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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意外的好運

  細細的小雪停瞭,紅梅枝頭上落瞭一層雪粒子包住瞭大半花瓣,紅白相稱煞是好看。

  我百般聊賴地把玩著手中酒盞,又看瞭一眼左手處還在溫著酒的小火爐,嘆瞭一口氣。

  我已在這山巔的一方席中端坐瞭一個時辰,而有人也靠在我肩上睡瞭一時辰。

  等待赤厄丹煉化的這小半個月過得格外漫長,為瞭避免別生枝節,除瞭偶爾去紫雲丘和邀星殿,其他時間我都老實待在翠染峰。

  今日突然來瞭興致,到一方席飲酒,未曾開蔽影,結果酒才喝瞭一杯,闕鶴不知道怎得就跟著上來瞭。

  我不知道他是怎得找來這裡,與他大眼瞪小眼半晌後,覺得到底是男主角不好冷落,隻有請他喝瞭一杯——

  書裡可沒說過,闕鶴是一杯倒啊!!!

  雖說有靈氣護體並不覺冷,修士靜修打坐也是常態,但並不代表我願意和闕鶴兩個人待在一處。

  一個時辰瞭,這酒也該醒瞭吧?

  我嘗試著動瞭動肩膀,闕鶴並無反應,便托起他的頭,想將肩膀從對方腦袋下面解救出來——

  這個動作實行不到一半,突然一隻手握住瞭我的手腕,我心中一跳,抬頭看到闕鶴睜開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裡照印出明顯有些尷尬和慌亂的我,我一時詞窮,還未想好怎麼開口,就被人撲瞭個滿懷,整個人朝後倒去。

  我僵硬地躺在闕鶴身下,他雙臂扣緊瞭我的腰,頭在我頸窩處蹭瞭蹭,尋瞭個舒適的姿勢,又閉上瞭眼睛。

  ?!什麼情況……還,還沒醒?一杯酒用得著醉這麼久嗎?!

  “闕鶴?”

  我遲疑著拍拍他的肩頭,少年似是不滿被打攪,嘟囔瞭一句什麼。

  他的頭發軟軟的,在日光下看著有點偏棕,蹭在我脖子上癢癢的。

  這一瞬間,他無害的模樣讓人覺得有點像謝爾曼,不過我瞥見他頭頂上微微閃爍的黃色危字後立馬清醒。

  原著中趙寥寥的死期是下月初,我能在那之前把闕鶴刷成綠名嗎?

  少年的好感真的很難懂,根本搞不清楚他的喜惡是什麼,隻能靠著原著中的劇情摸索。

  還有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紅名提醒,都有紅名預警瞭,就不能再給我一個好感度數值嗎?

  我望向天空壓低的層層鉛雲,回憶趙渺渺的處事方式。

  如果是趙渺渺的話,她會在這種時候怎麼做?

  她肯定會關切地詢問少年,會揉揉他的後腦勺……

  “師尊。”

  就在我手微微抬起打算撫上闕鶴的後發時,夾雜著山巔飛雪的聲音出現在我一側,我一轉頭便看到雙深色佈靴,上面沾著點雪水。

  目光一路往上,是素色的衣擺,黑色的腰帶,淺色的圓領內襯。

  逆著光,隻看得到青年堅毅的下頜角和平直的嘴角,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便落在闕鶴身上。

  我松瞭一口氣:“來的正好,快快快,把他——”

  兩道咒決從宿華指尖飛出,打在闕鶴兩條胳膊上。

  少年發出一聲悶哼,皺著眉頭睜開眼睛,下一刻便被宿華抓著腰帶從地上提瞭起來。

  我愣瞭一下,心情復雜地看瞭宿華一眼。

  可以的,宿華,你做到瞭我不敢做的事。

  闕鶴被宿華拎小雞似的丟到一旁,少年腳步晃瞭一下才站穩,面上茫然,然後張開雙臂跟八爪魚似的又掛在宿華身上。

  “噗。”

  我沒忍住笑出聲,拍拍衣擺從地上站起來:“他喝醉瞭,估計還迷糊呢。”

  宿華長長的嘆瞭口氣:“那弟子先帶師弟回去。”

  頓瞭頓,他深看我一眼:“山巔風大,師尊切勿久待……還有,師尊往後記得坐陣期間記得開蔽影,免得被閑人打攪。”

  我虛心接受:“確實是我大意瞭,原想著這裡除瞭你不會有別人來。”

  青年扛著闕鶴召出飛劍,打算離開,我又叫住他:“剛好,一起回去吧。”

  宿華明瞭我的意思,收瞭飛劍,與我一道往山下走去。

  宿華的腳步和以往一樣,永遠錯我半步,跟在我身後側,一言不發。

  四周靜謐,隻聽得見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伸手扯扯他的袖口,宿華因為我的動作手指顫瞭一下,眼睫眨動著,輕聲詢問:“師尊,怎麼瞭?”

  “……有些話想對你說,卻不知如何開口。”

  我組織著措辭:“其實早就該說的,但是我……算瞭,不說瞭。”

  原著的結局如同利刃高懸,令我時刻不安,但又無法與宿華明說。

  一來不想他擔心,二來重生穿越這種事,實在不知怎麼解釋。

  宿華反握住我的手,五指交叉,十指相扣,他低頭看著我,眼裡有些我不太明瞭的情愫:“不怕的,弟子陪著師尊。”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卻依舊堅定地與我保證,立下約定。

  低頭走瞭一會,不知怎得想起鈺算子說的那句為之生為之死的話。

  如果我沒有拔除死亡的小旗子,真就被闕鶴切成一塊塊的,宿華要如何自處?

  這麼多年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青年,能夠一個人遙登天道嗎?

  就這樣我們安靜地下瞭山,直到瞥見我院中的杏樹。

  宿華送我到院門口後,便折身要帶闕鶴去山腳下的院子,我叫住他:“若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兩個到瞭說再見的那天,你——”

  青年猛地轉過身,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師尊,你在哪裡,宿華就在哪裡,宿華永遠和師尊在一起。”

  對方神情認真,帶著堅定和微妙的悲傷,我喃喃開口:“說什麼永遠啊…”

  明明類似的話聽他說過很多回,唯獨這次讓我一瞬間有些緊張,好像表白一樣。

  ……

  天色將昏的時候,我去瞭趟紫雲丘。

  韶音做的藥當真效果不錯,小臂上的痂脫落以後,皮膚光潔沒有一絲疤痕。

  不過她這藥用量太少,總共才塗瞭三次就見底,不然還想把其他有傷痕的地方也試試看,能不能消除呢。

  韶音見瞭我,竟有些慌張:“誒呀,寥寥。”

  我不明所以,將瓷瓶還給她,又大力稱贊一番。

  韶音接過瓷瓶,猶豫著問我:“你…擦藥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嗎?”

  我愣瞭愣:“沒有吧?”

  那日宿華幫我塗瞭藥,我後來覺得困乏就睡瞭……然後就做瞭一晚上春夢?

  後來兩次便是我自己上藥瞭,期間也並沒有出什麼問題。

  韶音打開瓷瓶聞瞭聞,又用指尖捻瞭一下殘餘的膏藥仔細看著。

  “咦,這個味道……”

  醫修微微瞪大眼睛,像是明白瞭什麼。

  “怎麼瞭?這個藥有問題嗎?”

  我不精藥理,也分辨不出這種細微的氣味差別,韶音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我緊張起來。

  韶音搖頭:“不,沒事……我這次做膏藥的時候,按照自己的想法新加瞭兩樣藥材進去,但那天太匆忙未來得及跟你交代,後來又忘記瞭…本還怕你擦起來會過敏的,現在看來沒有問題。”

  她收瞭瓶子問我:“我剛好還做瞭一瓶,你繼續試試?”

  我笑:“對陳年老傷也有作用嗎?”

  韶音:“自然是有用的!”

  儲物袋突然晃動起來,我打開袋口,裡面搖搖晃晃飛出一張傳音符,停滯在半空,朱砂繪制的咒字微微閃爍,然後從下端開始焚燒起來。

  空明大師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小丫頭,我這邊要提前出爐瞭。”

  他曾經說過煉制至少需要二十天,眼下不過半月,竟然要開爐瞭?

  那邊隱約有些轟鳴聲,悶悶地,卻也蓋不住僧人快活地語氣:“聽見沒有?天雷要降下來瞭!”

  ?!

  我錯愕極瞭,甚至不知如何回復他。

  煉器開爐時,降下天雷,說明這件法器是極品,甚至讓天道誤認為它是成靈瞭。

  找空明煉器本就是沒辦法的辦法,雖然一直在安慰自己沒問題,又抱著僥幸的希望,但實實在在的好運真的降臨時,反而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咒符那邊傳來轟隆聲,待到雷聲平息,他洪亮的聲音透過薄薄的符紙傳來:“小丫頭,三道天雷,和你師尊的滄瀾劍一樣!”

  師尊的滄瀾劍是上瞭十大名劍榜的,劍身如蛟龍,劍氣可開山,沒有妖魔可逃過滄瀾劍的出鞘。

  “煉器已成,貧僧也要閉關瞭。”

  器修的修道之途,是由煉器的成功次數和法器等級所共同推進的。

  三道天雷的極品法器,看來助空明大師境界又進一層瞭。

  我忙恭賀對方:“恭喜空明前輩!”

  僧人爽朗大笑:“好瞭,這也多虧你的赤厄丹,我才能順利進階。時間緊迫,我稍後便要閉關瞭,東西就叫我這邊的小沙彌給你送來,希望此物對你修為有益。”

  傳音符燃盡,消散在風中,我抑制不住嘴角上揚。

  太好瞭,有瞭足鐲,存活的概率現在至少有六成!

  作者的話:

  韶音知道趙寥寥拿錯瞭藥,但是又不敢直問

  她作為醫修,按照曾經合歡宗的法子偷偷做瞭催情藥,隻是單純學習來的,但是這種東西在名門正派看來都是下三濫的東西

  宿華後來把藥替換瞭,所以聞起來味道不一樣(趙寥寥聞不出來,對於她而言都是無味)