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齊的出現讓顧菀清十分驚喜,因為醉酒男子打擾而不快的心情煙消雲散。
她停下步子,滿心歡喜地看著眼前這個換瞭一副穿著風格的男人,或者說,現在的他更像個大男孩。
走在前面的秦霜凝亦停下腳步,好奇地打量陸齊,那張臉很眼熟,似乎在哪裡看過。腦海中稍加思索,很快就想到瞭是誰。
但她不是很確定,畢竟隻是從視頻照片上看過。
秦霜凝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陸齊,試探著問道:“你是陸齊?”
陸齊被她這如同審問犯人般的目光看得心裡很不舒服,如芒在背,短短幾秒間,好像自己整個人都被她看透瞭。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面前的顧菀清竟然主動拉著他的手,開心地向秦霜凝介紹:“霜凝,他就是陸齊,怎麼樣,是不是很帥氣?”
看閨蜜激動的樣子,秦霜凝就知道,她現在是把陸齊當成她自己的兒子一樣介紹給他認識。一位漂亮媽媽,把她帥氣優秀的兒子介紹給閨蜜認識,言語和表情間,藏不住滿滿的驕傲。
一時之間,秦霜凝說不出的心疼,顧菀清呀,實在太可憐瞭。兒子是支撐她唯一活下來的勇氣。
可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她能接受失望的後果嗎?秦霜凝不由得為閨蜜擔憂起來。
“這裡不方便,我們出去聊吧?”秦霜凝說。
“嗯,先出去吧。”顧菀清點頭,她依然拉著陸齊的手腕。
陸齊臉紅瞭,他的心彷佛徜徉在春日溫暖和煦的微風中,有一種飄飄忽忽,美不勝收的感覺。這是六七年前才有過的戀愛的感覺。
剛才顧菀清開心地拉著他的手,向好姐妹介紹他,一定是喜歡上瞭他吧。陸齊如此想。
餐廳外的街道上,一桿白色路燈下。
明明是和閨蜜一行的,此刻,顧菀清卻喜笑顏開地站在陸齊身邊,頻繁地看向他的臉。
除瞭秦霜凝,幾乎所有路人都被把她看向陸齊的眼神下意識地認為是處於戀人之間的喜歡。
“自我介紹下,我叫秦霜凝。”秦霜凝主動伸出右手,“也是菀清的好姐姐。所有,願意的話,你可以叫我秦姨。”
“你好,我叫陸齊。”陸齊回道,與秦霜凝簡單地握瞭下手。
“等下。”陸齊忽然有點懵瞭,“我可以叫您秦姨?”
顧菀清突然明白瞭什麼,慌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本來想讓陸齊也叫我一聲姨的,不過他覺得我看起來還年輕,當他姐姐更合適,就一直叫我菀清姐瞭。”
“是這樣的嗎?”秦霜凝看向陸齊。
“是這樣。”陸齊點頭,“所以我看您和菀清姐一樣漂亮,叫姨顯老瞭,不如也叫您一聲霜凝姐吧?”
“霜凝,怎麼樣?”顧菀清也問。
秦霜凝看瞭看兩人,搖頭說:“哈哈,還是叫姨吧,反正我都45瞭,讓你叫聲姨也不算吃虧。”
“不吃虧。”陸齊笑道。
三人開始沿著人來人往,霓虹閃爍的街道漫步,邊走邊聊。不過基本都是顧,陸兩人在聊,秦霜凝沉默著。
“好巧啊,陸齊,沒想到會在餐廳裡遇到你。”顧菀清說。
“我想這就是緣分吧。”陸齊打著膽子說出頗有些曖昧的話語。
顧菀清沒覺得有什麼不正常,倒是她右邊的秦霜凝用異樣的目光看瞭眼陸齊,一瞬而過。
顧菀清的笑得更開心,她說:“是啊,一定是緣分,不過分別半天,我們又見面瞭。”
“菀清姐來江城,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如果有需要,盡管開口,我一定會幫忙的。”
“也沒什麼事瞭。就是和霜凝姐一段時間沒見面瞭,趁著疫情解封,來看看她。”
“也是。不過上午我們可以一起出發的,也好有個照應。”
“啊……其實是種植園還有些事,要給安銘交待清楚,畢竟我來江城要三四天才回去,隻好讓他代我暫時管理。”
陸齊抓住顧菀清話裡的信息,她要在江城待三四天,那自己豈不是有機會和她進一步相處,比如和她一起逛街,請她吃飯,或者邀請她到自己公司參觀,隨便展示(炫耀)自己的財力;又或者,給她介紹些需要購買花卉、花茶的客戶,讓自己在她心裡的好感動進一步提升。那麼,贏得她的芳心,尋找合適的時機告白,一定能成功。
不過顧菀清已經不是年輕的小姑娘,她會喜歡那些送花送戒指,當著一大群人求愛的告白方式嗎?
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菀清姐,有時間的話,我也可以邀請你吃飯嗎?”
“當然可以。”顧菀清不假思索地回答。
……
二人一見如故,聊得十分投機。唯有一旁始終保持沉默,偶爾應答一兩句的秦霜凝察覺到瞭不對勁。
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卻全神貫註凝聽兩人談話,時不時地,側臉凝眉,註意陸齊的表情。
她聆聽著,思考著,舒平的眉宇微微蹙起。
“陸齊這小子心思好像不簡單,他該不會喜歡上菀菀瞭吧。等等他喜歡……”
秦霜凝的心一下就提瞭起來,大腦變得無比復雜。
“天吶,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陸齊你個小混蛋,菀菀可是你媽媽呀,你竟然喜歡上她!唉,冤孽啊。要是我傢高馳野敢喜歡他媽媽,我一定打斷他的腿。”
秦霜凝想起兒子那張冷峻臉龐和高大的身軀,懷疑自己現在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要是自己打他,他敢還手嗎?
“哼。”她很快神氣起來,認為自己是高馳野媽媽,他敢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就是打他,他也隻能默默站好,挨打。
可是想著想著,秦霜凝才發現不對勁,她搖瞭搖頭,“秦霜凝你怎麼回事,明明是陸齊可能喜歡菀菀,怎麼突然就想到兒子和自己瞭。”
打消瞭心裡可怕的想法,秦霜凝又開始擔憂顧菀清。這個可憐的女人,經歷瞭那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果好不容易找到親生兒子,卻發現兒子竟然喜歡上瞭她,甚至還要向她告白。她該如何處理啊?
同時也可憐陸齊。他不該喜歡上顧菀清,且不說顧菀清極可能是他的親生母親,無論他告白與否,他這份感情一定會遭受巨大打擊。即便顧菀清不是他的生母,他也不該喜歡她。
因為顧菀清這輩子,不可能再喜歡上其他男人。找到親生兒子,她一定會顧慮兒子的感受,不接受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人的感情;如果沒有找到親生兒子,那她餘生將繼續投入尋找的事業,同樣不接受其他男人的感情。
況且,想要得到顧菀清的心,可沒有那麼簡單。她逝去的丈夫,易展恒,於她心裡位置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比擬的。
陸齊看上還挺帥,與易展恒有八九分相像,至少外貌方面還算合格,其他方面就暫時不得而知。
走著走著,秦霜凝才發覺不止何時,陸齊和顧菀清都不說話瞭,兩人都過臉,一臉好奇地看向她。
“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
見閨蜜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顧菀清率先發問:“霜凝,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你剛才好像自言自語的樣子。”
秦霜凝裝作無事地擺瞭下手,尷尬地笑道:“沒事沒事,你們聊。”
顧菀清還以為是自己光顧著和陸齊聊天,冷落瞭閨蜜,她不高興呢,便帶著歉意說道:“霜凝,我就是在江城遇到陸齊,和他聊得比較投入瞭。”
“哎呀,菀菀。”秦霜凝哭笑不得地看著性情敏感的好閨蜜,“真沒什麼……”
話未說完,隻聽嘎吱一聲,路邊突然停下一輛暗綠色悍馬車。
嘭的一聲,車門被粗暴地拉開,車上竄出六個目光不善地男子。
兩個男子的目標很明確,迅速朝三人圍過來。
“霜凝。”顧菀清緊張地看向秦霜凝。
見來著不善,陸齊趕緊上前,護在兩個女人前面。好吧,雖然他練過搏擊,加上自己體能還不錯,打一兩個不在話下,可是對面六個壯漢,別說保護好顧菀清和秦霜凝,怕是自保都難。
可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男人怎麼能慫呢,陸齊面對逼近的六個壯漢,絲毫不退。
“菀清姐,你們先走。”陸齊說道。
“陸齊,我們報警吧。”顧菀清擔憂地說道。
“哈哈,那我馬上出警。”秦霜凝一聽,不禁笑瞭聲。
顧菀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好閨蜜不就是警察嗎?可仍不放心,秦霜凝畢竟也是個女人。
“媽的,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帶頭男子走過來,開口就罵,“我說怎麼不搭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原來是有個小白臉啊。”
三人一看,帶頭的不就是之前在餐廳被拒酒的猥瑣男嗎?之前隻見他一臉的猥瑣油膩,現在仗著人多,地方又偏僻,臉上又多瞭幾分兇狠和得意。
又見陸齊擋在兩個女人面前,頓時嫉妒生恨,朝陸齊罵道:“小白臉長的還不錯啊,兩個娘們能應付得瞭嗎?要不哥幾個幫幫你,三個人上一個怎麼樣啊?”
“哈哈哈……”
“就是,兩個美女,這小白臉指定不行,要不要試試哥幾個的技術,保證你舒服得很呢。”
“嘿嘿,來吧,美女。”
見六個混混肆無忌憚侮辱顧菀清和秦霜凝,陸齊怒火中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如果不是顧慮到身後還有兩個女人,他早就沖上去瞭。
“給我閉嘴。”陸齊怒道,“不想你們傢裡人以後擔驚受怕,就趕緊滾。”
此言一出,不僅混混們愣住瞭,秦霜凝也心生詫異,看來,陸齊的身份並不簡單。
“你他媽的什麼意思?”一提到傢人,猥瑣男明顯有所顧慮,但依然不想就此罷休。
“沒必要跟你解釋,另外,嘴巴放幹凈點。”陸齊繼續施加心裡壓力,“看你們三十四歲,基本都是有兒有女的,如果不想你們的孩子以後考不瞭公職,最好還是做個守法公民。”
猥瑣男聞言,沉默不語。
他身旁一個膀大腰圓的光頭男卻不屑地笑瞭聲,“陳斌,你他媽不會是被小白臉唬到瞭吧,他這明顯裝大尾巴狼呢,你要慫瞭,兄弟幾個就走。以後還想混,就他媽動手,別像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
“是啊斌哥,你慫瞭就承認唄。”
“唉,走瞭走瞭,白跑一趟。”
“放屁,誰他們說我慫瞭。”陳斌像隻炸瞭毛的雞,“給我打,完事請大傢做大保健,把這兩個娘們睡瞭。”
猥瑣男陳斌兩步沖上前,掄起拳頭朝陸齊的臉打去,陸齊抬起右腳猛的一踢,正中陳斌胸口,一腳把他踢到地上臉滾瞭幾個圈。
身後的秦霜凝護著顧菀清連連後退,留給陸齊發揮的空間,其實她可以出手的,同時打三個沒問題,但她想看看陸齊的能力。
陸齊且戰且退,被踢翻的陳斌躺在地上還沒緩過氣來,他的兩個同夥被陸齊閃電般雙拳交互出擊,打在下頜骨位置。
另外三個當然沒那麼笨,見兩個毫無戰鬥力的女人躲在後面,自然懂得去抓她們。
“陸齊。”顧菀清急得眼眸濕紅,恨不得沖上去用自己柔弱的身體護住他。
一個黑瘦的男人伸手就朝顧菀清抓去,秦霜凝抬腳如閃電般朝他的小腿肚子踢去,中跟鞋的鞋尖一刺,黑瘦男頓時痛的臉色大變,整個人往後一仰,倒在地上。
又有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撲過來,秦霜凝抓住右邊一個身體比較矮小的胳膊,一個過肩摔,直接把他砸向左邊沖來的男人身上。
“哎呀……啊……我的胳膊啊,我艸你媽,賤貨,老子痛死瞭。”被過肩摔的矮小男子躺在地上,連聲痛罵。
“王虎,上啊,你他媽別說打不過一個娘們。”
被同伴砸中的男子爬起來,朝力量最弱的顧菀清抓去。
幸好顧菀清就在秦霜凝身後,陸齊還沒沖過來,秦霜凝就護著顧菀清一個轉身,把她護在自己和陸齊中間,同時再次抬腿踢人,王虎被踢中腰部,一百六十的斤的身體倒飛出去。
眼見幾個倒地的男子已經掙紮著就要站起來,陸齊趕緊拉住顧菀清的手,“快走,到人多地方。”
“媽的想走,給老子死。”光頭男被陸齊大中下頜骨,痛的眼淚都快流出來瞭,手上趁亂在行道樹下撿瞭塊石頭,使勁朝陸齊砸來。
也就三四米距離,何況陸齊註意力又在顧菀清身上,正護著她離開,根本沒防禦身後的襲擊,一下子被石頭砸中右肩。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陸齊瞬間痛的冷汗直流,護在顧菀清身後的右手也無力地松下。
“啊,陸齊。”顧菀清立刻扶住他。
“沒事,快走。”陸齊咬牙催促道。
可是身後幾個男子的叫罵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甚至聽到瞭鋼棍碰撞發出的金屬聲。
“真沒用啊。”陸齊在心裡責怪自己,“要是請菀清姐和秦姨繼續待在餐廳裡聊天,就沒事瞭。”
他掃瞭眼幾個一邊躲避一邊拿著手機拍攝的行人,失望地搖瞭搖頭。
猥瑣男陳斌見己方六個男人一起動手還落瞭下風,心一狠,返回悍馬車裡拿出瞭幾根鋼棍和砍刀,分給其他五個同夥。
王虎提著砍刀,沖得最快。就在他快要沖到陸齊身後時,隻見那個身手瞭得的女人突然從包裡掏出一隻泛著寒冷金屬光芒的物體,指著空中。女人的手勢和金屬物體的形狀,令印象深刻的王虎霎那間產生深深的恐懼。
“嘭。”
電光火石之間,秦霜凝食指扣動,手裡的配槍立刻射出一發子彈,硝煙味和槍聲彌漫在這段僻靜的街區。
幾個觀望的行人直接被嚇得拔腿就逃,有人手發抖,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臥槽,開槍瞭,有人開槍瞭。”
陸齊回頭,吃驚地看著舉著槍的秦霜凝,顧菀清亦然。
這時,秦霜凝把槍對準瞭持著鋼棍和砍刀沖過來的陳斌,王虎六人。
黑洞洞的槍口就對著自己的腦門,陳斌六人直接如石化瞭般,舉著鋼棍和砍刀,呆立不動。張著嘴,卻啞口無聲。
沖在最前面的王虎距離秦霜凝手中的槍不過一米距離,還能隱約聞到槍口散發的火藥味,之前氣勢洶洶的表情完全消失,大張著的嘴巴也慢慢合上,隨著額頭冷汗止不住留下,他對秦霜凝露出諂媚的笑容。
秦霜凝面色平靜,眼神如霜,看到誰,誰就止不住地發抖。主要是她的槍口一直隨著她的目光移動在六個男子身上。
“放下武器,蹲下,雙手抱頭。”秦霜凝命令道。
陳斌六人彷佛訓練過一樣,動作整齊劃一,毫無拖沓,乖乖地放下鋼棍和砍刀,然後雙手抱頭,蹲在原地。
秦霜凝踏步上前,黑洞洞的槍口與光頭男的額頭近在咫尺。
“喲,不牛逼瞭。”很突然地,秦霜凝說瞭句與她平常形象相距甚遠的話。
顧菀清看著平時對她十分寵溺的好閨蜜,竟有種陌生又害怕的感覺。
“霜凝。”顧菀清試探著,小心呼喚瞭聲。
秦霜凝沒有回頭,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菀菀,先等一下啊,我叫幾個同事過來。”
“嗯,好。”顧菀清的心稍稍放松瞭些。
“喂,問你呢。”秦霜凝直接用槍抵著光頭男額頭,“不牛逼瞭?”
“不……不牛逼,一點都不牛逼。”光頭男哆哆嗦嗦地回答,哪還有半點之前牛逼哄哄,氣焰囂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