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視頻熱度之高,尤其涉及江城市警察系統內部人員,對整個江城市警務系統形象造成瞭嚴重不良影響,很快引起江城市警察局的高度重視。

  視頻女主,據傳是警花的張磬語很快被傳去問話,然後迅速被所在單位,江城警務新聞網辭退。

  始作俑者李聰也被抓獲,但他堅稱隻是與朋友分享,根本就沒有把視頻惡意傳播,具體是誰把視頻傳到網上,他也不清楚。

  作為江城市警察局的高級領導,秦霜凝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得知瞭所謂的「警花視頻」的消息,而且也把視頻看瞭一遍。敏銳的雙眼和耳朵告訴她,視頻中的女人就是張磬語,那個她親自挑中,介紹給兒子相親的女孩。

  確認之後,秦霜凝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瞭,小野以後會更討厭我。」饒是鎮定如她,二十多年從警生涯中見慣各種血腥暴力的場面,在確認視頻的那一刻,也差點眼前一黑,暈過去。

  高馳野比母親更早看到視頻,但他沒有沖母親埋怨,也沒有去向張磬語求證。

  他很冷靜,似乎發生瞭一件與他無關的事。隻是默默地刪除瞭張磬語的微信好友,然後照常上下班,處理分配到小組的案件。

  秦霜凝回到傢,看到彷佛不知道實情的兒子,滿懷愧疚。

  這次,又是兒子做好飯菜等她。

  「下班瞭,吃飯吧。」高馳野看瞭母親一眼,把一碗米飯放在她的位置,然後解開圍裙放在椅子靠背上,端起自己的碗。

  噠噠噠……

  秦霜凝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餐桌旁,聞著誘人的菜香,看著低頭大口咀嚼的兒子,心緒無比復雜,欲言又止。

  「媽。」

  高馳野抬起頭,叫瞭聲。都說母子連心,其實母親想要說什麼,他心裡已經清楚。

  「啊?」

  「吃飯,都快涼瞭。」高馳野用筷子指瞭指餐桌對面的碗。

  「哦哦,好。」秦霜凝坐下,忽然發現加絨的警服還沒脫下,便直接當著兒子的面解下扣子,脫下警服,放在椅子靠背上。

  傢裡有空調,加上她身體素質好,也不怕會感冒。

  專心吃飯的高馳野察覺到母親的動作,不由得瞅瞭眼,視線好巧不巧地落在她胸前那對高聳飽滿的乳峰上。簡直像神樹結出的美味聖果,吸引他想去攀登品嘗。

  女人的乳房天生對男性具有巨大的吸引力,更何況是面前的還是母親的乳房。

  雖然高馳野性格遺傳自秦霜凝,同樣冷傲,但男人該有的特性,他一樣有,隻不過因為傢教和性格的原因,表現的不明顯而已。他估算著距離他半米多的那對被包裹在白色襯衣下的乳球的規模,與印象中內衣秀視頻裡看過的比較起來,得出結果,秦霜凝的大小至少有32D。不由得驚嘆,這個女人明明都四十五瞭,不僅臉上不見絲毫衰老的跡象,連身材也保持得這麼好。

  高馳野很快收回目光,因為秦霜凝已經看向瞭他。

  幸而,母親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

  秦霜凝端起飯碗,想要開口,見兒子正吃得津津有味,不想影響他的食欲,便止住瞭到嘴邊的話。

  直到吃完飯,母子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盡管有兩個大活人,但房間內卻安靜的落針可聞,僅有兩人吃飯時發出的趣味咀嚼聲。

  吃完飯,高馳野照例擦桌洗碗。

  秦霜凝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機,見兒子從廚房出來,正想把張磬語的事告訴他,卻見他面色平淡地朝她走過來。

  「媽,有事通知你一下。」高馳野走到母親身邊,「我們組有極其重要的案子,我決定接下來一段時間在單位宿舍住,你一個人在傢,照顧好自己,別老是叫外賣。實在沒時間,在小區外面飯店吃也行。我今晚就走。」說完,他背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臭小子,又要讓我當留守老人嗎?」秦霜凝看著兒子的背影,對他如工作時一樣的程序式告知感到十分委屈。

  床上擺著一堆衣服褲子,包括冬天穿的羽絨服,看來他打算冬天也住在宿舍。

  高馳野彎著腰把床上的衣物疊整齊,再放到放到黑色的行李箱中,餘光察覺到站在門外的身影,他繼續手上的動作,不冷不淡地問道:「怎麼不看電視瞭?」

  「有什麼好看的。」秦霜凝說,「要麼是侮辱歷史的抗日神劇,要麼是天大地大戀愛最大的狗血言情劇,看多瞭,我怕智商會降低。」

  「這段時間你不是天天都躺在沙發上看這類電視劇?」高馳野回頭,疑惑地看瞭母親一眼,「我以為你終於正式進入老年狀態,還同時保持著一顆天真的少女心。」

  沒好氣地瞪瞭兒子一眼,因為母子關系長期冷淡,所以她對兒子略帶嘲諷的話沒變現的太激動。

  「有這麼說自己媽媽的嗎?」秦霜凝小聲道,表達自己的不滿。

  高馳野遲疑瞭一下,停下疊衣服的動作,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是啊,自己長大瞭,母親也快老瞭,應該懂事瞭。剛才說的話雖然無心,但確實冒犯瞭媽媽,怎麼能說女人的年齡呢。盡管身後生下他的女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

  「對不起。」高馳野沒要堅持以往他認為的驕傲,主動而誠心地向母親道歉。

  秦霜凝楞瞭一下,兒子沒有反唇相譏,反而道歉,讓她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其實要說對不起的人,才是她。

  她走到兒子身後,終於像兒子剛剛那樣,放下高不可攀的驕傲,「對不起,小野,張磬語的事你……」

  「我已經知道瞭。」高馳野打斷母親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清楚感受到他的情緒。

  憤怒談不上,畢竟張磬語隻是和他相親而已,還沒有確定男女朋友關系。作為瞭一個男人,高馳野仍感到一種差點吃瞭屎一樣的惡心感。

  「你……知道瞭?」秦霜凝一直糾結如何對兒子開口,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發生,卻表現的如此平靜。

  高馳野轉身,看著低他半個頭的母親,那副冷若冰霜的臉上少見地對他露出愧疚的神色。

  他點頭,說道:「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不過以後就別給我介紹什麼相親對象瞭,你兒子長得還行,不會缺女朋友的。」

  「這次是媽媽看走眼瞭。」秦霜凝說,「可你都二十四瞭,還沒有女朋友,媽媽能不急嗎?要是再拖,三五年就過去瞭。不管怎麼說,先交個女朋友才穩當。」

  「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高馳野那雙與秦霜凝極為相似的眼睛,透露出堅定的光芒。

  秦霜凝知道兒子說的事是指調查出當年殺害丈夫高原的兇手,所以,她沒有再多問。

  「媽媽幫你。」她走到床邊,主動將要出門的兒子疊衣服。

  「我自己來。」

  「現在連媽媽幫你收拾行李也感到厭惡嗎?」

  「沒,沒有。」

  「哼。」秦霜凝一邊疊衣服一邊說,「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你爸是不在瞭,可你就這麼忍心留媽媽一個人在傢當孤寡老人?心這麼狠,剛才還說媽媽老瞭,現在卻心安理得離傢。」發泄著內心不滿,但情緒不是很激烈,高馳野一時不知所措,他也沒見過一向清冷,嚴厲的母親此時會表現出些許撒嬌的意味。

  「最近組裡確實有幾起棘手的案子,上面又要我們趕快破案,你是知道的。」高馳野解釋道,姿態放低不少,聲音也不那麼冷淡。

  其實他還想說哪有那麼嚴重,隻不過是住在單位宿舍而已,怎麼從秦霜凝口中說出來,好像要離傢十萬八千裡似的。她還把自己比喻成留守的孤寡老人,唉,說得好像很淒慘似的。

  秦霜凝當然知道瞭,因為高馳野所在的重案二組的任務要求就是她安排的。

  可是也沒他說的那麼誇張,時間緊到要靠住市警局職工集體宿舍來節省。

  再說瞭,她隻是想鍛煉下兒子的工作能力,絕不是因為他在劫持案中受傷醒來,一開口就對萬分擔憂他的自己出口傷人而想要懲罰他一下。(鬼都不信)疊好最後的一條卡其色休閑褲,關上行李箱,秦霜凝對兒子說道:「好瞭,你是現在就走,還是晚點再出門。」

  看瞭看手表,時間還沒到晚上八點,又註意到母親隱隱不舍的目光,高馳野打消瞭盡早出門的計劃。

  「十點再去吧,還有地鐵。」高馳野說,「我把傢裡收拾一下。」

  「行,不介意媽媽一起吧。」

  「一起吧。」

  母子倆戴上口罩中,拿著掃把、拖把把傢裡各個房間清理瞭一遍,座椅板凳,廚房灶臺,全部抹得幹幹凈凈,煥然一新。

  休息瞭十幾分鐘,高馳野拉起行李箱出瞭傢門。

  秦霜凝提出開車把兒子送到市警局職工宿舍,被拒絕。高馳野說來去一趟要花近一個半小時,秦霜凝還不如好好在傢休息,畢竟她的工作比起他來,有點也不輕松。

  於是,秦霜凝退而求其次,把兒子送到小區附近的地鐵站。

  地鐵站入口,寒風習習,夾雜著絲絲冷雨,冬天彷佛已經提前降臨江城。高馳野拎著行李箱正要走下臺階,忽聽身後傳來母親的聲音。

  「小野,等一下。」

  轉身回首,看到清冷的美人推開車門,冒著寒風和雨絲,秀發被吹得飄起來,露出潔白的脖頸,朝他小跑而來,手中似乎抓著什麼東西。

  夜色昏暗朦朧,有不遠處高高的路燈照射,依然能看清楚她完美無瑕的面容。

  母親奔到面前,高馳野才發現她手中抓著的東西是一條灰色羊絨圍巾,顏色和款式對男女都合適。剛才,這條圍巾還在圍在她脖子上秦霜凝兩手把圍巾展開,踮起腳給兒子圍上。

  母子倆貼得很近,看上去有些親昵。高馳野能清晰嗅到她的發香,看清她濃密的眉毛。

  「天冷,註意別感冒瞭。」秦霜凝叮囑道,又動手為兒子拉緊外套的拉鏈,整理衣領。

  「嗯。」高馳野像小時一樣,乖巧地點頭。

  直到他沿著階梯走進地鐵通道,回首時,母親還站在入口處,目送著他。

  「快回傢吧,註意安全。」高馳野喊瞭一聲,母親才轉身離開。

  通過安檢,他緊瞭緊脖子上的圍巾,不是太冷,而是想盡量保持住圍巾上母親留下的體溫。又忍不住輕輕拖起圍巾一角,低頭嗅瞭嗅上面殘留的體香。

  冷峻的臉龐,漸漸露出幸福的笑容。

  中塘村,韓傢。

  深秋季節,天氣越來越冷,韓安銘傢裡取暖用的是一個去年買的四方形大電爐,上面蓋著毯子,人坐在四邊就可以取暖,十分方便。

  不過韓安銘不滿意這樣的取暖方式,因為雙腿癱瘓的母親怕冷,又不能一天到晚都躺在電爐旁。馬上就到冬季,氣溫會越來越冷,到時候,傢裡每一個角落的溫度都能低到讓人手腳僵直。

  韓安銘一個大小夥子倒是不怕,可他心疼陳舒蕓,不能自由活動,衣服一穿多,身上難免捂出一身汗。

  陳舒蕓很愛幹凈,尤其是對於自己的身體。以前農村條件簡陋,根本沒有上面浴室熱水器,洗澡就一個木盆。每次幹完農活,隻要出汗,她晚上必須洗一次澡。就算沒什麼重活,她也常年保持著兩天一次澡的習慣。

  她勸丈夫韓成也經常多洗澡,卻反被他嘲諷她窮講究,說農村人十天半月洗一次澡就可以瞭,天天洗澡,麻煩又浪費水。

  實際上中塘村所處的區域降水並不少,不僅村前流淌著一條常年不幹涸的小河,周遭還分佈著大大小小七八個水塘。至於水井,隨便扔塊石頭,在石頭落下的地方往下鉆個二三十米,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水冒出來。

  所以中塘村以前雖然窮,什麼都缺,唯獨不缺水。

  韓成明面上對她這個愛洗澡的習慣嗤之以鼻,心裡面卻喜歡的不得瞭。每到夜裡,抱著她洗得幹幹凈凈的身體,摸著那白嫩光滑的肌膚,又使勁聞那香噴噴的體香,興奮得不顧妻子反對,把她全身親瞭個遍。

  他當然喜歡這麼幹凈的妻子。當初和村裡幾個小夥到隔壁下塘村玩,就是一眼看到瞭還是小姑娘的陳舒蕓,十五歲,水靈靈的像根白蘿卜,又特別害羞。盡管因為傢庭貧窮,衣服褲子都是破破舊舊的,打瞭不少補丁,卻完全掩飾不住她天生麗質的美。

  於是韓成隔三岔五就邀著幾個夥伴跑到下塘村,帶著禮物,讓陳舒蕓的閨蜜把她叫出來。兩三次以後,大傢都明白中塘村的韓成喜歡上瞭下塘村的陳舒蕓。

  到後來,韓成幹脆一個人就往下塘村跑。臉皮厚地直接往陳舒蕓傢裡去,看見有活就搶著幹。不管是砍柴還是割草,都幹地不亦樂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老丈人突然多瞭個兒子。每當幹完活,他就會吹著哨子,對陳舒蕓挑眉弄眼,暗送秋波。

  一年後,雙方傢長都滿意,韓成風風光光地把陳舒蕓取回傢。

  那時的房子還是破舊的瓦房,隔音效果特別差,陳舒蕓的丈夫精力旺盛,又很粗魯,興致上來,一夜抱著她做兩三次都是傢常便飯。即便生下瞭韓安銘和兩個雙胞胎女兒,他依然如此。

  所以每次行房,陳舒蕓都要努力忍著快感,捂緊嘴巴,以防被兒女聽到。

  可是丈夫根本不配合,反倒因為看到她極力忍耐的模樣而變得更加興奮,牟足瞭力沖撞。

  有時候兒女聽到聲音,問父母在房間做什麼,陳舒蕓便羞紅著臉,一邊承受丈夫的沖撞,一邊向兒女解釋說房間蚊子多,爸爸在拍蚊子。

  可是長大瞭些的韓安銘會很疑惑,爸爸媽媽都不用蚊香的嗎?為什麼冬天瞭,他們的房間還有很多蚊子。

  再後來,他已經明白父母房間為什麼總是發出啪啪啪的聲音瞭。

  勸說不瞭丈夫,陳舒蕓無可奈何,但教育三個兒女,就好瞭很多。大兒子韓安銘,二女兒韓安雅,三女兒韓安晴,都非常聽她的話,在她的影響下,養成瞭勤洗澡的習慣。

  但韓安銘很鬱悶,為什麼兩個妹妹可以和媽媽一起洗澡,四歲以後,他就隻能一個人洗澡瞭。

  為瞭母親羸弱的身體不受寒冷的影響,韓安銘決定給傢裡安裝兩個空調。這時候,江城附近的農村,安裝空調依舊是見罕見的事。

  兩個空調,一個安在客廳,一個安在陳舒蕓的臥室。

  他的善意遭到母親的阻止,畢竟傢裡本來就缺錢,再買兩個空調,不僅多花幾千塊錢,每個月的電費還要多上不少。

  而且為什麼隻裝她的房間,卻不裝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