嵌入徐夢雪的肌膚,寄宿在她的身體之中。
隨著蠱蟲故意,無數彩色毒血,在四周的靜脈內流動蟄伏,就好像一個引爆開關,隨時有可能爆發,引起宿主死亡。
“紮得真深。”
李隆露出凝重之色。
相思蠱是一種奴道情蠱,能夠讓中蠱者對蠱主產生異樣的情愫。
早在六年前,徐夢雪就已經身中此蠱,要不是雙方互相掣肘,她早就被郝老魔侵占,饒是如此也要定時服用郝老魔提供得解藥,否則意志就會在相思蠱毒中瓦解崩潰。
“此物該怎麼用?”
徐夢雪拿著紅瓶,其中彌漫出一絲絲特別的氣味,竟然使得肩膀上寄宿的那隻蠱蟲輕輕動作,發出窸窣的聲音,似有貪婪。
李隆趕緊道:“隻需要將雌蠱血滴在附近即可,夢雪,我不確定雌蠱血能不能讓雄蠱脫離你的身體,你滴得時候,不可大意,一點一點來。”
聽到李隆話音中的關切,徐夢雪嗯瞭一聲。
向著肩頭,傾倒紅瓶,一滴嫣紅的靈血頓時墜落在上面。
隻見在靈血接觸的地方,那彩色毒素糾纏的肌膚,竟然立刻化解開不少,變得雪白細膩,而那隻雄蠱的眼睛陡然綻放懾人的精芒,貪婪的向前張開口,將那滴靈血全部吸收幹凈。
吸收完精血的雄蠱,安分下來,繼續趴在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
徐夢雪輕咦一聲,相當意外。
“夢雪,怎麼樣。”李隆趕緊詢問。
徐夢雪輕輕搖瞭搖頭:“這隻雄蠱應該不太可能因為精血就從我身上下來,這精血對它有很強的吸引力,但應該不會為此放棄我這個宿主。”
李隆露出一絲失望。
徐夢雪見他這樣,溫婉一笑:“不過就在它吸收精血之後,吞吐毒素的速度慢瞭數倍,我想,這雌蠱靈血能夠幫我緩解蠱噬之苦。”
“是麼。”
李隆眼睛一亮,隨後狀態略有振奮道:“有用便好。”
不經意間,徐夢雪註意到李隆脖子上的一抹烏黑,清眉微蹙,疑惑道:“你這段時間,身上可是發生瞭什麼,為何看你氣色很差?”
“不妨事,我自己能解決。”李隆掩瞭掩黑袍遮住脖子上的異樣。
徐夢雪眉頭卻皺的更深。
想起東奴宮的一些傳聞,徐夢雪凝重地盯著李隆:“你不要瞞我,東奴宮的子弟,以血養蠱,時常要經受蠱蟲的紮咬,其中大多是欲蠱,對你們的傷害極大,你脖子上的黑印,可是欲蠱毒素堆積不能排解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